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约定

吃饱喝足之后，胡桃丢了一块手帕给程源：“擦擦嘴，真是的，哪怕我喂你怎么也能吃得满嘴都是啊。”

程源不好意思地取过手帕，胡乱抹了两把后将手帕放进原石空间里，胡桃见状，好奇地问道：“程源，你的随身空间有多大啊？”

“大概高宽各三米吧。”程源用手比划着，“话说起来提瓦特的一米是大概这么长吗？”

“差不多吧，比我的神之眼空间要大很多欸，那以后帐篷行李什么的就收起来放你的空间里啦。”胡桃笑着拍了拍手：“这样我就不用带着行李啦，路上还可以多采点果子回去吃。新鲜摘的果子可甜了，水果摊买的都没新鲜摘的好吃。”

“唔，”程源看向胡桃，问了一个好奇很久的问题：“话说堂主，你是怎么获得神之眼的啊？”

“啊，这个嘛。”胡桃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看向程源说：“程源，你很想知道吗？”

胡桃的梅花状眼瞳中带着某些程源看不懂的情绪，这种眼神令程源有些害怕。这个问题戳到了胡桃的痛处吗？或许不再进行这样的对话比较好？程源心里打着退堂鼓，正欲开口带过这个话题，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类似的眼神。

在哪里呢？程源脑中浮现了个男孩的身影，他一边在周围人来询问他时笑着说没事，一边又流露出这种眼神，这种…死倔的眼神。明明连什么事情都忘记了，但这独自咀嚼着孤独与失望的滋味，很不好过。

“过两天咱们就到璃月港了，到时候去不卜庐找白术先生给你开副药。白术先生的医术可好了，各种疑难杂症都有办法治，说不定一个星期后你的伤就能好。至于治病的医疗费嘛，就先记你账上啦，嘿嘿，那边的医疗费可贵了，说不定你得给往生堂免费扫一年的地哦。”胡桃叽叽喳喳地说着，展望程源在往生堂的美好生活。

“堂主，”程源打断了胡桃的话，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我想知道，胡桃你的故事。”

胡桃惊讶地看向程源，笑着说：“倒也不用这么严肃啦，我的故事可并不有趣哦，你可不许嫌无聊。”

接着，胡桃低垂着眼眸，开始叙说起自己的故事：“我与你说过，我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而从我有记忆开始，抚养我的一直是第七十五代堂主，也就是我的爷爷。”

“爷爷他很少与我说起父母的事情，但对我一直都是极好的。夏天的夜晚，在我睡觉的时候，会在一旁拿竹扇给我扇风，给我讲述璃月的童谣；平时经常会到万民堂给我带我爱吃的水煮鱼；从学堂逃课，被先生告状了也不会责备我，而是给我糖吃，笑呵呵地说着教材中的知识；海灯节的时候还会让我骑在他脖子上，好让我能看到盛大的明灯。除了葬仪之外的事情，爷爷总是温柔的照顾我。”

“但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爷爷他还是走了。”

“往生堂堂主的位置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我主持的第一场葬礼，就是我爷爷的。我事无巨细的规划了整场葬礼，争取不出一丝差错，仿佛这样可以回应爷爷的期盼。即便这样，在葬礼之后，我还是非常，非常想要再见一次爷爷，想要向他炫耀，您孙女可以担当往生堂的大任啦，她可厉害了。”

“于是我就收拾好了行李，朝着生死的边界出发，想要去亡者徘徊的地方最后再看一次爷爷。”

“可是当我赶到边界时，爷爷不在那里。”

“也许是爷爷还没到呢？于是我在那边等啊等，等啊等，有很多徘徊的幽魂劝我说，丫头，你爷爷不会在这儿的，你回去吧。但我总觉得，爷爷会来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老婆婆来到我面前，对我说道，往生堂历代堂主绝不会在此徘徊，我家祖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地走。然后，那个老婆婆越过了生与死的边界，朝另一边走去。”

“她的话让我再次回想起了曾经朝夕相处的爷爷的身影，也想起了我素未谋面的父母。生于生时，亡于亡刻，他们都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

“或许那一刻，我才算真正继承了往生堂的堂主之位。”

“而等我回到往生堂，收拾行李的时候，神之眼闪烁着微光，出现在行李里。”

胡桃挽了挽耳边的头发，笑着说道：“就是这样啦，是不是很平淡，并没有历经什么奇幻的冒险，凶险的战斗。”

程源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没有，听完之后只感觉，堂主可真是个了不起啊。”

胡桃昂起头，叉着腰，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我可是往生堂堂主。”

“我肯定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程源突然眼神飘忽，右手摸了摸鼻子，说道：“如果我死后，会去往生死的边界的话，没见到堂主之前，我肯定不会朝另一边走去。”

“哦哟哟，”胡桃的语气变得轻挑，促狭地说道：“那是为什么呢？程——源——？”

程源扭过头，嘴硬地说道：“那当然是因为堂主是我在这边认识的第一个人啦。”

“是嘛，那我们约定好，在我见你最后一面之前，你都不能先走哦。”

“嗯那，那就这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