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屈神火 第一章 剑主
某个晴朗的早晨,天空中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连太阳的光辉都无法遮掩,紧接着,所有人都发现天空逐渐昏暗下来,白天变得如同黑夜。接着,城市中的光全部熄灭,一个无比庞大的人形物正在这个城市的高空逐渐显现。对比这个高度约在12000米左右的庞然巨物,人类城市里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渺小,连城市本身在对比之中也变得微不足道。这个巨物有着类似人类的外形轮廓却没有任何的细节,但是表面光滑且散发着不刺眼的光芒。巨物没有落在下方的城市中,而是无声无息的静止在距离地面200米的空中。在巨物出现的半个小时后,大量的装甲车与直升机一齐赶到了现场,就在一架直升机准备靠近巨物的时候,突然巨物抬起了手。
牧秋月猛然从桌子上抬起头,映入他眼中的是咖啡馆里稀稀落落坐着的寥寥几人,咖啡馆里的正在放着舒缓的古典钢琴曲。牧秋月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自己不太舒服,“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什么叫你一个人在这里啊。”一名年轻女性笑道,她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从牧秋月的座椅后面走了过来,“我才去端咖啡的功夫,你就睡迷糊了?”
牧秋月愣了愣神,看着自顾自的端着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自己面前的女性,黑色长发被精心的盘在脑后,身材成熟傲人却不诱人,姣好的容貌因为左眼眼角处的一颗泪痣而给人一种精美但又易碎的感觉,举止落落大方,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女性随意的坐到了牧秋月对面的椅子上,“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女性稍稍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牧秋月皱着眉头,但很快眉头舒展开来,“你是……啊不好意思,是我睡迷糊了,唯见。”
南宫唯见点点头,“哼~明明是你自己约我出来的,却还这么心不在焉呢。”话语中似是抱怨,但是南宫唯见只是一如往常的笑眯眯的与自己的青梅竹马开着玩笑。
“啊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改学生的论文弄得有些晚了。”牧秋月惭愧的干笑两声,然后一口气将半杯冰咖啡灌进了肚子。
“我说秋月啊,接下来你想带我到哪去呢~”南宫唯见好奇的盯着牧秋月。
牧秋月眨眨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呃,对了,接下来是去这边一个很有名的枫树公园,听说那里的风景相当惊艳。”
“哦~”南宫唯见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略微喝了几口手中的咖啡后,询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牧秋月同意,“嗯,走吧。”
然而正当二人起身的瞬间,整个咖啡店里的灯光与音乐同时消失,牧秋月下意识的看向窗外,只见街道对面的店铺也在同一时间完全熄灯,窗外原本明朗的光线迅速黯淡。一下子,牧秋月就联想到了自己梦里见到的场景。“要来了!”低语着,牧秋月有些紧张的冲出咖啡馆,站在大街上看向黑压压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但是预想中的人形巨物并未出现,“怎么回事?”就在牧秋月疑惑的时候,天空中的乌云随风离开,世界又再度变得明亮起来。
“啊,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晴转多云呢,真准啊。”南宫唯见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走出咖啡馆,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牧秋月,“真是的,你也太心急了,说是现在去也没必要跑着去吧。”
牧秋月愣愣的接过咖啡,然后看着咖啡店和其他店铺里的照明逐一亮起,咖啡馆里的古典钢琴曲也继续播放起来。“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全球环保节,就是那个什么关灯一分钟的活动啦,昨天新闻都说了。”南宫唯见毫不在意的回道。
牧秋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南宫唯见看到扶额低头的牧秋月不禁有些担心,“秋月?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牧秋月摆摆手,“不,没事。”牧秋月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喝了咖啡过一会就清醒了。”牧秋月笑着说道,“我天天熬夜早习惯了。”
“我看你是迟早把自己熬死。”南宫唯见没好气的回道。
二人并肩走在街上,牧秋月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南宫唯见,下意识的将手伸进口袋里,手掌握着口袋里的那个小盒子,牧秋月在心里暗暗自语,“这次……一定……”
“秋月秋月~”身材高挑的南宫唯见快乐的小步跳跃在枫树与枫树间。午后的阳光透过枫树叶片间的缝隙洒落在南宫唯见的身上,风起,红色的枫叶刹那间如雪花般片片飘舞,“秋月~真好看啊~”南宫唯见微微眯起眼睛,沉醉在这片枫树与枫叶构筑的世界里一般。
南宫唯见喜不自禁的轻轻转起身体,仿佛要乘风而起一般,身上的裙装在风与枫叶的交错中飘动着,看着如同精灵一般与风同舞的南宫唯见,牧秋月却牙关紧咬,抿起嘴唇,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
“是啊,真美啊。”牧秋月轻叹一声,重新挂上微笑走上前去,同时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哈哈哈哈哈,自从进了研究所,就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南宫唯见停下自己旋转的身体,一手撑在树干上,脸上不由的染上了一抹因为兴奋与喜悦而浮现的粉红,南宫唯见撩起散落的头发,好奇的看向牧秋月手中的小盒子。“噫,这是什么啊?”
