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少意，少年失意
微微的星光透过修长手指中的缝隙落进少年一双明亮的眸子。
少年移开挡在眼前的手掌，直勾勾的看着突兀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
“父亲，让您失望了，辜负您给我取的名字了。”
少年站起身，向着他口中被称为父亲的这个男人跪下。
来人拉住少年，摇了摇头，微微道：“无妨，少意，你母亲走的早，你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用我操心，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很令我自豪。”
“你要知道，少年得意，自然少年失意。”
“你自出生以来一直是为父的骄傲，将你那些堂哥堂弟压得死死的，这是你的少年得意。今天的事情自然是你的少年失意。”
来人也不顾形象，直接席地而坐，拉着少年一同坐下，继续开口道。
“每个人都会有失意的时候，重点是失意以后有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而不是一直在意这次失意。”
少年少意点了点头，没有顺着他父亲的话说下去，反而看着星空若有所思的问道。
“父亲，你说人为什么被这什么所谓的神格所束缚，这东西真的那么重要？而且神真的存在吗，我们就一定要生活在神明制定的规则下吗？”
来人听到少年少意的话后，温和一笑，又一次说起了他曾经说过无数次的故事。
“神是存在的，从前神明创造了我们这个世界，以神格划分世界，又创造了无边的迷雾，然后创造了我们。”
“我们每个人在十六岁的时候都会觉醒属于自己的神格，这代表了自己的天赋。”
“……”
“父亲，不要再说了，其实你心里面对我也是很失望吧，因为我神格只有一格，那我就偏要证明我可以。”
“我不要受什么神的规划，我不想因为他漫不经心创立的什么狗屁神格而抹杀我自己。”
“这些什么迷雾，什么神格都是囚笼，我要推翻这些所谓神给我们的束缚。我要去追求绝对的自由，还人们一个自由平等的生活。”
少意打断他父亲的话，一脸坚定的看着他父亲。
他父亲并没有因为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而生气，反而继续温和的说道：“好，不愧是我李佳顺的儿子，不管你做什么，父亲都会支持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李少意点点头，这一刻他眼中的光芒似乎比星辰还闪耀，眉心的花纹好像也淡去了些。
李佳顺一脸欣慰看着儿子，继而陷入了思绪之中。
时间回到半天前，家族演武堂前人声鼎沸，眉心顶着神秘花纹李氏家人来来往往，而少部分身份显赫的平民也汇聚于此。
他们都在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神格觉醒仪式，这是除了年会以外最大的仪式了。
今年更是最受期待的一次，无论从小一直声名在外的李尚玉，还是被誉为天纵之才的李默，全部都汇聚于此次仪式。
当然，如果与李氏大少爷的长子李少意比，自然是逊色了不止一筹。
那李少意从小天资聪慧，无论什么皆是过目不忘，六岁吟诗，七岁做赋，八岁习剑，九岁剑法便是登堂入室，连李家家主也对他这个孙子另眼相看。
众人都期待着他在这次的仪式中能够和往常一样大放异彩。
“全场肃静，我宣布此次神格觉醒仪式正式开始。”
“第一位是，李默。”
一个身着灰袍，头发花白，还留着一道山羊胡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气质，但是从他一出来以后全场都安静下来的反应来看，显然在家族内的地位极高。
一位面容普通的少年缓缓越过人群，走到山羊胡老者身前。
山羊胡老者将手掌抚在他的头上，他就感觉有一道温和的力量进入了他的体内。
恍惚间，李默感觉到腹部有什么东西被牵引了出来，那东西出来的那一刻，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灵光涌现。以前困扰了他的许久的难题也突然之间有了解决的方案。
李默还没来得及细细体验这种感受，就感觉那股温和的力量消失了。
“李默，神格一万格。”
山羊胡老者停下动作，示意李默可以下去了，不过眼中的欣赏之意一览无余。
“我的天呐，神格一万格，当真是天纵奇才啊。”
“没想到第一位就出现了如此天赋的人物。”
“李默果然名不虚传，我现在越来越期待更胜一筹的李少意和李尚玉了。”
......
人群霎时间沸腾起来，李默睁开眼睛，面色如常。就好像刚刚测出来天赋异禀的不是他一样，他向着山羊胡老者作揖之后便走了回来，不过他的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向李少意所在的方向。
“下一位，李韵。”
......
“下一位，李龙涛。”
......
仪式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每一个人上台之后测出来的结果总会引来人们的惊叹或是嘘声。
“下一位，李尚玉。”
山羊胡老者顿了一下，接着说出这个有些令人惋惜的少年郎的名字。
虽然李尚玉也是从小展现出来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声名在外。但可惜的是不管是什么方面处处被小他一个月的堂弟李少意压得死死的。
一名玉树临风的少年应声走出，一对卧龙眉下却是一双灵动皎洁的凤眼，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美中不足的是，高挺的鼻梁与凤眼的中间有一颗痣，但并不影响他的容颜。
他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好感。
“李尚玉，神格一万五千格。”
山羊胡老者一手抚摸着胡子，一只手不停的拍着李尚玉的肩膀，显然他心里面的激动之情已经克制不住了。
台下众人也皆是哗然，震惊于这骇人听闻的结果。
“最后一位，李少意。”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山羊胡老者又念到一个声名显赫的名字。
眉目清秀的少年李少意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好奇，或是审视亦或是嫉妒的目光，一脸淡然的走向老者。
“李少意。”
......
“神格一百格。”
山羊胡老者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少意，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能接受，正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打算再尝试一次的时候，李少意制止了他，示意他宣布结果。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继而沸腾起来。
一时间，人人反应大不相同。
有人幸灾乐祸，天才也跌落神坛了。
有人怜悯，可惜了原来那么好的天赋。
有人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再压我一头了。
有人嘲讽，就这还是声名在外的天才。
但是李少意满不在乎的走下台，等着山羊胡老者宣布接下来的事宜。
他经过的地方人们纷纷避退，俨然忘了刚刚是谁还在和他套近乎攀关系。
李少意也不在乎，自顾自回到刚才靠的树旁。
李默看着他的反应，古井不波的眼神有了一丝丝变化，似乎有了一丝丝愤怒。
李尚玉看着他也是微微摇了摇头，可叹自己少了一个追逐的目标。
山羊胡老者回过神来，继续完成这场仪式的收尾。
“我们李家现在不需要依靠神格的能力，只需要借助它来修炼，所以我只是将它引出来，而不是帮你们彻底具现它。”
“接下来你们就记住这个感觉，然后从它身上吸取力量来修炼我们传承的修炼法门。”
“明天你们就可以去藏经阁里领取修炼法门，然后正式开始修炼。”
“记住，二十岁的时候，神格就会彻底具现，那时候我们就要对它进行处理。”
......
可能是说过太多次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李少意的测试结果太令人震惊了，他连话都怎么说清楚就飞身离去。
接着，人群开始散去。
人们若有若无的避开李少意，他一下从万人敬仰的天才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路人。
李默刚想过去和李少意说两句话，李尚玉就笑意盈盈的挡在他身前，他只能眼看着李少意一人远去。
“是吗，一百格神格，实在是不可思议，天才的陨落吗。”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位身着皇袍的老人摩挲着手上的秘信。
不断拿起又放下，最后将秘信放在一旁，又拿起另外一封。
“哦，没想到是他独占鳌头，将处处胜过他的李少意压了下去。”
“真是有人少年得意，有人少年失意啊。”
空荡的大殿里不断回荡着他的回音，似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