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记忆与杏仁酒

第 52 章 记忆与杏仁酒

寒假很快就到了,我一把行李放回瓦伦丁庄园后,便去到了埃文在伦敦的公寓。

“好久不见,瑞亚!”我刚从壁炉里爬出来,埃文就大笑着上前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笑着说道:“你还好吗,埃文?”

“很不错。”埃文把我的小箱子放到我的房间里,说,“喜欢我给你寄的麻瓜饮料——那叫什么来着,卡拉?”

“是可乐。”我纠正道,“喜欢得不得了,连我的朋友们都对它上瘾了。”

“喜欢就好。”埃文笑着拍着我的肩膀,“怎么样,现在预言带来的副作用还严重吗?”

“好很多了。”我指了指自己一直戴着的德拉科送来的项链,“这个和止疼剂都很管用。而且我现在的症状比以前轻很多。”

“也可能是因为你现在可以掌控自己的预言,”埃文把热茶推给我,说,“这会降低预言带来的不适感。”

之后我在埃文家度过的几天都很愉快,他带着我去了伦敦附近的几个小城镇,那里也有很多有趣的魔法村落,这些都让我大开眼界。

紧接着,22日到了。

这天我们外出回来后,埃文邀请了他在伦敦的两个好友来家里吃晚饭。他非常难得地亲手做了菜,席间气氛很好,他们甚至给我倒了点儿杏仁酒。杏仁的甜味完全盖住了酒精味道,对我来讲简直像饮料一样。而等埃文发现我已经喝下好几杯的时候,他才感觉不对:“哎哟,瑞亚,你可不能再喝了,这东西后劲很大,要是被安娜知道你在我这儿喝多了,她绝对能揪着我的头发让我在你家花园里飞几圈。”说完,他便把我面前的杯子挪开了。

然而,此刻我还觉得很清醒,只是有些情绪高涨——这和我印象中的醉酒怎么都搭不上边。

见我一脸不解,埃文的朋友——薇薇安,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美丽女巫——拍着我的肩膀说:“亲爱的,杏仁酒不会让你晕头转向的,但它会让你精力旺盛、放大你的情绪。不过这酒劲儿过去得很快,之后你会觉得非常疲惫,很想睡觉,甚至会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些什么。”

而这会儿的我完全顾不上震惊——在杏仁酒的作用下,我正因为薇薇安的话而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埃文的两个好友纷纷从壁炉里回了家,而此刻的我虽然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却毫无困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壁炉发呆。

“瑞亚。”埃文匆匆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正在穿大衣,“有人在我的店里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吗?”

“我没事。”我回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大声说,“我在这儿呆着挺高兴的。”

埃文愣了一下,随后他无奈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当时真该看着你点儿的——别出门,好吗?就在家里呆着。”

“好!”我非常兴奋地回答道。

埃文嘟囔了几句“我真的会被安娜揍扁”后,便匆匆地跨入了壁炉里。那片绿色火焰刚消失没多久,又一丛新的火苗出现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穿着整齐礼服的德拉科从壁炉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德……德拉科?”我有些震惊,扭头去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你怎么过来了?”在杏仁酒的作用下,我的声音比以往大了许多。

德拉科被我的声音吓到,他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

“你不用担心,”我指了指楼上,“埃文刚刚出去了。说起来你是不是在他家里装了什么东西,不然你怎么来得这么正好?对了,我还没问呢,你这会儿过来干嘛?咱们不是说好明天吗?”

“梅林,你怎么突然这么多话?”德拉科有些疲倦,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跌坐在我身边,随后耸动鼻子在我周围闻了闻,“噢,我明白了,你喝了多少杏仁酒?”

我有些难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转移话题道:“喝茶吗?”

“不喝。”

“那你说说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我强行压低自己的声音,问道。

“不知道,我……”德拉科脱下自己的礼服外套,有些无措地摸了摸他衬衫上的袖扣,说,“只是突然想见你。”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他的衬衫放声大笑:“德拉科,你的领结都歪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没发现吧!”说实话,我的脑子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没什么好笑的,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

“梅林,你这是喝了多少。”德拉科凑上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柔声说,“去休息吧,好吗?”

“不去。”我倔强地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既然你都来了,你得告诉我你家的宴会和那个奇怪的仪式怎么样!”

