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怎么可能？
陆南柯大脑一片空白。
带着铁锈味道的腥甜气息涌入鼻尖、冲入大脑，陆南柯感觉胃部一阵翻涌，一股酸味涌上喉头，但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弯下腰，下意识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有人轻拍他后背，温柔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吹的耳廓发痒，“陆先生，您还好吗？”
呕的眼泪在眼眶里憋着打转的陆南柯下意识侧头，正对上一双关心满满的绯紫色美眸。
“......我没事。”陆南柯坐直了身子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更多的血腥气冲入鼻腔让他的脸色更白。
那位与他同姓的陆婉晴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眼神有些疑惑，“陆先生您不害怕我吗？”
她本以为刚才陆南柯会躲闪自己的动作，结果陆南柯并没有，甚至连下意识的躲闪都没有。
“那种事怎么都无所谓吧。”陆南柯抹抹嘴角，在桌上抽了张抽纸擦掉眼角泪花，“现在恐怕就算我逃跑也跑不掉，而你既然没杀我，那恐怕留我活着还有用，只是我不明白一件事。”
“我最喜欢的就是陆先生的识时务和知所谓。”陆婉晴眼眸弯弯，戴着黑色丝绸手套的修长玉手抬起掩唇浅笑，“陆先生请讲。”
“为什么要杀李路。”陆南柯死死盯着她绯紫色的眸子。
“李路？那是谁？”陆小姐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陆南柯看的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李路是谁。
虽然她的这御姐外表露出呆萌的模样很可爱很让人心动，但......陆南柯却只觉遍体生寒。
“就是他。”陆行川指了指李路的无头尸体，“难道你杀人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虽然很讨厌，我也想过揍他一顿，但他还罪不至死吧。”
他飞快挪开了视线。
不知为何，他刚才那种反胃的感觉居然也消失了。
甚至就连对陆婉晴的恐惧也不复存在。
大概是脱敏了？
也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容貌身材气质。
没办法，他就是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人，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人如此。
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反派人气高？
还不是长得好看逼格高。
“嗯？什么感觉？”陆小姐歪歪头表情茫然可爱，“难道陆先生你会记得自己过去吃过多少只猪肘子嘛？”
“零，因为我不吃肉皮跟肥肉。”
陆婉晴绯紫色美眸下意识睁大，接着她也没生气，反倒是掩唇浅笑，“陆先生，果然你总能给我带来新的快乐。难道你就不怕我？”
“怕也没用。”陆南柯叹气，甚至从衣服兜里摸出香烟掏出祖传zippo镀铬打火机点了一根，“嘶——如果你要杀我，那我再怎么害怕求饶瑟瑟发抖也会死，如果你不杀我，那我只要不得寸进尺就死不了。呼——”
吐出个烟圈，他反问对面的旗袍丽人，“那么陆小姐，你会杀我吗？”
“当然不会。”陆婉晴眼眸弯弯，“我杀这个人也只是因为他对你出言不逊要对你不利。”
陆南柯皱眉，“那其他人呢？”
“因为他们看到你手足无措的一面，所以也得死。”
“为什么。”陆南柯不解。
陆婉晴那双瑰丽神秘的美眸之中倒映着面前男人略显苍白的倒影，“因为我中意陆先生，所以凡是对你不利的东西，都要死哟~~”
陆南柯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抬手松开衬衣上面两颗纽扣，“那陆小姐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他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高、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家庭背景。
他的一切都很普通。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
“别这么紧张，陆先生~”陆婉晴的眼眸泛着幽幽的绯紫色光芒，“我不会吃了你的~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戴着白丝手套的纤长手指指着面前餐桌上的盘子，“只要陆先生你把这个吃了就好~”
陆南柯瞥了眼餐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餐盘，他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因为那盘子上的东西很像耳朵的形状，甚至还血肉模糊不停抽搐。
没错，那是一个胃。
生的那种。
见陆南柯沉默不语面色苍白，陆婉晴微微歪头，“陆先生，不吃吗？”
陆南柯勉强笑道：“这东西......恐怕没办法吃吧。”
“真是奇怪。”陆小姐戴着手套的左手食指轻点白嫩下巴，“明明像是牛肚和牛百叶之类的牛胃你们吃的很痛快，怎么不是牛的就不行呢？陆先生真的好挑食~”
“可这东西是生的......”
