智取“盖天团”(六)
有一天晚上,曹府内灯笼火把大摆酒席,就像庆祝一次大胜利一样,曹银虎召集了所有的部下骨干分子参加,闹得很晚,大部分人已经退出了场,只剩下营副和连长级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高云飞和胡干。这个时候曹银虎突然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说道:“孩子们,今天我帮门之下,又给你们结拜了两个兄弟。”话音刚落,就见胡干双膝跪拜在曹银虎面前,连声说道:“感谢干爹栽培,誓与曹爷奋斗终生。”高云飞一下子看明白了,这是曹银虎正式将他们两个人收入帮会,成为他的义子。帮会名称“三番子”,是一户死党团体。这个突然的举动是想给高云飞和胡干一个惊喜。
高云飞在思索,你国民党员拜不拜我管不着,我一是没有向组织请示汇报,二是身为共产党员跪拜在土匪头子面前,实在是奇耻大辱,谁知道他这一迟疑的时候,差一点招来杀身大祸。
曹银虎一看高云飞反应这么平淡,本来想给他个惊喜,他应该受宠若惊才是常理,可他迟迟没有什么动作。所以曹银虎就像受惊的野兽,瞪起了一双凶狠的贼眼,死死地盯着高云飞。喽啰们跟着曹银虎无声的指挥,拔刀的拔刀,拔枪的拔枪,剑已出鞘、怒目以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云飞忽然想起在入敌穴之前学过的几套帮会行话,以及与曹银虎的几个干兄弟结拜为义兄义弟的平辈关系,于是泰然大笑,道:“我有些事还需要曹大人指教。”曹银虎怒气未消地说:“有事请讲。”高云飞说道:“论其军纪,我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论其大小,我已与您的几个干兄弟拜过把子,说到帮会,我家祖辈行帮”。说到这里,曹银虎猛然打断他的话问道:“请问老大贵姓?”接着边开始了行帮的黑话,“好说,老大在家姓高,出门姓潘。”“请问老大在帮吗”“好说,老大弟子赶帮不上,投师晚,离师早,借前人的路,占祖爷的灵光。”高云飞冷静地回答和自然的表情,令曹银虎就像出了气的皮球,收起了那副凶相。周围的喽啰们连连地说:“原来都是自己人啊!自己人!”整个宴会大厅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曹银虎也不再提拜义父入帮会之事了。
高云飞觉得胡干这家伙确实有来头,马上向八路军上级组织做了汇报,要求尽快查清胡干的背景底细和目的,以便采取相应的对策。经过党组织对胡干的秘密调查,果然不是一般人物,他的家庭是反动地主,他的大哥是国民党高级特务,他是国民党亲日派的重要官员。胡干是被国民党选派打入周三团内部的高级特务。目的是夺权后联合日本鬼子消灭八路军。组织上派人把调查的胡干情况通知了高云飞。“组织上已经指示决定由你来除掉这个祸害。”来人说。高云飞问道:“用哪种方式?”,来人道:“这个由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不影响原来的策反计划就行。”
高云飞接到上级组织的任务后,就开始了思考和策划。他天天和胡干打交道,要想单单说打死胡干的话,也就是拔个枪的功夫,那肯定不现实,胡干已经是曹银虎得力的手臂了。搞不好的话,曹银虎就会和高云飞翻脸,会直接影响到对整个团的改造,偷偷地干掉他吧,也不合适,万一行动有纰漏,会使整个的工作都造成被动。于是考虑来考虑去,还是采取“狗咬狗”的办法比较合适,让他们自相残杀为妙。
事物的发展总是带有两面性的,胡干的飞黄腾达,从客观上给他带来了很不利的方面,
原来跟着曹银虎一块揭竿而起的兄弟们都很不高兴,都在暗地里发泄不满情绪,“曹银虎真没良心,我们义兄义弟出生入死地拼了一辈子,最后让一个外来人管着,这个胡干也真“胡干”,整天装他娘的蒜。”具有资格的义兄义弟元老派们背后议论着。
高云飞借机推波助澜大做文章。为了不露马脚,避免曹银虎的怀疑,在公开的场合下,他对胡干的好坏闭口不提,但却大讲营部元老们的丰功伟绩,特别是极力夸赞在官兵中最有威信的卫队长刘百胜、副营长安万平、连长程千里等人,他们也都是高云飞的义兄弟,对高云飞的话很是相信,从不提防。在高云飞与他们聊得眉飞色舞最投机的时候,高云飞顺势说:“你们看看现在还有穷小子们走的路吗?咱们扛着脑袋拚了这些年,没点人心肠的倒掌了大权扛起了大梁……”还没等高云飞把话说完,具有火爆性子的卫队长刘百胜打断说:“抗大梁,抗他娘的屁,有机会我非弄死他不可。”这些重要的人物在对待胡干的问题上抱成一团,他们都觉得怨气难平,于是就在暗地里扇风点火。使得这股清算胡干的风越吹越大,火越烧越旺。
