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祸从何来?
“意气境?这是什么武果…?”
洪德贵惊愕地看向李鹤之。
他能大大方方的独自与他们这一伙人谈判、交流,无非是占着他好歹也是一个筑体境的修为。
是哪怕对方合起伙来发难,自己打不过也能跑得过,毕竟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可这位一直表现得如同一个普通人模样的李老弟,转眼说,是一个结成武果的武者!?这让他如何能心里踏实?
更何况,其人展现出的那种意气外显,还是他从未听闻过的某种武果特质。
是既有怒苍派那胜锐金德的兵戈肃杀之意,又有一丝金刚宗那伏魔金德的混乱邪性,还有……
但却不单单只像某一门某一家,是各宗武果都沾点边,可却各派武果都不全沾边。
“南方小拳种,一代三两人,看不出武统也实属寻常。”
李鹤之那“意气境”的意气外显是来得快,收得也快,被误会了他也不过多解释什么,他笑而言道。
而另一边,洪帮主的惊愕其实也只是维持了一霎那,毕竟饭已经在“愉快”地吃着了,对方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友善,虚归虚了一筹,可他亦如初般哈哈言道:
“没曾想,李兄弟还是山外传人,先前真是失敬失敬呐。”
李鹤之微笑一点头,算是认下了自己山外门人的这一身份。
而山外门人呢,即是当初武祖在禅武山上评武,没评入九门十二家体系中,但还有着自家武果位统的小门派传人雅称。
“那另外这三位小兄弟,亦是…意气境武者吗?”
洪德贵侧过了一边,对身旁的李鹤之弱弱地说了一句。
他同时还左右看了那三名小玩家一眼,对方这三人,全程都在默默吃饭,不过吃着吃着,时而却会互相交谈几句他不懂的别州土话。
在先前,洪德贵还觉得他们是属于那种大乡里进城,没学过神苍雅言,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自李鹤之展露了这一手境界,他越看那满是破绽的三人,越看越觉得对方那是大巧不工的已入化境,是已经做到了无需在意他那不入流的威胁感,所以才能淡然若定。
“这咸菜怎么能只炒肉片啊?还没点锅气!NPC们平常就吃这玩意儿?我觉得不行。”
“那是不是还要给你端上一盘咸酸菜炒牛欢喜才行啊?”
“的确,荷兰豆配猪嗨是定律来的,我很难不赞同阿灯的批判性意见!”
三名小玩家又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洪德贵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洪帮主,所以那宝氏究竟遭遇了什么?是普通人不能插手干涉的?”
李鹤之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只想快点弄清楚事情的始末,然后解决问题,最后买盐走人。
也不知道是洪帮主吃得急切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他先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又是想了良久,最终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便向李鹤之正色言道:
“你是真想帮宝叔吗?”
李鹤之维持着他那一抹淡笑,没有任何回答,但意思却不言自明。
“唉…那成吧,其实这事,让道上朋友说来,也是简单…”
……
“所以那白生财那贼厮招了?”
“是,看他那铁骨铮铮的嘴硬模样,俺起初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结果坐了一晚上李哥捣鼓出来的…那叫啥?好像是老虎凳吧?他就全招了…”
“说重点。”
“好嘞,
南蝶姐!其实说来也是简单…”
身穿墨蓝色四方毯袍的青年寨民讪讪一笑,他接着便给坐在营帐内,结束了今日晨时运炁打坐的齐南蝶讲述道:
“南蝶姐,你也是知道那新一代虎头寨背景的,除了那两个贼头外,四相门里那些从小在门教武馆子里长大,但却没结成武果,并被流放抛弃的武痞夫们,多多少少也在王复龙那厮的关系下,加入进他们的寨子,做得就是那些四相门中见不得光的买卖…”
白手套吗…
齐南蝶闻言,顺时便想起了这个在前几日听李鹤之讲课时,所新学到的词汇。
“他们虎头寨,即是在大半年前,便收到了这么一份来自四相门私底下的口谕,说是要去巽州洪泽城,于前年十二月初的时候,在一场婚宴上劫走一个人,没说要绑谁,也没说怎么个劫法,只说是闹得越大越好,其余要求一概全无…”
“大半年前?十二月初?”齐南蝶皱眉一问。
“是啊,这份命令也是奇怪,但…”
那齐寨青年刚还想接口说些什么,齐南蝶的营帐外又传来了一把她近日来颇为耳熟的男声。
“齐姑娘,可方便入内?”
