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 聆讯交锋，你笑声太吓人（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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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审进行中。
作为原告方的张益，自然是率先进行提问的。
陈述不需要表现太多，事实上赵女士和小娴往原告席上一坐，大家就都看到了被告方的责任。
一个花骨朵一般年纪的少女，脸上有那么一道疤，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此刻，张益正在进行证人询问。
“你好，先生，你是东方市宠物医院的医生对吧？”
“是的，我是一名兽医，目前开了一家宠物诊所，本人也养了两只可爱的狗狗。”
证人是一名专业人士，戴着眼镜，穿着正装，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专家。
张益点了点头，随后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正是许丽家的狗。
“这是拿波里獒犬对吧？”
证人仔细看了一眼，点头道：“是的，正是你说的那样，那标志性的脸部特征，正是拿波里獒犬，也被叫做纽波利顿獒犬！”
“这样的狗狗危险吗？”
“那要看这只狗是否从小接受驯化了，如果从小培养的话，拿波里獒犬可以说是对主人相当温和且忠诚的动物。当然了，他们高大的身躯，也相当有力量。”
专家说着，看向陪审团，科普道：“过去的意面国黑帮，将这种犬类当做自己的护卫犬，从小培养这种犬只，因为他们对于主人的忠诚无可挑剔，并且一旦得到主人的指令，它们好勇斗狠的血性也会被激发出来！”
“哦，是这样啊？”
张益将狗狗的照片拿给陪审团过目，随后问道：“那么请问证人，你觉得许丽女士家的狗，经过专业的驯化吗？”
“不好说，不过从它攻击原告方赵女士女儿的行为来看，应该是没有经历过任何驯化的，而这种大型犬如果没有进行过培养，很容易造成伤人事件。”
“拿波里獒犬的伤人事件很多吗？”
“这么说吧，大型犬是饲养犬只中伤人事件最多的，拿波里獒犬的体格以及内在的血性，注定了它们很危险，一旦失控的话，甚至能够咬伤和咬死我们人类！”
专家最后的话说得义正言辞，充斥着警告的意味。
这也让陪审团的6人，全都面色严肃起来，看向被告席的眼神也略带一丝敌意。
这位专家都这么说了，看起来被告方的狗确实很危险。
“我方提问结束。”
见提问效果达到，张益结束了自己的提问。
坐回位置后，他朝身边的爱丽丝点头，随后微笑着和赵女士，还有小娴打过招呼。
对面。
王律师给了许丽一个安心的眼神，一脸自信的站了起来。
既然知道张益可能是一位“水货”大律师，那么他就不带怕的。
大律师又如何，只要你是水货，那么就并非不可战胜。
你以为你是和我们代表一样厉害的大律师吗，你可别太高看自己。
代表都说了，大律师之间亦有差距！
张益这么年轻，显然是通过后面走关系才晋升的大律师，这种人他自然不带怕的。
“你好，证人。”
“你好，律师。”
和证人打过招呼，王律师思考了一下，这才提问：“你刚才说，我当事人的狗狗很危险，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直接说明，因为经过驯化的狗和未经驯化的狗，危险程度确实不一样！”
“是这样啊，那么你如何判断我当事人的狗是经过训话，还是未经驯化呢？”
“这个，我没有和那条狗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不好判断。”
证人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得和狗狗见过面，最好带着狗进行一段时间的模拟测试，才能够知道这条狗到底什么性格，又是否危险等等。
“也就是说，你只是基于对拿波里獒犬的品种进行判断，而没有对我当事人家的狗，进行过实际测试，对吧？”
“是的，我没有测试过他们家的狗，无法判断实际情况。”
“嗯，我明白了。”
王律师对于这个回答，不能说满意吧，但这也不是他的目的。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取出一份文件夹，翻开后说明：“我这里有一份治安署的口供记录，是狗狗袭击被害人时，赵女士报案后治安署对她们的口供记录！”
王律师翻开后，提问道：“口供中明确记录，赵女士看到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本案受害人向我当事人家的狗狗走去，然后盯着狗狗看了很久，还拍打它的脑袋。”
“请问证人，与狗狗对视，这种行为是否会被狗视作是挑衅行为？”
“是的。”证人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样的行为危险吗？”
“一般经过驯化的犬类，如果驯化人员在身边的话，狗狗就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但这种条件太苛刻，而且动物的天性和本能，有时候会超越所谓的限制。”
专家看了小娴一眼，还是解释道：“动物毕竟是动物，它们的祖先都是野兽，食肉猛兽。而受害者与它对视，甚至是后面拍打它的脑袋，都会被狗狗认定为是挑衅行为。”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行为很危险，尤其是在拿波里獒犬这种大型犬类的面前进行挑衅，很可能会遭到后者的袭击。”
这个回答，终于是让王律师满意了。