“这是——”牧秋月看着手中的盒子,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将其打开,“约定。”
小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两颗紧邻在一起的绚丽钻石,固定钻石的戒肩上刻印着细致的叶片状花纹,映衬之下,两颗钻石如同盛开在雕刻纹路上的花骨朵。看到戒指的瞬间,南宫唯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旋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因为幸福和欣喜而颤抖。
“唯见,此生唯你。”
南宫唯见的泪与枫叶一同随风飘落,然后开心的扑向了牧秋月,这是她等待了22年的求婚。“秋月!”南宫唯见用力的抱紧了牧秋月,露出了挂着泪水的笑容。“真是的,你让我等太久了……”
而牧秋月则无言的用力回抱,但是脸上却是悲伤与不舍得苦涩神情。
拥抱许久后,二人重新分开。
南宫唯见与牧秋月二人在树下面对面的站着,然后有些紧张和害羞的向牧秋月伸出了右手。牧秋月微笑着拿起戒指,慢慢的、温柔的将其戴在了南宫唯见的右手中指上。
“嘿嘿。”南宫唯见边哭边笑的举起手,仰头看着戒指,似乎想要将手上的戒指完全刻进脑海里一样,“约定~约定~嘿嘿,好羞人啊,嘿嘿……”
牧秋月看着如此激动地南宫唯见嘴角微微颤动,默默地垂下了头。随着一滴泪水落在地上,当牧秋月再度抬起脸看向眼前的心爱之人时,他的脸已经被一层面具所覆盖,“唯见,等我。”
牧秋月决绝的低语,在他将右臂举起再挥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和漫天飞舞枫叶全部定格,一道漆黑的斩痕从天空一直撕裂到大地,与世界一同定格的——还有南宫唯见。牧秋月转身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南宫唯见,“唯见,这就是22岁的你……”牧秋月缓缓地向着南宫唯见的方向伸出了左手,但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南宫唯见指尖的时候却轻轻一颤,他克制,他忍耐,他费尽了力气才将这份沉淀了6年的思念再次压进心底。“如果我们能一起长大该多好。”
说罢,牧秋月毫不留恋的转身右臂横向挥出,第二道斩痕随之再次撕裂这个世界。两道斩痕交错如同一个倒置的巨大十字架,将这个虚假的乐园粉碎。牧秋月大步迈出,一脚踏入面前的漆黑斩痕中,在其身体穿过斩痕与幻境交界处的瞬间,他身上所穿的休闲服如幻影又如泡沫般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如干涸血液般深红色古朴长衣,又长又宽的袖子遮住了双手,也遮住了他的杀意,皮肤被金属所取代,一头黑色的碎发也在刹那间变为灰白色的长发披落在身后。
被某种利刃撕裂的乐园幻境正在缓缓消散,而牧秋月则如闲庭散步一般的从幻境里踏入现实。金属躯体被深红色的长衣包覆,灰白色长发在这片荒野的烈风中疯狂舞动着,面具上的两条深红花纹犹如两道血泪,牧秋月仅仅是站在此处,却依然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太令人吃惊了!这恐怕是迄今为止最快破解乐园II型的选手!沉寂了6年的红泪,一如当年那般的给我们带来了惊喜!】
场地中,解说员的声音兴奋地颤抖着,但是职业素养仍能让他强忍着那份与其他观众一起大声尖叫的冲动来继续进行解说。观众们如潮水般的欢呼声轻易地没过了场地周围的边界。有些较为年轻的观众并不理解周围这些人欢呼的原因,但是在场的欢呼者们都知道,当年那位力压所有同期出道的璀璨新星再度归来。
【那一年,16岁的红泪犹如最光辉的恒星,闪烁的光芒淹没了所有的同期新人,而6年后的他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红泪!红泪!红泪!红泪!