“进。”
帐帘掀起,李鹤之便走了进来,见帐中还有另外两人,相互间也是点头问了个好,他又按着齐南蝶的示意,一起围坐到营帐正中的兽皮厚垫上。
“那白贼厮刚刚招了,你也来听听吧。”齐南蝶对李鹤之说道。
李鹤之一挑眉,听闻大清早就有这一喜讯,亦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并没有过多惊奇地点了点头。
只在心中暗暗喜道,他果然是创造出了一把老少咸宜的好椅子~
寨民青年又重复了一遍刚刚所述话语,便接着说道:
“这份命令奇怪,但谁叫是来自四相门上面的命令呢?他们虎头寨能东山再起,全靠着背靠四相门这颗大树好乘凉,所以他们也就答应了下来…”
看来这场绛教圣女劫案,并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预谋的啊…
李鹤之闻言,便在心中如此想着,齐南蝶的心中所想也大略相当,他们继续听寨民说了下去:
“那白生财的原话是,在当初寨中酒席上,看那醉酒老大哥是含泪应下这份命令的,因为他们虎头寨的人,都觉得自己去的这一趟任务,肯定是有死无生的买卖,他们这一群人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但在之后,他们如约抵达了洪泽的当天,这件事情却出奇的顺利,他们没成想,要劫走的人居然是婚宴上的新娘,也没成想,那红衣新娘是主动和他们走的…”
“主动…?”
“主动出走的?”
齐南蝶与李鹤之异口同声问道。
“是啊,而之后,他们一路上兜兜转转回到了虎头寨后,他们也知晓了那名新娘子身份是绛教的红衣圣女,又因为圣女的修为境界摆在那里,他们这群劫匪是各个都惊惧交加,那位姑奶奶也不客气,在呼来唤去的蹭吃蹭喝数周后,便独自离开了他们的寨子…”
“那白生财是如何知道这段内幕的?”李鹤之皱眉追问道。
“那白贼呐?说来也是赶巧,因为在那段期间,那白贼便是以那王仇虎在北荒长城上,旧日麾下的行伍弟兄身份,客居在虎头寨中避风头,听说是能骗上绛教的一笔亡响钱…”
“听他后面招供,他当初也是想过加入他们虎头寨一伙的,但又怕家中尚有老爹一人,是无人照顾,所以他还需回去侍奉父亲起居,便半以客卿的身份,帮助了一段时间他们那虎头寨的亡命生意,在住了有一段日子后,才回去的巽州。”
寨民回忆起那白生财结结巴巴的话语来,那副不成人形的可怜模样实是莫名残忍…
他真不知道对方只是坐了一个晚上的老虎凳而已,为何就会变成那般凄惨模样?
“原来如此…”李鹤之点头说道。
想必,白生财回邑之后便释放本性,联合起他的邑人们做那劫道买卖,还是在虎头寨里上的岗前培训班…
“那绛教圣女的后续呢?这是又断了她踪迹的意思吗?”
“白贼又是怎么从绛教手中逃出来的?绛教门人也来到了我们南天岳附近吗?”
李鹤之与齐南蝶一前一后,同时般急切问道。
两人互看了一眼,发现双方关注的侧重点都不相同,一人是一心想着办案,一人是只在乎这件事会对自家寨子有何影响。
一直讲话的那一名齐寨青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似也记不起那么多的详尽的事情来。
而他身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位同伴,则先是面向了李鹤之,接替应答道:
“李哥的这两个问题,他还真没说上后续,因为白贼在当初,也只是远远看到过那名深居简出的绛教圣女几眼…但这几眼,据他的说法,那就是一副哪哪都瞧不起他们这群土邑人的冷傲冰山模样,是让他对她们那群贵门女子的印象很差…”
“而南蝶姐这个问题,我们也是大约问了的,他说他的确是跟着一众鹿儿屿的绛教弟子们,来到的谦城这边,是被胁迫着要领他们去寻那虎头寨的地址,但他自是要杀要剐都不愿意出卖他的兄弟…”
“后来,好像是…在他被关进了四相门旗下的旅驿之后,在前几天,一直看守他的绛教弟子莫名不见了,关押他的地牢还被人打开,他就独自一人逃出了那谦城…”
两位齐寨小伙互相补充,是事无遗漏的将整件事情的始末经过说完。
对面的李鹤之听后,却是面色陡然一变,似是想通了某种关键,他在心中嘀咕道:
糟糕,这个白生财不仅坏而且蠢!是被人算计了一招祸水东引啊!
他急忙从兽皮垫上站起身来,对还在整理着思绪的另外那三人郑重言道:
“快!快去通报老寨主!这事情处理不好,是要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