胡干是越来越受到孤立了,这时候他又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他一看自己手下没人,很快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把他的姐夫、小舅子、表哥表弟等都安排到了营部里来了,并且一进来就有官职有军衔,真是一人升官、鸡犬升天。这样就更加激怒了元老派,元老派们经常凑在一起,商议策划对付胡派的实力。
高云飞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火上加油,把他们引导到有胡干在就没有我们哥们在这个基本认识上来。于是大家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娘的,算计了这个狗娘养的、非把他整死不可!”这件事越弄越大,曹银虎也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很是不安和烦恼。于是就与高云飞商量怎么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高云飞顺水推舟说:“据我所知,咱们部下的兄弟们不管有多大的牢骚,都没有对你本人露出半点的不满,只是担心那些口甜如蜜的人,对你是不是有真情实意,不然他为何拉亲拖友不和兄弟们团结?”话到此处,就见曹银虎有所触动,高云飞就乘胜追击说:“说实话,我也是跟着您比较晚的一个,现在也受到了您的重用,就我自己肺腑之言来说,我远不如那些和您一块出生入死奋斗至今的兄长们啊,对他们您应该提拔重用啊!没有他们,那有今天的曹部啊。”
这场“狗咬狗”的斗争,效果很块显现出来,卫队长刘百胜也被提拔为副营长职务,但他已经和胡干结成了冤家,造成了死对头。
一天的晚饭后,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二营的官兵们有的三个一团五个一伙的打牌,有的围着营部散步、有的聊着天,正在为夜间休息做准备。这时正在岗楼高处值班的哨兵发现,远远地有一队人马由东向西河方向去了。消息传到胡干那里,他决定带队去追赶侦探一番。“嘟,嘟嘟嘟嘟嘟,……”这是紧急集合的哨子声,官兵们赶紧地放下手中的一切,迅速按照原位站好了队伍。胡干命令道:“前面两排向前一步走!”大约有五六十个人的群体径直迈出了一步,高云飞刚好在第三排队列,他觉得应该跟上去到现场了解一下情况、好见机行事。于是,他悄悄地走到了第二排的后面。胡干继续说:“刚才有一队来路不明的人马奔西河方向去了,前面两排的人跟上我,立即去追赶这支队伍,查明情况,伺机行动,出发!”
大约追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队伍也早以散了形。一路上,高云飞猜测着,到底是哪方面的队伍呢?是日伪军、国民党军、土匪还是八路军,如果不是八络军的队伍就好了,到时候打就行,如果是的话可怎么办呢?正在一时拿不出主意的时候,已经快到西河边岸了。不知道队伍里的谁喊了句“河沿上好像有人!”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是高云飞借机朝天开的一枪,这是他刚想好了的,先把队伍整乱再说。对方听到枪声都趴在了河沿下,双方对峙的枪声旋即“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夜里啥也看不见,谁也打不着谁。
打了一阵子后,从枪声上辨别出了是八路军武工队,武工队也辨别出是曹营的队伍,因为双方队伍经常搞“摩擦”,虽不算是友好,但都没有消灭对方的意图,应该是场误会。八路军武工队立即停止了射击,然后大声向对方喊道:“曹营的兄弟们不要打了,我们是八路军武工队!”看来他们之间早就很熟悉了。原来为了促使曹营的改造,八路军经常对曹营的人给予优待,对曹营的税费给予减免。为了使对方相信,还喊出了曹营里的几个名字:“你们的曹银虎营长,以及安万平、刘百胜,程千里,我们都很熟悉,包括你们的团长周镇三也很熟悉,咱们都留着子弹打日本鬼子吧。”曹营的士兵一听到喊声就自动停止了射击,这时的胡干可急眼了,因为他是国民党特务,肯定是和八路军过不去的,他破口大骂起来:“娘的,给我打,给我冲,谁要是不打不冲,我就枪毙了谁。”于是枪声又稀不愣地响了起来,八路军武工队只好被迫主动地撤到了河边。那知胡干就更加疯狂地喊叫起来:“给我冲!给我冲。”为了避免和减少人员的伤亡,武工队正在商量着过河的办法,突然之间枪声和胡干的呐喊声都停下来了,也没有了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