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变迁
天香居的后院，是整个炼器堂外来物品的转运存储之地，比起前院足足大出三倍，是由一圈大小不下三十间的青石屋舍连接而成。
据李虎说，此间前后两院初建之时，连青木青岩两位上僧都亲自上阵，乃是炼器堂在此的第一所建筑，后来因李雪和大批货物的到来，青木便将前院腾置出来，自此将所有内门弟子，全部迁入矿坑内的炼器厅中。
后来随着屋舍越建越多，住在后院的俗家弟子，也都纷纷依照规划搬到了风狼山西侧，致使整个后院就彻底成了仓储之处。
前院和后院在建造之初，在前院的西北角邻近伙房之处，留有一道与后院房室相通的暗门，平日吉祥如意二女前往后院时，都是走此暗门，与之相通的那几间屋舍，就是二女存放账目和一些贵重物品之处。
留下的陈阳，便被阿娇安排在了此中，当天只对其中一角稍加整理，大多物品基本都原封不动的留在此中。
对于阿娇的安排，陈阳只是一味的感谢，还主动表示自己的住处，自己有能力收拾，不愿因年老，就被年轻人视作无用之人。
在陈阳的一再坚持下，阿娇也不再勉强，至于年幼的蓉蓉，便交给吉祥如意二女，暂时与之同吃同睡。
经过几天的相处，阿娇发现年近古稀的陈阳，在生活上是个非常仔细和讲究的老人，每日晨起，都会将自身收拾得非常干净利落，身体也很硬朗，开口言说之时，一口皓齿白牙也一颗不少。
最让阿娇欣赏的，还是老者写的一手好字，其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暗藏的锋芒之中，还带着一丝飘逸的洒脱，仅从其文字，也能看出老者是个很有修养的开怀之人。
因为年纪关系，陈阳平日都不和阿娇等人一起用餐，饭菜做好之后，都由蓉蓉送去。
孙蓉是个十分机灵懂事的小姑娘，年仅五岁就能记下九成的药名和功效，以及一些常用的治病方剂，小嘴也很甜，每天哥哥姐姐叫的特别亲切，入住的第二天，就成了小院晨练的一名新兵，每日做饭时，还会主动帮忙生火，和呆笨的李易相比，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小机灵鬼。
可是阿娇发现，这女孩子不管年纪大小，越是机灵越容易着李易的道，尤其是蓉蓉，每日一到傍晚，都会走出一里多，去迎接自己的小易哥哥，之后哥哥东，哥哥西说个没完，颇为粘黏，若不是二女为其立下规矩，只怕入睡时都要粘着李易。
通过孙蓉的表现，阿娇算是彻底见识了纯阳之体的厉害，心中时常在想，自己的尊主大人是不是也早就被其俘虏了！
随着秋意渐深，吉祥、如意二女都是凡人之躯，自是受不了潭溪中的寒凉，改为室内烧水沐浴。
阿娇虽然不怕寒凉，却怕李易着凉，也改成了室内沐浴，再加上老者陈阳……这用水量，可谓直线飙升，致使李易每日都要提前半时辰回来打水，晚饭也改成在小院中吃了。
随着深夜变长，李易每日的学习的时间，也被调整到晚上，每晚沐浴之后，两人坐在宝蓝的珠光之下，一个红袖添香，一个墨洒宣白。
由于纯阳之体天生就克制任何媚幻之术，这也使得阿娇可以在室中，对这自己的小男人，肆无忌惮施展各种媚幻之术，尽显风骚……
就在节气快要入冬之际，阿娇从李虎那里接到了寻谷的任务，同时还要绘制出整个天香谷的地形图，好在此项任务，没有下达具体的完成时间。
对于这个任务，阿娇自是欢喜非常，空闲时，就带着吉祥、如意在谷中策马奔驰，李易也因此学会了骑马。
对于整个天香谷，白风早就做过了详细的探查，还绘制了详细的图纸，如今谷中所有的风狼，都已栖息在鬼幽林附近，成了神树周边的忠诚守卫。
借助职务之便，阿娇去过一次地宫，从白馨那里得知，李易身上散发的纯阳气息，要到突破筑基打开天门后，通过练气才能自由控制身体气息的散敛。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整个天香谷除了风狼山和仙林外，其他地方都已覆盖一层白雪，至于谷外更是冰天雪地，由于大雪封路，白宏的商队最快也要到明年三四月才能抵达。天香居中，吉祥、如意二女格外怕冷，好在李易从覆雪之后，开始在院中开炉打铁，练习铸器的基础流程，二女就成了专门守炉员，专门为李易擦擦汗喂喂水，忙得不亦乐乎。
