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荷(中)
朱大山扛着不知名的女人下山时已是晌午,他的家在山脚,一间不大的土坯房,住着他和父母三人,门前的土地被朱大山他爹种上了一片白菜,吃或者补贴家用都可以。
朱大山这时扛着女人走了几小时的路,早已气喘吁吁,在他走到家门口时,门自然打开了,他爹听到了他的声响。
朱大山的爹叫朱建军,四十岁的时候上山摔断了一条腿,也不能爬山,只能做些农活。
“大山,回来啦……这是……?”朱建军头上戴着老军帽,穿着一身长袖,驮着腰,步履蹒跚地出门迎接,他十分的高兴,但看到大山身后背着的女人他又疑惑了起来。
这时朱大山的妈也出来了,她围着有些油渍的围裙,从屋里出来,她有些胖胖的,把手在围裙一抹,看见近在眼前的朱大山,她哎呀一声赶紧走过去接下朱大山背在背上的女人。
她忧心忡忡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哎你这娃,咱家可没钱给人贩子。”
朱大山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妈,这人不是我买的。”
他好不容易跟父母说清事情的原委,但他爹妈也犯了难,不知要怎么安置这个女人好。
朱建军让朱大山先把这个穿着华丽古装的女人安置在里屋本来住着朱大山爷爷的床上,现在已经空出来了。
朱大山的家距离县城很远,想要去报警光是走过去就要深夜,晚上在这荒郊野岭可不安全。
于是他们一家决定明天一早就让朱大山去县城里报警。
女人一动不动,只能通过微弱的呼吸声才能辨别她还活着,朱大山把她抬到床上之后就不再管她。
时间过得很快,朱大山帮着他爹做了些农活,下午就一晃而过。
夜里,朱大山喜欢爬上房顶,趁着不太凉人的风,数数天上的星,夜间的时间让人难熬,只有几只野狗的犬吠和昆虫的鸣叫能打发时间。
他躺在房顶,嘴里咬着狗尾巴草无所事事。
就在这时,朱大山他娘从土坯房里急急忙忙出来,她仰头对着躺在房顶上的朱大山喊着:“大山!那姑娘醒了!”
朱大山顿时惊觉过来,他吐掉没什么味道的狗尾巴草,翻身从不高的房顶跳了下来。
朱大山跟着他娘一起进到里屋,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那个穿着华贵红色古装的姑娘坐在床上,发着呆。
朱大山热情地说:“姑娘,我在山上看到你晕倒了就把你背下来了。”
“你叫什么,姑娘?我等天明就可以送你回家。”
身着红色锦缎的姑娘看向了他,瞳孔中透出迷茫,她怔怔地道:“名字……我不记得了。”
朱大山和他娘都愣了一下,显然都没想到这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
朱大山他娘尬笑了一下:“哈哈,姑娘你稍等一下。”
然后他娘带着朱大山走出房间。
门外传来了一阵大声争吵的声音,不久之后朱大山走了进来,而不见他的母亲。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憨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姑娘你别担心,你记不得也没事,哈哈,今晚先住我们这儿吧,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的。”
他看着姑娘没什么反应,但还是接着说着:“等明天我去警察局,放心,现在科技发达了,警察一定能查到你的名字。”
说罢,他寒暄了几句,但这个不知姓名的姑娘依旧兴趣缺缺,于是他就闭门而去。
第二天的清晨,朱大山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一个馒头,就踏上了走往县城的路。
这一路相当无趣,朱大山走了许久,才终于见到了房屋的边际从地平线出来。
县城警局,朱大山急匆匆地走进来,坐在门口旁边腿上裹着毯子的门卫瞥了他一眼,朱大山和他打了个招呼,递了根自制的旱烟过去,寒暄了一句:“张哥,抽烟。”
张哥摆了摆手,没有收下烟,他没好气说道:“肺不好,不抽了。你小子来干嘛?”
“来报案。”
张哥抬了下眼皮,他略有些惊讶:“你小子报什么案,山上遇见熊了?”
“呃,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告别张哥,朱大山走进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协警相信他说的话,派了一个警察跟他回家调查。
朱大山跟张哥借了辆自行车,警察也骑着自行车两人回去的速度就远比朱大山来时的速度快得多,中午之前就赶了回来。
朱大山和警察并肩骑着自行车一到家就看到穿着古装的姑娘在门口发着呆,说实话失忆这种事这个警察也是闻所未闻,他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但姑娘都答不上来,警察口头跟朱大山说回头去警局里调档案,但朱大山也不太懂,只能懵懵懂懂地点头。
于是,朱大山的家里,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