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你长大
又是傍晚时分，本该是昏黄的天空却早已入了夜，沈翎看着身后鼓鼓当当的蛇皮袋也是得意的笑了笑。
走起路来都像是带了风一样。
“老爷爷，我来换钱了。”沈翎嘿咻一声把身后拖了一地的蛇皮袋甩到身前，后面雪地上是一条长长的看不见镜头的沟。
“好嘞，今天怎么这么多？”老爷爷戴着一副老花眼镜，镜片都布满了刮痕。
把瓶瓶罐罐和纸盒子分开老人开始称重，摆了摆鼻梁上的老花镜仔细看了看重量，换算出来差不多十五左右。
老爷爷笑了笑，脸上的褶皱都挤到了一块却很是慈祥摸了摸沈翎的头道：“真厉害，今天有二十呢。”
一听有二十块沈翎的眼睛都快变成天上的星星了一样：“哇，这么多，我可以吃好多个馒头了。”
接过钱，沈翎礼貌的鞠了个躬道谢，然后就准备转身回家了。
老爷爷见沈翎就要走急忙招了招手道：“小翎别急啊，爷爷这边还有东西要给你。”
沈翎有些疑惑，只见老爷爷从自己堆满了捆绑起来的纸盒的小屋里拿出了一件棉袄棉裤还有雪地靴。
沈翎意识到这是要给自己地就连忙摆手说：“王爷爷，我这些还能穿。”
老爷爷只是牵起沈翎冻的发紫长满冻疮的手和蔼的笑道：“这些都是别人不要的，我看挺新的就收下洗干净了，你放心，这不是送你的，是爷爷买给你的，我也穿不下也卖不出去就收你五块钱好了。”
沈翎有些犹豫，他年纪不大但其实都懂，还是想着拒绝可是一抬头看见王爷爷和蔼可亲的眼神一时间便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那这样，这五块钱只是暂时的，等你长大赚钱了就多给我钱，好不好。”王爷爷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来。
沈翎也跟着好好想了想皱了皱眉头一脸委屈道：“那如果我长大赚不到钱怎么办。”
“爷爷相信你。”
沈翎最后还是收了下来支付了五块钱，王爷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药膏涂在了沈翎长冻疮的地方叮嘱道：“不要去挠知道吗？”
“嘻嘻，知道了，谢谢爷爷。”
深夜的冰天雪地，一个小小的身影独自走着，最终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再次对着一栋小房屋鞠了个躬。
城市的灯火好像与沈翎无关，回到桥底发现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鸠占鹊巢在自己的纸盒里面。
“干嘛！这是我家！”沈翎有些错愕环顾四周拿起一根木棍冲过去大喊道。
纸盒里的那位受到了惊吓猛地一起身天花板破了。
这一幕在沈翎眼中何止是天花板塌了，仿佛是天塌了一样，而搞破坏的还不是个人，是一条黑色的狗。
此时对方还在一脸警惕的看着沈翎，好像是沈翎闯入了他的营地。
“你个坏东西！”
沈翎大喊一声挥舞着木棍就冲向小黑狗，小黑狗见对方拿着武器也是先走为妙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沈翎看着一片狼藉的家也是生无可恋，这个纸盒虽然不大，虽然要缩着身子才能勉强睡，可它帮助自己挡过了不计其数的寒风。
“饺子！”
沈翎想起了什么竟是直接把已经破了洞的纸盒撕开寻找着饭盒和保温杯。
如眼前所见，饭盒盖被小黑狗咬开了，饺子一个不剩，保温杯倒是没什么事情。
咕噜噜。
肚子又在这里发出来不合时宜的叫声，
沈翎一下子颓废了起来，啪叽一下就坐在了雪地上，缩着身子抱着腿，眼泪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无助，饥饿，孤独，寒冷充斥着沈翎整个身体。
忽然，身后一到光照了过来，沈翎背对着光看着雪地上的昏黄灯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转头，一定是爸爸妈妈回来看我了！
转过头，是一个背着包拿着手电筒的人，灯光打在沈翎眼睛上导致他看不见那人的脸庞。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关上了手电，沈翎放下因为光刺眼睛而放在眼前的手。
原来是张阿姨，沈翎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脸笑着说：“阿姨，你怎么在这里呀。”
张素云看了看沈翎又看了看旁边破烂的纸盒还有保温杯和打开的饭盒，又想起之前听到的大喊关心道：“你没事吧？”
沈翎努了努嘴时而下压时而平稳，最后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指着旁边的纸盒道：“我家没了，吃的也被别人吃掉了，爸爸妈妈也不要我，我明明很听话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多年来积压的委屈一时间完全迸发，哭喊声越来越大，张素云见此情形也只是蹲下身子抱着沈翎轻轻地拍着后背道：“没事的，没事的昂，阿姨在呢。”
哭了小会，可能是太饿了没力气哭了，沈翎止住了泪水呜咽道：“对不起阿姨，你给我的饺子我没有保护好。”
“没事的，想吃阿姨给你做。”张素云看了看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孩，眼睛很清澈，头发乱蓬蓬的，又思索了一番笑道：“想不想跟阿姨回家。”
沈翎有些慌张想了想还是摇头：“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我还能重新做个小房子。”
张素云看了看男孩旁边的破烂纸盒，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非要把人家带回家吧？但又不忍心这么大点的孩子一个人住在桥下睡在纸盒里面，穿着破烂的衣服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阿姨喜欢你，想要和你住在一起，你就答应阿姨呗，阿姨的女儿也可喜欢你了呢。”张素云还是想着再磨一下，万一就松口了呢。
谁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再次泪眼汪汪看样子是又要哭出来了一样，要是别的小孩子受了这么多苦，有人要带他回家早跟着走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却始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善意。
张素云又思考了一下，原来是他不愿意接受不用付出的善意，怕不能心安，可眼前的孩子才多大，就懂得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想到这张素云再次开口道：“你住我家就当租了我家的房间要给钱的好不好，等你长大了慢慢还，阿姨等你。”
沈翎擦了擦眼睛低着头突然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张素云道：“你和那个老爷爷一样好。”
这个脏兮兮的男孩露出了五岁之后最灿烂的笑容，张素云只觉得把他收下来一定是个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