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黑暗呼喊

六十三 黑暗呼喊

这是经典物理的大厦,一座足够宏伟的建筑。

以太高悬在它的塔尖之上,永不停歇的向下洒落金色的流苏,仿佛是太阳降落到了人间。波动的力量成就了它的顶弧,干涉则完成了其中绚烂的马赛克。扩展出的瞭望台上绘制着完整的太阳系星图,海王星与天王星的位置还专门用宝石加以修饰,突出了这一成就的非凡。

它的大殿由三根令人难以丈量的巨大立柱支撑,每一根立柱上还铭刻着不同的神纹,这些玄妙的文字在大理石厚重的质地上闪烁着辉煌的光芒,为整片大殿渲染出一种史诗般的庄严氛围。

最左的一根立柱代表着伟大的经典电动力学,由传奇大师洛伦兹打造了它的主干,而另一位伟大的天才麦克斯韦则对它进行了细致的雕琢和精心的修饰,并将自己思维的神力加持在其上,使它拥有永垂不朽的力量;

最右边的一根则是奇妙的经典热力学和统计力学所贡献出的精华。克劳修斯大师与范德瓦尔斯大师联手锤炼着它的筋骨,将热力学的框架率先搭建起来,而多产的天才麦克斯韦则叫上了玻尔兹曼和吉布斯这两位同样令人惊叹的天才为它填充血肉,将统计力学的坚定与踏实注入其中,就算撑起的是整片苍穹,也休想将这样一根坚不可摧的立柱弯曲丝毫。

至于中央,牛顿老先生一手置办了一根通天彻地的巨无霸放在那里。三大定律无可撼动的地位与牛顿老先生不可置疑的贡献成就了这个宏伟的建筑。几百年来,不论是经验物理的余孽还是狂热的失去理智的神学家们都曾尝试去掀翻这座宏伟的大殿,最危急的时候甚至直接威胁到了其他两根支柱的稳定,但自始至终却从未有任何一人曾经撼动这根居中大柱的稳定。它就这么静默地矗立着,但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环绕在其四周。

在这座伟大的建筑最华贵的大厅之中,正举行着一场热闹的狂欢。贡献极大的拉姆塞已经抛下了平常严肃的形象,此时正和同样不顾形象的庞加莱痛饮美酒;健谈的瑞利则在一旁高谈阔论,拉瓦锡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到了激动处还会抢着发言,争着说出一些自己的观点;在最中央的主席桌也是一样的热闹非凡:牛顿正在大快朵颐,吃着这一餐的第三盘牛排,喝多了的麦克斯韦已经第三次要跟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叫赫兹的羞涩年轻人握手了。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就是这个原来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赶在了所有的专家与教授之前,第一个用无可辩驳的实验证明了美妙的麦克斯韦方程组到底有多么正确,而这还意味着整座经典物理大厦终于在历经了几百年的漫长施工之后终于宣告竣工。从今以后,物理学的发展也就只会发生在小数点后六位了!

但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宴会的主角赫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在草草感谢了众人如潮水般无法停息的道贺之后,他独自一人走向了空阔的瞭望台,静静地凝视着天空。

迈克尔逊与莫雷今天都没有到场,分子动理论的创始者玻尔兹曼也推掉了今天的盛会。在这个视野足够开阔的地方,赫兹可以清晰地看到,辉煌的以太虽然不停地散发着明亮的光辉,但却总有两团小小的黑影顽固的停滞在天空中,拒绝让步于光明。这是从前并没有的现象,却在自己亲手为整座大厦封顶之后毫无征兆的出现了。是巧合?是偶然?他无法说服自己严谨的头脑去接受这样敷衍的回答。但不论真相是什么,这都不是今天这场宴会所能发现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赫兹返回了欢腾的大厅。天气已经比前几天要凉上不少了,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样的小心是完全必要的。

