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春日
在这之后,我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预言家日报》上登出的巴蒂·克劳奇的讣告只占了很小的一个版面,并且人们对于他的死因只字不提,更别提假冒穆迪的小巴蒂·克劳奇了。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如果认真解释起来,魔法部还得告诉人们那个早就死亡的食死徒为什么会“死而复生”,而且他们多半也不想告诉大家到底是谁杀了巴蒂·克劳奇——毕竟在未来的一年里,魔法部甚至不肯承认伏地魔已经回来了。
只是在短暂地停课一周后,并没有人告诉我们会由谁来接替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的职位。我们听说穆迪已经被转去圣芒戈了,所以他短期内应该是无法回来了。
星期四下午,就在我们慢悠悠地走向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的路上,达芙妮说道:“不知道这次他们找了谁来教课。”
“所有上过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人都表现得神神秘秘的。”布雷斯若有所思地说,“他们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我摸了摸下巴,说:“有没有可能是卢平教授回来了?”
“不可能。”德拉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家长们不会乐意的。”
达芙妮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卢平教授能回来,起码他没有喝复方汤剂,是不是?”
我们走进教室,意外地发现教室里的桌椅都靠边放着,大家零零散散地站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位新教授到底是谁。
“今天是实践课?”我有些惊讶地环顾四周,说道。
“说真的,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三年级的时候了。”布雷斯的话音刚落,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便从走廊上传来,大家都迅速地安静下来,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到底是哪位新来的教授。
“人都到齐了?”当那位新教授走进来的时候,我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而站在前方的哈利激动地喊了一声:“西里斯!”
西里斯·布莱克随意地把外袍扔在讲桌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对着我们露出了一个微笑,那让他看起来更英俊了。前排的几个女生毫不意外地红了脸。
“下午好,我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临时代课教授。”西里斯眨了眨眼睛,“我假设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很好,那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德拉科悠悠地叹了口气,轻声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最近斯内普教授的情绪这么糟糕了。”
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原先我还以为是安德鲁又给他寄了什么不像话的信呢。
在这堂课上,西里斯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于假穆迪的事情,而是直接切入正题,让我们开始练习缴械咒。在他向我们演示完这个咒语的使用方式后,西里斯便让我们分成两人一组进行练习。大家都非常自觉地开始两两结对,而德拉科则是对着我偏了偏脑袋,示意我和他走。本来我以为这堂课会非常顺利地结束,但是当西里斯让落单的西奥多·诺特加入到我和德拉科这一组后,事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瑞亚,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与布雷斯结束了好几轮练习的达芙妮终于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诡异之处,她收起魔杖,侧过身问我道。
“你想知道原因吗?”我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对着那两个男孩说道,“嘿,或许我们应该轮流——”
“不行。”德拉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的话,他甚至都没有扭过头看我一眼。
西奥多捏紧了手里的魔杖,嗤笑一声:“我建议你换个搭档,瓦伦丁。毕竟大家都知道马尔福的控制欲有多强,他恨不得把女朋友缝在长袍口袋上——”
“喂,我还站在这里呢。”我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诺特。”德拉科眯起了眼睛,显然他并不打算理睬我。
“噢,你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西奥多歪了歪脑袋,摆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样,“我倒是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起这么明白我的心思了?”
“他们应该知道这节课练习的是缴械咒,而不是比谁先气死对方吧?”此时,布雷斯也走过来,饶有兴致地望着德拉科和西奥多。
我绝望地摊开了手,说:“当然,他们现在比的是谁胜的次数多。”
达芙妮不嫌事大地问道:“那现在是谁领先?”
“是诺特。”我特意压低了声音,“他成功缴械的次数比德拉科多了一次。”
尽管我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德拉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话,他像是被刺到了一下似的,扭过头瞪着我说:“你不能算上那次!那次他是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
“除你武器。”西奥多快速地说出了咒语,德拉科的魔杖飞了出去。尽管西奥多的脸上十分平静,但我总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洋洋得意,“现在是两次了,马尔福。”
“我说过了,你不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念咒!”
