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章 踏上行程

第一大章 踏上行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莫入

刘木收拾好了行头,灌了半葫芦水带上,便出门了。

今天他要去离家较远的山脚下去挖甘草。

干旱和炎热折磨着这片土地。远远望去那山山树树,沟沟壑壑都一片热气蒸腾中扭曲了本相。

天地像熔炉,炼取着一切生机。

刘木的父母早晨去了镇上,是去为水官庙送新草,顺便把刘木前阵子挖的几捆甘草卖了。卖甘草得钱了,刘父打算买些盐和精肉回来,家里已经个把月没见过荤腥了。而刘母则念叨着要买几斤便宜的肥膘回来炼油,精肉死贵死贵的还不当吃,几顿就没了,炼油却是可以吃上几个月的。日子就这么精打细算的过着,饱不了肚子也饿不死人。

为庙祝送的新草取自村外的山头,长约五寸且都需向阳而生。天就这么干焦焦的,野草蔫黄蔫黄的互相搀扶着苟延残喘,能长到五寸,实属不易,非居于藏风聚水之处的地脉之材没有可能。为此父子二人跑遍了村周围的山头,苦寻了几日才找到了几棵,堪堪一握而已。

刘木拍了拍‘大黑’狗头几下,叮嘱它好好看家,然后出门径直朝东北的山里走去。

附近的甘草大部分都被人挖光了,要走去更远的地方才能有些上品相的收获。镇里的药铺收购甘草是按品相论价格的,越粗越长越值钱,而略细一些的只能看掌柜的心情,几个铜钱或者干脆拒收,然而那个胖胖的掌柜似乎一年到头心情都不大好。

大约五六里的路程,刘木走的很快。

酸枣沟就在那座大山的脚下,是经年山洪水蚀冲刷出来了的一条土沟。山上的酸枣成熟掉落后被流水带到沟里的旮旮旯旯生根发芽,在两侧的沟帮子上高高下下的长成了一大片酸枣林。

一般只有刘木这种常年混迹山里的野娃子才会钻进酸枣林子。酸枣树枝尖刺杂乱横生,树空之间间隙狭小,进来一次免不了挨扎或者刮破皮肤,只有娃子们才能凭借小巧身型在这里来去自如,所以大人们很少光顾这里。还有就是有人在这里见过蛇群过道和野狐问路的古怪事。对此村里老人们的说法各有各的版本,但有一点相同,就是绘声绘色的故事结尾都会告诫小孩子不要去那里,阴雨天的时候更不要去,会被吃掉或者抓走。吓得那些流鼻涕的懵童一愣一愣的,晚上都不敢独自一人出屋屎尿。老人们拿出的典型例子就是后街村尾的崔傻子,一个精壮的小伙子阴天进林子里摘枣,失踪了十多天才回来,回来时已经是痴痴傻傻,每天只是念叨着“大蛇,仙女”的,几十年过去了也不见好。老人们的一致看法就是崔傻子惹怒了精怪,被狐媚子惩罚遮了眼,吸了魂。所以这里慢慢就成了大人口里的儿童禁地。谁家的小孩子调皮捣蛋,不用打不用骂,只要说把他扔到酸枣沟去喂蛇喂狐狸,立马就会有出其不意的良好教育效果。

越是离奇的故事越能勾起孩子们的猎奇心,于是这里变成了半大小子们证明胆量的探险乐园。小时候的刘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打蛇救人更是同龄们津津乐道的光辉事迹。

刘木喝口水抿了抿干巴的嘴唇。天地焦燥,草药稀疏,现在也只有去这种“禁地”碰碰运气了。

跨过那道必经的伏牛梁,就到了酸枣沟。

这条由宽及窄慢慢伸向大山腹地的大沟就像是遗世独立的一方小天地,天地清凉鸟语花香。两侧沟帮野花盛放,棵棵枣树新枝红嫩老干遒劲,青翠油亮的叶子像蒙了一层淡淡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枣花香气,蝴蝶蜜蜂都在花间忙碌着,偶尔还能听见鹌鹑和野鸡的叫声传来。几丈宽的沟底铺满洪水从山上冲带下来的大小石块,石块缝隙间生长着一丛丛茂盛的野草。