锻铸所用的燃料，一般使用的都是特有火耀石，投上几块就能烧上一天，此物虽然也算珍贵，可对于天香谷来说，并不算稀缺，因为距离风狼山不远，就有一处采集地，也是青木最先发现的。
居住在西侧的一众俗家弟子，入冬以后，也都是把锻铸当做主要训练功课，以此来舒缓冬日的严寒。
在冬至这一天，年近古稀的陈阳，离开了人世，阿娇刻意将其葬在了靠近神树不远的地方，还表示要神树附近为陈阳守灵。
入土这天，青木亲自到场为其超度，对于阿娇守灵一事，也并未反对。
在葬礼结束后，李虎单独同阿娇相谈了一番，明言表示，不希望李易成为天梵寺核心弟子，在李虎看来，李易成年后应早日娶妻生子，为李家延续香火，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在这一点上，阿娇也给了李虎一个准信，称不管李易未来如何，自己都是李家的儿媳，至死不渝。
李虎提出这个问题，原本是想和阿娇商量，将来让蓉蓉嫁给李易，为李家开枝散叶，不想换来了阿娇如此直白的承诺，心中不禁暗赞李易有福。
因为陈阳的死，阿娇成功将居住的地点转移到神树附近，将鬼幽林更名为仙林，围岛的清潭命名为净莲潭，潭中生长神树的小岛便是莲心岛。
初到岛上的李易，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因为那日同冥凰前往林村时恰逢夜晚，后来还阴天下了雨，也不敢确定此处就是当时看到的地方？后经阿娇三言两语，就让李易确信两者不是同一个地方。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时光的流逝，谁也无法将之暂停……
一转眼，七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天香谷中也恢复了往昔的郁郁葱葱，整个仙林，成了一片处处充满陷阱的花海。
在这七年里，李虎将能传授技艺也都传授完了，如今大部分的时间，都让李易呆在仙林的青莲居中，其用意也一目了然。
青莲居是建在莲心岛外围正南的一所柴扉小院，阿娇同陈蓉长居此中，后来李易也在此中常住。
这日清晨，三人面对神树站桩时，阿娇突然感到一股灵气波动，心中顿感大意，可睁开双眼时，却发现周围涌来的天地灵气正在向陈蓉的眉心汇聚。
开天门也称灵气灌注，由于每个人先天神识的强弱不同，在开天门时，所能凝聚的天地灵气也有强弱之分。
而陈蓉所凝聚的天地灵气十分强大，就连感觉不到灵气的李易，也因一股突来异动，睁开了双眼，静静凝视着身上渐渐被污浊凝液浸透的陈蓉。
这一幕，李易在如意身上也见过，此事距今还不到半年，可谓记忆犹新，想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突破了筑基，唯有自己毫无动静，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陈蓉的这次灌注，乃是天灵灌注，这就意味着天门之内开启的是天灵根，此次足足持续到辰时结束才停下。
陈蓉的突破，让李易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打击，以至胸口处被莫名的不甘所填堵，趁着阿娇为陈蓉梳洗之际，独自奔向净莲潭边……
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参天的神树之上，开满了金色的天香花，就连净莲潭中也飘满了金色的花瓣，散发着醉人的天香。
来到潭边的李易，连衣服也不脱，就一头扎进了潭水之中，并将身体潜入最深的幽暗处，足足持续一刻多钟，才将头露出水面，仰天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苍凉之声，在长满清荷的水面上反复回荡……
一通呐喊之后，李易感到胸口的淤堵舒畅了不少，正要上岸时，见一道粉红的倩影，不知何时，已静静的伫立在一个木筏之上。