观众沸腾的声音倾泻进场地里,作为牧秋月本场对手的面具女子震惊的环顾四周,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面前带着‘红泪’面具的青年。
“红泪?你真的是……红泪?!那个当年一出道就打入决赛圈的红泪?”女子面具下的脸庞上神情兴奋,如数家珍般地描述着自己对手的经历,但旋即又吐露出了自己的疑惑,“消失了6年后,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大概是……无聊吧。”牧秋月面具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唯有面具上的两道泪痕般的花纹在流动着猩红色的光。
“无聊?”女子看向被牧秋月用无形之刃一剑撕裂的‘幻觉空间’,“虽然当年我没看过你的比赛,但看周围这些人的反应,想必你也不会太弱。不过现在,孰强孰弱可说不定了!”女子兴奋地声音发颤,“况且我也没打算靠一个乐园II型制造出来的幻境就决出胜负,精彩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牧秋月有些意外女子的过度兴奋,但同时他也缓缓抬起右手。
“因为你太弱了?”女子俏生生的笑道。
【剑主】
牧秋月摇摇头,在脑海中呼唤那个对他有着重要意义的超界能力的名字。
抬起的右手缓缓在其身侧缓缓虚握,如同牧秋月慢慢的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而随着牧秋月支付了‘窒息’这个代价,其超界能力也重新发动。环形彩虹在牧秋月的身后的虚空中浮现,伴随着周围的光线悉数扭曲汇入牧秋月身旁的凭空产生的4个奇点,4个黑色的球体犹如噬光成长一般的瞬息间胀大到篮球大小;接着,黑色球体一瞬间坍缩成了没有厚度的黑色平面,而随着牧秋月周围光线重新恢复正常,黑色平面也逐渐变得透明,但其边缘却在不断地弹开环境中那些无处不在的光,无数的光子一刻不停的撞击在锋刃的边缘,导致剑刃的边缘处犹如有无限色彩的光晕在流动着。
窒息中的牧秋月不想多说什么,重新制造负熵剑刃已经花费了1秒的时间,他右手张开,如同号令一般,四柄透明的负熵剑刃瞬息间向四周弹射出去。就像是提前知晓对方的动作,四根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立方体光柱刚刚出现在牧秋月的身侧,就被正好先一步弹出的负熵剑刃轻易贯穿撕裂。而光柱被剑刃切开,也令女子承受了相应的反噬,不过光柱被破坏的不算严重,这点程度的反噬还不会导致她无法战斗。
牧秋月右手并指为掌而后如利刃出鞘般地刺出,掌尖直指女子,而伴随着牧秋月的动作,原本四射弹出的负熵剑刃在空中撕裂出一道绚丽的划痕,然后一齐射向牧秋月所指的方向。
“乐园I制造的光体被预判了!”女子低呼出声,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能够初见便破解自己这招‘乐园绞杀’的对手,“嘁。”但是很快,女子冷静的目光扫向距离自己已经不足半百之距的四柄无形利刃。
虽然负熵剑刃本身无色透明,并且没有任何厚度,但是正因为其特殊的切割方式,而导致光线在触碰到其剑锋时也会被撕碎、折射,从宏观角度看,剑刃的边缘就像是自发的流动着五颜六色的光辉,绚丽异常,这也是唯一能够‘看’到这无形的负熵剑刃的方法。
牧秋月的身体微微绷紧,持续发动剑主能力意味着他持续处于窒息状态,但是其精神状态仍然极度专注,而这进一步加剧了他身体对氧气的消耗速度,行使‘剑主’的威能,犹如在剑尖上起舞,使用强大的力量也必然意味着支付与之相等的代价。
覆盖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光柱从女子自己的脚下喷出,一下子将其身体推离了原地。‘虽然不知道这四柄剑刃的具体信息,但是显然我的乐园抵挡不了。’一瞬间,女子的脑海里便已经快速的想出了暂时应对剑刃的方法,‘剑刃碰不了,那就打爆它的剑身!’