“决斗的时候可没人会好心地等着你。”
德拉科捡起魔杖,恶狠狠地说:“诺特,你想试试别的咒语吗?”
西奥多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我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随后毫不犹豫地伸出魔杖,指着他们说:“除你武器。”紧接着,我伸出手接住了打着旋朝我飞来的那两根魔杖。德拉科和西奥多同时看向我,我掂了掂他们的魔杖,露出一个假笑来:“先生们,多谢你们终于给了我一次练习的机会。”
下课的铃声一打响,德拉科便气鼓鼓地往教室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收住脚步,往里探了探身子,板着脸看向我,说:“瑞亚,你不过来吗?”
“可我想等达芙妮——好吧,我这就来。”当我对上德拉科极度不悦的目光的时候,我决定现在还是做一个被他缝在长袍口袋上的女朋友比较好。达芙妮拍了拍我的手背,体贴地和我说过会儿见。于是我拎起书包,快步走向德拉科。
在我们沉默地走进魔咒课的教室里坐下后,我撑着下巴,扭过头打量着德拉科,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德拉科把书本重重地扔在桌子上,抬着下巴斜了我一眼。
“别对着我撒气嘛。”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把德拉科的嘴角往上提,“笑一个?”
德拉科皱起眉毛,却没有挥开我的手,只是任由我提着他的嘴角,看着我的眼睛里写满了“我不高兴”。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滑稽,我只好强忍住笑意,张开手揉了揉他的脸颊,说:“你和诺特之间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们的关系可不是这样的。”
德拉科不满地捏住了我的手,说:“没什么。”
“没什么?”我抬高眉头,拉长了语调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们刚刚在课上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没什么’。”
德拉科避开了我的眼神,心不在焉地翻着《标准咒语》,含糊地说:“你别管了。”
我叹了口气,决定跳过这个让难搞的青少年承认自己心思的环节,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吃醋了?”德拉科迅速地转过头瞪着我,嘴唇抿得紧紧的。“这不难猜啊。”我摊开手,“上一个被你这么针对的是哈利,但诺特和哈利不一样。而且当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你对他的敌意特别明显。但你跟他又没有别的过节,我想来想去,”我动作浮夸地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用甜腻的嗓音说道,“问题只能是出在你可爱迷人的女朋友身上了嘛。”我顺势对着他眨了眨眼。
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我猜他一时还无法决定该对我的话表示震惊还是嫌弃。最后他只是难以置信地瞪了我好一会儿,随后他用力地抿着嘴唇,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笑意。我翻了个白眼,说:“行了,忍不住就算了。”
德拉科轻咳一声,努力板起脸说:“既然你都知道——”
“那我之前为什么还要问你?”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毕竟通过我自己的嘴说出来,多少显得我有点厚脸皮。”
德拉科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的确是比龙皮厚了那么一点儿。”
我拍开他的手,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我那只是为了逗你开心而已!”
