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梦中人
而与白天的幸福开心所对比着的,是这夜的沈凌云又梦见了那片花海。他已然站在了花海正中央,眼神木然,他腰间的司南佩黯然失色,似乎被某些怪力偷走了光泽。
“呵呵呵,萧郎!”一声惊悚的声音似乎唤醒了梦里的沈凌云。
“小狐狸,这个给你。”说着九儿把一道暗金符篆飞向了墨翟的眉间,随即墨翟的眉间出现了一道金纹。
“呵,多谢,不过我这几日心绪不宁,许是凌云碰上灾劫的,明日又是七月十五,鬼力强盛,你还是快些回他身边罢。”只见墨翟闭目而坐,从墨翟身上缓缓浮现出的一只巨大的狐灵说道。
“是了,我这便回去。”
“不过,你这是快成了?”九儿又问。
“九道雷劫,已然挨了五道了。”墨翟的声音听着很虚弱但似乎多了那么一丝丝神韵。
“那你最后如何选择?”
“我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嘛。”墨翟笑道。
九儿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担忧的看了墨翟一眼这才走了。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这只巨大狐灵闭上的眼睛赫然睁起,两目闪着金光,而在远处瞧,这边则是电闪雷鸣,雷雨交加的景象。
九儿其实这几日也是心绪颇有波折,只是觉得沈凌云不可能总是一件接着一件遇到灵异怪事,这才抽出身子来帮帮这小狐狸。
可令她未曾想到的事,沈凌云还真就在她不在的这短短几日又遇到了灵异怪事。
沈凌云站在花海中央,被那惊悚的声音所吓醒,但却不能动弹半分只见那老妪一步一步走向他,嘴里一直发着怪笑,终于还是走到了沈凌云面前,她伸出手轻轻划弄沈凌云的恋家,随后把手伸向沈凌云的脖子。
“桀桀桀,萧郎,来陪我罢!”
沈凌云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满眼惊慌,而此时房锦沅见早已日上三竿便去寻沈凌云,但站在门外唤了好几声,心中疑惑便推开门来,只见沈凌云躺在床上发着虚汗,嘴唇发白,好似做了什么噩梦一般,紧忙去叫他。
“师傅,师傅。”房锦沅眉头微蹙轻推了几下,能感受到沈凌云的体温也是高了不少。
“师傅!”
身处在噩梦之中的沈凌云总算是有了反应,而此时司南佩闪了一下,里面蕴含着为数不多的光亮此时乍现,沈凌云这才被带离了梦境。而过后,这玉佩已然变得和普通石子相差不大了。
那老妪依旧一脸怪笑“呵呵呵,不急,不急。”
沈凌云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又紧忙喝了口茶水。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噩梦了,感觉你好像掉进梦魇,逃离不出来了似的。”说着房锦沅又给沈凌云倒了一杯茶水。
“是了,这几日总能梦到一片花海,很是娇艳,而且总能梦到一老妪,刚开始还好,据我很远,可昨晚她已经掐住了我的脖颈。”
“这般骇人?”
“是了。”
沈凌云静坐了一会叹了口气“哎,随他去罢,总不能这一天都这般忧虑,晚上再议。”
“哈,你倒还真是乐观啊师傅。”房锦沅苦笑。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沈凌云回道。
但今天的农活似乎也没弄多长时间,天还早便回了家去。
“今日怎的这般早?”沈凌云发问
“今日是中元节,该早些回去的。”陈老伯回道。
“中元节?”沈凌云这才知道今日是中元节,而心里也有些许的不安了。
回到家后,只见那两位姑娘早已叠好了那些元宝,旁边还放着些香烛纸钱。而房锦沅怀里抱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寻到的小黑猫,毛色可是油亮。
“父亲和公子回来了,那我便去烧饭罢,这些也才堪堪叠完。”陈梓萱说。
“嗯,待会儿烧了罢。”陈伯回道。
沈凌云则走到房锦沅面前蹲下,逗弄起这只猫来。“嚯,下午我还当你去做什么了,原来是寻了一只猫回来。”
“笨蛋师傅,你只顾做你的农活,也不大搭理我,所以我才走的啊。这只小猫则是我回去路上偶遇到的,看了几眼,我走向他,它倒也不怕也不走,反而慢慢朝着我走来,绕着我蹭,我只觉得有缘,便把它带了回来。”
“你想养?”
