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长
春末清晨的阳光格外和煦,司空白羽和谷翎早上起来,慧能和尚安排二人吃了斋饭,便告别了菩提寺继续赶路。
下了太华山,来到山下青阳城。
青阳城本来不大,但因其所处在太华山下,往来人流不小,从而使这座小城繁华了起来,城中也是应有尽有。
司空白羽在马市买下两匹良马用来代步。
对于江湖高手来讲,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乃是家常便饭,还可以一路行,一路领悟,一路修行。但如此长途跋涉还是有个代步工具更为方便。
两人快马加鞭,一路向西南方太阿村奔去!
太阿村,村长侯晋老爷子端坐院中,院里有一棵桃花树,此时桃花瓣正掉落下来,老爷子呆呆望着桃树,微微皱起眉头。
“有两位客人将到访太阿村,一半吉一半凶,与江老头有关……”老爷子喃喃自语。
“罢了,福祸自有天数,老木已朽,新芽初开……进不进得来,看缘分吧!”
老爷子自言自语完,起身走进屋里,只剩一地桃花。
在此之前,老爷子早已算出未来的太阿村必有一劫,为以防万一,保存太阿村血脉,于是交代给江湛庐帮忙训练孩子们。
此时,村里除江遥外,一共九个十一二岁的小孩集中在江湛庐所在的院子里,排成一排接受江爷爷的指点。
而江遥早已不知提着爷爷那把木剑上了哪座高峰,自从学习了剑法,又有通玄体的加持,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是破虚初期的境界,初步领略到气中剑的奥妙。
放眼天下,这般年纪的破虚境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见其天赋何等惊人!
一座山顶上,两人骑着马伫立,自从太华山下来,已是半月有余,现已到达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大概,没有详细标注。
可一到此处便雾气弥漫,远处什么都看不到,哪有什么村子。
“奇怪,都这个时间了,这雾气一点都不消散!”谷翎疑惑。
“不对劲,这雾有古怪,不像是寻常的雾……”
“师父,您这图会不会是假的啊?”
“你才是假的!你带的路不会有问题吧?”司空白羽瞪了谷翎一眼。
“弟子保证,带的路绝不会错!”谷翎自信满满。
见观望不到,两人只好下山自己找路。
这地方的大路小路很多,弯弯绕绕,如同迷宫一般,很多路都走不通,这可苦了两人,多次无功而返,这一顿折腾又是两天过去了……
正是绝望之际,终于在一条路的旁边出现了一条河,往往村庄会依水而建,两人骑马顺着河流一直走,终于看到了一个不大的村子,村口有一棵大柳树!
司空白羽喜出望外,策马扬鞭奔去。
走近了看,村口有一颗巨大的石头,上面刚劲有力地刻着“太阿村”三个大字!
两人下马,将马拴在村口的树干上,缓步进村。
遇到村民,打听到了江湛庐的住处,一路走去,路上遇到的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也难怪,村子几乎处于避世的状态,这么多年,少有人来造访,如今进来两位陌生人,所以颇为好奇。
司空白羽带着谷翎来到一处篱笆院落,深深呼出一口气,推门而入。刚踏进门口,一道剑气便迎面劈来,气劲虽不算大,但却极是刚猛,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司空白羽轻“咦”一声,单手化去。只见一位少年从屋内飞出,
脚下步法正是“踏雪无痕”,紧接着一招“焚血摧城”笼罩两人,两人身旁形成一大片气旋呈血红色!
司空白羽还好,默默运气化解,退到一旁,以这少年的境界还难以伤到他,可谷翎就难受了,只觉灼热无比,如同被火烤一般,只能迅速闪避开来,同时一阵心悸,要是自己跑地稍微晚点,怕是要被活活烧死!
这时屋内传出一个声音:“那老的你打不过的,逮着那个小的打!”
司空白羽自然听得出来,正是六哥江湛庐的声音,那眼前的少年必是他的孙儿江遥了。
江遥闻言答一声:“好勒!”紧接着一套无量剑法毫不含糊地招呼起来!
谷翎叫苦不迭,一边闪躲一边大呼“师父救命”!可司空白羽却懒得搭理,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屋内的江湛庐也是心中赞叹,被江遥追着揍的小子虽然没有真正要打的意思,但其身法确实奇妙,这瞬移和隐身,比踏雪无痕还要高明许多!而且与七弟同来,想必也是关系匪浅。
见着眼前这无赖青年只一味地逃,江遥更是气急败坏,踏雪无痕使到极致,终于抓住一丝机会,一招“三环套月”将其困在原地,呼吸之间一招“星陨”从天而降,直逼谷翎!
谷翎神情严肃,暗道一声不妙,身后量天尺飞出,与江遥的木剑相击!
江遥手腕一阵发麻,如今他的通玄体已初步长成,不用刻意使用,便能感知一些外界事物,他感觉到这黑色尺子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
随即一招“分花拂柳”身形飘逸地退了出去,木剑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打了不打了,这人耍赖!”江遥气呼呼地说道。
此时的谷翎心中,又产生了当初遇见那青年道士的想法,这都是些什么妖怪?一个是与自己年龄相仿,修为却连师父都感觉深不可测,眼前这个更离谱,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逼得他使出了量天尺!
想起师父之前所说,世上没有几人能比肩那造孽道士,看来是一点都不靠谱。
不等谷翎细想,江湛庐已走出房间,看了谷翎一眼,便将目光落在司空白羽身上。
“嗯……老了一些,胖了一点……”江湛庐默默说道。
“六哥……”司空白羽唤了一声,一别多年,本以为已是阴阳相隔,没想到还能再次相见。
想起往日在师门中几兄弟一起修行的岁月,以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心中五味杂陈,更是激动不已。
谷翎在路上已经大概了解了师门之事,眼前之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六师伯。于是走上前行礼问好。
江湛庐打量着他……
“姓谷……量天尺……令尊可是谷天寻?”