虽然德拉科只是敷衍地“嗯”了几声,但他的神色却比之前好很多。此时,学生们已经开始接二连三地走进了教室里,为了不让别人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只好轻声说道:“说真的,德拉科,你别因为这种事情和诺特较劲啦。我和他说话的次数这么少,我们俩之间能有什么呀。”
德拉科瞥了眼慢悠悠地在教室后方坐下的西奥多,不服气地咕哝道:“我总觉得诺特——”
“今天我们接着练习驱逐咒——”德拉科的话被弗立维教授的声音打断了,他抿起嘴,打定主意不往下说了。我也没有追问,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当然知道让德拉科与西奥多之间的相处模式回归正常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们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而“向对方妥协”更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各自的人生信条里。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漫不经心地挥动着魔杖。反正我得看着点他们——我一边这么告诉自己,一边又瞄了瞄垂着嘴角正在练习的德拉科——只要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就好。
幸运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德拉科和西奥多之间的摩擦并没有升级。西奥多仍旧像没事人一样每天独来独往,而德拉科顶多只是在看见西奥多的时候摆出一副臭脸而已——这与他之前非得阴阳怪气地嘲讽几句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随着日照时间越来越长,霍格沃茨的积雪逐渐消融,当吹到我脸颊上的风不再寒意逼人的时候,我才惊觉春天已经来了。这段时间里,魔法界平静得如同夏日里无风的湖面,甚至连老巴蒂·克劳奇的死亡都已经被大家抛至脑后,所有人都在享受着暖和的阳光,以及期待着即将在六月底开始的第三个项目。
这一天,我在图书馆靠窗的座位上坐下,在四月的阳光下伸展开四肢,这里舒服得让我开始忘记自己来图书馆的本意了。我眯起眼睛,只觉得摊在我面前的《中级变形术》上的文字像是融化了的冰激凌,绵软地滑出我的视线。我咕哝一声,刚想把头埋进胳膊里好好睡个午觉的时候,我的头发便被人揪了一把。
尽管来人并没有下狠手,但是那种针刺一般的痛感还是把我恶狠狠地拽离了自己的梦境。
“路易斯!”我摸着那块头皮,怒气冲冲地看向罪魁祸首,而他却是笑眯眯地拉开我身边的椅子,伸长了脖子看了眼我面前的羊皮纸,说,“你在写作业?但这看起来更像是你在画什么奇怪的图案。”
我愤怒地团起羊皮纸,把它扔到另一边,说:“难道你不打算对我道个歉吗?”
“为了什么?”路易斯摊开手,在我颇为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后,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那是为了帮你捉虫子呢,你不知道吧?刚刚有只巨大的甲虫在你的头发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哎哟,生什么气嘛。”路易斯露出一副让人无法拒绝的笑脸来,“我这是给你送礼物来了。”
“礼物?”我有些愣怔地看着他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个狭长的纸盒,这才反应过来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路易斯把纸盒推向我的方向,神秘地挑了挑眉毛,“你会满意的。”
我迅速地忘记了刚刚的怒火,而是好奇地打开纸盒,里面装着一根非常精美的羽毛笔。我小心翼翼地捧起它,拿在手里转了几圈都没发现它的不同之处。于是我看向路易斯,发出了一声不确定的“呃?”
“天啊!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我的无知让路易斯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哀叹,这导致平斯夫人用非常严厉的眼神瞄了我们一眼。
“嘘!”我缩了缩脑袋,压低嗓音说道,“你和我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这种羽毛笔,”路易斯对着它流露出了敬佩的眼神,“帮助我度过了好几个差点来不及写完作业的夜晚。”他抬起下巴,示意我拿起它写几行字。我将信将疑地拿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在上面写下“论跨物种转换的原理及过程”,随后,这支笔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样,从我手里挣脱开来,模仿着我的字迹开始洋洋洒洒地写起了这篇作业。当第一张羊皮纸被写完的时候,它甚至还急促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仿佛在催促我给它准备好第二张羊皮纸似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写完了我的变形术作业,而路易斯则是看了眼我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说:“不用太感谢我。”
“路易斯,”我突然伸手摸向他的长袍,“你身上是有个百宝箱吗?你还带着别的宝贝吗?”
路易斯连忙后仰着身子躲过我的动作,抱怨道:“你简直像个土匪!”
我悻悻地收回手,转过头欣赏起了这份变形术作业,说:“这羽毛笔真是太神了。路易斯,你拯救了我,本来我得花一个下午才能写完它呢!”
路易斯拍了拍我的头顶:“不过你使用它的频率不能太高,否则它就会写胡话。有一回我朋友交了份整整五页的火龙爱情故事给教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路易斯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知道了,我会珍惜它的。”我小心地把羽毛笔放在一边,回过头看了眼路易斯,“说实话,等你回了德姆斯特朗以后,我会想念你的。”
本来还有些懒散的路易斯坐直了身子,他抬起眉头,用那双宝石绿的眼睛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困惑地反问道:“知道什么?”