最后一个留在室外的人也回去了,于是天地也就恢复了一片死寂。只是那两团固执的黑影,却依旧没有让步的迹象……

“这是第几次了,迈克尔逊?我已经快要放弃了,或许我们真的应该接受事实了。”实验台上雪亮的光线逐渐消散,露出了莫雷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几昼夜的不眠不休已经快把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摧毁了,他的谢顶颇有要加重的趋势,脸色也白的吓人极了。

“可这个实验结果不是显得有些太讽刺了吗,我亲爱的莫雷老兄,”迈克尔逊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边用手揉搓着肿胀的双眼,一边止不住的苦笑:“想要用最精密,罪无可辩驳的方式来测量以太具体数据我们却意外地用这样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方式证明了以太从一开始或许就不存在,这样的黑色幽默,实在是有点让人笑不出来啊。”

“那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事实就是事实,重复试验已经做过不少次了,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这样的,这种铁证,与其考虑如何去驳倒它,还不如多考虑考虑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去接受比较好。”莫雷收拾好了杂乱的仪器,随即也丢了魂一般的瘫坐在了椅子上,自暴自弃般的说道。

“你还真是有够乐观的……”疲劳感涌了上来,在堕入昏睡的深渊之前,迈克尔逊只来得及在说上一句遗言似的交代:“从明天开始整理论文吧,把这个该死的结果发布出去,咱们拉着全世界一起头疼好了。”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长长地出了口气,洛伦兹放开了那篇长长的论文,顾不得擦一擦手上因汗水浸泡而从印刷的铅字中浸出的油墨便快步走进了办公室:“这是要出大乱子了啊……”

一把推开了碍事的铁门,草草抓过一沓草稿纸,洛伦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上面涂抹着各种难懂的运算符号。并且还时不时的以一种更吓人的速度将刚刚写上的所有东西快速抹掉,墨水点子有时甚至会飞出纸张的范围而溅到木桌之上,但洛伦兹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张张面目全非草稿纸不断地被他粗暴的推到一边,直到数个小时之后,他才停下了手中的钢笔,颓丧地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

“是真的,都是真的……这真是恐怖的空白啊,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到,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偶然。波动性,传播速度,质量……若是以太没有数值,我们又该如何论证,如何计算其他的一切?还是可以大胆一点,比如说……”

“不,以太的存在是不可撼动的,这是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质疑以太的存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提出一种理论,一种可能,去解释这个尴尬的空白,对就是这样。”

于是,已经显出老态的洛伦兹有一次全身心的投入了一项艰难的研究。他正试图用自己的所有智慧去力挽狂澜,将这座在一夜间便摇摇欲坠的大厦扶正。在他的眼中,这座辉煌,坚固,刚刚落成并散发着史诗般的威严的经典物理大厦还是可以永世长存的。毕竟,这一次的危机还远不足以动摇大厦最基础的三根立柱。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场已经开始的崩溃,远不是一个或几个物理大家能够阻止的。一场颠覆世界的革命,即将拉开序幕...

往期精彩回顾:大话物理第一章:革命前夕

小提琴悠扬的旋律飘扬在落满了秋叶的房檐之上,绵长的琴音在半空中急促地转了几个弯之后终于归于沉寂。一曲终了,爱因斯坦满足的砸了咂嘴,将虽然不名贵但绝对趁手的精致小提琴小心地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之后大功告成般的长出了一口气,只是他的听众们却似乎有些不太买帐。

“爱因斯坦,你的小提琴技术要是能有你的智商一半高,我们也就不会听的这么辛苦了。”一位看起来比较健硕的中年斯拉夫汉子一边夸张的揉着自己的耳朵,做出遗憾的模样,一边大声的取笑着爱因斯坦只能算是平庸的小提琴技术。而周围的其他客人们也被这个大块头一嘴的俏皮话给逗笑了,一时间,爱因斯坦家的客厅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就连在一旁跑前跑后殷勤的为来客们端水倒茶的几个孩子也被逗笑了。

