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屈神火 第四章 疑点
牧秋月靠在卧室的椅子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昨天的战斗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其严重的损伤，虽然因为烈阳行者发动期间的自愈效果而在让这些致命伤变成了轻伤。但是，根据医院的诊疗结果，他依旧需要静养几天。
真正令牧秋月意外的是，调查处的上司竟然主动给他批了3天的带薪休假，这可是相当意外的情况。牧秋月把书从脸上拿下来，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平时忙惯了，这突然闲下来都不知道干啥好了。”
牧秋月百无聊赖中从抽屉里拿出从未被他在任何人面前公开过的卡片，这是他作为红泪时才会使用的超界增幅器，也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增幅器。牧秋月捏着卡片看了半天，手腕轻抖，卡片瞬间光芒一闪的变成了表面显现红泪花纹的面具。“打两场表演赛赚点外快好了。”牧秋月将红泪面具覆盖在脸上，然后伸手在面前的空气里轻点两下，紧接着他便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女性的询问声。
“中午好，红泪选手，这里是超界对抗赛选手接待中心，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牧秋月握了握拳头，感受了一下身体目前的状况，然后开口道，“今天有没有表演赛的安排？”
“很抱歉，本日内没有符合您级别的表演赛项目。”
“不会吧，一个5级的表演赛都没有吗？”牧秋月有些惊讶。
“非常抱歉，但是2级和3级的表演赛以及连续对抗项目仍有空余，您是否有兴趣呢？”
“2级3级的就算了，说说这个连续对抗。”牧秋月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紧接着牧秋月的面前弹出一个屏幕，上面显示出关于连续对抗项目的详细介绍。同时牧秋月的耳边也同步传来了对方的解说声，“连续对抗赛是近期开展的一项限时活动项目，不同于其他项目的同等级对抗，连续对抗赛允许参赛者之间的等级上下浮动在1级以内，以您举例的话，您在该项目中遇到的对手会在4级到6级之间。”
“吼吼，然后呢？你这个比赛模式的重点是在于那个‘连续’吧。”
“是的，连续对抗赛会每日更换赛场，从早上10点开始，至晚上10点结束，这期间的任何时刻都允许新的参赛者加入，加入该项目后，参赛者会开始无限场次的1对1战斗，胜者将会与另一位参赛者继续1对1战斗，败者则会被直接淘汰，参赛者在一日内的该项目中击败人数越多，获得奖励越丰厚。”
“嗯，有点意思。”牧秋月点点头。
“但是请注意，每位参赛者每日只有一次入场机会，只要在连续对抗赛中失败一次，本周内都将无法再度加入该项目，另外，由于您曾在第50届正式超界对抗赛中进入过决赛圈，适用《历战超界能力者参赛特殊条例》，所以在本项目中，您如果战败会受到能力剥夺惩罚，胜利则会获得对应的契约点数加成奖励，请问您想要参加吗？”
“试试呗。”牧秋月笑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后，对着通讯频道另一边说道，“现在就加入，拉我过去吧。”
“好的，红泪选手您已获批参加超界历0077年4月20日的连续对抗赛，以太界赛场坐标信息已同步至您的超界增幅器中，请使用跨界传送进入赛场。”
牧秋月点点头，随手在面前一挥，一道细长的虹光线条在地面上亮起，抬脚一步迈出跨过横在地上的线条，刹那间周围的场景瞬间拉伸变换，从公寓的卧室变成了一片草原。牧秋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他的身体也在跨越了两界的瞬间自动被替换成了具有金属表面的以太躯体。‘不管来几次都觉得不可思议，人肉躯体竟然能够瞬间变换成这种金属外壳的以太躯体，真不愧是星神的科技啊’牧秋月握了握拳头，金属的躯体依然能够让他向血肉之躯时那般感受到最细微的触感，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转变为以太躯体进入以太界，但他始终都对这种由星神们所带来的科技感到惊叹。
牧秋月眺目远望，大地上的蓝色小草铺成了一片如同大海般的原野，金色的光球在空中显现，另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也同时出现在原野上，预示着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没有对话，只见对方身上如同燃烧一般的从内部喷涌出金色光辉，亮起五个星神纹章的超界蚀印同时在其身后显现。“烈阳行者么。”牧秋月淡淡道，然后抬手一握。