谷翎一怔。
“师伯认识家父?”
“岂止认识,当年逃亡之时,令尊不惧万魂谷威势,曾相助于我,这份恩情,没齿难忘!不知如今他还好吗?”
“家父年前便已过世了……”谷翎低下头,有些黯然。
江湛庐一愣,随即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谷翎的肩膀。
刚才言语间,江遥也明白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连忙上前向司空白羽行礼。
司空白羽摸摸江遥的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意,这般年纪已在修行上有了如此造诣,日后成就自然是不可限量!
一旁的江湛庐则是皱了皱眉,开口道:“咦,怎么不向你师叔行礼?”
江遥顿时瞪大眼睛跳了起来!
“他……这么无赖!我还得叫他师叔?!”
“少废话!再怎么样辈分也不能乱!”江湛庐呵斥。
江遥无奈,耷拉着脑袋拱了拱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师叔……”
谷翎则是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回应。
而这在江遥看来,眼前这无赖完全是一副占了便宜的小人得志嘴脸!恨恨地咬着牙齿,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谷翎看到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默默转过头去。
江湛庐带着司空白羽进屋,沏上两杯茶,坐下来聊了起来,多年过去,师兄弟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而院中留下了谷翎和江遥两人。
“师……叔……”江遥狠狠地瞪着谷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心中一百个不服气!
随即提着剑又向谷翎砍去!
谷翎拔腿就跑……
屋内二人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摇了摇头,看来是不准备管这两个后辈了,随他们闹去。
师兄弟两人聊了很多这些年的经历和感悟,喜怒哀乐的情绪也随着聊天内容变化不定……
当司空白羽说起让江湛庐回归宗门之事,江湛庐却是犹豫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
“师兄们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可我现在还不能回……”
“这是为何?六哥还有何顾虑?”司空白羽不解。
江湛庐摇摇头,未做回答。
沉默片刻,突然转头对司空白羽说道:“你若有心,就在这里待六年,六年后一起回去!而且在这里,你和你那徒儿的修为必定一日千里!”
司空白羽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你且好好考虑,这对于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有利无害!相信我!”江湛庐丢下一句,便转身走了出去,坐在院中木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门外的谷翎和江遥,已经不知了去向。
屋内的司空白羽却是如坐针毡,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但听六哥的意思,以及对他的了解,现在是不可能回去了,除非按照他所说的在这待上六年,如果拒绝,搞不好还会被强留!
六年……六年?!
好吧……六年……
“嘶……你看着我干嘛?”不知什么时候,司空白羽已经站在江湛庐旁边,瞪着他。
“住……六年!总得有个住所吧!”司空白羽无奈地说道。
江湛庐闻言,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狠狠地拍了拍司空白羽的肩膀!
“嘿嘿嘿,我就说你最讲义气嘛!”
“走走走,今天就开始搭房子!后山先砍点木头!正好借你那徒弟的量天尺用用……”
此话要是被谷翎听到,心一定会滴血,堂堂量天尺,竟会沦为砍树工具!
事实证明,不仅谷翎会心疼,他师傅都先不答应了!
“少来欺负我徒弟!要砍,也是拿你的无量剑!”司空白羽说着,从屋里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长状物品,缓缓拆开来,正是江湛庐的无量剑!
江湛庐瞪大了眼睛,喜笑颜开!握着无量剑爱不释手。
“这……你从何处得来,是不是一个臭牛鼻子那里?”
“对,偶遇的一个年轻的道士,还让我代他向你道谢来着,具体的,嘿嘿……等用这把剑砍完树再说……”
“敢?!”
“不过,也算他小子识相,罢了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司空白羽和谷翎一起在太阿村住了下来,村长没问题,其他村民也都欣然接受。
四人在此每天潜心修炼,虽谈不上修行一日千里,但也确有益处。
江湛庐除了每日教一教孩子们,还会指点指点谷翎的量天尺,毕竟剑与尺的使用方法有些相像。
除此之外,还将逍遥宗独门绝学《玉真天经》传授给已拜入司空白羽门下的谷翎和自己的孙儿江遥,其他则是感悟自然法则,争取更上一层楼,不过倒也没那么执着。
司空白羽潜心于毒术的研究,对谷翎和江遥也是毫不吝啬地倾囊相授。
谷翎则是跟着师父学习毒术,还时不时的会把自己毒晕……同时也不忘参悟量天尺的技法,更是在师父和六师伯的指导下,将《玉真天经》与量天尺有效结合,威力大增!
江遥专注于无量剑法的灵活运用,从无量十三式中领悟出更多招式,几乎天天都要找谷翎试剑,所以经常看到谷翎扯着破碎的衣衫狼狈不堪。
而在通玄体的作用下,江遥的《玉真天经》更是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层层突破!更玄妙的是,这《玉真天经》对通玄体的成长大有裨益,不但使通玄体的内观状态达到巅峰,外观状态也是极速成长!
对于七爷司空白羽的毒,江遥倒是兴致不高,只是在爷爷的要求下每天跟着混不到一个时辰。
而江遥觉着就只学到点皮毛,还不如不学,殊不知,七爷教给的这些毒术都是压箱底儿的功夫,他所谓的这点“皮毛”,别人学一辈子都不一定学得到!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已过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