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初见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达芙妮睡得正香,而培根也在它的小垫子上打着鼾。我翻了个身,盯着被我放在床头的羊皮纸,忍不住傻笑起来。没过一会儿,我便坐起身,换上衣服,决定去看看德拉科。就当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宿舍的时候,我的眼神便和坐在沙发上的西奥多撞上了,我只好尴尬地停了下来,与他打了个招呼。
“早,”西奥多掀了掀眼皮,翻了一页手里的书,“真难得,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下午呢。”
我干巴巴地笑了声,发现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睡不着。”西奥多的眼神仍旧落在他手里的书本上。
显然,我们的话题进入了死胡同,于是我只好挫败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回去。就在此时,西奥多却突然合上了书本,说:“我得和你道歉。”
“为了什么?”我回过身,惊讶地问道。
西奥多平静地说:“那天晚上,我骗了你。”
我立马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其实,当我在休息室里看见德拉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晚他告诉我的多半不是真的,但现在再计较这个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我对着西奥多笑了笑:“没关系。”
西奥多认真地观察着我的表情,皱起眉问道:“你不生气吗?”
我摇了摇头,在他怀疑的眼神中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你一心一意等着马尔福的样子太蠢了。”西奥多冷漠地说,“更何况,我讨厌被拒绝。”
我微微红了脸,嘟囔着:“我哪有一心一意在等着他……”
西奥多冷哼一声后,便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外走去:“我猜你现在应该想去找他——再见,瓦伦丁。”说完,他便穿过石墙,离开了休息室。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歪了歪脑袋,最后还是转过身,往男生宿舍的入口走去。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德拉科和布雷斯的房间,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布雷斯的床,在德拉科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我撑着下巴看着侧躺着的德拉科,一边觉得自己这个行为非常诡异,一边又觉得看看自己的男朋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一想到“男朋友”这个词语,我的嘴角就忍不住提了起来。
我的目光在他头顶翘起的几簇杂毛、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和嘴唇上细小的伤口之间来回打转,心满意足地想他真是个好看的男生。突然,德拉科的睫毛抖了抖,他睁开一只浅灰色的眼睛,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你的口水要流下来了。”
我慌乱地摸上了自己的嘴边,又立马放下手,心虚地说:“不许胡说。”
“怎么,”德拉科用一只胳膊撑起自己的脑袋,双眼半睁着,轻声说,“觉得你的男朋友很好看?”
我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小声点儿,布雷斯会被你吵醒的。”
“老实说,布雷斯是我遇见的最不容易被吵醒的人。”德拉科说,“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有个巨怪闯进我们寝室了。”
我鼓起了脸,不满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行了,”德拉科伸出手,扶住了我的后颈,一个吻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头发上,“我早就醒了。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我们慢悠悠地在城堡里走着。此时,大部分学生还在睡觉,因此,城堡里还非常冷清。外面的草坪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德拉科拉着我的手在门厅停下,他对着我扬了扬下巴:“堆雪人?”
“好耶!”我兴奋地抽出魔杖,对着我们俩念了个保暖咒,然后就跑了出去。
“说真的,瑞亚。”在我们给雪人变出一个圣诞花环的时候,德拉科假装深沉地叹气道,“这已经是第六年了,你都不累的吗?”
我收起魔杖,决定不接他的话茬,只是打量着那个傻乎乎的雪人说:“我以为今年我们都不会一起堆雪人了。”
德拉科从背后抱住了我,他把下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怎么会呢?瓦伦丁小姐,我愿意陪您堆六十年——噢不,六百年雪人。”
“花言巧语。”我不争气地红了脸。
剩下的圣诞假期就没有那么快乐了,因为我不得不开始考虑那些我到现在都没有写的作业,于是我又开始了在德拉科、布雷斯和达芙妮面前赶作业的日子。
“这个场景非常眼熟。”布雷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悠闲地翻了页书。
达芙妮抚摸着在她膝盖上睡觉的培根,瞥了我一眼,说:“你当然眼熟了,布雷斯,毕竟她在过去的三年里都是这样的。”
“今年有一点不太一样。”德拉科突然来了兴致,他拍了拍我的头顶,说,“今年我们——”
“行了行了,”达芙妮翻了个白眼,“从圣诞节的第二天起,我都已经数不清你说了多少遍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这种话了。”
“况且,我们又不是瑞亚,”布雷斯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这种事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伏在堆满了作业的桌子上,怨恨地瞪着他们:“你们就不能关怀一下还在赶作业的我吗?”