【剑主】
环形彩虹在牧秋月身后显现，也预示着负熵剑刃已经制作完毕。
发动了烈阳行者的对手一脚踏在地面上，顿时在以太界得以发挥完整力量的烈阳行者展现出恐怖的一面，如同地震一般的剧烈震动伴随着对手脚下大面积凹陷龟裂的地面，浑身闪耀着金色光辉的对手如同炮弹一般刹那之间冲到了牧秋月的面前。
下一个瞬间，一阵极度耀眼的光芒闪烁，刚刚冲到牧秋月面前的对手被整齐的一分为二，切口处冻上了一层坚冰，透过切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切开的以太躯体内部充斥着的是无限的光，外面的金属壳只是约束着内在无量光的容器。
被切为两半的尸体从牧秋月的两侧身旁飞了过去狠狠砸进了地面。而牧秋月只是在胸口静静的竖起一根食指，正面对准了对手的负熵剑刃在视线中几乎隐形，不存在厚度的二维刀刃轻而易举的在莽撞的对手面前隐藏了自己。
“太嫩了，如果不在赛场的话你就已经死了，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吧。”牧秋月对着地上那个一头撞在剑刃上而把自己切成两半的对手摇摇头，一分为二的尸体随即崩溃为一大片光点消散在了空气里。
“下一个参赛者将在20秒后登场，请做好准备。”
牧秋月点点头，用力的做了个深呼吸，每一次发动剑主都会让他处于无法吸取氧气的窒息状态，因此，必须在解除剑主能力的间隙里迅速缓解能力发动期间缺氧对自身的影响。
很快，第二个对手传送到了牧秋月的对面，同样是没有对话就直接展开攻击。牧秋月眼睛微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自己周围的温度正在上升。“无根之火么。”环形彩虹显现，牧秋月眼神凌厉的瞪向对手，紧接着剑指点出，刹那间，4柄负熵剑刃跨越二人之间几十米的距离，轻而易举的摘下了对手的头颅。第二个对手恐怕也是直到退场都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哎，无根之火起手这么慢竟然拿来开场用，这届的人怎么都是这种水平？”牧秋月摇摇头，已经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不过……”牧秋月看着正在消失的尸体残骸，不由在心里感慨，“比起师傅使用的剑主，我这还是差得远了。”
“下一个参赛者将在20秒后登场，请做好准备。”
牧秋月无奈的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金色球体，“每打一个就要听一句这个吗？不是吧……”
接连几场战斗都是无一例外的瞬杀，牧秋月的心态也难免放松了一些。
连续斩断了数个对手后，牧秋月开始觉得有些烦躁，“这都砍了8个歪瓜裂枣了，这届的质量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同时，金色球体也再次发出提示，“下一个参赛者将在20秒后登场，请做好准备。”
很快，披着银色外套的男性出现在赛场上，但是他却不像之前的对手那样直接动手，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牧秋月。“红泪……”
“是我。”牧秋月点点头，面具下，牧秋月的眉头皱起，他感觉眼前的对手不同于先前的那些连面具上的花纹都没出现的菜鸟。对方脸上的银色面具刻印着青色的闪电花纹，全身上下似乎都在散发着无言的压迫感。
“像你这样的胜者永远都不会了解我们这种失败者的挣扎。”男子握紧了拳头，声音低沉压抑，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正处在爆发前的宁静中。
牧秋月有些疑惑，“我们见过？”
男子嗤笑两声，“呵呵，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过，我会让你记住现在的我！”
牧秋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应该是自己当年参加正式比赛里碰到过的对手，不过现在对方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着实让他无法理解。牧秋月困惑的看向对方，“你这家伙指定有什么大病，谁参赛不是踩着几百上千人过来的，你又能记住倒在你脚下的每一个对手吗？”
“哼！”男子冷哼一声，上身一层，顿时整个人的身体上闪过一道银光，接着牧秋月浑身一紧，因为对方身形一晃竟然瞬间消失在了牧秋月的视线中。牧秋月的脑海里开始迅速的思考起来，‘身体强化型？加速了自己的躯体还是进行了空间上的移动？信息太少了，是我没见过的能力！’
【剑主】
暂时推迟思考，牧秋月决定先发动能力，环形彩虹浮现，紧接着，透明的利刃纷纷从黑暗中现身。
嘭！一声闷响，牧秋月堪堪转头看向右侧，不知何时对方已经欺近到他身侧，如果不是对方一脚踢在了刚刚生成的剑刃侧面，那么此刻飞出去的就不是剑刃而是牧秋月以太躯体的金属脑袋了。