爱因斯坦无奈的挠了挠自己很久没剪的乱发,颇有些无奈的为自己辩护道:“就算你这么说,这也是我脑子太好使的问题,怎么也赖不到我拉琴的水准太低这个问题上吧。”“行行行,我们的大科学家,您还是多花点时间去动用一下你那过于好使的脑袋吧,我们也该回去保养一下自己的耳朵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之后,客人们纷纷起身与爱因斯坦作别。将朋友们送到门口之后,爱因斯坦哼着悠闲的小调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不过在开始繁杂计算之前,他习惯于先静静的发一会呆,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洛伦兹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了吗,不错,空间的伸缩是肯定会存在的,而且必然是由质量引起的才合理,庞加莱的想法也很类似啊……是啊是啊,没有办法调和的问题已经出现了啊,电磁定律不能满足牛顿力学中的伽利略相对性原理,这可是会引起整个经典物理体系崩溃的大冲突,怎么能没有一点合适的修正呢?”

“不过,这两个人的胆子还是太小了啊,变换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在光与电的变换之中,为什么非要存在一个碍事的以太呢?还有,纵使有了洛伦兹提出的变换,却还缺少一个可以将任何情况下的物理量串联在一起的基础标杆,这一点,为什么就不能大胆假设一下呢?”

“不论是声波还是水波,不管是横波还是纵波,我们都已经明确了它传播的形式,搞清楚了它可能所需要的介质,只有光……这个到现在还说不清到底是波还是实物粒子的东西始终蒙蔽在一片谜团之中,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大胆一点,给光一个特殊一些的地位,就比如说,衡量万物速度的唯一尺度。”

“我应该先验证一下洛伦兹变换的正确性,对,一定要自己亲手验算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也把它完整的学懂,然后再去考虑如何给它加上一个量度,这样就完美了。”

“至于光本身的属性……整个科学界已经被以太的的思想禁锢的太久了,可多少年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却始终没有进展,所以是时候放弃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了。如果没有以太,我想我会有不同的发现。”

“那就动手吧。”爱因斯坦满足地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埋进了乱糟糟的书本堆里。现在是1904年9月,距离物理学史上的“奇迹之年”,只剩下了一年光景。

建成一座大厦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和无以计数的汗水,但摧毁它,只需要几秒钟便足够了。

以太的光芒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的经典物理大厦已经完全被黑暗所笼罩了,阴雷的咆哮与狂舞的闪电在空中映出末日的绘卷,一如端坐在摇摇欲坠的大厦之内,手足无措的一众科学大家的心境。这真是……了不起的想法啊,”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的牛顿缓缓合上了手中厚厚的论文,长出了一口气:“不论结果如何,这个小伙子的胆子的确是很大的。”

“是啊,年轻人真是敢想,”同样是刚刚读完论文的洛伦兹也是颇有感慨:“我以为我已经够大胆了,修改衡量以太的基础要素已经耗尽了我的勇气,没想到这小子更狠,直接否决了以太的存在,有点意思啊!”

“你还真别说,他的理论是有他的合理性的,”单片眼镜里微光闪烁,麦克斯韦嘴角露着玩味的笑容:“我就喜欢这样有想法的后辈,你看,他推出来的这个方程式多美啊。”

“停停停停停——”眼见会议的气氛逐渐有些走偏,克劳修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要想想怎么去驳斥这个该死的新理论,并且想想清楚怎么去挽救我们这即将崩塌的经典物理学大厦的,不是来让你们发表对这个叛逆者的赞美之情的!麻烦各位先生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端正一下态度!

“挽救?恕我直言,恐怕已经无药可救了吧。”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迈克尔逊和莫雷快步走了进来,皮鞋跟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出紧凑的鼓点:“理论充分,逻辑无懈可击,完美地解决了至今所有在原有体系之下没有办法解决的疑难杂症……这样的成果,就算是在座的各位,恐怕也没什么办法再为原有的体系续命了吧。”A