“当然。”达芙妮笑了笑,“友情提醒,你还剩三卷羊皮纸的变形术论文。”
我深深地怀疑他们其实是来折磨我的。
圣诞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开学的第一天早上,我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桌边,一边吃早餐一边怀念我逝去的假期。这时,坐在我旁边翻阅着《预言家日报》的德拉科充满恶意地笑了一声:“噢,混血统巨人。”
我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
“我还以为他是小时候喝了瓶生骨灵呢,没想到居然是巨人。”德拉科兴奋地说。
“你说海格吗?”布雷斯放下了报纸,“真有趣,丽塔·斯基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或许是那个半巨人自己不小心说出来的。”德拉科把那张报纸折起来小心地收好,“你们说波特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达芙妮挑了挑眉毛,说:“格兰芬多们好像并没有订阅报纸的习惯。”
“我能理解他们,我才不想花一堆钱看丽塔·斯基特写出来的垃圾。”我翻了个白眼。
“这可不是垃圾。”德拉科洋洋得意地说,“说不定这能终结那个蠢货的教学生涯,我真是受够了那些恶心的炸尾螺。”
我把放在我面前的《预言家日报》推开,坚定地说道:“炸尾螺的确让人难以忍受,但我觉得海格是个好人。”
德拉科撇了撇嘴,厌恶地说:“瑞亚,你忘记去年我在他的课上遭遇了什么吗?”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突然,我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把《预言家日报》拿回来,一边匆匆地阅读一边说:“别告诉我你接受了斯基特的采访。”
“怎么可能?”德拉科皱起了脸,“我还记得她是怎么写你的,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去接受她的采访?”
“噢。”我讪讪地合上报纸,对着德拉科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我倒是没想到——”
“你怀疑我。”德拉科用不满的语气说道。
布雷斯清了清嗓子,和达芙妮一起站了起来:“你们慢慢讨论,我们先去魔法史的教室了。”于是,这两个人完全不顾我的求救眼神,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礼堂。
我只好对着德拉科摆出最友善的笑容,岔开了话题:“走吧,我们也去上课。”
德拉科慢吞吞地站起身,拎起他的书包,阴阳怪气地模仿起我来:“‘别告诉我你接受了斯基特的采访’——听听你那语气,早知道我就不拒绝她的采访邀请了。”德拉科一脸的“你不知道我牺牲了多少”的模样。
我抓住了他的几根手指,用深情的语气说:“我才发现你居然这么喜欢我——喜欢到甚至愿意为了我而放弃诋毁海格的机会。梅林啊,我快要哭了。”
“那叫阐述事实!”德拉科的耳根红了起来,他把我的手包进他的掌心,别扭地说,“而且我才不是为了你!”
我对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哄他道:“是的,是的。你只是恰好变得善良了那么一点,我可真喜欢善良的德拉科。”说完后,我便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的脸颊红了起来。
德拉科绷着嘴角,转过头看着我,凶巴巴地说:“收一收你那奇怪的笑容。”
下午,我们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来到海格的小屋旁等着上保护神奇动物课。不过,海格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格拉普兰教授。哈利询问了几句海格去哪儿了,但格拉普兰教授并没有回答他。在这堂课上,格拉普兰教授给我们看了独角兽,当女生们聚在一起抚摸独角兽的时候,我便听见德拉科和哈利在人群后面针锋相对起来。
我无奈地回头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随他去了。
一月中旬的周六,我们去了趟霍格莫德。当我们经过停泊在湖面上的德姆斯特朗的巨船的时候,路易斯便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挂着巨大的笑容说他也想去霍格莫德。在我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和我们一起走出了学校,与我和德拉科一起坐在了三把扫帚里。我喝了口黄油啤酒,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路易斯,你为什么要来霍格莫德?”
