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您太屈才了呀!
陆晨风眉开脸笑的望着他,笑道:
“这就对了嘛,万事好商量,没必要把自己弄这样,不划算,也没这个必要。
“对了,我还得给梁海胜打个电话,让他把人撤了,免得影响他人吃饭,以及造成不良影响!”
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电源键进行开机,然后拨号与梁海胜通话。
打完电话,洗干净双手再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向守仁的妻子已经回来,与丈夫一起摊开折合桌,在仄小的过道中摆开。
屋里开着灯。
夫妻俩一人坐着凳子,一人坐在床沿,等待着陆晨风入座。
桌面上摆着IC卡和几十块钱,甚至还有角票,向守仁的妻子很认真地向陆晨介绍用钱经过,以及相关费用。
陆晨风没有客气的将钱和IC卡揣进兜里,话如风从耳边过,一边往口袋里塞,一边说道:
“你们不用客气,都是打工人,出来不容易,几十块钱的事情用不着这样正式,用了也就用了,我就没想过有剩的,这已经是意外之喜,没必要介绍这些清楚。
“但是你们也不能太客气,想着把生命送给不相关的人,这根本不划算,所以你们做的这些都不值当。”
他摇着头,拿起筷子,看着两眼通红、明显没有食欲,正在打量着他的夫妻俩,无奈地劝道:
“拿筷子啊,边吃边聊,吃完饭再聊也可以!
“我这个人不喜欢饭桌上有人哭哭啼啼,相信你们也是这样。而且你们这样非常没有礼貌,我都拿起筷子了,你们两个主人还在这里扭扭捏捏,这样就会显得我没有礼貌。”
他故意曲解对方,再道:“依我之见,您听到的根本不是老板的原话,他甚至可能都不知情。其他人说的话,有必要吗?
“这件事情最终还需要总经办会议上解决!”
他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瘦肉,毫不客气地送进嘴里。
夫妻俩拿起筷子,相互望了一眼。
向守仁看着自来熟的陆晨风,嚅嚅嘴,心事重重地说道:
“是童荣,他也是总经办的成员。”
“我知道,但是你也没必要这样!”
陆晨风点着头,无意中看到旁边空置的酒杯,伸手示意着向守仁的妻子,说道:
“买酒了吗,麻烦帮你家老向满上,给我也倒一点,刚才不记得您有没有说过,粗心大意了!
“让他喝几杯压压惊,提提神,过会听我把话讲清楚。”
“讲了的,我也是忘了,不记得给您倒酒,真是不好意思。”向守仁的妻子赶紧打开啤酒瓶,分别给陆晨风和向守仁斟酒。
看到她到面前没有酒杯,陆晨风不知道她到底喝不喝酒,还是玻璃杯的数量不够,识趣地没有去追问。
他接连吃过几口,好让肚子没有那种饥饿的感觉,然后又喝了两口,看着向守仁的酒杯被斟满,酒瓶放回原位。
然后抬首,向向守仁说道:
“我早就猜到是他,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说这话。”
“你这件事情最终要在总经办会议上解决,老板会参照总经办的意见,所以总经办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老板的意思,而且不会相差太远。
“您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但是您认知出现了偏差,对总经办的人不够了解。
“大叶副总除了事关开发技术部和模具这一块,基本不投票,除非兴致特别高,又是好事情,他才会掺合。要不然话都不说,
更不要说有什么态度,您这种事情他绝对没有意见,只会干坐着。
“我和花姐您是知道的,我们一般向理不向人,您不必担心我会像其他人一样跟风,投下对您不利的一票。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您的忏悔态度和认真地检讨,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事件,这样我才能投下对您有利的一票。
“花姐也差不多,她是心直口快,然而本心并不坏,只是有时候说话让人难以接受,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开火的时候不分敌我。”
“除此之外,你最好联系黄总,老板的态度对花姐很重要,遇上这种事情她多半会事先请示。
“您冷静的时候,但是不能拖太久,最好是今晚八九点钟,赶在花姐之前打电话给老板表明态度,认真地忏悔和认识错误。他会考虑您的感受,不会让您太难做,更不可能把您逼上绝路,他不是这种人。”
他摇着头,提点向守仁,说道:“您是公司的老人了,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更有信心,更清楚他的为人和态度,也更不用为此去担心。
“您想要跳楼说到根本就是藉此希望能够和他见上一面,或者说把您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去,这样做您的目的就达到了,根本不用跳楼这些把事情闹这么大。”
“另外就是童荣……童总监不过入厂三个月时间不到,试用期都没过,我不敢说他生产部内部经营的怎么样,根基稳不稳,但是老蒋和李玉兰肯定不会受他到影响。”
“他们两个人与生产部的关系不深,几乎脱离在生产系统之外,平时与童总监也没什么交集,到时候多半是弃权或者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根本不会有态度。”
“这样,您安心了?”陆晨风偏着头,向向守仁举起酒杯相邀,仿佛胜利已经在望,两人喝的已是庆功酒。
向守仁见样学样。
两人碰过杯,学着陆晨风一样浅浅地喝过两口,放下后,又担忧地问道:
“那叶副总……叶总是什么态度?
