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兔子乖乖
小兔子在众人的斥责声中委屈极了,眼中濡着泪珠,抖着身子,却不知如何辩解。
适才楼中管事命自己去买些胭脂水粉,说是姐姐们急用。
她返回的路上却在想着心事,未注意前方拉扯的两人,便被杜谦碰翻了木匣,还撒了不少水粉。
这些都是昂贵的香妆,便是将她卖了也赔不起的,若就此回去,少不得要被管事一顿打骂。
小兔女想起管事的凶厉,眼角的泪水再也含不住了,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下。
正哭天抹泪之际,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妹妹,不要哭了,此事是我莽撞,碰翻了你的匣子,坏掉的胭脂水粉作价几何?我赔给你。”
她抬起挂着泪痕的脸,扑朔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这个罪魁祸首。
杜谦见她不答,俯下身子和颜悦色地道:“你先看看毁了多少,我好赔给你。”
“哦。”
小兔子抽了一下鼻子,蹲下娇小的身躯,一件一件的数了起来。
“一共坏了两件口脂,一件水粉,还有一套胭脂,大概十两银子。大哥哥,你真的要赔给我吗?”
小兔子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杜谦,眼睛里泛着不相信,还有期待。
她虽来青州不久,但看惯了世人对妖族的歧视,往日里见到同族类似遭遇大多是不了了之。
今儿个破天荒碰上个讲理的人,还真不大适应。
杜谦一抹储物戒指,拿出一颗金豆子,掂了掂,估摸着能有一两多。
他将金豆子递到小兔女面前,见她没有伸手去接,便道:
“嗯……整银太大,我怕你拿着不方便,这粒金豆子,总该是够的吧?再多我可是真没有了。”
小兔子生怕杜谦误会,赶忙摆着双手道:
“太多了,这粒金豆少说也值十几两银子,用不了这么多的。”
“拿着,我弄坏了你的东西,还要害你再折返,而且我的同伴吓到了你,算是赔罪了。”
对方给的太多,小兔子还是有些担心,不敢去接。
哪知那个大哥哥抓起自己细嫩的小手,将金豆子塞在手心,温热的大手又包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好好拿着。”
说完,杜谦便拉着方有财转身离去。
小兔子愣愣地看着大哥哥消失的方向,小手上的余温早已消失,心中却一直暖烘烘的,愣神间突然又想起楼中还要用香妆,便赶紧收拾好木匣,反身跑开。
“师弟多给她那么些银两作甚?妖女低贱,看她装扮,定是这巷子里哪家的姑娘。”
方有财絮叨着抱怨,打翻了妖女的匣子,转身便走又如何,她还能把两人怎么着?修行之人犯得着对妖族娼妓和颜悦色?
“莫非师弟是瞧上那小兔妖了?那也不必如此屈尊,随便花俩钱耍耍便是……”
杜谦听着方有财的絮叨微笑不语。
三观不同,无法坐而论道。
一个修真的封建社会,人生下来便分成三六九等,娼妓即是下九流的行当,更罔论还是妖族中的娼妓。
人一出生便受此熏陶,方有财的观念实属正常,反而杜谦的想法才算异类。
“前面就是仓石城最大的青楼——集香院,里面的妖族女子是其一大特色。”
方有财说着肩膀拱了拱杜谦,满脸淫笑道:
“师弟遇见了可心的妖女,玩玩就好,万不可日久生情,若与妖女珠胎暗结,小心性命不保。”
杜谦疑惑道:“哦?这是为何?”
“这是人、妖两族千年前定下的规矩,两族不得通婚、生子,违者戮。
人、妖所生之子称之为妖蛮,残暴凶恶,一经出世便会霍乱一方,哪怕世间最凶残的人,也不及其万一。
由是,但凡发现妖蛮,与其亲近之人都会跟着遭殃,更别说那些生下妖蛮的蠢货了。”
方有财郑重道:
“听说前一阵还在咱们青州发现了一对犯禁夫妇,他们所生的妖蛮,异常强悍,之后也不知逃哪去了。”
杜谦将方有财的话记在心上,“师兄放心,我只是来开开眼界罢了,怎会用情于此?”
二人说笑着就来到集香院门前。
集香院为三层楼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门头红灯高悬,门内设淡红色金丝薄纱屏风遮挡。
舞女在屏风后轻摇慢扭,曼妙的身影透过屏风隐约可见,奢靡之极。
门口站着两位薄衫女子,见杜谦两人的穿着打扮,微微一错愕,后又福身甜腻腻地道:
“恭迎两位公子,二位公子里面请。”
门后的老鸨听见声音赶忙摇着屁股出来迎接客人。
老鸨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她见了两人也是一愣,随后言语试探道:
“二位这是……”
两人一身武人打扮,且衣着老旧,袖口的护腕都磨得起了飞边。
集香院那可是仓石城最好的妓院,能来这里消费的公子老爷皆为锦衣玉冠,一掷千金的主。
以面前两人的穿着,即便是玩乐,也应该去城西的勾栏,老鸨还以为杜谦他们是来找差事,做护院帮闲的。
方有财眼睛一瞪,大声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兄弟二人当然是来消遣的。”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角银子,抛给老鸨。
老鸨双手一合,拍住银子,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而后娴熟地塞进胸前的沟壑之中。
“休要聒噪,伺候好老子,少不了你的赏钱。”
方有财神色倨傲,昂首阔步而行。
“一会儿奴家便介绍楼里最好的姑娘给公子,保管叫公子满意。”
老鸨满脸堆笑着引二人进入大堂。
大堂内灯火通明,轻纱垂幔,四周香气袭人,春情浪漫。
方有财一手环在老鸨的腰臀之上,大手还不时掐一把老鸨的肥屁股。
“速去把你家妖族姑娘唤来,陪我兄弟二人喝酒,记得,要标志些的。”
老鸨旁敲侧击之间,套出这两人并非豪门贵公子,便不愿在两个土包子身上浪费功夫。
为两人在角落安排了一张桌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