“只要是熟的就可以吗？”陆婉晴恍然大悟。
接着她打了个响指，桌上那血肉模糊的胃便瞬间被切成涮火锅时牛肚跟牛百叶等等模样摆盘装好，甚至桌子中间还出现了一个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
虽然......锅的下面并没有火也没有电磁炉，但它就是在冒着热气。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陆婉晴素手撑着下颌，笑意盈盈地看着陆南柯，“陆先生，请吧~”
陆南柯拿起筷子，看着面前这几盘东西踌躇不前。
虽然它们看上去是牛肚之类的玩意儿，但......
“可以不吃吗？”
“事到如今陆先生还是保持着童趣呢。”陆婉晴歪头莞尔，“当然，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
看来是不行。
一咬牙，一闭眼，陆南柯夹起一张“毛肚”放进火锅里涮了几下，然后趁着滚烫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很烫，很弹，很滑，很好吃。
但一想到这东西本质上是什么......陆南柯就一阵胃酸翻涌。
但嘴里品尝到的味道跟大脑中所想的东西形成了冲突，反倒让他在“恶心”与“好吃”间不断徘徊。
这种反差的恶心感让他表情愈发难看。
这第二筷子怎么也下不去手。
“就吃一片可以吗？”
“如果你肯叫我一声姐姐的话~”
“姐姐！！求求你！”
陆南柯毫不犹豫，他一口气喊了十声甚至九声姐姐！
哪怕这位陆姑娘光从外表上看甚至比他要年轻最少五岁以上。
陆婉晴绯紫色美眸都眯成了弯月牙儿，“陆先生，你的厚脸皮确实让人印象深刻，不过就算是不要脸的陆先生我也很喜欢~”
停顿片刻，她继续道：“其实陆先生你吃的就是牛肚罢了。”
“如果我只有七岁，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如果我十七岁，我会先怀疑然后强迫自己去相信。”陆南柯表情不变，叹了口气继续打量着她的脸，“可惜我已经二十七了。”
无论如何，最起码她的脸很好看。
看着她的脸，陆南柯的恐惧感倒是消除了不少。
没办法，这就是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好处。
“是吗。”陆婉晴不置可否，“那陆先生您现在能回忆起方才那个肚片的味道吗？”
陆南柯愣住了。
确实，那明明只是不到一分钟之前的事情，可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他本以为是大脑防御机制让他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可哪怕现在他努力去想也回忆不起来那肚片的味道。
况且那只是几十秒前发生的事情，就算有大脑防御机制也不可能这么快起效吧？
他又没昏迷。
他微微低头，表情变得奇怪。
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火锅跟肚片！
那里空空如也！
“因为这是个虚假的世界。”陆小姐绯紫色美眸茫然，似在回忆着什么，“而你是我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观察到的唯一真实......嗯？”
好笑地看着陆南柯趁着她陷入回忆的时候连滚带爬落荒而逃的背影，陆小姐的眼眸都愉悦地眯了起来。
“陆先生，真是可爱~~”
............
冲出鲁菜馆的陆南柯看到面前巡逻的特警喜出望外。
他赶紧冲过去在对方茫然的表情中一把抓住对方的衣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同志！有人杀人！杀了好多人！”
陆南柯说着便回头指向那鲁菜馆。
但这一回头他便楞在当场。
因为在他身后哪里有什么鲁菜馆，那里分明是一家“大吉利”潮汕火锅。
而此刻透过落地窗就看得到......里面人声鼎沸。
甚至门口还有一堆人在排队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