大日同天,凉热两分,相对于外面的有气无力,这里越发显得生机盎然。刘木今年也来过这里几次,但是从没有发现沟里沟外的景像竟是如此不同。

他贪婪的享受着这份清凉,顺着沟底朝山跟方向慢慢走,仔细地探寻一切可挖的药材。

刘木看到很多新的树坑,他知道这是山北河边人最近时候过来干的。

。。。。。

山北面的大河因为干旱以及人们开渠引水灌溉田地,这几年也变得水势大减。原本曲折的水道变得更加纤细,宛若羊肠,故而有了新名:羊肠河。

这条曾经贯穿大河镇几百年的水路在三十年前夜里突然改道山北,从前的浩浩荡荡大河直行更是变得曲折蜿蜒似蛇行于谷。

这段时日,河岸几个比邻的村庄正因抢水灌田而打的不可开交。

本来沿岸的村庄都是契了公平河约的,但是大旱之年,为了庄稼能活,能产出口吃的让人活命,什么约束准则就都通通拋诸脑后了。村人纷纷开渠筑坝,并且村村还都组织了护坝队,年轻力壮的男女日夜巡逻不停,甚至连懵懂顽童也加入其中。

于是上游筑坝,中游去扒,中游筑坝,下游去扒,循环往复吵吵闹闹已有几月。

忽有一日,几个村的族老们均被拘魂入梦。一独角黑鳞男子,言乃是鹞山之蛇,居山底八百年,修炼有成已达化蛟之期。三十年前走水之时因操水不慎误伤人畜,被大河镇新来的庙祝赶来阻止,一番激斗两败俱伤。恼怒之下拎河山北,断了山南的澎湃水运,从此才有了山北河岸人的丰衣足食。现而今村人内斗观之不忍,遂邀几位威望族老共聚一梦,传授调解之法:两日内移山南枣木八百于鹞山之北洞外,他便可作法拘水于天普降甘霖,解救山北旱急,免去村人筑坝打斗之苦。

梦醒之后的各村族老们深信不疑并感恩戴德,即刻吩咐下去开坝放水,并且都派出了壮劳力去山南挖树。

赤山城这地方地处蒙州,榆树,杏树,枣树最是普遍,更有‘家无榆树不存钱,户无枣树不长寿’的说法,所以家家户户院里多少都会种上几棵。众人虽然不解为何舍近求远跑到山南挖枣树,但是碍于族老们的威望这趟翻山越岭之苦是免不了了。当然这其中不乏有些惫懒奸滑汉子挖了自己家的树滥竽充数的。

山北人来挖树,抱山村的人也有瞧见,但大都没当回事,一是天生天养的无主之物谁也不会太在意;二是数代的嫁娶繁衍使得人们都成了拐个弯都能攀够得着的亲戚,虽说是七竿子打不着八竿子戳瞎眼的关系,但是这种小事面子上还是能过得去就过得去了。

辛苦了两天,终于鹞山北洞周围栽够了枣树八百。与此同时山北各村家家户户门前都降下一片枣叶,上书:明日雨落于天。

有如此奇事,众人更加笃定蛟仙会普雨苍生,均面向鹞山焚香跪拜感念不已。

水缸,大瓮,葫芦,木盆,凡能盛水之物更是纷纷登场,甚至有人把喂牲口的大石槽都抬了出来,置于院中静候甘霖。

。。。。。。

鹞山北洞。

狭小的洞口进去百步之后便是一处幽暗广阔的空间。一条碗口粗细大蛇口吐人言朝着幽暗深处的“两盏红灯笼”回报:“禀告老祖,天府雨师距此八百里。”过了一个时辰,又有一条大蛇来报:“老祖,天府雨师距此七百五十里。”

“七百里”

“六百五十里”

每一个时辰都会有一条大蛇来报告雨师行程。直到来报雨师距此三百里的时候,幽远处红光曵尾,从黑暗中爬出一条磨盘粗细的黑蛇,等它的蛇头爬到了洞穴中央就慢慢显化出了人形。

仔细看他,身高丈余,一双魔眼生赤焰,头生单角露峥嵘。浑身精壮,唯缺一副腿脚,一条蛇尾,腹下有两骨突出,竟然是三爪双足模样。身披黑光幽鳞甲,腰系一条葡萄藤。藤上挂着一袋金精,两颗丹药,三张蜕皮,四把二胡。

这四样是他最珍贵的傍身之物。丹药和蜕皮以及洞外的八百枣树是应对九霄天罚的保命手段。那一袋金精足足有三百斤,是它辛苦百年在山石中抽炼所得,此次预要借天罚之力粹成一样趁手雷兵。

二胡则是普通的二胡,是几百年前它从一个登山跌死的乐师身上偶得。在漫长的修悟岁月里,拉二胡成了它排解寂寞的唯一方法。这四把二胡被它命名为春刀,夏莲,秋水,冬山。春刀不寒蚀筋骨,夏莲五蕊焚肉身,秋水凉幽收魂魄,冬山凛风碎心神。一琴一曲余音绕梁碎魂焚身。正是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它自信人妖两界,无有琴技能出其左右者。

