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秋雨

看着雨中的哈尔，埃罗尔不由想到，“哈尔哥哥，这是怎么了？”

“怕不是疯了吧！”这个想法已出现在埃罗尔脑海中，就顿时吓了埃罗尔一跳。

吓一跳归吓一跳，但手上的活儿不能停，埃罗尔思绪放飞，但是手上利索得处理着珠鸟。

处理珠鸟这样的鸟禽，将其变成食材，本来是需要在河边处理的，借助水流开退干净羽毛，洗干净内腔，但这场秋雨来的又急又狠，密实的雨幕打在山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下大了，出去淋雨着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埃罗尔可不想和哈尔一样去雨中跳个舞。

“这么大的雨，我倒是去哪儿找小溪来处理这么大的珠鸟呀！”埃罗尔嘀咕道。

雨幕落在地面，便从雨变成了水流，密集的水流沿着山体间的凹槽顺流而下，在山洞口形成了一个极小型的水幕。

随即埃罗尔发现了这片水幕，灵机一动，“还是小埃罗尔有办法！”，便开始在水幕下开始处理珠鸟。

埃罗尔先将珠鸟的羽毛退去，留下光溜溜的身子，再拿出匕首将珠鸟开膛破肚，清理内脏。

埃罗尔一边矗立着珠鸟，一边盯着哈尔看，心想：“虽然哈尔哥哥可能傻掉了，但这还是哈尔哥哥，我还是得盯着他。”

“什么？”哈尔突然冲了回来，一巴掌拍在哈尔脑门上，“小子，到底是谁傻掉了？我还活的好好的呢！”

谁曾想，埃罗尔脑袋缺根筋，竟然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哈尔一巴掌拍完还不觉得解气，左思右想，又是一巴掌印在了埃罗尔的脑门上。

埃罗尔吃痛之下，龇牙咧嘴得傻笑，也不说话，但手上处理珠鸟的动作却一步也不肯慢下来。

哈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也不继续追究埃罗尔，就坐在一旁看着埃罗尔处理珠鸟。

之前激动之下，哈尔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现在可好，哈尔的衣服全部淋湿了，湿漉漉得和那只珠鸟倒是有几分相像。

雨水带来的丝丝凉意，不仅让哈尔感到不适，哈尔不敢怠慢，将树枝插在地上，搭出一个简易的衣架，随后赶紧脱下湿掉的衣物，挂在上面。

这样可以借着篝火的热量来烘干衣服。

正在处理珠鸟的埃罗尔，不经意间回头一看，看到之前还是正常的哈尔，转眼间变成了光溜溜的，下意识背后一紧，脸色一白，开口求饶道，“哈尔哥哥，这样不好吧。”

哈尔听到倒是不疑有他，说道，“我衣服都湿掉了，得这样晾干，不然穿在身上容易得病。”

埃罗尔听闻心中一宽，“还好，还好，不是那回事。”

转念想到自己从旅行商人那边听到的传闻，埃罗尔下意识低声暗骂，“呸，那个老小子说啥呢，害的我现在想歪了。”

哈尔听到埃罗尔的嘀咕声，还以为是埃罗尔对自己赤身裸体有所意见，便开口安慰道，“也就一会，你就当看不见我就行。再说，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这又咋啦。”

闪耀的火光映照在哈尔开心的脸庞，哈尔坐在篝火边上，看着在火光下不断闪烁变幻的石壁，不由得伸出手来，粗糙的质感竟然第一次让哈尔觉得非常欢喜。

以往由于各种原因在外面露宿的时候，哈尔最不喜欢石质的地方，因为它不但不光滑，而且还很硬，换句话说就是，睡觉的时候磕着背，睡得难受。

但此时哈尔竟然觉得这个石壁非常可人。

埃罗尔处理完珠鸟后，

走了回来，看着哈尔对着石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嘀咕道，“哈尔哥哥，看来是真傻了。”

哈尔听到后倒也不恼，开口解释道，“埃罗尔，你不知道，领主老爷正在找这样的地方，说是可以建造采石场。”

“但是建造采石场有什么用呀？”埃罗尔开口问道。

哈尔一巴掌拍在埃罗尔脑门上，“领主老爷的决定，肯定有用！”

“啊，有拍我脑门，再拍下去要变傻的。”埃罗尔嘀咕道。

“已经这么笨了，多拍几下没事的，反正也不会已经笨到最差了。”哈尔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低声说道，“脑门有点硬啊！”

埃罗尔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手上也没停，开始用匕首削出树枝的外皮，问道，“哈尔哥哥，我只是有点不太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哈尔反问道。

“我有点不太会表述，就是，就是”埃罗尔思索片刻，说道，“就像去年那个旅行商人说的那样，干活得要给钱，一份钱一份事。”

“领主老爷好像并没有说找到适合建造采石场的地方，会给什么奖励呀。”埃罗尔漫不经心的补充道，“再说领主老爷才回来几天，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性格，哈尔哥哥你辛辛苦苦找到了这个地方，结果领主老爷却觉得是你应该做的，什么都不给。”