“三强争霸赛结束后,我暂时不会跟着他们回德姆斯特朗了,因为——”路易斯突然抿紧了嘴唇,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和我接着说下去。
我兴致勃勃地顺着他的话说道:“因为德姆斯特朗的人终于受不了你的胡作非为,打算开除你了吗?”
“我要收回那根羽毛笔了。”
“哎,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呢。”我把羽毛笔推离了路易斯的长手可以够到的范围,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你接着说呀,难道你要留在英国的原因是个秘密吗?”
“倒也不是秘密,只是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安娜姑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路易斯叹了口气,“祖父生病了。”
我愣了好几秒,才突然意识到路易斯所说的“祖父”就是我在三年前见过的马丁·弗利。我拧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说道:“怎么会呢?我记得外祖父的身体一向很不错啊。”岂止很不错,我忍不住暗暗腹诽起来,那年他因为我顶撞他而生气的时候,我怀疑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掀翻。不管怎么想,我都无法把他和一个病歪歪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路易斯耸了耸肩,一副困惑的样子:“我爸没有和我细说,但他一时半会儿无法从挪威赶回来,所以他希望我这段时间能待在弗利庄园——你知道,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弗利家继承人呢。”
“半个?”我扬了扬眉毛,“我以为排在马尔斯后面的应该是埃文?”
路易斯弹了下我的脑门,说:“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弗利家,是不是?如果弗利家的长子无法承担继承人的责任的话,紧接着就是长孙,随后才是次子……”
我翻了翻眼睛,忍不住咕哝起来:“真是腐朽、陈旧、迂腐、封建……怪不得我妈从不和我说起弗利家,你们简直是重男轻女的代表。”
“嘿,”路易斯一脸无辜,“你可别这么说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理他,思考了一会儿路易斯所说的话,问道:“所以埃文让你留下来的原因是——他认为马尔斯有可能无法承担继承人的责任?”
“你也知道,马尔斯的身体一直不好,而且他和祖父的关系非常亲近,我爸担心他会因此而受到打击。”
“外祖父的病情这么严重吗?”我忍不住心下一惊。
路易斯点点头,沉下声说:“治疗师的意思是顶多只能拖过今年夏天。”
接下来有那么一刻钟,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路易斯似乎对桌面上的光斑起了浓厚的兴趣,而我则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关于马丁生病的消息让我心里五味杂陈。我对马丁·弗利当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当我一想到看起来那样威风的一个人正在走向他的生命尽头的时候,我便有些恍惚。直到窗外掠过一阵有些尖利的鸟鸣声,我和路易斯才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匆忙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暗道一声“糟糕”,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和艾莉森约好了要去湖边散步的——下回见,瑞亚!”说完,路易斯便大步离开了图书馆,急促的脚步声惹得平斯夫人直皱眉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甚至来不及去问他艾莉森是谁。路易斯离开以后,我的睡意全无,于是我便站起身,打算收拾东西回休息室去。当我把《走近变形》放回书架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人坐在桌边的赫敏。
“下午好,赫敏。”我轻轻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噢,瑞亚。”赫敏对我笑了笑,把桌面上的好几本厚重的书挪到一边去。我在她的身边坐下,看了眼满是如尼文的羊皮纸,说:“你看起来很忙。”
“还行,我已经写得差不多啦。”赫敏轻松地耸了耸肩。
“说起来,你的手怎么样了?”我有些关切地问道。上个月丽塔·斯基特刊登在《巫师周刊》上的关于赫敏、哈利与克鲁姆之间的三角恋的文章——虽然我更愿称之为造谣——让赫敏收获了不少恶意信件,其中一封信里有未稀释的巴波块茎的脓水,赫敏的手因此受了伤。同时,曾经被她塑造成“哈利深深迷恋着的女孩”的我也并没有被她遗忘,在新的文章里,我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被哈利抛弃的可怜姑娘,整天以泪洗面,甚至与赫敏反目成仇。德拉科在读完这篇文章以后破口大骂,甚至给《巫师周刊》写了好几封信来表达他的不满。
“完全好了。”一提到这件事,赫敏的眉毛便不悦地皱了起来,“我想不明白,丽塔·斯基特到底是从哪儿知道那些事情的。我是说,她怎么可能会听到我和威克多尔的谈话呢?”