七年的时光，阿娇的身上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反而变得愈发娇艳。
“你…你怎么来了？”
阿娇望着水中的李易，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我，我过来洗个澡，没打扰到你吧 ”
“你是怕我想不开吧？”
多年的相处，使得二人可谓心意相通，阿娇见自己心思被看穿，也懒得辩解，“今日阳光不错，过来陪我晒会太阳吧。”
李易动身游了过去，躺在了木筏之上，仰望的目光正好看到阿娇空空的袍底时，不禁说道:“姐，你还是坐下吧！”
阿娇明白对方的意思，毫不尴尬道:“我都说了我是来洗澡的，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直接坐到了李易的腰胯之上。
自今年初春，李易开始学习《龙阳经》后，这种坐姿就成了阿娇的常规操作，李易已然司空见惯，只是眼下面对红粉佳人的挑逗，却提不起丝毫兴趣，举目望着通透的青天，一脸茫然的问道:“姐，你说我还有必要继续修炼下去吗”
阿娇俯下身子，轻轻抚摸其头脸道:“大家明明都知道自己终将会死，那你说还有必要天天吃饭吗”
“这……”李易一时还有些答不上来，想了一会道:“应该要吃吧。”
阿娇接着又问道:“那你认为修行和修为之间，是一体的，还是分开的？”
李易直言道:“修行不就是为了提高修为吗？”
阿娇反问道:“这七年来，你的修为可以说是毫无增长，可是你能说你练拳、打铁、写字画画，真的就毫无意义吗”
“那……可是我这样，就无法完成当初的誓言了！”
阿娇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害怕自己因此被白馨砍头，对于这个骗局，当下自不能揭穿，转而问道:“《天梵经》第七十六页的开篇你还记得吗？”
李易当即答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你可知这句话为何要放在第七十六页的开篇吗？”
“不知道？”
阿娇转身侧躺在其结实的肩头，幽幽道:“世间生灵都有七情六欲，你当下的难过和不甘，并非本心所有，这只是你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妄生了攀比之心罢了！”
“那我该怎么办？”
阿娇望着晴空道:“你应该从诸多的相似和不同中，来了解自己、认清自己，要能从内心深处真正感悟到，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完全相同的，所谓的比较，都是一种不自知的愚行！”
“可，可我还是感觉不公”
阿娇抬手在对方两腿间拍了拍，“正因如此，你才需要修行，至于修为的强弱，只是检验修行的一种方式，而非全部。”
李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分身，“姐，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打，这里真的很疼哎！”
“要打就打最疼的地方，不然我怕你记不住。”
李易见其又要抬手，赶往抓住其小手，将其紧搂怀中，防止其异动，接着问道:“姐，那你说，我为什么迟迟不能突破呢？”
阿娇很是享受被对方抱紧的感觉，小鸟依人的说道:“体魄、意志、精神，乃是突破筑基期的三个至关之要，只有三者达到一种相对完美的平衡时，才能合化衍生出灵台，此为三元归一的真要……而你没有突破，就说明这三者仍处于失衡不均的状态，这一点，正是你该深刻内省反思的！”
李易听到这老生常谈的话，心中不禁一阵唏嘘，便转移话题道:“姐，为什么你身上的天香花气息，会比林谷之中的还要清新好闻啊？”
阿娇感觉到对方手，开始不规律起来，“你，你这不是正在探索吗……啊，轻点啊，我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