路易斯捧住自己的心口,做出了一个受伤的表情:“这么快就不需要你的哥哥了吗,瑞亚?你忘记之前你在谁的怀里哭泣了吗?”
我和德拉科同时变了表情,路易斯非常明智地开始回答起我的问题来:“我太无聊了,更何况,我早就想来霍格莫德看看了。”
“我以为你们只能在那艘船上呆着?”德拉科问道。
路易斯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理论上是这样,但卡卡洛夫的眼里只有威克多尔,他才不管我跑去哪儿呢。”
随后,德拉科与他聊了好一会儿克鲁姆,我听着路易斯从克鲁姆的家乡说到他最不擅长的科目,无奈地想着男生之间的友情真是来得莫名其妙——现在的德拉科看上去一点都不讨厌路易斯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巫师走进了三把扫帚,我不感兴趣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在其中发现了疯眼汉穆迪。他一瘸一拐地在吧台边坐下,粗声粗气地和旁边的人打着招呼。随后,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弧形酒瓶喝了几口。我眯起眼睛,转过头打断了他们关于魁地奇的讨论:“你们知道有什么咒语可以用来证明有人喝了复方汤剂吗?”
德拉科和路易斯面面相觑,随后,德拉科率先说道:“我知道有种水可以洗掉一切魔法伪装,但是,那东西没那么容易弄到手。”
拿一盆水浇在穆迪身上?这似乎有点困难,于是我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路易斯。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黄油啤酒,说:“不如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学术研究。”我快速地回答道。
我的话音刚落,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狐疑的表情。“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吗?”我气呼呼地抱怨起来。
德拉科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你才知道?”
我气恼地躲开了他的手。
“想要证明有人喝了复方汤剂还不简单吗?”路易斯摊开手,“你把真正的那个人找出来不就行了?”
“要是真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就好了。”我一边咕哝一边又看向了吧台。虽然穆迪正在和别人说话,但他的那只假眼睛却猛地转向我们。我缩了缩脖子,避开了他的眼神。
小巴蒂·克劳奇的警惕性太强,更何况,本就属于穆迪的那只魔眼让我根本没办法在他背后做些什么动作。可是如果就这么贸然去和教授们说他是个假疯眼汉穆迪,恐怕也没人相信我,要是我能找到什么证据就好了。
我伤脑筋地叹了口气,在看到丽塔·斯基特出现在三把扫帚的时候,我站起身,厌恶地说:“我们走吧,我不想和这个女人呆在同一个地方。”
就在我们正要推门离开的时候,格兰芬多三人组已经开始和丽塔·斯基特争论起来。走在最后面的德拉科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们。紧接着,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噢,接下来波特他们要有麻烦了。”
路易斯扬起了眉毛,他转向我,小声问:“德拉科比我想的还要讨厌他们?”
我夸张地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边推门一边说:“我个人认为,德拉科甚至愿意付一大堆金加隆——只要能让哈利他们不好过。”
路易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容。
“不许这么干。”我连忙警惕地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路易斯委屈地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把德拉科拉出了三把扫帚,轻声对路易斯说,“反正你不能这么做。”
路易斯颇感遗憾地叹了口气。
就在我们商量着到底是去蜂蜜公爵还是德维斯-班斯的时候,一个穿着斗篷的高大巫师迎面向我们走来。走在最外侧的路易斯下意识地往里侧了侧身子,想给对方让路,没想到那人居然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双熟悉的蓝色的眼睛,“路易斯?”