‘好快。’牧秋月眼神一凛心中暗惊，随即右手一点，剑刃瞬息飞出但是对方却已经再度消失。‘剑刃能跟上，但是我的眼睛却跟不上么……’面具下的牧秋月苦笑一声不由在心中自嘲起来。
牧秋月努力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但心里却止不住的怀念起那个再也不存在的人，‘师傅，换做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劲风袭来打断了牧秋月心中的感叹，电光石火间一柄负熵剑刃几乎擦着牧秋月的脖子，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向他的身后。但是，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剑刃被对方一拳锤在其剑身上，整个逆熵剑刃被轰飞了出去。但是，这一次牧秋月却隐约看到了对方似乎在瞬间挥出了两拳。‘同时出了两次右拳？不对，是在出拳后改变了出拳的方向。’牧秋月一边思索着一边右手捏了个印竖在胸前，周围的负熵剑刃同一时间接到了命令迅速回拢到牧秋月的身边，然后以快到肉眼无法看到剑刃的速度环绕在牧秋月周身上下。窒息感正在逐渐变得强烈，长时间维持剑主所产生的窒息状态会对牧秋月的身体会产生极为严重的负担与损伤，‘至少要在下一击前想出对策逼退对方。’牧秋月强打精神的想着。
砰砰砰，接连几声猛烈地锤击声从牧秋月周围的剑刃护盾上响起，但是由4柄剑刃极速环绕形成的防御圈有着相当程度的坚韧，根本不是赤手空拳的人类躯体或以太躯体所能破坏的。一道银色闪电闪过，男子再次现出身形，“这就是那个人口中的剑主延伸技能‘剑阁’吗？真硬啊。”
听到对方的话语，牧秋月眼角一跳，同时也不动声色的解除了剑主，反正由剑刃极速环绕所构筑的剑阁在人类眼中也是几乎透明的，更何况，没有人会在面对随时会被攻击的情况下完全解除防御，牧秋月在赌对方会遵循常人的惯性思维。“你从哪知道剑阁这个称呼的？”牧秋月开口问道，他在试图问出对方情报的同时，也在悄悄地调整着呼吸，迅速恢复身体的状态。“剑阁作为我能力的延伸技能，理应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称呼的。”
男子嘿嘿冷笑道，“怎么？仅仅是被人知道了延伸技能的称呼就让你如此紧张了？还是说，你在害怕被人知道你心里的其他秘密？”
牧秋月双眸微眯，哪怕双方都隔着面具，但是男子此刻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剑锋逼人的冷冽杀气。“生气了？看来被我猜中了啊，我可是听说你还做了杀师窃技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啊。”
牧秋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他难以忘怀的场景。
雨夜中，他亲手把匕首捅进了那个满身疮痍的男人的胸膛里，然后绚烂的光芒从对方背后逐渐破碎的环形彩虹中飘出再流入到了牧秋月身后的环形彩虹中。
牧秋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回想那个画面慢慢松开了拳头，他冷冷的看着对方，“那又如何？”
男子有些意外牧秋月的反应，一下子想不出其他的话语。
牧秋月冷声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种歪门邪道的消息……”短暂停顿后，牧秋月接着说道，“但是别以为靠这种言语刺激就能打赢我。”
男子冷哼一声，身形再度于一道银色闪电中消失。
牧秋月右手一握，剑主能力再度发动。‘速度……移动……但是攻击在剑身上的力度却并不是很强，难道能力的效果是……’面具下的牧秋月表情冷漠，但是脑海里却在迅速分析着对方能力的真相与本质。6柄剑刃瞬息成型，紧接着全部的逆熵剑刃都在光线中隐去了身影。
“呃啊！”突然牧秋月身旁的一处传来了男子的痛呼声，男子的身体在银色闪电的缠绕中翻滚着现出了原形，其右臂被整齐的切断，断面处凝结了一层坚冰挡住了里面的光喷涌出来。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震惊的看向牧秋月，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牧秋月俯视着伏在地上因为剧痛大口喘息的男子，“怎么？很迷惑是吗？”牧秋月轻笑道，“你这个能力我确实没见过，但是大致能猜到和速度相关。”牧秋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当然，这是一开始的猜测，后来的一个细节让我推翻了原先这个简单的猜想。”
“啊啊啊！”男子压抑着身体上的剧痛发出一声怒喝，身体再度于一道闪电中消失，紧接着一个黑影猛烈地弹了出去，黑影正是男子。只见他在地上接连滚了几圈后才停下来，这一次，他的整个左侧小腿也被切掉了。
