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把新娘子带回了家里,然后给她提供水和食物。
新娘子也不客气,一把抓起食物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新娘子说:“我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太饿了。”
我问道:“他们没给你吃的?”
新娘子边吃边说:“真没有,我一下马车,他们就把我关进房间里了,我一看床上躺着的是我的丈夫,于是我就使劲喊他,推他,打他,但是不管我怎么弄,他都没有动静,我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就这样我和一个死人待了一整天,张家人也没有给我送饭进来,看样子是打算把我饿死,好给他们的儿子陪葬呢。”
我说道:“真是丧尽天理啊,对了,我叫叶飞秋,祖祖辈辈都是做法事的,你有什么难处,可一五一十的说来我听。”
新娘子有些感动地说道:“我叫杜小兰,家在荔丰村,上个月有个媒婆来我们家说媒,说想给张家的少爷找一门亲事,张家家境富裕,出手阔绰,还送了很多的礼金,我家见钱眼开,于是就答应和张家成亲了。”
我说道:“原来如此,这是有因必有果呢。”
杜小兰继续说道:“当初想想,张家家大业大,我一个乡村丫头能被张家的少爷看上,真是天上掉馅饼了,现在回过神来,原来这一起都是阴谋,根本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我安慰她说道:“今天你能让给我救了,说明老天爷慈悲,不忍让美人消香玉,你放心好了,我来帮你终结这段孽缘。”
杜小兰又快哭了,眼睛湿润地说道:“那就拜托了,小女子感激不尽。”
我拍拍胸部表示,没问题,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这时,杜小兰突然感觉身体异样,前额发热,脸红耳赤,心跳明显加快好多。
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饭身体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杜小兰扶着额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晕,刚吃饱就想呕吐。”
我有点不理解,我家的菜这么难吃的吗?吃了想吐!
果然,杜小兰捂弯下腰捂着肚子张嘴就开始呕吐起来。
我吓住了,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是生病了吗?”
她边吐边说:“感觉头晕目眩,肚胀恶心,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等她吐完之后,我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用手摸了她的脉搏和额头。
脉象平稳,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张开嘴再看看舌头,舌面有苔藓且口腥臭。
然后我用手按了按杜小兰的肚子,发现肚子鼓胀,有硬块。
最后张开眼皮看眼睑,发现居然有黑色的小虫子在眼睑下面游动。
见我面色凝重,杜小兰紧张的问道:“我这是咋了?”
我想了想说道:“有人在你身上下了蛊,你这种症状像是中蛊了。”
杜小兰慌了,拉着我的衣服说道:“什么是蛊啊,严重吗?”
我解释道:“相传取百虫于器皿中,让它们互相吞噬,最后消灭所有竞争者活下来的就是“蛊”,蛊可放于水中,放于身上,放于物内,凡是中了蛊着,轻者,神志不清,恶心腹痛,重者,七窍流血,休克死亡。”
杜小兰说:“啊,这么严重啊,那你快救救我吧。”
我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蛊毒有很多种,有动物做的蛊,也有虫子做的蛊,还有用植物制作的毒,蛊的种类多种多样,下蛊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我才疏学浅,不知道他们是用是什么方法对你下蛊,所以没办法能帮你解开这个蛊。”
杜小兰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那怎么办啊,只能等死了吗。”
我说:“也不是没有办法,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找到对你下蛊的人,让他帮你解开,你就救了。
杜小兰说道:“我从出嫁到进门,一直都是待在张家,应该就是张家的人给我下了蛊,可能是怕我会逃走吧。”
我说道:“看来我们是要再去一趟老张家了。”
杜小兰不解的问道:“我们好不容易逃出了,若是再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说道:“放心,我和老张是多年的邻里了,老张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爱子心切,可能是受人蒙蔽,才会做出如荒唐之事,我去和他谈谈,他应该会听我的。”
杜小兰说:“那只能这样了,哎呦,我肚子又疼了~”
张府。
我带着杜小兰来到了张家,老张看到杜小兰一脸震惊。
老张说道:“杜小兰,你不是被锁房间里了吗?如今怎么会和小叶在一起?”
我说道:“老张,实不相瞒,半夜我潜入了贵府,杜小兰也是我偷带出来的,但是她此时已经身中蛊毒,没有解药的话就会非常危险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今天我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解决事情的。”
老张气愤地说道:“大胆狂徒,居然敢夜闯老夫的家宅,还拐走老夫的儿媳,还解决个个屁啊!”
我说道:“老张你的儿子英年早逝,实为可惜,为你儿子寻一门阴亲也情有可原,但是你方法却用错了,不应该用一个小姑娘来陪葬,只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难道你就不怕将来东窗事发,遭受报应吗?”
老张冷冷的说道:“哼,这是我的家事,你小子不用多管闲事,报应就报应了。”
我说道:“老张啊,我们互为邻里这么多年,我真是为你好啊,你也知道我是学道术的,说出事情的原委,我应该能帮得上你的。”
老张说道:“哼,你都拐走我儿媳,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儿子应该是给你托梦了吧,梦里让你帮忙张罗着给他找个儿媳。”
老张说道:“我儿托梦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道:“你儿子英年早逝,又未成家,亡人心愿为未了,肯定会找亲人托梦,这是人之常情。”
老张生气地说:“那你还过来阻止我,坏我儿的好事!”
我说道:“其实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配阴婚,自古就有之,只不过是你的方法而已做错了。”
老张说:“我做错了?你说说看,我哪里做错了?”
