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平生酒肆
廖金禾瞅他一眼。“我送韩公子。”
“多谢夫人。”韩追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随着廖金禾离开。
送走韩追,廖金禾把礼服上的饰品都拆了下来,然后就把礼服扔进了灶坑里。
“这么好的衣服,真可惜了了。”
听着立夏这么一说,廖金禾也没在意。
灶坑里红通通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晶莹的光在眼眸间闪烁。
“夫人。”立夏轻轻呼唤了一声。
廖金禾回过神。“什么事?”
“店里来人了,说是找您的。”
找她的。
廖金禾微微动了动唇。“好。”
她起了身,洗了一下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大堂里的人,顿时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你还是找来了。”
郑喻修回头看她,见她晒得黑黑的,穿着也十分朴素,一身布衣,头上只别了一支素簪子。
“玩了一个多月,可以回去了吗?”
郑喻修伸出手指扣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座位。
廖金禾摘下围裙。“到后面说吧,店里还有客人。”
郑喻修也没反对,起身随她去了小楼。
进了小楼,郑喻修环视一圈,轻声笑了。
果然和前世摆设一模一样。
“你笑什么?”
廖金禾觉得此人这笑声有点怪异。
郑喻修伸出手臂将她带进怀里。“穗穗,你利用我和郑喻詹顺利和离,你说我该讨要多少利息?”
廖金禾立刻推开他。“郑喻修,你和郑喻詹是亲兄弟,换句话说,我是你前弟妹。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郑喻修立刻脸色铁青。“我找回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有错吗?”
“没错。可那不是我!你前世里的一切,今生的我都没参与过,所以,勿扰我清净!你想找,就回前世去找!”
廖金禾义正言辞,丝毫不畏惧。
郑喻修气得伸出手指着天,口中发出几个“你!你!”,随后回退几步坐在椅子上,蜷着身体,手捂住了心口。
“你怎么了?”廖金禾上前弯着腰查看。
“重生之后就落下了心悸的毛病,不能大喜大悲。”郑喻修大口喘着气,从怀里掏出药瓶,抖着手倒出来一粒药吞下。
廖金禾赶紧倒了杯水,扶着他喝下。
待他缓过那口气,廖金禾也坐在他身边。
“郑喻修,我就明说吧。一想到你,我,郑喻詹的关系,我心里就恶心。你要是换个身份,我从你也就从了。反正这男人都差不多,我嫁谁都是嫁。但是你们是亲兄弟,我又不是那种没开化的蛮子,是个男人就要。”
听她这么一说,郑喻修深深叹口气。
“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如果我不起兵,我仍旧是崔修,身份也就不会被解开。我们还能像前世一样走到一起。”
“是我太贪了。”
听着他自责的声音,廖金禾是一点感触都没有。
她可能就不知道啥是共情吧。
换句话,她很自私。
郑喻修起了身。“让我给你做一顿饭,好吗?做完我就走,就算我对穗穗最后的交待。”
廖金禾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进了厨房,郑喻修自己系上围裙,洗了手开始切菜。
廖金禾在一旁看着,始终没有说话。
“文夫人,来碗面!”
听到声音,廖金禾出来一看果然是韩追。“韩公子这是要出门?”
“家里的事解决了,我得回书院了,过几日就要大考了。”
“那好。我家乡有种说法‘上船饺子下船面’。我给公子做碗饺子吧。也算是预祝公子大考顺利。”
“那就有劳文夫人了,谢文夫人吉言。”
韩追平素就爱吃面食,只是随县面食很少。自从吃过平生酒肆的面食,他对廖金禾的手艺甚是偏爱。
李妈妈给韩追递上一些小菜,韩追谢过之后拿出一本书翻看。
郑喻修听到了廖金禾与韩追的对话,开始帮她做饺子。
她真没想到郑喻修一个武将,剁馅擀饺子皮都会做,还有模有样。
“你这手艺总不会饿着。”廖金禾笑着说到。
郑喻修无声笑了笑。
在大堂里看书的韩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放下书就进了后厨。一进后厨就看到了郑喻修,略顿了一下。
“文夫人,能不能多做点,我想带走。书院的伙食实在太差了,勉强裹腹。”
廖金禾摇摇头。她怎么可能让郑喻修一直给他做吃的呢。
“韩公子,这天热,你拿走不多时也得坏掉了。以后从书院回来,我给你多做几样菜。”
韩追瘪瘪嘴,只好这样了。他又看向郑喻修,猜测这个男人身份定然不一般,便向他微微欠身。“有劳了。”
饺子出锅,廖金禾端给韩追。
“韩公子,这饺子呀,你得好好尝尝,天下独一份。”
堂堂太孙做的饺子呢。
韩追猛然想到后厨那个男人。莫不是他是什么贵人?
“韩追真是三生有幸。”
也没旁的客人了,廖金禾便翻看了一下韩追放下的书。
“韩公子也喜好游记?”
“出不得远门,看书解解心头瘾。”
韩追放不下筷子,觉得这饺子味道真是好吃。
“反正也没什么客人,我给公子弹奏一曲吧。这首词叫《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我很喜欢的一首词,也是我这平生酒肆的由来。”
筝声过后,韩追仍是意犹未尽,不禁喃喃念出来“一蓑烟雨任平生。”
“果然是豁达啊!”
韩追环视一圈。“以前还奇怪文夫人这酒肆名字,现如今倒是略微懂了一些。夫人若是男子,我必定邀夫人同游一番。”
“韩公子,您是韩家寄予厚望的人,还是好好考取功名吧。至于游玩,还是看书解瘾吧。您先吃着,我后厨还忙着呢。”
廖金禾说完起身去了后厨。
郑喻修已经炒好一个菜,示意她不用动手帮忙。
四菜一汤做好,春分和立夏帮着端到了后院小楼,秋分又热了酒送过去。
郑喻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廖金禾倒了一杯酒。
“刚刚那曲子,我知你意,来吧,先干一杯,算是离别的酒。今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