“不,不,原有的经典物理学体系是有它的闪光点的,是足够伟大的,是永恒不朽的,是历经千年时光由无数名家所打造的有史以来最伟大最不可撼动的成就!纵使新诞生的这个理论有多么华丽,也绝对不能如此轻易的放弃我们曾经的智慧结晶,我们一定能证明原有理论的正确性!”卫道士还是有的,勒纳德气势汹汹地迎了上去,这个日耳曼汉子凶恶地瞪着通红的眼睛充满敌意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实验物理学还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了相对论的结论是正确的,现在就以新时代的开创者自居,恐怕也是有点太早了吧。”臭脾气的拉海利在一旁阴恻恻地帮着腔,一双鹰眼狠狠地扫视着来者的面庞。“就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有够可笑的,那个叫爱因斯坦的小家伙还说我老马赫是相对论的先驱,这可真是太看得起老朽了,老朽可没什么印象支持过如此荒谬的理论。”一旁的马赫也是摇头晃脑,几句话便要置相对论于荒唐境地。一时间,孤军深入的迈克尔逊和莫雷腹背受敌,到处都充满了对于他们两个以及新理论的声讨之音。

“真是一群愚钝的老顽固,”迈克尔逊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微笑,摊开双手朝莫雷打趣道:“我觉得除非我们现在就拿出一些根本无法辩驳的证据,不然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我们的理论当做是一盘值得品鉴的小菜。”

“那迫于无奈,我们大概也只好给他们拿出一些有破坏力的干货了。”故意推歪鼻梁上镶着金丝的眼镜,莫雷的笑容中带着坏坏的嘲讽。

“我们不妨来做个实验吧,我敬爱的先生们!”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迈克尔逊将手臂收于胸前,鞠了一个幅度很大的躬:“让我们用绝对可靠的证据来证明这新时代的到来吧!”

“我们要动摇大厦的根基,所以我们从底层破坏它的基础!让我们去观察一下粒子的运动吧,看看就算我们穷尽一切的努力,能不能在牛顿的理论体系下将粒子的速度计算出来!”

“我们要摧毁这座大厦的腰肢,所以我们要从中间将它的脊梁狠狠地折断,不如让我们去做个实验,看看连续的能量究竟能不能在紫外的区域契合我们的光谱!”

“我们要将这座大厦直接斩首,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干净利落的切分它的脖颈,所以让我们用理性去思考,看看就算是全人类最顶尖的智慧有没有办法想出一套理论去证明以太存在的必要性!”

“我们承认任何物体都有它的运动状态,但没有谁强求他在每个时刻都将其精密的测算出来,我们需要承认有些未知将永远得不到答案。”

“我们必须承认能量不是连续不断而绝无间隔的,世间存在最小的极限,我们要做的是放弃自己错误而愚蠢的美学观点,去拥抱真实的世界。”

“我们一定要承认自己的所有先辈也都是正常而平凡的人类,不管他们的哲思曾经在我们的人生中产生了多么令人感动的影响,至少在以太的问题上,他们已经成为了前进的绊脚石。”

“我们从不认为新的理论一定是世界的究极真理,但至少,它比曾经更进一步。”

“将腐朽的辉煌化作废墟,用它粉碎的躯体作为滋养新传说最肥沃的温床。”

“这样做,很合适。”

此时此刻,这些坍圮的断壁残垣便显示出了这样的景象。原本极尽雄伟之能的三棵擎天之柱此时已经轰然倒下,它们僵卧的尸体在地上隆起了三个修长的鼓包,连在一起便像是一片丘陵。无数破碎的砖瓦散落在荒凉的平原上,如同墓碑般林立于枯萎的坟场。曾经的辉煌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原本巍峨的大厦也许只是一点突如其来的幻想。千百年来无数天才大能创立的一切近乎于神迹的成就在一夜间成了肥皂泡一般易碎而轻飘飘的存在,禁不得一点沉重,也受不了一丁点风的扰动,只有在完全安静的氛围中,才能悄悄升起,在众人如同这废墟一般颓丧的内心中悄悄闪烁一些纤薄的颜色,让这些垂死的灵魂有所依凭。