“我相信大家也都听到了，赵女士的口供亲口承认，是她的女儿小娴，率先对狗狗进行了挑衅行为，也就是说她自己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之中，而这样做的后果，可能是受到狗狗的攻击！”
王律师又抬手指向赵女士，直接开火：“而本案受害者的母亲，也就是原告方的赵女士，带着女儿来公园玩，却没尽到一位监护人的义务，在狗狗可能袭击自己女儿的前提下，居然没有阻止，放任自己的女儿与大型犬类互动，从而酿成了这一恶果！”
此言一出，赵女士紧握着小娴的手更加用力了，同时脸上露出愤怒和悲痛。
显然，王律师的话，深深刺痛了这位母亲。
自责，后悔，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张益察觉到了赵女士的异样，但也只能摇了摇头，没有办法阻止王律师对赵女士的开火。
因为这都是辩护律师常用的手段，就像他之前为何有为辩护时，会攻击老邢一样；王律师攻击赵女士，也是预料中的事。
王律师这边，则认为自己已经占据上风了。
他走到陪审团面前，这一次换上了一副悲痛的表情。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你们不太能接受，但这一切的后果，其实都是赵女士和她女儿亲手造成的，是赵女士带着女儿来公园，并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责任，放任自己的女儿和带星犬类接触，并且在女儿对狗狗进行挑衅行为时，没有进行阻止，这才酿成了这样一场悲剧！”
“我知道，受害者小娴什么都不懂，她可能也不知道狗狗会这么危险，可作为监护人的赵女士，难道也什么都不懂吗？”
此言一出，赵女士差点要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驳斥这一点，可却被张益提前出手按住了。
你这时候站起来反驳，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相反还会让倪超法官生气，得到一个口头警告。
而本案的6位陪审员，看向赵女士的眼神也带有一丝怀疑，并且有人已经觉得王律师所言有理了。
毕竟作为养狗人的他们，也都知道很多犬类的性格是危险的，这也是他们选择饲养不同犬类的原因所在。
而挑衅狗狗，被袭击的案例往年也有不少，只是没有像受害者那般惨烈而已。
“法官大人，针对证人，我方的提问结束。”
王律师仿佛胜利者一般，得胜凯旋似的走到被告席上，迎接他的是许丽的笑容。
许丽虽然不学法律，但也看懂了刚才庭审的交锋情况。
总而言之，我方占据优势，甚至陪审团已经对赵女士的疏忽产生了埋怨和怪罪。
王律师自认为，自己不仅成功转移了火力，而且还把矛头指向了本案的受害者小娴，以及原告赵女士。
完美！
难道说今天我王某人，要成就打败大律师的美名？
王律师自己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了，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所里同时围在中心称赞，代表把整个律所交给自己的一幕。
wuhoo~起飞！
原告席上。
张益脸色倒是淡定，可一旁的爱丽丝却十分揪心。
她表情有些生气了，同时心里头暗骂，对面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攻击受害者。
人家小姑娘这么可怜，你却把她塑造成了凶手一样，还把过失推给了人家的母亲，简直是太坏了。
“张益，我们现在怎么办？”爱丽丝凑上来，小声问道。
“放心，我接下来有对策！”
张益朝赵女士点了点头，后者表示明白。
这时候，就得自己这位母亲上场了。
“倪法官，我方传唤赵女士出庭作证！”
“嗯，本庭批准！”
赵女士起身，取代了刚才专家的位置，坐上证人席。
张益再次回到法庭上，准备就绪。
“你好，赵女士。”
“你好，张律师。”
打过招呼后，张益开始提问。
“赵女士，那天你带着女儿去公园，想必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是的，完全没有想到，那天我只是想带着女儿去公园散散心。”
赵女士眼神黯淡，但却带着一丝坚强和果决，因为她受够了这些天的遭遇。
“你为什么带女儿去那里？”
“因为很多人都去啊，那里有很多孩子，我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找到一些朋友。”
“所以，这就是你让女儿独自活动，并且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对吧？”
“是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想让女儿交朋友，而一般孩子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大人都会相对保持一段距离，给孩子一定的活动空间。”
这个回答，是让陪审团不少人都下意识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赵女士为什么要和女儿保持距离，是为了不想打扰她啊。
难怪呢……
“那么请问，你当时看到自己女儿与被告家的狗狗接触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是好大的狗，第二反应是狗主人在哪里，第三反应就是我的女儿会不会有危险，但……”
“但是你想到，这里是市民公园，有很多人都带着狗狗来散步，所以你觉得狗狗都是安全的，对吧？”
“是的。”
这也是赵女士当时的想法。
这里可是市民公园啊，这么多人带着狗过来，还能有什么危险？