房锦沅点了点头。
“房老太太怕是不许。”
“害,偷养着罢,她又不总去我屋子,再者我在苏州待个把月还是要回安阳城的。”房锦沅又答到。
“嗯,也是个道理。”沈凌云又摸了摸这小黑猫,想抱过来,但那小黑猫却是不愿,反而又向房锦沅的怀里蹭的更深了,眼睛似乎对沈凌云也有了一丝瞧不上的神色,但仔细看,那眼睛也生的有些许怪异,一目生双瞳。
“喵~”
“呵呵,倒是不怎么喜欢师傅呢。”
沈凌云撇了撇嘴。
晚饭过后,几人闲聊了多会,天也黑了,直到天上星辰闪动,陈老板便带着两位姑娘来到门口烧元宝香烛。火烧的很旺,而烧着烧着沈凌云却瞧见那火光里出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顺着手,沈凌云瞧见一位“美人”正蹲在陈伯和两个女儿对面,手里也拿着陈伯他们烧的“礼物”。而不知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沈凌云的目光,这“美人”也看向沈凌云微笑了一下。
“我算是知道,这两位姑娘为何生的这般好看了。”沈凌云感叹。
房锦沅追问“为什么这样讲?”
“她们的母亲可是位美人,肤如凝脂,气质迷人,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讲倒也不过分。”
房锦沅轻轻点头,而小黑则依旧疲懒的趴在她怀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陈夫人”瞄了一声。
过后,陈老伯很早就回了屋子里,拿着条玉镯子发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蓉蓉,我是个粗人,只会背这一句诗,但我想说的是,我很想你。”
“陈夫人”也眼眶泪水闪烁,坐在陈伯身边好晚才离去。
夜已然是深了,也只剩下了沈凌云和房锦沅在当院。
“我说师傅大人啊,你这是不打算睡了嘛?”房锦沅问。
“有此意啊,我总觉得今晚若是睡下,我便会深陷某种东西出不来了似的。”
“那,我便陪你罢。”
“好。”
而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锦沅怀里的猫都已经忍耐不得睡去了,沈凌云呢却也不敢有困意。
但听得忽然来了一阵乖风,也不知怎的,沈凌云和房锦沅止不住的困意上涌,随后两人便趴在石台上睡去了。
“萧郎,萧郎。”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而沈凌云则十分茫然,他知道自己正处于梦境,但此刻此地并无花海,而是在一农家院子之中,沈凌云也是以第三视角看着这个男子发生的事情。
“萧郎,该吃饭了,吃过之后再学也不迟的。”一个白衣女子讲。
“好,这便来了。对了,这个给你。”话说着,这个男子把一束花递给了这个白衣女子。
“你喜欢花,等将来考取功名我要种一片花海给你。”也许此时这男子的誓言就这样刻在女子心中了罢。
“好!”
画面转动,便是这男子功成名就之时,这萧郎倒也意气风发,深受皇上喜爱。同时也在这京城和一个高官达贵的女子成了婚。
而那白衣女子呢,却在农家院子里苦苦等待,但她却不乏追求者,有诸多的男子来劝阻。
“他回不来了,定是抛弃于你!”
“蓉蓉,你便和我在一起罢。”
“你见过哪个男子功成名就还能回乡迎回发妻的?”
“别等了。”
“不!我的萧郎他不会抛弃我的!”这白衣女子的心似乎从未变过,她买了好些的花种,大抵是想与她的萧郎一起种出一片花海罢。
画面再一转,便是这白衣女子被一个男子轻薄,那男子抓住她的手讲“蓉蓉,我都打听过了,你那萧郎早就在京城为高权重的,取了别家女子,你看看这是什么?他已经把你卖给我了!莫要再想他,还是和我好好过日子罢!”话说着,而这白衣女子却始终不如男子力气大。
画面再次转动,是白衣女子独自一人来到了京城,衣裳不知被来时的草划破了几处。
白衣女子满眼都是泪水,问“萧郎,呵,你便不爱我了罢?”而她这萧郎眼神慌张,不知说些什么好。白衣女子把那张卖身契轻轻放在了桌上,但周围很是安静,只听得这白衣女子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这卖身契上。
不多时,一位雍容华贵,长相端庄的女子出来了。问“相公,这位是?”