牧秋月仿佛早就知道了女子利用乐园制造光柱弹开自己身体的举动一般,他的手指甚至在女子被光柱弹开之前就已经微微挑起,四柄利刃立刻在空中以近乎原地折返的形式锐角转向,该过程没有丝毫的停顿,而剑刃飞行的方向正好直指刚刚被弹到空中的无处借力的女子。
‘他中计了!’女子看到剑刃甚至抢在自己行动前半秒就已经转向顿时一喜,心中暗暗叫好,因为她已经隐约察觉到牧秋月可能有某种能力可以预判她的行动。但是,以目前交手的状况来看,对方的预判可能仅限几秒内而且也无法连续发动,于是她干脆自行制造出一个身处空中无处借力的巨大破绽,借此诱导牧秋月预判出击。很明显,她的目的达到了。
“哈!”一声怒喝,四根光柱掐准了时间一般的跟随女子自下而上的一拳凭空冲出,正好击中了四柄剑刃的平面上。如同金属撞击般的颤音响起,光柱没有像先前那样被负熵剑刃破坏,而是犹如具备实体的物质一般被光柱撞击在负熵剑刃的剑身上,这导致它们不受控制的被弹飞了出去。
女子嘴角翘起,看到自己刹那之间的推测与计划都成功了,不由低声叫好。“好!”同时,她的身体也灵巧的就地一滚,卸去了空中落地时的冲击。但是当其滚落后半蹲身体,重整态势再度看向牧秋月的时候,却看到对方的左手轻轻一挥。
第五、第六柄负熵剑刃悄无声息的跟随着牧秋月左手剑指划过的轨迹从地下跃起,如流水般在空间中流淌,两柄剑刃划过女子背后的空间然后轻轻落下,又仿若两只飞蛾拂过女子的身侧与面庞。
极度锋利的剑刃没有丝毫阻塞的分开了女子的躯体,一剑将她的躯干竖向分开,另一剑将她的头颅横向分开,切面上瞬间冻上了一层坚冰。女子的金属躯体化为几部分摔落在地面上,金属的表面下能够清楚的看到这种金属制的以太躯体的内部充斥着无限的光。
牧秋月挥出的是必杀的两剑,绝无生还可能,若此时不是在赛场,女子必然已经当场身亡。
牧秋月挥了挥手,其周围环绕着的6柄剑刃同时消失。随着剑主能力的解除,牧秋月也终于从窒息中解放了出来。看着女子被切割成四份的残躯正在逐渐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牧秋月认可般的点点头,“战术不错,反应也很快,可惜你用的乐园绞杀这招是我发明的。”他知道对方在被他切开以太躯体的瞬间就已经被踢出了以太界,但他依然说出了自己地感想,这是他对参赛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接着,牧秋月抬头环顾四周,张开双臂如同拥抱天空,“我是红泪,我回来了!”声音不大,但是所有的观众却都爆发出了更为激烈的欢呼。
【6年后的红泪依旧势不可挡!6年后的红泪带着新的能力归来!观众朋友们,我现在依旧如同当年那般激动,这一次,红泪会为我们弥补当年错过决赛的遗憾吗!】
决赛!决赛!决赛!
满场都是观众们的欢呼声,至于本应是本期赛事中备受期待的种子选手的女子,却没有多少人在意了。
转播间里,解说员关闭麦克风,长舒一口气的躺在椅子上,不由感慨道,“真是爷青回,当年我看红泪初赛的时候还是在高中,现在都上班了竟然还能看到红泪回来。”
另一名解说员干脆的从包里掏出两瓶罐装啤酒并递给同事一瓶,“活久见了属于是。”两人举起啤酒瓶碰杯,同声道,“全部身家压红泪!”
