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燕归来
孟姜看在眼中,心中一阵酸酸,苍白的脸上满是愁容和悲伤,泪珠跟着如雨滴下,幽幽的道:“是我负你!可是我......真放不下我的过去!”
夏无且挤出笑容道:“所有不好的都会过去!再去追究都会枉然!人,应向前望!”
孟姜的泪珠掉得更快了,她迫不及待伸手轻抚他长长的白发,激烈的抽噎着道:“七年之前,我绝情而别,负了你我的情义!影响你本应精彩的一生,孟姜罪不可恕!”
夏无且眼中微微有泪,轻笑道:“是我……自己身体抱痒,与你没有干系!”
但他的话显然很多余!
她轻轻的把脸埋进他的满头银丝之中,哭声更大了!
孟姜道:“七年以来,恍若如梦!如果从头再来,我应不负君!恨我当初把复仇之事,看得太重!你……恨我么?”
夏无且听她一遍一遍的赎罪,心中不忍,便平静的道:“不恨了!只要你好,我便安然!”
孟姜道:“我也不好!只是几年以来,纵然我再怎么样努力,也白费一番心机而已!”
夏无且又道:“荆兄是真豪杰大英雄,自然会惜你怜你!那便很好!”
孟姜红着双眼道:“惜我?怜我?那可不一定!”
夏无且心中一惊,却道:“荆兄光明磊落,心胸广阔,他待你理应不差!”
孟姜脸色平静,望着远山,缓缓的说道:“他待我是不差,但他背负协定!我便不会原谅他!”
夏无且心中一惊,道:“他在哪里?他也来了么”
孟姜摇摇头道:“你可能见不到他了!”
夏无且问:“为何?”
孟姜答道:“他临走前两天,只说会几天内离开,谁知道,第二天便不辞而别!只留下这片竹简!”
夏无且接过那片竹简来看,上写:夏兄弟,善待孟妹,后会无期!
孟姜道:“夏君,他这是何用意?”
夏无且心中却想:无期?为何会是无期,而不是有期?七年以来,虽然两人中间夹在一个绝世佳人之间,却并没有影响两人互通情谊的习惯。而每每书信的最未尾,定会有“后会有期”四书!
他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心道:荆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夏无且忽而问道:“你和荆兄有什么协定?”
孟姜道:“三年内,他帮我刺杀秦王,我便是他的女人!我要复仇!他要我的人!”
夏无且问道:“当初你跟从荆兄便是为杀秦王?”
孟姜脸无半点血色,凄然道:“正是!国仇家恨,我一介女流,夏医官是救命恩人,我自不能强求!荆轲却不是!按盟约,他如杀得秦王,我便是他妻子!”
夏无且心中大惊,竟没想到会有这一层!原来孟姜不惜负情远离,原来只是因为她与荆轲有重大盟约协定!
“咚咚咚”,咸阳城方向响了三下鼓鸣声。三通鼓响是秦宫有重要宾客来访的用意。
夏无且转头去看,百里笛已经不在来的位置上了,他只好跳上一个小山坡上凭高观望。
忽然有一人跑到他看得见的路口,向他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那人正是百里笛!夏无且想跃过去问个清楚,百里笛却又转身往城内返回了。
夏无且狐疑,一下子竟不明白百里笛的大鹏展翅的动作是何用意!
他从山坡上跳了下来,回到孟姜身旁。
孟姜想着国仇家恨,却又见夏无且变得如此沧桑,泪珠又开始哗然而下了。
夏无且不禁怜爱,轻抚她的背,安慰道:“姜妹,你从何处返回?而后,又有何打算?”
孟姜抬起头,一张俏脸无比动人,此刻布满泪珠,却更添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她望向东方,脸有疑色道:“自荆轲离别,我在燕地无所适从,不知何去何从,只好返回大秦!到了秦地,便来约你。我一介女流,又能有何打算!家恨国仇恐便从此作罢!”
夏无且心中疑惑:燕地?
过去好几天,从卫尉收到的各诸候国的探子回报,近期燕地可能有刺客要刺秦!
夏无且顿有所悟,大惊道:“刚刚百里笛做的动作不是大鹏展翅!而是燕子!说的是燕地使者来了!而荆大哥从燕地而来,其武功高强,种种迹象来看,刺秦之人,必为荆兄等人!而你回来约我,亦为荆兄布下的调虎离山之计!是了,适才东北角山头上的鸟叫声,应是人为暗号所发!秦王命休矣!”
孟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独自从燕地返秦,一路上不止顺利,还多方受人帮助,此必为荆轲所为!”
夏无且道:“此未必为荆兄所为!荆兄或是一棋子罢了!如此大的刺杀计划,荆兄未必能想得出!姜……妹,你先返回住处,我得马上返回咸阳城!”
夏无且顾不了许多,撒腿便往咸阳城的方向急赶!
孟姜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虑!如若荆轲得手,那便大仇得报;但是夏无且呢?或会堕入万劫不复!
夏无且回到宫内,宫门口有护卫迎了过来。
那护卫低声道:“夏医官,宫内已经大变,众护卫要进去救驾,却不得号令!”
夏无且问:“百里,进去了?”他口中的百里,自然是百里笛。
那护卫禀道:“百里卫尉进去多时了!荆轲与他是前后脚而入!”夏无且听了,稍稍宽心。
夏无且又问:“来几人?”
护卫道:“除荆轲外,还有一人便是秦舞阳这个杀人大魔头!”荆轲虽为燕国剑客游侠,盛名远播于诸候!秦舞阳之名远远不及!
夏无且心道:秦舞阳虽有十三岁杀人之威名,声名却远不及荆兄!难道只因其有一严重缺点?
夏无且对那护卫道:“传令下去,令各处护卫,不得擅离岗位,擅离者死!”
那护卫应声而退,传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