一个年轻的身影站在这废墟中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沉默的挺拔着。在他目力所能企及的范围内,新时代的反叛者们已经在他们伟大的爱因斯坦的带领下开始回收这片废墟中还有价值的部分,并考虑在这个地方重新建立一座新的丰碑。周遭的同龄人大多都参与了,但一向思维最为活跃的他并没有加入到这个行列当中。自然,相较于曾经陈旧的教条与定理,他还是更喜欢新出现的相对论,但他却不像那些比他平庸却更容易点燃激情的同龄人那样一心投入其中。他敬佩这样伟大的颠覆,但他极其敏锐的洞察却让他意识到了这场革命的缺憾。

这缺憾让他最终无法完全与这样伟大的理论协调,自然,在这新生的势力构筑自己的权威的时候,也绝不会想到给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他也是一个开拓者,他要的不是施舍,他要在这新生的世界中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决心从新理论未曾设计的方向出发。随着人们对微观粒子的了解越来越深入,研究微观粒子的运动也便成了物理学的一个重要的发展方向。新理论在推翻曾经的体系时一条重要的理由便是曾经的体系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解释如今观测到的微观粒子运动规律。但是,纵使智慧如爱因斯坦也没能提出一个可以获得绝大部分物理学家认同的的替代理论。他的假说依旧在不少关键问题上与事实数据存在较为严重的出入。那么,如果有另一位勇士能够在这个方面率先开拓出一片天地,那么他不仅将被视为先驱中的一份子,还将拥有足够的影响力与话语权去在这重生的世界中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一席无可撼动的高位。

相对论的描述视角是观察者,没有任何理论与公式的出发点是目标物体本身。或许,破局的关键因素就是改变一下所有结论的描述视角吧,那个叫波尔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从那个如今在事实上凌驾于全世界之上的废墟顶端走了下来。不论最后能得出怎样的理论,不懈的努力与永不停息的思考都是必要的。

身为思考者,自己的思想将永远无法被他人彻底参透。

身为先驱者,自己留给世界的永远只能是一个背影。

逍遥教主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被马克思誉为古希腊哲学家中最博学的人,据说他经常一边漫步在走廊和花园,一边传道授业,因此后人把他创建的学派称作“逍遥学派”。

斜塔天王伽利略,传说伽利略在比萨斜塔上扔下两个大小不同的铁球,一举推翻亚里士多德关于“物体越重下落越快”的观点。虽然早已考证并无此事,但是这个故事早已深入人心。

光明天尊牛顿,对牛顿的赞美,最煽情的还是诗人:“自然和自然规律隐匿在黑暗之中。”上帝说:“让牛顿出生吧!”于是一片光明。

感应圣人法拉第,当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电带来的便利时,有谁会想起这一切源于法拉第发现的电磁感应现象。法拉第淡泊名利,当皇家要封他为爵士时,他说:“我以生为平民为荣,并不想变成贵族。”

机械狂人阿基米德,“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就凭这句话,阿基米德当起一个“狂”字。在罗马人围城时,他发明了抛石机、起重机、……,打得敌人心胆战,对手都服气地说“这是一场罗马舰队与阿基米德一人的战争”。

液压真君帕斯卡,使用过液压千斤顶的司机或者修车工人,一定要感谢帕斯卡,因为是他发现的帕斯卡定律让你能够力举千钧。

真空童子托里拆利,由于水银有毒,托里拆利实验早已与课堂绝缘,只能出现在里、视频中,但是关于玻璃管的粗细、水银柱上方若不是真空会如何影响水银柱的高度仍将困扰一代代初中学子。

黄金力士格里克,因为格里克的一场科学秀,马德堡市的名字被镌刻在物理学的史册上,两个紧扣在一起普通的铜半球也在十六匹马的角力中大放光芒,最后的轰然巨响更像是为大气压伟力的高声喝彩。

流体道人伯努利,当你在站台候车时,一定要老老实实呆在安全线以外,因为伯努利原理告诉我们:“不做死就不会死”。

电磁使者奥斯特,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梦想成真。奥斯特一直坚信电和磁之间一定有某种关系,电一定可以转化为磁,1820年他终于用实验证明了这个想法。愿每个人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螺线法王安培,安培是个科学天才,虽然他为电磁学发展做出很多贡献,但在我们心中挥之不去仍是那个“你真棒”的手势。