埃罗尔的话提醒了哈尔，哈尔看着石壁上由于潮湿空气凝结出的水滴，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老领主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前不久我们巡视领地的时候，我觉领主老爷很有志向，想有所作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是那种肥猪贵族。”

“但那些肥猪贵族老爷，在遇到他们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呀！”埃罗尔嘀咕道，眼神却全神贯注得将珠鸟串在树枝上，开始烤制起来。

哈尔沉默地看着石壁上的水珠越来越大，渐渐在石壁上支撑不住了，开始沿着石壁流了下去，伸手给篝火中加入了一些树枝后，说道，“水汽越来越重，我得出去多收集点柴火，不然晚上难过了。”

说完也不等埃罗尔回应，哈尔又冲入了雨幕中，哈尔知道埃罗尔的担心是有必要的，而且也是合情合理的。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艾尔罗伊的事情这么上心，想当初，哈尔和埃德温两兄弟之所以远走故乡，便是因为当地的贵族过于贪婪不断压榨着平民，哈尔和埃德温两兄弟连正常的伙食都难以保障。

在见多了不平事后，两兄弟杀了贵族的爪牙，成为流民，后来得到了老领主西格蒙德·瑟雷斯特的招募，最后定居在了尤基艮斯男爵领。

或许是自己觉得老领主仁慈公正的品质也会在现在的领主老爷身上体现吧。

但哈尔自己也是明白，这并不现实，老领主已经过世了，现在的领主老爷性格如何并不能以老领主来作为判断标准。

哈尔觉得领主老爷是不是值得追随这个问题，还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做出回答，于是将这些思考都抛在脑后，专心在林子中搜集树枝。

搜集树枝倒是方便，哈尔拿出随身的斧头，找到一颗树开始劈砍起来。

由于不需要将树整颗看到，哈尔只劈砍了树的枝丫部分，唯一麻烦的是，哈尔需要上树进行劈砍，因为范西科森林的树木都太过于庞大了，但哈尔很快就搜集到了很多树枝。

哈尔将树枝带回山洞，分散垒在篝火旁，这样可以让篝火的热量稍稍烘干一下树枝，让树枝更容易燃烧些。

而埃罗尔看到哈尔回来了就将珠鸟撕成两半，两人就这样手撕珠鸟，就着干粮，开始吃了晚餐。

没有跳掉的烤肉，处理珠鸟本身的鲜味之外，并没有多好吃，但好在珠鸟量大，埃罗尔和哈尔吃的还算满意。

晚上哈尔守上半夜，埃罗尔守下半夜。

哈尔见到埃罗尔这小子吃完后到头就睡，不由笑了出来，哈尔将自己的皮袄子盖在埃罗尔身上，盯着这场突然袭来的秋雨。

在火焰的照耀下，夜晚的时间慢慢流逝。

------------------------------------------------

秋雨绵绵，天无晴日，艾尔罗伊的心情就像天上的乌云一般，阴沉起来。

本来艾尔罗伊打算在这段时间将种子播种下去，所以已经让德维恩组织小镇居民开始播种了。

但谁曾想，刚刚开始的播种事业，被昨天的一场大雨给叫停了。

不光现在无法进行秋种，而且之前播种的种子很有可能在这场大雨而无法发芽，大雨之后，土壤板结，种子就难以破土。

但大雨属于天灾，以艾尔罗伊的能力没有办法解决这种自然气象，或许那些水系魔法师可能有方法可以驱散阴云。

所幸的是，艾尔罗伊损失的仅仅是播种下去的种子，这部分的损失并不太多。

而对于人力上的损失，由于现在尤基艮斯镇虽然给予了居民自由民的身份，但在集体事物的处理上，由于开拓期的特殊原因，依然采用的是类似农奴制度的组织方式，对于居民人力的无偿使用，和对居民生存物资的统一调配。

这种组织方式必然不利于居民的劳动积极性，也没有做到艾尔罗伊父亲招募流民和贫民时给出的承诺，让他们在尤基艮斯镇拥有自由民身份。

所以艾尔罗伊知道之后必然需要改变这样的组织方式，但是所幸的是，现在对于居民人力的无偿使用，让艾尔罗伊可以加快对领地的建设。

但这点小确幸并不能舒缓艾尔罗伊烦躁的心情，昨天埃德温来汇报说，哈尔和埃罗尔在巡逻途中并没有回来，希望今天能出去探查一下。

艾尔罗伊拒绝了埃德温的提议，解释道，大雨中，进山寻找人太过于危险了，而且在大雨中，小镇的巡逻警戒工作无法进行，以现在小镇破损的围墙，需要在集中人力进行守备。

但看着埃德温焦虑的眼神，艾尔罗伊并没有完全回绝，只是说，再等两天，自己让梅耶尔组织小镇居民，用小麦的秸秆准备一些避雨的蓑衣，等蓑衣准备好了之后，在让埃德温带队进山寻找哈尔等人。

艾尔罗伊有些烦躁得看着外面的外面不断的秋雨，不知道这样的秋雨要连绵几天。

突然间，安静的小组开始喧闹起来，声响仿佛让雨幕开始蒸腾。

艾尔罗伊望着喧闹的方向，有些恍惚，隐约间听到，好像是再说，哈尔和埃罗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