“没怎么样,大家就在一起跳跳舞,聊聊天,说些场面话。”德拉科简短地说道。

“跳舞!”听到这个词语,我兴奋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我还不会跳舞呢!德拉科,你教教我好不好?说实话,以前那些宴会上,我一看到跳舞就头疼……”

“下次吧?现在都这么晚了,况且也没有音乐啊。”

我咯咯直笑:“音乐还不简单?我把埃文的收音机给你找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德拉科有些迷惑。

“你不用管,反正它能出声就是了。”我跑到窗边的柜子里去翻找被埃文收起来的收音机。德拉科跟着我走过来,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动作担心地说:“你小心一点!哎小心那个花瓶!”

一番折腾之后,我终于抱着埃文的收音机满足地走了回来。我把它放在茶几上,小心地打开它,里面的电台正好在播放一首舒缓的乐曲,我踢掉脚上的拖鞋,赤脚站在地毯上,抬起头看着德拉科问:“怎么样,现在可以了吗?我准备好啦。”

德拉科皱着眉,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便踮起脚,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用恳求的声音说道:“求你啦,德拉科。”

对我的突然亲近,德拉科显得有些意外。但他终于放松了他的眉头,勾了勾嘴角,他的笑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尤其迷人,我一时有些愣神,下意识说道:“你真好看。”

闻言,德拉科的笑容更深了。他伸出手扶住了我的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轻轻地抱起我,让我站在他的脚面上。我因为站立不稳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德拉科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把我放在他脖颈上的手拉了下来,捏在他的掌心里。此刻,我们挨得很近,我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他耳垂上的绒毛。

他俯下身,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我本来想说你是个疯子,但后来一想,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杏仁酒让我变得格外敏感些,因此他说话时候呼出的气流让我浑身一抖。只听德拉科接着说道:“那么,瑞亚·瓦伦丁小姐,你愿意与我跳舞吗?”

“我愿意。”我晕晕乎乎地回答道。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他带着我缓缓地迈出左脚、右脚,双脚一并,随后旋转,紧接着又是左脚、右脚、旋转。德拉科身上好闻的木香味包围着我,引得我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就好像他是我在大海中唯一能抱住的浮木一样。

收音机里的慵懒女声吟唱着一段命中注定的爱情,她唱道他们在灯红酒绿下跳舞、拥抱、接吻,她唱道她想让他成为生命中的唯一,而我却只能在摇摇晃晃的烛火中找到德拉科那双好看的浅灰色眼眸。我不记得我们跳了多久,收音机里的歌一首接一首,后来我们只是懒散地抱着彼此左摇右晃,当我搂着德拉科的腰,摸到他腰侧紧实的肌肉的时候,我才明显地感受到他成长的痕迹——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小男孩了。

等收音机里的音乐静默下来后,我们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此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些疲倦。周围的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马路上稀疏的人声顺着窗户缝隙溜了进来,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当我从他脚面上下来的时候,杏仁酒的后劲正在消散,困意和疲惫感正在迅速袭来。在意识到我刚刚和德拉科跳了几支颇为暧昧的舞后,我的脸上顿时热了起来。

德拉科低头观察着我的神色,突然笑出声来:“清醒了,嗯?”

“我一直都很清醒。”我嘴硬道。

此刻我们还维持着搂抱着对方的姿势,我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德拉科却突然手上用力,没什么力气的我被他猛地拽进了他的怀里。

我打了个哈欠,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情绪——热烈、专注、坚定。德拉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过来吗?”

“你……你不是说想见我吗?”困意一阵阵袭来,我强撑着自己就要合上的眼皮回答道。

“没错。当时我看着那些笑着祝贺我的人,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这么期待这件事。”德拉科低着头看我,我迷迷糊糊地问他:“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见的人不在,所以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意义。”德拉科对着我俯身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直到我们的鼻尖彼此相抵,我们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德拉科用他低沉的嗓音说道:“在那个时候,我特别想你。”

我的脑子早就糊成一团,所幸德拉科的胳膊还能支撑着我站稳,我含糊地说道:“德拉科,我觉得你得做好准备。”

“什么?”