乌云大师欧姆,“请您相信,在乌云和尘埃后面的真理之光最终会透射出来,并含笑驱散它们。”这句话是欧姆发现了“欧姆定律”后遭到了怀疑和尖锐的批评时朋友对他的劝慰。还好这个故事有一个圆满结局,欧姆在有生之年终于获得了应有的荣誉。

火德星君焦耳,焦耳因能量守恒和电热的研究而闻名于世。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电烙铁很烫而连接它的导线不怎么热,焦耳定律会告诉你的答案。

热机狂魔瓦特,虽然蒸汽机不是瓦特发明的,但蒸汽机的确是经他改进才在工业上得到广泛应用进而使人类进入“蒸汽时代”的。说实话,研究蒸汽机真是烧钱的事,第一个和他合作的工厂都破产了。

引雷罗汉富兰克林,如同牛顿被苹果砸到头、伽利略在斜塔上扔球、瓦特好奇蒸汽把壶盖顶开一样,富兰克林也有一个在电闪雷鸣中放风筝的传奇故事,虽然这个故事是杜撰的,但是富兰克林发明的避雷针,却是实实在在地能够把天雷引入地下,保护建筑物避开雷击。

对大多人而言,麦克斯韦最伟大的成就是统一了光学与电磁学。然而,他留下的这个领域远非完美,诸多疑惑尚待澄清,比如光的色散、磁光效应,特别是运动物体的光学现象等,都没有电磁解释。针对这些问题,洛伦兹提出了他的电子理论,并在同期的众多理论中脱颖而出。洛伦兹的坐标变换、局域时间、对应态、长度收缩以及质量的速度依赖公式等新想法和新概念,直接导致了狭义相对论的诞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庞加莱和爱因斯坦于1905年分别独立地提出了狭义相对论。本文通过历史回顾和文献综述,希望得到如下基本结论:(1)假设(也仅仅是假设)要颁一个有关狭义相对论的诺贝尔物理学奖,那么洛伦兹、庞加莱和爱因斯坦当之无愧;(2)假设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可以用来冠名狭义相对论,那么庞加莱比爱因斯坦更有资格获得这个殊荣,也就是说,我们应该称它为庞加莱的狭义相对论;(3)最合理的当然是,我们应该把狭义相对论称为庞加莱—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

“不会又是标题党吧?我们只听说过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从没听说过什么庞加莱的狭义相对论!”无论在物理圈内还是圈外,产生同样的疑惑一点也不奇怪,即使是笔者自己,一年半前如果看到这样的题目,也会这样想。那么,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是怎么发生的呢?原因很简单,是下面这两本书特别是第二本颠覆了我原来的想法:(1)O.Darrigol的《从安培到爱因斯坦的电动力学》[1],(2)A.A.Logunov的《亨利?庞加莱与相对论》[2]。前一本书及其参考文献比较详细地介绍了庞加莱(图1)在狭义相对论上的早期历史贡献(1905年之前);后一本书,特别是Logunov对庞加莱原始文章的导读(图2)[3],令人信服地证明:庞加莱在1905年已完整地建立了狭义相对论的全部基本内容。

正是由于这一转变,才有了2020年10月16日在复旦大学物理系教师午餐沙龙上的报告:“通往狭义相对论之路——对亨利?庞加莱迟到的致敬”。因为“蔻享科学”平台在网上进行了直播[4],所以除了现场讨论之外,会后还收到不少反馈。其中,有朋友建议,是否能将口头报告转换成书面文字,正式在中文期刊上发表。然而,由于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和敏感性,从口头报告变成书面语言,意味着繁重的艰苦劳动。经过一年多的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花点力气把它写下来,供同行们批评指正。一年前为口头报告准备的摘要,加了最后一句,直接移作了本文的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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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宇宙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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