牧秋月放下手,面具下的脸上神色阴沉,“我从持续6年的噩梦中回来了,来吧,来找我吧……猎狗们。”牧秋月长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在心中狠狠的低语。
周围的景色瞬间拉伸变换,犹如一瞬间跨越无限远的距离后回到起点一般,当牧秋月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他的周围的场景瞬间从荒漠地带回到了现实中的公寓房间里。
【已返回物质界。】随着面具上传来的提示音,面具光芒一闪变回了一张银行卡大小的卡片。牧秋月看着手中的卡片,一边拍掉身上那些被他从以太界里的带回来荒野尘土一边叹了口气,“赚点钱可真不容易。”牧秋月将桌上的黑色耳机塞进耳朵,然后轻点面前的空气,看着在面前的弹出的投影屏幕,头条新闻赫然是‘红泪传奇归来,他的真身到底是谁?’。“呵,这帮写手的手速是真的快。”然后挥手滑动一下,第二条新闻标题则是‘本市今年超界能力者的犯罪率再创历史新高’,牧秋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靠,谁写的这么个阴阳人标题。”
抬手挥去全部的屏幕,牧秋月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乐园II型么……这个能力制造出来的幻境可真烦人啊。”一闭上眼,牧秋月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幻境里的22岁南宫唯见的容貌,皱着眉头,牧秋月无力地将头枕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将视线移向窗外的城市里,“唯见,6年了……”
乐园II型制造的幻境让牧秋月久违的陷入了情绪的低谷,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原地打转,就连表演赛的胜利也没能给他带来多少喜悦。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牧秋月撇撇嘴,轻触一下耳机,接着便听到了电话那头熟悉的汇报声。
“高级调查员牧秋月,现在向你发布一项紧急抓捕任务,作战码M.A.DS1709,该任务将于1800时正式开始,请按照常规条例自行获取详细任务信息,收到请重复。”
牧秋月仰面朝天的躺在椅子上,“作战码MADS1709,1800时开始执行,收到命令。”
当牧秋月说完,耳塞里的通话也挂断了,“切,一如既往的没人情味。”牧秋月一边吐槽一边把手表戴到手上,顺便看了一眼表,“17点15,来得及来得及。”接着,牧秋月举手在面前一划,只有他自己可见的投影屏幕便跟随着他的手势出现,打开管理局的员工端,很快牧秋月便在输入了作战码后从屏幕上看到了任务的具体信息。
牧秋月走出公寓,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那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破汽车,虽然这也算是管理局分派的公家车,但是在他的同事罗根·西里尔手里饱受摧残后,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幅看起来随时拉去报废都没问题的模样,这车已经数不清被返厂大修过多少次了。
牧秋月噔噔噔噔的跑下公寓的楼梯,走在停在街上的老汽车旁,伸手一拉,竟然没能拉开车门,这时从车里传来那个老烟嗓的声音,“不好意思,车门有些变形,用点力拉。”
牧秋月眼角微微抽搐,一脚踏在门框上,然后两只手拽着把手用力一拉,伴随着一阵牙酸的吱呀声,车门被勉强拉开到了45度左右。“记忆中,这辆车昨天才刚从厂里开出跟新的一样。”牧秋月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挤进副驾驶位。
“哈哈哈,这辆车在今天早上成长了许多。”罗根·西里尔大笑道,然后一脚油门下去,这辆连副驾驶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破车就已经在引擎的呻吟声中冲了出去。
汽车停下,牧秋月阴沉着脸坐在副驾驶位上,同时罗根正忙着拿胰岛素注射器瞄准自己那个从衬衫下突出来的肚子。“罗根,下次还是我来开吧。”
“嗯?”罗根哼哧哼哧的将注射器压在了左侧腹部,“噫,我上次打得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左边。”牧秋月硬是忍住了因为方才过于猛烈地行车经历而导致的胃部翻涌感觉,板着脸踹开车门下了车。在等着罗根下车的短暂时间里,牧秋月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前的空气迅速连续出拳,就像是在练习拳击一般。
胰岛素被无针注射器瞬间压入体内,罗根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把注射器收进车上的医疗包,跟着下了车,“哎等等,我想起来了,我上次打得就是左边!你小子坑我!”
牧秋月摇摇头,“我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这算是收点利息回来。”说罢,牧秋月收拾好心态,认真的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相当豪华的酒店,“我们没走错吧。”
“没走错没走错。”罗根擦擦额头的汗,同时还不忘提了提裤腰带,“任务目标就在这里。”
牧秋月沉吟一声,然后发出了他的疑问,“这里面的东西都很贵吧。”
罗根点点头,“对,很贵。”
牧秋月点点头,“那待会还是收着点打吧。”
罗根疑惑的看向牧秋月,“你说给谁听的?”