路易斯看向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对着他微笑起来:“好久不见,马尔斯舅舅。”
我盯着他,马尔斯·弗利的名字从我的记忆中慢慢浮现。他是弗利家的大儿子,也是弗利家未来的家主。不过,安娜与他的关系非常一般,再加上近几年来他一直在弗利庄园深居简出,因此,他在原先的瑞亚的记忆里也没有出现过几次,而我也没在弗利庄园里见过他。
只不过,当他那双与安娜相似的蓝眼睛扫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于是我猛地抓住了德拉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和马尔斯·弗利礼貌地打完招呼的德拉科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侧过身子,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用觉得有点冷来敷衍他。
“你就是瑞亚吧。”马尔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意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底。他用手在他的大腿附近比划了一下,“我上回见你的时候,你只有这么高。”他把那手伸向我,“你长大了。”
“马尔斯舅舅。”就在我握住他那只冰凉的手的瞬间,他带给我的压迫感更明显了。我不自然地抽回手,在他探究的眼神里僵硬地笑了一下。马尔斯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转,随后便转过头去接着与路易斯寒暄。没说几句话后,马尔斯便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行离开。在他走远之后,德拉科便咕哝了起来:“他可真阴森。”
“我在挪威与他见过几次面。”路易斯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怕他。”
“可我为什么很少能见到他?”我们决定往蜂蜜公爵的方向走去,德拉科突然问道,“难道他还没有继承弗利家吗?”
路易斯摊开手,说:“我爸爸说马尔斯在十几年前生了场大病,现在还没彻底恢复,所以目前还是我们的祖父在管弗利家。”
我忍不住又往回看了一眼,街上早就没了马尔斯的身影。但他带给我的惊悚感实在是有些熟悉,熟悉到让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又会回到世界杯决赛那晚的树林里。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让我在剩下的时间里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当我们在德姆斯特朗的巨船前准备和路易斯分别的时候,我把他拽到一旁,小声问道:“马尔斯舅舅……是食死徒吗?”
路易斯惊讶地看向我:“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从没听我爸说过他是食死徒。”
我困惑地皱起了眉毛,难道是我想多了吗?路易斯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说:“马尔斯给人的感觉的确不太愉快,但你不能因此就说他是食死徒啊。”我胡乱地点了点头,在与他分别以后,便心神不宁地和德拉科一起回到了休息室里。
“你怎么了?”就在我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德拉科拽住我,低下头查看我的神色。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认真地说,“你的脸色有些糟糕。”
我对着他笑了笑:“我回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噢,或许你可以来我的房间。”德拉科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他把目光挪到一个空沙发上,努力用自然的语气解释起来,“二年级的时候你不是说觉得我房间里更暖和吗?说不定你会觉得舒服一点。”
我感兴趣地打量着他:“布雷斯不在吗?”
德拉科慢吞吞的回答我:“他还没有回来……”
我高高地抬起了眉毛,点了点头:“所以,你想和我单独在你的房间里呆着?”我特意加重了“单独”这个词的读音。
德拉科红着脸,却还是强装出了一副老练的模样揽住了我的腰,他一边带着我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一边压低了自己的嗓音说:“没错,我想和你享受一会儿独处的时光。”
我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放弃了男孩气十足的声线的德拉科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就好像是一个小男孩穿着父亲的大皮鞋走台步一样——我猛地捂住了嘴——我明白了,原来他是在装成熟呢。为了照顾他那颗脆弱的自尊心,我只好在德拉科的怀里低低地垂下了脑袋,用尽所有力气让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发笑而抖得太明显——毕竟如果我在此刻笑出声的话,气恼的德拉科一定会把我投进黑湖里的。
只可惜,没过一会儿,德拉科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别笑了。”一走进他的房间,德拉科便松开手,冷冰冰地对我说道。
“我没笑——噗。”本来还想掩饰一下的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德拉科,你怎么不用那种声音说话了?”
德拉科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径直走到他的床边脱起长袍来,不再理我了。
“哎,德拉科。”我跟着他走过去,戳了戳他的后背,“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是布雷斯吗?”
