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过来就狗血
京都,东城,叶氏医馆
叶倾城伏在柜台,柳腰躬起美妙的弧线,狐狸一样的小巴掌脸上,肌肤白里透粉、吹弹可破,一双盈盈含水的大眼睛望着门外,百无聊赖的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转着毛笔,黑色的笔杆在白玉手指间转到飞起,一上午了,别说人,连只狗都没进来过:“门可罗雀啊!”
她前世也是堂堂的军医大高材生,年纪轻轻便救人无数,却在行动中出了意外!
“天妒红颜啊!”
好在,老天把她的门关上的同时,又为她开了一扇窗!
她从现代穿越到燕朝,还年轻了十岁,这副身体残存的记忆告诉她,她今年十八岁!而且这副皮囊生的冰肌玉骨、花容月貌!
这是老天爷派她来祸国殃民的意思吗?
这一世她父母双亡,好吧!原主的记忆截止到父母的灵堂哭拜,估计就是那时,原主悲伤过度、魂归九天,给了叶倾城重生的机会!
若说原主可怜,叶倾城的前一世也好不到哪去:母亲早逝,父亲另娶,要不是每月按时打到卡里的学费和生活费,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爹!一年也见不上一面的爹,她约等于孤女!
奶奶的,这一世又这样!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命犯天煞孤星?
这一世,父母陡然离世,给她留下这么个小医馆,幸好是自家的祖产,不用考虑交房租的事情。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父亲在世的时候仁心仁术,医馆生意挺好的,可父亲去世之后,医馆生意一落千仗,想想也是,谁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手上?
思绪翻飞之际,一对夫妇走了进来,妇人手上提了个油腻腻的食盒,满脸堆笑地说道:“倾城啊!这都快晌午了,你还没吃饭吧?婶子怕你饿着,给你炖了红烧肉,快来尝尝!”
还不错,这一世,爹娘虽然离世,她还有两个叔叔,来的这两个是她二叔和二婶。
她二叔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你爹娘走的急,也没能把你安排妥当。你先用饭,吃完饭,二叔再与你从长计议。”
叶倾城抿嘴,目光掠过眼前这对夫妇,二婶陆春娇,陆屠户之女,三十出头,水桶腰,八婆脸,胭脂水粉抹的像红绿灯似的,头上顶着个喜鹊尾巴发髻,倒是那支黄金镶红宝的流苏珠钗做工还算精致,却与她的气质完全不搭,好像张飞戴了个凤冠似的,要多辣眼有多辣眼!她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新做的,料子是当下时兴的金丝月胧纱,可是这水绿色短衫搭配紫红色的罗裙,再配粉色的绣鞋,实在是······一言难尽!
叶倾城眨了眨眼睛,上面好像抹了半瓶风油精,真真是辣的睁不开眼!
叶倾城的父辈弟兄三人,父亲居长。眼前这位二叔叶树文,常年一身青灰色公子衫,无论冬夏皆会手握折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可他连年苦读,也只考了个秀才,仕途无望之际,偏就被陆春娇看中,放下:“非君不嫁!”的狠话。
叶树文原本是不从的,读书人嘛,总想找一个通文识墨的妻子。但他实在扛不住陆春娇拼命砸钱倒追,便半推半就的成了亲。婚后,陆春娇靠着她爹开了个肉铺,从叶家院子搬了出去,叶树文大大方方的吃软饭!
叶倾城父亲承继祖父的衣钵,继承了祖父留下的医馆和医馆后面的宅院。
记忆里,陆春娇平时少与自家打交道,见面也是爱搭不理的,毕竟,叶倾城父亲常年结济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虽然医馆看起来生意不错,但家中却没什么积蓄。今日突然这么热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可叶倾城还是由着她又拉又推,坐到桌旁,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筷子,吃了起来!
对!江南军医大一把刀、校花叶倾城就只会拿手术刀却不会拿菜刀!
叶.烹饪盲.倾城!
美食当前,谁和肚子过不去?
有什么事,先吃饱再说!
叶倾城夹起一块两肥三瘦被烧得晶莹剔透的五花肉块看了看,塞进嘴里,满口飘香!她满足的闭上眼睛,极其享受的“嗯”了一声道:“好吃!”