牧秋月笑着耸耸肩,“反正不是我们俩。”
虽然表面上两人看起来互相不对付,但是第三管理局里是个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狐朋狗友,身材修长的牧秋月和看起来中年发福但高出牧秋月一个头的罗根一起向眼前这家豪华酒店迈出了步伐。
走进酒店,里面就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的平静,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坐在沙发上交谈着。“真安静,看样子这次对方还并不知道自己底裤都被露光了。”牧秋月目光来回扫过大厅,正在心里揣测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
而罗根则面带微笑的走到前台,递出了自己的调查员证件。“执行任务,麻烦给我们一张全楼电梯通行的房卡。”
前台的工作人员先是一愣,随即紧张又怀疑的接过罗根递过来的证件,从验证机器上划过,然后,工作人员的脸上就只剩下了紧张。罗根微笑着接过对方颤巍巍递过来的房卡,对着牧秋月招了招手,“走了,在18楼。”
“靠,住这么高。”牧秋月嗤笑一声,但是刚准备走向电梯时,牧秋月突然回头看向前台店员,“嘘,待在这里别乱跑,不然的话……”
店员看到牧秋月用拇指划过脖子的动作,瞬间变得面无血色,然后连连点头。
“嗯,不错!”牧秋月笑眯眯的竖了个大拇指,“感谢配合~”
店员目送着眼前两位说是调查员但更像土匪的二人走进电梯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电梯里,牧秋月接通了管理局的内部通讯,“喂?”
“高级调查员牧秋月,这里是第三管理局调查处调配中心,请讲。”
“哦,我和罗根想申请超界能力临时使用许可,大概……”牧秋月说着瞥了一眼自己的搭档,罗根察觉到目光,伸出两根手指。牧秋月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大概需要橙色类别的1级许可。”
通讯另一头的声音明显粗重喘了两口气,“请稍等。”
牧秋月看着电梯从2楼升到了7楼,然后电话里再度传来声音,“您的申请被驳回。”
牧秋月听完笑着耸耸肩,罗根见状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坏笑。接着电话里的声音接着说道,“但是,调查处给您签署了绿色类别的3级临时以太置变许可,有效期为1小时。”
“行!”牧秋月乐呵呵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罗根便看到了自己和牧秋月腰间挂着的卡盒上亮起了绿灯。
而这时电梯刚刚经过14楼。
牧秋月和罗根乐呵呵的伸手摸向卡盒,卡盒以分裂般地形式展开,卡盒的碎片漂浮在卡盒附近并暴露出了一颗光球,随着手掌划过卡盒附近,光球像是被吸引着一般自动飞到了二人各自的掌心。牧秋月手掌一翻,光球变成卡片并从掌心滑到两指之间,然后被牧秋月平举在胸前。
叮的一声,电梯在18楼停下,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牧秋月与罗根两人跨步迈出电梯,并同时做出用卡片切割面前空间的动作,“以太置变!”
整个空间瞬间摇晃起来,无数的线条从二人的脚下蔓延向周围的空间,同时,卡片在自身发出的亮光中逐渐变为面具的模样。牧秋月与罗根将面具扣在脸上,接着,摇晃的空间恢复了正常,而二人依然身处于酒店的18楼里。
罗根看了眼外面的已经落下的夕阳,点点头,“时间刚刚好。”
牧秋月笑着指了面前的走廊,“门后面估计藏着一堆人想要欢迎我们呢。”
右手一甩,一根闪烁着清冷星光,表面仿若星河般的长刃如甩棍般的出现在罗根手里,“请?”罗根伸手摆出了‘请’的姿势。
酒店楼下,牧秋月站在救护车后面,熟练又潦草填完投影屏幕上的表格,然后随手提交给了系统。“回头见,朋友。”牧秋月笑眯眯的目送着壮汉一脸惊恐的被人推进了救护车里。“呃啊!恶魔!白恶魔!啊啊啊啊!”壮汉哭喊着,挣扎着,但是身体被束缚带固定在担架床上根本无法动弹,“白恶魔!哈哈哈!白恶魔来抓我了!!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老破汽车的车门被粗暴的拽开,牧秋月神清气爽的一屁股坐进副驾驶位。罗根坐在驾驶位里皱着眉头来回看了看牧秋月和被推进救护车的壮汉,犹豫再三后还是问出了口,“那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问了,但我还是确认一下,你小子真的不是那边的吧?”