我早就受不了丽塔·斯基特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了,于是我决定给赫敏一点提示:“或许她有别的办法,但一定是非法的——”我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我自己的《中级变形术》,翻到了有关阿尼马格斯那一章,指了指章节标题。
赫敏的眼睛一亮,迅速地说道:“噢,这样的确很难被人发现——瑞亚,你能确定吗?”
我刚要说话,一只胖墩墩的甲虫就飞到了离我们不远的羊皮纸上,我盯着它,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刚刚路易斯的确不是故意揪我的头发的。我对上赫敏的眼神,对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看向那只状似无意地落在我们附近的甲虫。赫敏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漫不经心地拿起魔杖,清了清嗓子,说道:“说起来,威克多尔邀请我去看他下一次的魁地奇比赛,他说如果我不在的话——”赫敏饱含深意地拉长了音调,引得那只甲虫往我们这个方向爬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赫敏变出了一个玻璃瓶,狠狠地扣住了那只甲虫。
“是她。”我连忙凑上去,仔细地观察着那只不断撞击着玻璃的甲虫,“你瞧那触角周围的记号,和丽塔那副难看的眼镜一模一样。”
赫敏想了想,立马给瓶子念了个牢固咒。随后,她翻转瓶身,迅速地盖上了盖子,用愉悦的语气说道:“很好,这样她就无法变形了。我得把她在这里关一阵子,看看能不能治好她诽谤和侮辱别人的毛病。”
我伸出手指,恶狠狠地弹了下瓶身:“现在我倒要看看是谁整天以泪洗面。”说完,我们两个人都笑嘻嘻地盯着甲虫,它在玻璃瓶里生气地对着我们嗡嗡直叫。
收拾完丽塔·斯基特,我们两个人的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赫敏与我一同离开了图书馆,她说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哈利和罗恩了。我笑着与她道别,晃晃悠悠地走回休息室了。
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我们只是非常平静地庆祝了一下我的生日。晚上,我们围坐在壁炉边,德拉科、达芙妮和布雷斯各自捧着一块安娜寄来的蛋糕,饶有兴趣地围观我拆那些礼物们。
“噢,柔顺剂!”我拆开了达芙妮送给我的包裹,热情地抱住了她,“谢谢你!我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让我的头发不那么毛躁呢!”
达芙妮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布雷斯往前探了探身子,说:“哇,瑞亚,当你看到我的礼物的时候,你也会给我一个拥抱吗?”
德拉科古怪地咳了一声,伸出腿就要往布雷斯的鞋尖踢去。布雷斯眼疾手快地躲过了德拉科的一击,笑眯眯地说:“别激动,德拉科,我只是在开玩笑。”
我拆掉一个小礼盒上的包装纸,把它往两个男孩身上扔去,随后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被砸中的德拉科不甘示弱地把另一张包装纸团了起来,举高手臂就要向我扔来,我连忙护住自己的脑袋说:“德拉科,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而此刻,不屑参与我们这种幼稚的游戏的达芙妮则是看向了刚刚被我打开的小礼盒,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是什么?”
达芙妮的话让我分了心,我转过头,就在我看清那个礼物的时候,从德拉科手里扔出的纸团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可我却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东西。
“你们俩怎么了?”布雷斯有些不解地歪过脑袋打量着礼盒里的东西,他挑了挑眉,转过头对德拉科说,“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么好的东西?”
那是一只躺在黑色绒布上的开口银质手镯,它的两端互相交叠,开口上镶嵌着两颗蓝宝石,它们在烛火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远远看去竟有点像天鹅绒。哪怕我对首饰了解不多,我也能看出来这只手镯价格不菲。我拿起盒子,试图在黑色绒布下找到纸片之类的东西,但可惜的是,送礼的人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不是我送的。”德拉科看了一眼手镯后,说话的语气里带上了些愠怒。
我盯着那两颗蓝宝石,莫名地想起了那些在微风中摇摆的矢车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