此刻它望向洞顶,喃喃说道:“观山之术?莫非是天府庙祝的人?”便瞬间化作一道虚幻蛇影消失不见。

。。。

慢慢的刘木发现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不知何时头上出现朵蒲团大小的蘑菇云,追着自己飘来荡去不离左右,云影更是时刻把自己罩在其中。刘木极目望去,此云强光不透,水气翻腾,似有闪电交错其中。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禁想起了村老们口中的鬼怪传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拔腿便要溜之大吉。喘息之间,一股刺骨寒息笼罩全身,猝然间云中几道紫色闪电径直劈下,一声炸雷在头上响起。

电光火石之间大地震颤沙石四溅,尘土飞扬中似有一道蛇影扭曲消散。

迅雷不及掩耳,刘木此刻是苦不堪言。浑身淌血,眉发似灰,肤如焦炭,耳內的嗡鸣声令他眩晕作呕。激射而来的沙石把他的汗衫打的像个筛子一样。裸露处清晰可见丝丝紫电游走于皮下。

紫电游走如蛮牛过街,凡有阻碍横冲直撞一击破之。刘木体内的脉络被冲的破碎不堪,仅剩一处胸口紫宫窍穴也都成了新生雷池。雷云之下道道紫电淬炼着血中杂质,紫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体外。一股股恶臭气息更是透体而出,蜂蝶虫鸟,路过尽死,闻之即亡。

体内疼痛如锥心挫骨,脑中更是如天神擂鼓轰鸣不已,刘木大有神魂俱散之感。

清醒中感受痛苦一步步蔓延,才是真正的折磨。若是有人开了法眼,可以看到此时刘木的神魂在皮囊内四处冲撞,急欲脱体而逃。

。。。。。

山根一颗老枣树下站着拄拐的灰衣佝偻老婆婆和一身白色冠服的美妇人。她俩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美妇人有些犹豫不忍。

“年龄似乎小了点?”

“英雄出少年嘛!”

“根骨一般般吧!”

“时不我待,不行也得行了。”

“婆婆可曾想过事后如何处置?”

“抱山村无非再多个傻子而已!”

“兰丫头莫要再心软,刚才为救下他打杀了那鹞山来使,事情断无转圜余地。紫电粹神魂,修道之人万求之机缘,只要他抗的住,就是你对他有再造之恩!得人恩果千年记,只不过他是现世报而已。如若失败,我可以破例一次,将他的种子寄托给风中,下一世他会投胎在一户好人家,安乐一生。”

“刍狗吗?”

“刍狗之术,水官小道而已,有今生无来世的,老婆子不屑为之。”

“如今鹞山蛇妖蛊惑山北愚民挖走我秘境灵根枣树数百,已布成傀儡大阵,只待天府雨师一到,便要引雷粹体借雨化型强塑金身。届时它以人型走水化蛟,天府不察人宗难觅,这世间又多了一分叵测。况且蛟龙之上,修行更难寸进,鹞山北洞早已灵源枯竭早已不能支持它吸纳元炁,到时候蛇妖免不了要鹊巢鸠占,你必将徒作嫁衣大道不存,八千年修行之谊,老身焉能置之不理!?”

冠服美妇叹了口气,伸手摘下一片枣叶放在胸口上,幽幽说到:“蒲婆婆,事后把那节木桩送给他吧!”便散去了身形。

老婆婆挥了挥手,身前出现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她对着狐狸吩咐道:“天儿,把客人迎到谷里来。”

小狐狸似有些调皮,左蹦右跳的问道:“文请还是武请?我已经几十年没出过谷里了,很想和他玩一会啊!”

老婆婆一脸的无奈,有些宠溺的说道:“关乎你兰姨大道根本,不许胡闹!”

小狐狸回头看了眼兰姨消失的方向,蹦跳离去。

一片小小叶子就能遮住大大的良心吗?它有些怀疑。

小狐狸一跃百丈,几个跳跃就到了刘木身后,身形直立,扭动了几下显化成一个青春少艾的红衣小姑娘。她捻着垂胸卷发蹦哒着跳进了被雷电炸出的深坑,闻来闻去,找出了一个高粱米大小的黑色珠子,又鬼魅般的出现在刘木四周,单手忽扇着喊道:“臭死了臭死了,喂,喂,你死透了没有啊?”