牧秋月瞥了一眼罗根,“放心好了,我是喜欢美少女的那一类,只不过,好久没碰到这么好意思的对手了,总得关心一下嘛。”
罗根摇摇头,“再牛气哄哄的罪犯,到你手里都疯了。”
牧秋月撇撇嘴,“再凶神恶煞的罪犯,到你手里都瘫了。”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的对了个拳头。
酒店18楼的走廊里,新入职的第三管理局组织处后勤科人员福巴·古斯满头大汗的走出电梯,眼前的走廊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豪华装修。墙壁上到处都是斩痕,弹孔,以及灼烧的痕迹,斩痕切面平整光滑的犹如黄油被热刀切割一般。而除去墙上的痕迹,他还看到了几乎每一扇门板都四分五裂的分布在房间里。而少数门尚且的完整地房间,其门框边上却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福巴·古斯想起父母极力反对自己一个女生入职这种工作时的模样,她不由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这到底……是……”
“新来的?”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福巴身体一抖,如同害怕的小动物一般转过身体看去。
“我是钱多,后勤1队的。”男子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然后打量了一下福巴,“看样子,这不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第二个。”
“是……是第一个,我上周才进2队。”福巴缩缩脑袋,畏畏缩缩的回道。
“呼咻~大肚子的剑又快了不少。”钱多摸了摸墙上的斩痕,不由打趣道,扭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福巴后,钱多一边在自己的投影屏幕上登记着什么一边点点头,“放心吧,这场面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整个第三管理局也就那贝塔小队的两个疯子能折腾出这场面,不过他们接手的一般都是重刑犯,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钱多走到福巴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定损工作我已经做完了,待会我们把这里稍微收拾收拾就行了。”
“那……那个!”看着钱多即将离开,福巴赶紧出声询问,“那个……你说的两个疯子是谁?我……我下次遇到了会躲着点。”
“当然是白面和狂剑啊,放心啦,那两个家伙非任务时间还是有好好地把人类常识装在脑子里的。”钱多摆摆手,潇洒的走进电梯离开了。
福巴欲哭无泪的看着电梯的方向,“白面和狂剑又是谁啊!别光说外号啊!”
夜晚,牧秋月提着两罐碳酸饮料晃晃悠悠的走在公寓的台阶上,“嗝~下次火锅一定要多放点肉,一锅火锅半锅豆腐,吃的我尿酸指标都要炸了。”牧秋月一边打着嗝一边抱怨,不过能蹭到一顿饭,真是血赚不亏。
公寓走廊的灯已经坏了半年了,但并没有任何维修的迹象,牧秋月只能摸黑凭着自己对走廊的印象向着位于走廊末尾的房间走去。隐约感觉快要走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突然牧秋月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与此同时还听到了像是压扁的尖叫鸡发出的声音,“啊!”
噗通一声,牧秋月差点摔倒在地上,“特么的,谁把咸鱼丢走廊上的!”骂骂咧咧的,牧秋月摸着墙支起身体,就在他准备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脚腕,牧秋月有些尴尬的自言自语,“呵呵,最近的咸鱼都长出手了。”
“你全家都是咸鱼!”女性的声音没好气的回道。
“那啥,咸鱼小姐,可以放开我吗?我现在很累,只想回去睡觉。”牧秋月叹了口气,无奈道。
“不行,我在这躺的好好的,突然被你踩了一脚,你要对我负责!”女性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呵呵,没听过要对咸鱼负责的。”牧秋月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一拉脚,然后在自己倒下的同时,他就感觉肚子上坐了个人,牧秋月识时务的开口,“行,我怕了,我房间给你住一晚。”
女性沉默的从牧秋月身上离开,牧秋月有些狼狈的爬起来,然后趁着对方一个不注意,一溜烟的跑到自己房间前,拉开电子门一进房间就反身将门关上。
很快,牧秋月就隔着门板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呜呜呜呜,你就算不爱我了,也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啊,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你这个亲生父亲……呜呜呜呜呜……”门外的女性一边哭一边拍着门,很快,整个公寓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
“你大爷的。”牧秋月无奈打开门,这时接着房间里玄关的灯光,牧秋月才第一次看到了女性的模样,对方仅比身高187cm的牧秋月矮上半个脑袋,看起来应该是和22岁的牧秋月相差不多的年龄。一头染成棕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辫垂在女性的身后,黑色的双眸令女性这张足以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丽容颜多了一些端庄,但是嘴角上挂着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却把这份仅剩端庄彻底粉碎,令她看起来既吸引人又隐含着危险。
牧秋月干脆的把自己的视线下移,盯着对方平坦的小腹说道,“你看样子没怀孕嘛。”
“能碰我的男人没出生呢。”女性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牧秋月,“况且你不还是开门了,这是策略!策略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