“心急火燎的可不行。”牧秋月歪头看着地上挣扎着的男子，“我可还没说完呢。”
牧秋月转身面向男子的方向，“我注意到你第一次攻击时你的外套几乎是静止的。”牧秋月双手抱胸说道，“这就很奇怪，如果你发动的这个能力是让自己身体进入极速的话，那么你身上的外套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你瞬间停顿的时候保持静止，毕竟还有惯性这玩意呢。”
男子恶狠狠地瞪着牧秋月的，自己竟然再一次仰视牧秋月，这让他不甘又愤怒。
牧秋月毫不在意的对上了男子的凶狠视线，继续说道，“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你的速度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只是你用正常的行动速度却达到了远超常理的极速效果。”
男子没有接话，而是沉默了下来。
牧秋月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根据我的猜测，你的能力应该是通过操控时间来达到了这种将主观下的正常速度发挥出客观环境中的极速效果，但又绝不是单纯的时间静止，毕竟你这两次被击中飞出去的样子，可不像是撞在了静止状态下的剑刃上，更像是——”牧秋月短暂停顿，“你在正常的速度下撞上了你没察觉到的具备相对高速的剑刃陷阱。”
男子摇了摇头，感慨一般的自嘲道，“仅仅两次攻击就被你看出这么多，果然，天赋这种东西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追得上的……”
“喂，你这话说的我好像就不需要努力一样，给我道歉！你这铁憨憨！”牧秋月跺了跺脚，显然相当不爽对方的这种言论。
但是男子的精神状态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变得不太正常，“呵呵呵……哪怕是掉进地狱里，我也要……我也要赢！啊啊啊啊啊！”
牧秋月眼神一凛，看到从男子手中落下的安瓿瓶，刹那之间，极度强烈的危机感占据了心头，面具上的红泪花纹在此刻亮起了醒目的光芒。接着一道闪电瞬息贯穿了牧秋月的躯体，这一刻迸发出的光芒让整个场地都在对比之下陷入了相对的短暂黑暗里。
下一秒，光芒消退，只剩下一颗脑袋掉落在地上的男子，眼中光亮在不甘与不解中缓缓熄灭，最后时刻映入他眼中的只有红泪的背影，以及一道道正在迅速收入对方脚下纯白光圈中的虚幻剑影。“这是……什么技能……我……不甘……”
牧秋月听到对方以太躯体消散前的话语，缓缓转过头，沉默不语的看着那颗头颅逐渐化为光点崩解在空气里。
‘刚才那极速一击……真险啊，如果最后不是用了那招，恐怕我已经输了。’牧秋月在心里暗自感叹，心有余悸的默默握紧了拳头，然后看了眼自己再次松开的掌心，‘差点就因为战败被夺走能力了……师傅，我这不孝徒弟又被你救了一次……’
“我……退出连续对抗赛。”牧秋月举起手对着空中的金色球体大声喊道。
“请求已被批准，正在将您送回物质界。”金色球体立刻给予了回应，接着便是牧秋月周围的世界扭曲折叠，眨眼之间，他便已经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身体也恢复成了正常的血肉之躯。
牧秋月的内心有些混乱，浑浑噩噩的戴着红泪面具躺在床上，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声音，“已结算连续对抗赛中您的最终得分。”牧秋月看都没看面前屏幕上的数字，随手就将屏幕挥去。“为什么会有其他人知道……师傅，是我做错了吗？”
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后，牧秋月从床上坐起来摘下面具，将变回卡片的红泪面具放回口袋中然后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开始在脑海里回顾方才的战斗。“我对他能力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而且他发动能力时身后出现的是普通能力者的超界蚀印而不是创生者的环形彩虹，他既然不是创生者那就说明那种能力不是从他身体里诞生的，这就意味着他的能力必然是通过与星神签订契约获得的，但是我前几天才去看过星神公示的能力列表，里面似乎没有这种能力啊，是之后新出现的吗？”
暂时将能力的事情放到一边，刚才的战斗有些细节让他有些在意。牧秋月在脑海里复盘方才的战斗，回想起男子在最后爆发前左手里掉落的安瓿瓶。“安瓿瓶，虽然最后对方的反击实在太快了，但是攻击之前，他手里好像确实丢下了一个瓶子？”牧秋月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安瓿瓶……为什么又是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