天人交战的刘木此时四肢僵硬耳中金鸣阵阵,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只能是一双眼睛盯着着她转。他所剩不多的清明告诉自己,凭空冒出个绝色少女太过古怪。他断定眼前“女子”绝非一般,因为这女子美的让他想起村里的一个词:美若狐仙!她估计十有八九就是村老们口中的媚狐。他有一日听村尾崔老太骂自己的傻儿子说:“天天仙女仙女的叫,那狐媚子变成美女都收了你的魂了!”崔家那傻儿子也只是流着口水嘿嘿的笑。

清纯和妩媚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而不违和,这是天下所有男子都无法抗拒的美感。

媚狐化形,倾国倾城!

小狐狸围着他飘了几圈,看清楚了刘木体内的状况,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干呕着走到跟前,伸出一指点在他眉心处,刚一接触就听见刘木的心声:“它可能就是那种东西。。。”

。。。。。。

大河镇,水官庙。

水官庙位于小镇的最北端,紧挨着河床。面积不小,建筑却不多。

主殿一间,居中供奉着一尊水官老爷,道爷扮相,头戴登天冠,腰悬多宝袋,背负长剑,手托金丹。本来是五绺长髯随风动,一双金眼冒神光,却因年久失修,金粉脱落,彩绘暗淡,被香客们诚意十足的烟火气熏的面色乌黑,半点仙气也无了。有一幅普通楹联,左联:享一方香火;右联:保一方平安。橫匾三个大字:水官庙,盖有一方金字小印:天府十四。

两间耳房住着老庙祝和他的小徒弟。左右两间侧殿,一间堆放着法台、法旗、草狗,各式道器,一间是课厅兼厨房。

曾经庙后有一条大河,水势滔滔,但因河流改道变成涓涓细流,宽大的河床仅靠着些许的地下泉眼维持着水脉不断。

刘父将新草交于老庙祝,又虔诚的给水官老爷磕了头上了香。

老庙祝笑眯眯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问道:“刘家郎,你儿十五六岁了吧?”

刘父起身回答:“十七了”。

老庙祝又问:“可曾读书识字?”刘父点点头:“上了几年学堂,就没再去,倒是识得一些字。”

看了看刘父攀山时磕蹭的新伤,老庙祝掂了掂手里的新草春风和煦道:“方圆几十里,你心最诚,数年刍草从无残次,难得难得。”

刘父赶紧说道:“真人吩咐不敢丝毫懈怠,我父子二人在山里找了有些时日总算凑齐,只是天旱日久,实在是找不到更多!”

老庙祝哈哈一笑,摆手示意无妨。而后看了看抱山村方向的天空,掐指算了算,神色有些黯然。老庙祝捻了捻胡子,最后淡淡的说:“抱山村雨势会多三指,机缘已到,你且回去准备吧。”

刘父虽不曾听出话里机缘是啥,但听闻落雨,仍是大喜,千恩万谢而去。

老庙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道:“命数皆天定,万般不由人。想我一任三十年,入不得福地,斩不得大妖,只存祈福求雨之功,天府声望难得寸进,为徒儿谋些机缘竟然也是徒劳!时也命也!”

然后他又看了看西北鹞山自语道:“三十年前我阻你走水化蛟是因你误伤人畜有违天和,化蛟之日便是身死之时。人界有天府的规矩,天界有神仙的法则,幽冥有幽冥的轮回,你不能违,我亦如此啊!”

这时徒弟孙小全插法旗回来了,他顺道买了一壶刀子酒三斤酱驴肉,一边在手里挥着一边喊:“师傅,我看见刘木头他爹了,刘木头没来送草吗?”

老庙祝神思一动:“你和刘木很熟?”孙小全说道:“还行,以前邻村乱窜时候,没少跟他去沟里摘枣子。”

午饭时间老庙祝又问了徒弟刘木的脾气秉性为人如何,孙小全一概是摇头晃脑地说:“还行,就比我差一点点了。”气的老庙祝胡子一翘一翘的。不过这个徒弟他是真喜欢,聪明伶俐喜欢,调皮捣蛋喜欢,酒也喜欢,肉也喜欢,尊师重道也喜欢。他追求长生,童子真身,未有道侣,并无子嗣。所以孙小全在心里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了。

孙小全边给老庙祝倒酒边说:“明日我去宝山村发法旗,会一会这小子,一年多没见也不知道他长能耐了没有。”

老庙祝点点头:“嗯,见到了叫他有空来我这里一趟。”

孙小全饶有兴趣地问道:“师傅要收徒?那我岂不是要做大师兄了?嘿,这小子终于让我压了一头!”随后他狠狠的咬了口驴肉,心里很是高兴。

“看缘分,看缘分”老庙祝看了眼横牌上的天府十四说道“能不能十四换十三可能就看他了。”

孙小全看了看牌子,心里一紧,骂道:“破牌子,挂了这么多年,看腻了!早晚拆了当柴烧!”

