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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让亮子埋汰了一通,我当然是很郁闷的,但我也知道他说的话都是为我好,这个又黑又瘦的小子总是比同龄人要成熟点,他说的很多话做的很多事我可能在很久之后才能恍然大悟,亮子和我一样,与母亲相依为命,他对外宣称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直到三年以后我们初中刚刚毕业那阵子我才知道他是有父亲的,而且他的父亲我们居然早就认识,这是后话。
无忧无虑的小学生活结束了,升了初中,我们也似乎立马变得成熟起来,虽然小学毕业到初中入学前后不过隔了俩月,但我们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我们感觉自己已经成为大孩子了,我和阿楠都这么想,上了让初中我们俩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只有亮子,这个眼睛里总是带点所谓“成年人的哀伤”的家伙一脸的郁闷。
“诶我说亮子,你能不能别搁那玩忧郁了,你是忧郁王子啊。”我打趣道,亮子无奈的笑了笑:“不是你俩成天在着兴奋啥呢,你们俩难道就没想过上了初中自己得花多少钱吗?”“你跟我说我有啥招,缺钱就进工地搬砖,抡大锤,那挣钱。”“抡个屁啊,你妈成天搁外头辛辛苦苦整那点钱寻思着让你上个初中,再上个高中,最好再考上个大学,到时候光宗耀祖,省的你爹那边的亲戚看你妈笑话,你再看看你搁这干啥呢,成天琢磨着咋抡大锤,你妈要是知道了不得削死你啊。”“诶我……”
扯皮归扯皮,等回到家冷静下来我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同时思考的还有自己母亲的钱到底是从哪整来的,我记得她回来身上经常带着伤,我还没心没肺的从来没问过她,这下子仔细一想,不会真让亮子说中了吧,我妈出去抠皮子当了贼了?不行,我可得找个机会问问她。
鲁迅先生曾说过,机会就像海绵里的水,使劲使劲找,肯定是会有的。这天我回家正巧赶上她刚做完饭,正往碗里盛呢,此时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有几道抓痕,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力握住胳膊所致,我有点相信自己的想法了,我妈不会是在抠皮子的时候被抓包了吧,我忐忑不安的想着,假装不经意间瞥到了她手腕上的伤又假装不经意的问到:“诶,妈,你这胳膊是咋整的啊。”母亲明显是一愣,扯着袖子盖住手腕,心虚的说:“那啥,让猫挠了。”这明显是扯淡,我们这个小县城就这么大点,总共都没见过几家养猫的,再说了,她哪有机会接触猫啊,那时候可没有猫咖。
我基本肯定了她是去抠皮子了,但又不好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妈,我给你讲一个典故吧。”“?”“据说啊,从前有一个小学生叫小明,有一天呢,小明在马路边捡到一块钱,然后你猜怎么着?”“怎么着?”“然后他就用这一块钱到小卖店买了几根棒棒糖吃了,你猜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后来呀,等小明出小卖店的时候,忽然天上刮起了大风,劈下了一道闪电,把小明给劈死了。”“……”“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你神经了。”
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