“相公?相公!呵呵呵!”白衣女子凄然一笑。
画面继续转动,白衣女子的身上不知从哪沾染的红色,已然洗不掉了,这衣服也变成了大红色,而她呢,便坐在她重的花圃中间。
此时又来了一男子“蓉蓉,李兄不知失踪多时,你一介女流,不如和我.....”话还未说完,蓉蓉便笑道“好啊,你且来也。”
那男子很是高兴便上前去,可是下一瞬便被蓉蓉用快刀割破了喉咙,被埋在了这花田下。
“花啊花啊,快快长大,好让我的萧郎快快归家。”
不多时,又来了队官兵,冲进院子直接带走了这白衣女子。
画面最后翻转,沈凌云便能自己活动身体了,他身穿着大红状元服,这周围则是无边无际的花海,而房锦沅似乎和沈凌云在同一个梦里,她站在了沈凌云身旁。
“师傅!”
“你刚刚?”
“嗯。”房锦沅点点头“都看到了。”
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正是方才的白衣女子。
“萧郎,萧郎!我寻你寻得好苦,你看看我,今日穿的可美?”
“美!”沈凌云回道。
而回答完后她又变成了一老妪的样子“现在呢?”
“也是美。”
“呵呵呵。”只听她怪笑着又变回了白衣女子的容貌,但面部癫狂,双手攥拳,手指甲已然剜进了肉里在往出滴血。
“那,你是要和我在一块?还是她啊?”
而沈凌云一听这话赶忙挡在了房锦沅的身前。
“哦?”白衣女子歪头一笑,冷哼一声,便瞬步到了二人面前,抓住了沈凌云和房锦沅的脖子。
“那便留在我这花海中央,作养料罢!”
趴在石桌上的房锦沅和沈凌云也是感同身受着梦境所带来的痛苦,而旁边的小黑猫炸着毛,瞧着不对,便大叫了一声,一阵蓝色的妖力打在他们二人身上,将他们二人从梦境拽了出来,可未曾想,出来的还有那白衣女子。
“多事!”一道红色的鬼力和小猫纠缠起来,趁这机会,沈凌云赶紧带着房锦沅逃离,但小猫也未困住她几刻,便看到沈凌云身后远处跟着一白色影子。
终于,看见前方有一似乎荒废了的客栈,赶紧钻了进去。
关上门,死寂一般的安静,他们向里走,刚想寻个客房躲藏,便听得一阵缓慢的脚步,随后一道绿色光芒诡异亮起。
“客人怎未打招呼便进来了。”突然,那张诡异的脸掉了下来,滚到沈凌云身前。
“桀桀桀。”
沈凌云虽然想逃,但也已无路可走,便被这怪人捉住,随后绿光轻闪,这客栈陡然消失,脚下出现了一块花田,那怪人也变成了一朵诡异的绿花。
“萧郎,你走什么,陪着我不好吗?”白衣女子走来,说着把手伸向沈凌云头顶。
正是危难之际,但见一白色招魂幡挡在了沈凌云面前,而才到的九儿刚想上前,却也停下了。
“刚要拿你~”
“你却来了!”只见那二人一黑一白,带着高帽,帽子上白的刻字“一生见财”,黑的刻字“天下太平”。
“叶氏蓉蓉,你多年害人无数,拘人魂魄,已然罪无可恕寻了你多年,还是快随我等去也!”
说完一勾魂索径直朝着叶蓉蓉而去,叶蓉蓉冷笑着暴涨身型与他二人厮杀,她炼化的这一片花海早已成精,绕是他们二位也是难以拿下。
九儿姐见状叹了口气,变出一张雷火符飞向叶蓉蓉脚下,轰然一声,雷火骤然而下,不多时,将那些花怪妖灵烧的一干二净。
而这两位见状便也加强攻势,又过了一会儿才把她拿下。拿下之后便见那勾魂索上多了一团红火。
这两位对着九儿姐报了抱拳“多谢前辈相助,那我等就此告退。”
九儿姐点了点头。但房锦沅却又拦住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呵呵呵,姑娘,倒是个好心肠,你可知她放才是要杀你。”黑袍说。
白袍又说“正所谓阎王面前一本账,凡事府君大人和阎王大人自由分说。”
房锦沅又问“那负心汉呢。”
“呵,那负心汉本该下九层油锅狱受罚一百年,可是他阳寿未尽,早四了四十年整,所以只单单受了几年罚便投胎去了。”
“而叶蓉蓉呢,本是个苦命人,阎君也曾说,如若没有这等事,她下辈子本应是投胎到皇亲国戚享福的。”
“我知晓了。”房锦沅点了点头。
而说着,那两位细细打量了下房锦沅又说到“姑娘,你本凡人,知晓天机有伤命理,本该将你的记忆抹去,但看你和九大人结识,便未曾动手,所以可切莫将今日之事对其他人讲说啊。”话毕,几人便化作青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