老庙祝喝了一声:“禁声!”一时无言,桌上只闻箸碗之声。

午饭过后,燕子衔来一封羽信。老庙祝看过之后便对徒弟孙小全讲雨师要过境了,令他日落之前务必把法旗送到剩余十几村,并叮嘱宝山村要多派三旗。准备妥当后他在孙小全双腿各画了一道赶山符,施咒之后有此符加持,翻山越岭便可如履平地。

孙小全背起法旗,一路尘埃呼摇而去。

老庙祝自己则是摆神坛扎刍狗准备献礼去了。

天府雨师,泽披万物,所过之处雨润苍生。老庙祝今次为使其多留片刻更是倾其所有。毕竟百姓田里都是望天收,一年能不能吃饱饭全看雨师降雨多寡。大旱之年雨贵如油,换言之雨师就是百姓的命。多留这“命”一刻,就是多一分雨势,多一份收成,少几个乞丐,少几具饿殍。

另外,雨师所到之处俯瞰苍生记录功德,天府结算声望多寡全看雨师录上有几笔良言。

于公于私,接待功夫得做足,半点马虎不得。

。。。。。。

小狐狸此刻愠火升腾,秘境里人见人爱的天儿姑娘,却被个野小子唤做东西!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她一手叉腰,一手扇风,心中愤愤不平:“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一颗卤蛋竟如此目中无人……无妖!”原来她扇风驱散恶臭气味的时候稍稍用了点气力,刘木的电烫眉发都已经随风而散,整个脑袋看起来就像个她曾经游荡人间时候吃过的紫皮卤蛋!想到这里,她又噗哧一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个卤蛋了。

施了一个心语咒后,她伸出白嫩的小拳头在刘木眼前晃了晃,意思是再胡乱开牙,就别怪我铁拳无情!然后她压低嗓子冷气森森的问道:“你说谁是东西?”

看着喜怒无常的眼前‘人’刘木大惊:“我滴个乖乖,他心通!”他更加确定此“人”非人,惹不得,不能惹。他赶紧小心翼翼地在心里回了一句:“不要误会,你……你……你不是东西。”

欸?

他这一句反而把小狐狸弄的更郁闷了。她攥了攥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才不是东西!”

刘木听罢赶紧改口:“你是东西!”

哎呀?!

小狐狸气的一个后跳,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单手指着他,气鼓鼓的喊:“你再说一次!?”

刘木怯怯诺诺的看着她问:“你想是东西,还是,不是东西?”。

唏!

小狐狸振奋肺腑长吸了一口气后,努力装出一副眉欢眼笑的样子走上前扫了扫刘木‘卤蛋’上的尘埃,温温柔柔地对他说:“不重要,东西什么的都不重要,今天你最最重要的事,就是得挨顿揍!”然后刘木就看到了一个变成了沙钵大的拳头猛地直面而来!

“雷击不死,嘴巴还臭,活该你倒霉!”小狐狸心中之前的一丝不忍也随拳风而散。她背身朝着空中云朵笑呵呵的挥了挥手,云朵消散,沙石归位,枯草复青,土坑消失,被电死亦或是熏死的虫鸟都活了过来。时光倒转,一切像没发生过的样子。唯独刘木是个例外。

看着他飞出去十多丈远,大头朝下直挺挺像个紫皮萝卜一样扎在土里,小狐狸气消了不少,一字一顿说道:“就.是.欠.揍!”随后单手置于唇边轻轻一吹,刘木像萝卜一样被拔起来,随后被一股旋风托起,尾随着她向山根飘去。其间有些被风卷起的小石子还时不时的砸在那颗‘卤蛋’上,发出轻微的声声闷响……

这种感觉真是畅快,一丝笑意也慢慢的爬上了小狐狸的嘴角。

刘木最后的一丝清醒留在了一句“忒暴力了”之后也消散了。身体内外的双重痛苦让他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叶弄微风抚鬓角,草尖凝露涤灰尘,玲珑衣袂不沾地,赤足踏处涟漪生。绿草为她俯身铺道,野花竟相绽露芳容,雀鸟们更是在枝桠间追随欢唱。小狐狸缓缓地走着,用手指挑逗着翩翩蝴蝶,真的是好一副出尘潇洒的仙游之姿。

见者有份,无缘莫入。她捏碎了手中的黑色珠子,随手一抛,酸枣沟里宝光大盛,所有生灵都在妖魄元炁中沐浴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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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蛋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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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大章 踏上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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