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故人
灵渊子点头道:
“好的!为师教你诸般捻咒之术,你亦要勤加练习,不可疏怠!天机诡变,留心提防,若有急难,不可逞强。若有见故人,遵从自己内心。”
缪姝鸿唰地红了脸。所谓故人,如今不复往日,除了灵渊子,从三百年前便认识的人就只有孙大圣师兄弟,师父分明知道自己要去追赶大圣哥哥。
和煦阳光穿过树木,孙家宅子落满余晖,静谧之余尚且充满神秘。宅门外突然有人大声敲门,咚咚咚,一个女声大叫大嚷:
“快开门,里面那个女的,我看见你了!”
灵渊子皱皱眉:
“她只是看见了你,没看见我。”
笑着祭出麟甲,忽忽一道光影掠过,身影已然消失。
缪姝鸿定定神,外面的人阵前擂鼓一样,把大门敲得越发的响。她看着门缝,瞅准时机,一下子把大门大开,擂门的女人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冲进院内,险些跌倒。
女人怒气冲冲地回过头来,说话歇斯底里:
“我儿就算痴呆,也从来没有过失去行踪的时候,他只会到你孙家,你把他藏哪里了,交出来!”
缪姝鸿冷冷地看着此女:
“你儿子既然是痴呆的,你就应该绑住他双脚,让他不能四下走动。走失了便到这里管要人,该是自己管好的没管,你这娘也做得太轻松了,莫非你也是和你儿子一样,脑子都有病?!”
女人一怔,在院子里撒泼呼号起来:
“看看啊!有男有女,孙家聚集的是些什么人啊!居然把我可怜的宝贝儿子给藏起来了!各位邻家,帮我告官啊,知府大人你快来抓她是问啊!”
不一会,宅门挤进来一群人,在门厅下聚众围观。缪姝鸿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常公子刚好在门外路上,走到众人身后听了一阵明白了所以,偷偷摸摸爬墙进入院子,从里面厅堂走出来,咳了两声。
女人见到他当即换了副面孔,愕然道:
“常公子?!你怎么在里面?孙大圣呢?我只找孙大圣!”
常公子一脸的无辜:
“脚长在他身上,我哪里管得了他!”
又问道:
“夫人,什么时候发现小孩不见的?”
“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在,今天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人了,我在其他地方找来找去找不到。孩子平时只会来孙家,一定是这个女人把孩子藏起来了。”
常公子连连点头:
“嗯嗯,你可以这么想,因为这么想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呢,因为孙大圣不在,昨晚刚刚好就住在孙家,我们彻夜闲聊,这女子一直在我面前。你的孩子从未在我们眼前出现过。我可以拍胸脯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小孩失踪跟孙家绝对不会有任何关系。”
看热闹的哄然道:
“常公子在孙家呆了一晚上?!”
“常公子说的当然可以相信,夫人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散了散了。”
一群人作鸟兽散。
常公子走到宅门左右看看人已走远,退回来把门关上。一转身,看见缪姝鸿杏目圆睁斥问自己:
“你在孙家呆了个彻夜?!你竟敢毁我声誉?!”
他笑道:
“你不该先谢谢我么?”
缪姝鸿出手如风,反扣住他手腕,一面用力一面娇斥:
“我最恨男子出言轻狂!你要试试下场么?!”
常公子痛出来一头汗:
“女侠仙子好身手,不敢不敢不敢了。”
缪姝鸿:
“那么你回答我,他家的小孩是怎么回事?”
常公子瞥了一眼:
“孙大圣没和你说过?!”
缪姝鸿眼神瞬间如电般犀利,仿佛手上已在用力,常公子慌得噼里啪啦,一吐一大段。
这是当下淮泷郡郡守嫪箐章的儿子。诨名叫嗒嗒。这家的孩儿自从被邻里所知以来便是个痴呆!但是其人每每都会人不知鬼不觉地去到孙家,到孙家的时候人都是正常的。其外出若不是去孙家,被人看到都是一副痴傻的样子,目光或空洞或阴恻,惹人嫌弃又不得不恭维之。嫪箐章乐见自己孩子正常,有意无意地似乎总愿意让孩子去到孙家。凡人大圣最初还可以接受孩子到家里玩,多次以后就变得有些烦躁,有时候会听到他不客气地对小孩儿说话。此事望里十路众人皆知。但是大家更加心知肚明的是都为嫪箐章避讳,不会当众拿出来说事,故而大圣等人不知此层。
缪姝鸿听得明白,松开手,若无其事道:
“你走吧,嘴上以后要有把门的。要不然,就算还是出于与今日类似的原因,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将常公子逐出孙宅须臾,缪姝鸿使出光遁之术追赶大圣。
大山嵯峨雄壮,景致在脚下掠掠滑过,想到大圣已经随朱满才去了两日,缪姝鸿默默祈祷: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大圣哥哥虽然铸有大错,但小女子还是请您念在他为佛门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大显神通,就去救了大圣哥哥吧!”
高空上一时汇集云雾,水气沾染发梢,缪姝鸿徐徐降落到流经大山的小河边上,双手舀起一捧水洗濯。眼前豁然开朗,小河于此处悠悠汇入大江。偶一回头,缪姝鸿发现对岸来了一名老者,其人正扛着一个包袱走近河流。在河边,老者将包袱甩撂到地上。那包袱是一个人形,身上缠着数不清的白色丝缕。此老者东张西望,说他神情鬼祟,却又含有几分自负。缪姝鸿忽然想到失踪了的小孩。
缪姝鸿静悄悄走上前,打算细看,忽又停下脚步,蹙眉寻思。老者说不定就要离去,如此自己便需要跟踪才有可能获知包袱里的真相,那样会不会耽误相救大圣了呢?她犹豫了一会,老者忽然就消失了。
轻叹一声,还是回到追大圣的正路上来。
遂又驾起玉鳞甲,忽忽光影挟着她掠过绵绵大山。端看一眼,明显的东向官道上,正有一道光疏忽闪动。其为玉鳞甲发出的特有的光华,那么是师父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