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开辟菜园
人群散去以后,常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独自坐在院子里缓了一会,站起身,看到角落的那一大盆湿土,这才想起,自己的菜园还没耕。
“哥,你去歇会吧,我来收拾院子。”常沁见常江盯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发呆,自告奋勇地要来帮忙。
“爷爷怎么样了?”
“我给抹了药,贴个膏药,好多了。”
常江点点头:“院子别管了,明天再说。你去做完饭吧,我去把菜园耕出来。”
“这么晚了还要耕菜园?”
常江笑笑:“早点种出果实,早点卖了赚钱。马上入秋了,你不能等天凉了再种吧。再说,你也快开学了。”
常沁没办法,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常江。这些年,多亏了常江忙里忙外,操持家里,虽然说这几天终于赚到钱了,但一直以来常江的付出,常沁都是记在心里的。
“哥,你别太累。”
“放心吧,你哥我这几天,精神头足着呢!”
说起来,他已经有几天没睡好了,但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困,反而一身的干劲。
加上刚到手了十六万,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厚厚的一沓钱,现在让他去睡觉,他也睡不着。
索性,趁着夜色,把地翻了,把上午买的那些菜种子全种了。
说干就干,常江拿起锄头,去把菜园里已经干死的秧子全都除了。
之前,村里那群倒霉孩子,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撺掇,故意在他菜地里倒了农药,现在都不知道这地,能不能种得活东西。
常江把干涸龟裂的土地,一点点敲碎,挖开,形成一个一个的小坑,在每一个坑的底部,他铺上点自己弄得营养土,作为基础。这样,菜在成长的过程中,会优先吸收到石头的精华。
有了前车之鉴,常江更加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种出不一样的蔬菜来。
黄婶子正在家里教育着项莉莉,听到自家下边,一直传来“康嗤康嗤”的声音,出来一看,竟然看见常江抹黑在菜地里种东西。
她不免好奇心袭上心头。
今天常江家的事,可是传遍全村,现在谁不知道常江那小子手里有十几万。
按理说,有这本钱应该拿到城里去做点生意,怎么还在这种地呢?
按黄婶子的想法,旱湖村就不可能出现一夜暴富的人,真要有,最不应该暴富的,就是常江。
好像她上次遇见常江挑水,也是天黑,那次他就神神秘秘,躲躲闪闪的。
打那以后,常江便开始赚钱了。
她突然意识到,这事不对劲啊。
怎么别人都捉不到鱼,就他可以。
怎么别人的鱼都几块钱一斤,他的可以卖到几万一斤。
而且,白天不干活,尽挑晚上,躲着人做事情。
常江肯定有问题,这事一定有猫腻。
黄婶子这么想着,便蹑手蹑脚地,趁着夜色,摸了过去。
只见黑暗里,常江一直不停地挖着坑,每挖好一个,就要在坑里放点什么。
黄婶子就更加好奇了,往前更近了一步。
为了看得更清楚,又能隐藏好自己,她往灌木丛后躲了躲。
那灌木丛旁边,还有一道泥沟,是平时用来扔垃圾的,甚至还有人拿来当旱厕使。
即便臭气熏天,黄婶子捏着鼻子,也要坚持把常江的事搞明白。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常江取东西的位置,有一丝奇异的光闪烁着。
常江十分紧张地左右看看,赶紧将什么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光亮也就此消失。
好啊,果然有问题。
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刻,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一个大脑袋,略带着不屑的“嗤嗤”声,在她头顶响起,一滩湿乎乎,黏腻腻的液体,落在了黄婶子的额头上。
她惊吓之余,脚下直接失去平衡,身子一歪,整个人摔进了泥沟里,顿时站了一身的恶臭物。
常江被这动静属实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发现自家的那头驴,正伸着脑袋吃栅栏外的灌木。
他走过去,将驴牵回来,埋怨道:“来钱,你怎么又在吃。白天没喂饱你吗?”
驴跟着哼了两声,还焦躁的跺了跺蹄子,表达不满。
常江想起来,白天闹了那么久,好像是没人喂驴。
于是赶紧给它续上了芦苇。
转身往菜园走,他突然觉得不对,刚才灌木那边是不是还有啥动静?
该不会,真有人来他家偷钱吧?
赶紧过去检查一番,发现泥沟翻了新底以外,确实空无一人。
常江捏起鼻子,嫌弃地撇着嘴。
“明天就找人把这个沟给填了,太臭了。”
常江忙活了一晚上,终于把菜园彻底翻耕出来了。
闻着菜园里满满地泥土清香,常江心中无比高兴,早上喝粥甚至都多喝了一碗。
“哥,你真厉害,这都给你种完了。”
“嗯,种了两垄黄花,两垄胡萝卜,剩下的种了西红柿和番薯。吃完饭,我去趟县里,把钱存了,然后买点鸡回来。”
常沁听到这里,手里的筷子顿了顿。
“哥,你说那黄水仁?”
真不是常沁胆小,而是他们常家长期以来,被黄水仁骚扰怕了。
“对了,你提醒了我,我要去派出所一趟,看看那个警察怎么说。最好把那个王八蛋关久一点。”
常江其实早就计划好了,等到黄水仁和马翠花这两个无赖一关进去,他就开始攒钱。
一定要在他们放出来之前,搬离这个村子。
他们说话的功夫,只见李秋水端着一盆衣服,面无表情地路过他们家的院子。
往常,她只要每次路过都会主动打招呼。
可今天她好像丢了魂一般,面无表情,脚下软绵。
常江眯眼看去,发现,李秋水的眼角,似乎有明显的淤紫。
“哥,秋水嫂子这是咋了?”
常沁话音刚落,常江便“咻”地一下站起身,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跟上李秋水。
“嫂子,你这是要去哪洗衣服啊?”
旱湖村的人,基本都是打水回家洗衣服,没人去旱湖洗,那太危险了。
李秋水扭过头,发现是他,顿时眼神躲闪起来。
这一眼,常江彻底发现不对劲了,李秋水整张脸全都淤紫,还带着鲜红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一把攥住了李秋水的胳膊,努力控制着情绪。
“嫂子,你这是咋了?”
“我自己不小心,摔得……”
“得宝哥打你了?”常江愤怒的吼了一句。
他想不通,为什么像李秋水这么好的女人,却得不到善待。
“没有,跟他没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
常江心底一阵莫名的心痛,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李秋水似乎被问的没有办法,眼底竟然闪起了泪花,她咬紧下唇,始终沉默不语。
这一眼,看得常江彻底心碎,他现在恨不得冲到李秋水家里,去质问得宝,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常江,疼。”李秋水说。
常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缓缓地松开了手。
李秋水一言不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