“是路易斯说——”德拉科尴尬得耳根都红了,他一边挂长袍一边飞快地换了个话题,“我就说你这比鼻涕虫还小的脑子是不会明白这种东西的,真让人伤脑筋。”
鉴于德拉科非常成功地让我暂时忘记了马尔斯的事情,我决定不和他计较那些奇怪的用词。于是我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小年纪,学些好的不行吗?”
德拉科转过身看着我,恼火地说:“我马上就要十五岁了!”
我敷衍地点点头,在他床边坐下,扯掉围巾,说:“你这儿可真热——说吧,有什么事,没事我就走了。”
“你怎么——”德拉科有些气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就不能在这儿待一会儿吗?”
“可是我想回去睡觉啊。”我无辜地看向他,“难道你想让我在你的床上睡?”我拍了拍德拉科床上的毯子,莫名起了戏弄他的心思。于是,我清了清嗓子,一只手解开了我的长袍扣子,用暧昧的语气说道:“其实这倒也不是不行,但我怕你承受不住。”
德拉科挑了挑眉,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害羞得红了脸,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在他的注视下,我的手尴尬地停在了长袍领口上,开始后悔起这个举动来。
“或许我该提醒你一下,”德拉科慢慢向我走来,曲起一条腿跪在床上,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三年级的时候,我才解了条领带,某个人就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他弯下腰逐渐向我靠近,双手撑在了床上。而在我身边慢慢凹陷下去的床垫让我的心跳逐渐加快,我只好一点点地往后仰着身子,用前臂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紧张地看向德拉科的眼睛。
他轻佻地勾起嘴角,说道:“亲爱的,我能承受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我只好结结巴巴地认输:“我、我知道了,你能不能……能不能退开一点?”我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我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德拉科却只是笑着,脸上满是戏谑。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颊,随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我的嘴角。他往后退了退,浅灰色的双眼格外柔和,他轻声说:“留下来好吗?难道你不想和我单独待一会儿吗?”
最后,我穿着衬衫躺在他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而德拉科则是靠在床头,一只手翻着书,另一只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我的头发。
我往他的身边凑近了一点,德拉科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心。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当我因为一些奇怪的人和事而感到心神不宁的时候,德拉科总是能非常简单地化解了我内心的不安。
我满足地闭上眼睛,开始向他倾诉起来:“我有点害怕马尔斯。”
我听见德拉科翻过一张书页,他不以为然地说:“这很正常,连路易斯都怕他。”
“那不一样。”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对着德拉科说了一遍哈利在学期初告诉我的梦境,“马尔斯总会让我想起那晚的蒙面人,可是路易斯和我说他不是食死徒。”在我说到“食死徒”这个词语的时候,德拉科的动作停住了。我接着说道:“如果他不是食死徒的话,那马尔斯就不是在哈利的梦里出现过的人,这让我有些困惑。”
德拉科很久都没有说话,我睁开眼睛看向他,才发现他正望着手里的书页出神。我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德拉科这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耳垂,说:“别放在心上,波特的梦又不一定是真的。”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我固执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从没听说过马尔斯是食死徒。”
我看着他的侧脸,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问道:“那晚的食死徒游|行——你知道都有谁参加了吗?”
德拉科似乎并不惊讶我的知情。他扭过头看了看我,随后,目光又落回到他面前的书本上。他翻过一页,轻声说:“我不能告诉你。”
“可是——”
德拉科合上了书本,坚定地重复了一遍:“那是我父亲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我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翻过身,赌气地说:“那我就去问诺特好了。”
德拉科似乎因为我的回答而有些气恼,他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诺特能知道些什么?”
我把自己蜷缩起来,只给他留下一个表示抗拒的背影。
一阵悉悉簌簌声后,德拉科也躺了下来,他从背后抱住了我,额头贴在我的后颈上。他的发丝和呼吸让我觉得有些痒,我刚想挣开他,就听见他说:“我只能向你保证,那晚参与游|行的人里,没人会伤害你。”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相信我。”
这样的德拉科让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于是我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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