“我要睡着了。”话音刚落,我就一头跌进了德拉科的怀里。

他深深地叹气,然而那声音已经离我很遥远了:“你可真是——晚安,瑞亚。”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后,对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

我满脑子的我是谁我在哪,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还是周瑞祎,直到我扭过头发现被摆放在床头的魔杖。

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坐起身,薇薇安说得没错,昨晚发生的事情在我脑子里就像模糊不清的画面,我只记得德拉科突然来了,然后我和他好像做了些很奇怪的事情——想到这里,我的脸颊开始莫名发烫。

直到楼下的时钟敲了九下后,我才跌跌撞撞地起床去洗漱、换衣服、走到楼下去。穿着黑色毛衣的德拉科在餐桌边上正襟危坐,而埃文则在他对面轻声说着什么。

“埃文,德拉科?”

他们抬起头看向我。

“你醒了。”埃文对着我笑了笑,问道,“感觉怎么样?昨天不该让你喝那么多杏仁酒的。”

“我还好,”我接着往底下走去,“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三四点吧,那时候你已经在房间里睡着了。”埃文看了眼德拉科,又问道,“你昨天把收音机拿出来了吗?”

我又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胡乱地敷衍了过去,埃文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问起我们今天有什么计划。

“噢,瑞亚说要带我去伦敦逛逛。”德拉科突然开口,并对着我拼命地使眼神。

埃文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虽然有些迷茫,却还是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是这么说过。”

“那你吃点东西再走吧?”埃文说道。

“好。”我乖乖地走到餐桌边坐下,开始吃埃文为我准备的早餐。

就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埃文开始和我聊起了他认识的在北欧的男生们,从戴文说到埃里克,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名在我昏昏沉沉的脑海里无法留下一点痕迹,而在我对面的德拉科开始变得坐立不安起来,他几次试图插话,却都被埃文微笑着无视了。

当埃文问到我对这些男生都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听上去他们人都挺好的——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

“其实——”德拉科犹豫着开口。但他的话被埃文打断了:“噢,是的,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过,如果这里有谁欺负你的话,欢迎你来挪威,你在那儿会很受欢迎的。”

“呃,好的。”我看了眼对面脸色有些糟糕的德拉科,突然明白了埃文的目的。

由于餐桌上的氛围实在诡异,我只好匆匆吃了几口燕麦粥便拽着德拉科出了门。在我们走出好几个街区后,德拉科才说道:“北欧男生?”

“没什么,埃文开玩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把脸埋进厚厚的围巾里,抱怨道,“我们不是说好就在家里呆着的吗?外面好冷。”

德拉科哼了一声:“我怕再呆下去,你舅舅会给我一个阿瓦达。”

“埃文不是那种人。”我突然反应过来,问道,“难道昨天在我睡着后,你碰到他了?”

德拉科的眼神闪了闪,说:“咳,昨天把你送回房间后,我一出来就碰到了他。”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我们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

我了然地拉长了声音:“他可能觉得你在我房间里做了什么坏事了。”

德拉科翻了翻白眼,说:“什么?面对着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你吗?你知道你甚至还在流口水吗?”

“我才没有!”我涨红了脸,狠狠地说,“你知道,我真应该留在家里,让埃文去折磨你算了。”

“你不舍得。”德拉科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笃定地说道。

我决定不理他了,因为他的厚脸皮程度真是让我震惊。

“瑞亚,”在我们走出一段路后,德拉科突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我的脚步顿了顿,奇怪的是,昨晚的画面大部分都仿佛被笼了层纱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但我却记得一些奇怪的细节——他是如何低下头看我的、昏黄的烛火在他的眼睛里跳跃了多少下、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木香味——我停下了脚步,突然觉得鼻尖上有一点冰凉。

“下雪了。”德拉科和我一同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指,捻走了落在我鼻尖上的雪花,轻佻地勾起嘴角,“你怎么脸红了?”

我拉高围巾,虚张声势地叫道:“我那是被风吹的!”

德拉科拖着长腔“噢”了一声,随后他又问了一遍:“所以你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我一口否定道,“你也知道的,杏仁酒就是有这个副作用嘛。”

“这样呢?”德拉科突然伸出手,小幅度地左右摇摆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随后,他瞪了一眼对着他投来奇怪的注视的路人,轻咳一声,转过头别扭地问我:“这样你想起来了吗?”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困惑地问:“你在干嘛?”

德拉科发出了一声恼火的咕哝,他抬起脚快速地往前走,只留给我一个愤怒的后脑勺。

“你干嘛走这么快呀!”我艰难地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他瞥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说:“没有。”

我撅起嘴,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声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呀……”德拉科翻了翻眼睛,不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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