要是公园都不安全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那我想请问，你和女儿朝夕相处，在狗狗袭击你女儿之前，她是怎么想的？”
“小娴她……”
赵女士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叹气道：“小娴也想交朋友，不过她的朋友不是附近的孩子，而是那只狗狗，她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为什么我想和狗狗交朋友，狗狗却那样……”
“我明白。”
张益点头，朝陪审团解释：“在赵女士眼中，她不认为被告家的狗会有危险，因为那里是市民公园，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遛狗。在公园的狗狗除了玩捡球游戏，丢飞盘游戏，还有找个地方撒尿和拉粑粑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到狗也会咬人。”
“至于小娴，她所作的那些被告律师口中的‘挑衅’动作，也不过是她想要和狗狗做朋友而已，她相信一只大狗狗，会和她成为朋友，而不是用对方的獠牙撕扯自己的脸！”
“所以，赵女士有错吗，可能有错吧，她错就错在万万没想到，会在公园发生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一条未经驯化的大型犬，就这么站在公园里头，还正好被自己的女儿遇上了。”
“小娴有错吗，她只是想要交朋友，可却没想到自己想要交的第一个朋友，居然是一只凶猛的野兽！”
张益说到此，看向陪审团。
6位陪审员在他的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明下，也改变了态度。
对于赵女士的猜忌和敌意，确实减弱了许多。
“针对赵女士，我方提问结束。”
张益朝赵女士微笑示意，随后走回了原告席。
他的工作结束了，可接下来确实难点。
“王律师！”倪超法官提醒一句，王律师淡定起身。
“你好，赵女士。”
“你好。”
虽然双方都恨不得给对方一拳，但该有的招呼还是要有的，法庭注重礼仪。
“刚才真是精彩的辩护啊，不过我认为张律师的提问和你的回答，以及后续的分析，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王律师的工作，就是将张益和赵女士的证词辩驳，反对，甚至彻底打垮。
所以他一边说着，一边嗤笑：“给孩子足够的空间，让她交朋友，这都是什么理由，难道在公园这种地方，你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孩子吗？”
“我女儿已经8岁了，她不是两三岁的婴儿！”赵女士当然的反驳。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又不在现场，怎么能够确认你时时刻刻都在看护着自己的女儿呢，也许你真的造成了过失，才让你的女儿遭受到了这样的危险，而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王律师微微一笑，问道：“赵女士，你和你丈夫离婚多久了？”
“反对，提问与本案无关！”张益直接起身打断。
“法官大人，这个问题的回答，和我后续的提问有关，而我后续的提问与本案有莫大关联！”王律师也不甘示弱，同样看向审判席。
“那行吧，王律师你继续。”倪超法官考虑了片刻，朝王律师点了点头，“反对无效！”
张益只能坐下，不过内心却在猜测，王律师莫非是想再次朝赵女士泼脏水？
毕竟，一般的辩护律师，也就只有这么个套路了。
而王律师这里，得到了倪法官的首肯后，立即追问：“赵女士，你可以回答问题了，你和丈夫离婚多久了？”
“我和丈夫离婚快5年了，从小娴3岁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带着她！”
“是这样啊，单亲妈妈，真辛苦呢！”
王律师说着，却突施冷箭：“那天你去公园，应该不是单纯的带女儿出去散心吧？”
“你什么意思？”赵女士脸色一变。
“你别忘了，那天我当事人也在公园里，她看到你和一个男人热情攀谈来着，直到女儿出事前，那个男人还和你在一起聊天呢！”
此言一出，全场不少人都惊讶了一下。
“赵女士，你和那个男士聊了多久？”
“我……”
“你应该存了他的手机号码吧，或者加了V信，反正你们都聊这么久了，不可能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吧？”
“我们虽然互加了V信，但小娴出事之后，我一次都没联系他！”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和男人在聊天了？”
王律师阴谋得逞，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所以说，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是你只顾着自己和男人聊天，所以忽略了你的女儿，才让她遭到危险。”
“反对！”
就在此时，张益站了出来，打断王律师。
“反对理由？”
“王律师的笑声太放肆了，听着怪吓人的。”
“这……”
王律师的笑声戛然而止，倪超法官的脸上也透露着错愕。
这也能算反对理由？
可张益却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身边：“倪法官，这里可还有未成年小孩子呢！”
好吧，这倒也是。
倪超法官觉得，这还真能算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