我说道:“没有结婚就早逝的人,一般怨气都很重,古人也认为这是非常不吉利的,如果不为他们找门“阴婚”,他们的鬼魂就会出来作祟,使活人不得安宁。
因此,有些年轻男女亡故后,他们的父母千方百计的会找一个年龄相仿的配偶与之合葬,这不仅是为了他们的灵魂能够得以安宁,不至于作孤魂野鬼,同时也是为了他们不来打扰活人,好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老张还是不服气,说道:“那你怎么能证明,你说得就是对的呢?”
我说道:“那你请带我去贵公子的房间,我可以证明。”
老张说道:“好,看你是道曦堂的弟子的份上,那就信你一次,随我来吧。”
在老张的带领下,我们再次来到张少爷的房间。
打开房门,一股尸臭传来,难以入鼻。
老张趴在尸体旁边,嚎嚎大哭道:“我可怜的儿啊,是爹耽误了你。”
我看到张少额头的那一道黄符还在,就心中舒了一口气,只要黄符纸在,僵尸就不会蹦哒起来害人。
我扶起老张说道:“老张,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吧。”
老张:“这是我大儿子,他平日里最为孝顺了,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却得了不治之症啊,唉。”
我说道:“能理解你,父母爱子情深,但如果不好好安置贵公子的后事,恐怕会滋生祸端,甚至会牵连到张家。”
老张说道:“这个就是犬子的房间了,小叶子,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吧,只要能让老夫信服,我不会再追究你夜闯我张府,拐走我儿媳之事了。”
我说道:“张公子已经在房间炸尸了,凡是心有执念,咽不下这口气的人,要么会尸变,要么会化为厉鬼,总之不能步入轮回,而且我白天看道张府上面有乌鸦盘旋,担心会出事,所以才夜闯张府,这都是无奈之举啊。”
老张说道:“有何凭证?”
我手掐剑诀,对着僵尸虚画了一道符,这道符是控制僵尸的媒介。
然后我拿出了一个黄色的摇铃铛,一边摇铃,一边念着起尸咒。
“天灵灵,地灵灵,我奉请三清道祖令,三界六道,五行四纲,凡亡人不入地府者,皆受茅山调令,弟子张家成(张少的名字),速速听号令,起!”
收到信号的僵尸,一下子就蹦弹地站立起来了,顿时把老张和杜小兰吓了一跳。
我说道:“放心,只要不揭开黄符就没事。”
老张心疼地说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是什么了呀。”
我说道:“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张少一旦尸性大发,张府的上上下下将不堪设想,所以老张你是受何人教唆,才会布下此局?”
老张说:“我儿子去世后就一直托梦给我,他说在地下很孤单,希望我能给他找个媳妇,而我又太不懂得这些,所以就把我儿暂时放置在了房屋内,并没有通知街坊邻居,也没有入土安葬,当时有个叫王道人的听说了此事,就登门拜访我,他说有一个法子要献与给我,叫我找个黄花闺女,与我儿行拜堂成亲之礼,并让该女子和我儿一起关上七日七夜,我儿就能得到安息了。”
听到这个王道人的法子,我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此王道人心肠歹毒,先是使特色的手段让你儿子变成僵尸,然后再骗你寻一个年轻女子与之关入屋内,女子属阴,尸体又吸入了人气,从而更容易引发尸变,新娘子柔弱,到时被会僵尸抓住,并吸食鲜血,到时候张府,甚至整个新松村都危险啦。”
老张一拍大腿说道:“哎呦,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儿去逝时,秘而不宣,整条街都没几个人知道,那王道人怎么会知道此事呢,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我说道:“据康誉之《昨梦录》记载,凡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必托“鬼媒人”说亲,然后进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后,就各替鬼魂做冥衣,举行合婚祭,将男、女并骨合葬,这个才是真正的配阴婚的法子。”
老张说:“都怪我一时糊涂,听信了妖道的话,小叶,请你一定要帮帮你张叔啊。”
我说道:“只要你答应解开杜小兰姑娘身上的蛊毒,并解除她身上的婚约,我可以帮你儿子配个合适的阴婚,这与人与己,都是好事一件。”
此时,杜小兰也向老张跪下说道:“求张老爷开恩,我愿退还张家所有的礼金,求张老爷网开一面,放心女子一条生路吧。”
老张说道:“好吧,我去拿解药给你,礼金就不用退了吧,就当是我们张家对你得赔偿吧,只希望你不要将此事通报官府就好。”
杜小兰再次磕头说道:“多谢张老爷,小女发誓,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老张点了点头,转身拿出了一个肥皂然后说道:“这是用田七等植物熬制出来的香皂,回去多喝点这肥皂水,肥皂乃有碱性,肚子的胃液是酸性,酸碱调和,这样就可以解开蛊毒了。”
我点点头说道:“张叔深明大义,通明达理,小叶敬佩。”
老张说道:“解蛊的法子已经给你了,那我儿子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说道:“改日,我会差人去找合适的女性骨骸,只要生辰八字与张公子相匹配的,即可向该女子的父母说媒,上告天地,下慰亡灵,互通有无,夫妻封土合葬之。”
老张说道:“要是王道人上门问起我来,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说道:“那你就让他过对面来找我,我以道曦堂的名义,帮你摆平他。”
老张激动说道拉着我的手说:“那就全靠你了,小叶师傅。”
我也握着老张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哦,好的好的,慢走。”
在老张的目送下,我和杜小兰平安的走出了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