陆春娇与叶树文对视了一眼,再看向对红烧肉发动猛烈攻击的叶倾城,不由心中纳闷:“自从这丫头在灵前哭晕,昏迷了一天一夜,再醒过来就怪怪的!”
以往逢年过节的时候,叶家三兄弟会聚在一起,叶倾城吃饭的样子陆春娇是见过的,当时还觉得叶家明明也是小门小户,叶倾城举手投足却像大家闺秀一样——矫情!今天再看,这吃像怎么如此奔放啊?
难道父母离世的打击足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一碗红烧肉还没吃完,医馆里又进来一对夫妇。
叶倾城百忙之中扭头一看,心中暗笑:今天这是吹了哪阵风?
三叔叶树政和三婶钱氏也提了个食盒进来。
见叶树文夫妇正在陪叶倾城吃饭,先是一愣,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呵呵笑着走了进来。
钱氏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往外拿,边拿边说:“倾儿,三婶给你带了些溢香楼的糕饼,你一个人,也没人给你张罗饭食,饿的时候也好垫一垫。”
叶倾城将嘴里的红烧肉咽下,含混地说了句:“多谢三婶。”
钱氏蛇精脸、蛇精腰,瘦得像麦秸秆成精似的,一双三角眼瞄来瞄去,精明算计全写在脸上。见叶倾城继续吃红烧肉,便讥诮道:“二嫂不亏是肉食行家,看倾儿吃的多香啊!”
陆春娇屠户出身,最讨厌别人说她是杀猪家的女儿,钱氏偏这样说着给她添堵。
陆春娇没让她失望,立马气得脸色涨红,犹如张飞运气,下一刻就要喊断当阳桥!
钱氏却呵呵一笑道:“平日难得见二嫂空闲,今日特意来送饭,足见二嫂一片慈心!妹妹真是惭愧!”
“你!”陆春娇力气有的是,若是打架,十个钱氏也不是她的对手,偏就这嘴斗,她不是钱氏的对手!直把脸憋成猪肝色也没能怼话回去。
饭菜吃个精光,叶倾城又吃了两块钱氏送来的贵妃饼,才收了手。
二叔、三叔他们都坐着不走,大眼瞪小眼,看来是耗上了。
叶倾城反正也是无聊,给他们倒了茶,便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粗瓷茶杯不再言语。
一时间,气氛沉重的能把死人憋活!
最终,还是陆春娇最先沉不住气,她铺子里还有半扇猪没卖完呢!得赶快回去开铺子才行!放到明日肉色发暗了,卖给谁去?
“倾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大哥大嫂走的这样急,连你的终身大事都没交待,我们这做叔叔婶婶的总要帮你寻了好姻缘,才不辜负大哥大嫂的在天之灵!”陆春娇说着还娇柔造作地用丝帕沾了沾眼角,弄得悲从心头起似的。
叶倾城垂着眸,浓睫扇子一样遮着眼眸,瞧不出她的情绪,瞧在这些人眼中只当她是小女儿的羞赫。
陆春娇又道:“城南做茶叶生意的王家差了媒人来说,他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
“二嫂!”钱氏猛得一嗓子便截断了陆春娇的话,她的蛇精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鸡爪似的手拈着丝帕捂住嘴,好像她被惊吓到一样,顿了顿才道:“那王家二公子的正妻嫁进去半年就暴毙了,还有他那些外室、包养的花魁,你没听说吗?”
王家二公子可是燕都出了名的纨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陆春娇油腻大脸顿时一红,争辩道:“那都是谣言!”而后伸手去抓叶倾城的手,却被后者借着倒茶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她只得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道:“倾城,二婶都去打听清楚了,什么外室、花魁都是那些瞧着王家眼红之人造的谣言。王家有钱有势,原来的二少奶奶,她原本就是个病秧子,说媒的时候还瞒王家,娶进来才知道,人参鹿茸吃了多少也没能留住命,到最后人财两空,王家才是吃了哑巴亏的那个!”
钱氏呵呵冷笑:“二嫂,我听的可不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