“他也有一票,而且这一票至关重要,老板可能会多参照他的意见,毕竟他是总经理。”
他突然觉得,陆晨风可能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是叶开明的人,就算是,也只是表面上是,因此改变称呼,表明自己的态度。
陆晨风心思微动,神色却不见任何变化,说道:
“叶副总那边您不需要担心什么,先不说我对他的影响力,光是我和花姐一致反对,他就会仔细掂量,最后应该不会表态。”
他摇着头,脸上渐渐绽放笑容,眨巴着眼睛像孩子一样顽皮,对着向守仁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结果是2比1,我和花姐与童总监对上,现在您明白了吗?”
向守仁惊讶地把筷子掉到地上,然后俯身捡起,不敢置信、怔怔地打量着陆晨风,手里拿着筷子不曾都记得放下。
许久,开口说道:
“您就不应该是总经理助理和改管办主任!”
“老向,您说什么呢?”他妻子自己没有听明白,然后又假装不明白,实际上还是不明白地埋怨着丈夫。
然后,她欠身拿起酒瓶为陆晨风斟满,歉意地说道:
“陆主任,您别生气!
“他是喝酒喝多了,也老糊涂,您大人有大量!”
向守仁诧异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小小的酒杯装不下二两啤酒,浅浅地喝过更是三分之一都不到,里面还残留着三分之二以上!
他怎么也想不通妻子会说出这样憋脚的理由,简直越描越黑,不由得担忧望着陆晨风。
“嘿嘿!”陆晨风咧开嘴,开心地向受委屈的向守仁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在意,让他不用担心什么。
喝酒之后的脸庞格外红艳,陆晨风开口继续说道:
“现在您知道怎么该做了吧?争取我和花姐,并让花姐和黄总相互影响,最终达到您的目的。”
他自问自答地指点道:“我这个人非常好说话,老实交待,但又不能全交待。态度要真诚,觉悟一定要高,把能告诉我的都告诉我,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您别告诉我是您粗心大意,签了七个月的字什么也没有发现,更不要说为什么发生一年多的事情现在才捅出来?“
“我不想知道、不会知道,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他摇着头就像拨浪鼓一样,示意着向守仁的妻子,继续说道:
“就像您老婆买酒一样,她是说过,但是我就是没有记住。根本不用我多说什么,刚才您也有看到:我是不是问她有没有买酒?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我听了以后,该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答应你的不会变,不该做的我肯定不会做,反正我不是阿博那种小年轻,早就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更不会承诺什么。
“您认真地思悔改过,把能说的说清楚就能嬴得我这一票,然后您打电话给黄总……或者先打给花姐。”陆晨风想起向守仁可能没有黄海川的电话号码,-改口后继续说道:
“您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反正我没有指点您,更没有指点您打着我的旗号要电话号码和求情,我不会承认这些。
“哭诉也罢,祈求也好,认真解释也罢,弄到电话号码以后,您就可以给黄总打电话,摆平他,您就涉险过关了。”
陆晨风打着领带,穿着西装,蹬着黑色的皮鞋,坐在矮小的塑料凳子上一口酒一口肉,一边说一边喝,神彩飞扬。
红红彤的脸蛋仿佛证明他早就喝多了,正在吹牛;挥舞着筷子手臂晃动,大有指点江山的风范,但是那明亮、过于灵活的眼神,更像街头的无赖和伪君子嘴脸。
向守仁的脸上五颜六色。
一会儿绿,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红彤彤,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无奈。
想起对方来此的目的,听听他嘴里说出的话,再看他吃那么香以及神采飞扬的表情,向守仁坐在床沿上郁闷地想要掀桌子,心里充满悲愤。
只是看看旁边担忧的妻子,还有她那满头雾水的神色与样子,只把向守仁气得举起玻璃杯一口闷。
喝干净,咂巴着嘴巴,喷着酒气。
埋怨、悲愤、佩服又委屈,各种情绪一闪而过,仿佛都要喷出嘴外……
然后,他放下酒杯,摇头,无力地感叹道:
“想要借点光也不行,还有什么事情是您能不知道的,尽为难我这老实人!
“您就不应该担任什么总经理助理和改管办主任,太屈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