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麓

爱博瑞河在此处就像一条略宽的小溪，从远方高大的泰格艾斯克拉山脉中缓缓流出，在葱翠的草原上画出一条弯弯的弧线，一点儿也没有它在入海口那边摧山蹈海的气势，反而像舞女身上的飘带一样呈现出自然的美感。

爱博瑞河发源于泰格艾斯克拉山脉，山巅积雪融化形成了爱博瑞河最初的源流，当河流沿着山间峭壁顺流而下，流过这片草甸后便进入了范西科森林，在一路上汇合南方特有的丰富降水，最终迅速壮大，浩浩汤汤得流入奥卡登海。

由于海拔导致的气温差异，爱博瑞河虽然不长，大约两百里的长度，却有着三种不同的风采，泰格艾斯克拉山巅白雪皑皑，往下存在着一片长青的山麓草甸，再往下便是温带雨林气候的范西科森林。

且说艾尔罗伊冲过绿林强盗的拦截，一箭一砸一砍，动作果决，杀气四溢，在杀了三个强盗的同时，也震撼了剩下的强盗们。

在跑出了范西科森林，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狭隘的山麓草甸地带，虽然这片草甸往山上不远便是碎石密布、陡峭难行的山体，但这块山麓草甸的坡度还算缓和，可以让艾尔罗伊跑马奔驰。

艾尔罗伊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可以发挥马匹的速度优势，将后面的追兵快速甩开了，自己大概是安全了。

继续沿着爱博瑞河往上跑了四五里路程，艾尔罗伊找了一处浅滩，骑着马儿顺势淌过爱博瑞河。

没有了树木的遮蔽，明媚的阳光撒在青绿的草地上，山间微风吹过，草起草伏，艾尔罗伊觉得自己仿佛奔驰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上。

全力奔跑片刻后，艾尔罗伊觉得后面的追兵估计是难以追上来了，于是便让马儿快步前行，来节省马儿的体力。

同时，从马鞍后方的行囊中拿出肉干，细细咀嚼着，来补充因昨天一夜逃亡和战斗所消耗的体力。

昨夜逃亡跑出范西科森林，大概跑了七八十里路，如果是在平地上，其实也就骑马一两小时的事情，而如果是绿林强盗那般奔跑的话，差不多需要三四小时。

由于范西科森林中现在只有一些猎人打猎时走出来的形成的林中小径，甚至有些地方没有现有的路可以走，需要艾尔罗伊自己探索前进。

所以从昨天傍晚算起，艾尔罗伊差不多走了一夜。

大约一个小时，骑马奔驰了三四十里路程后，艾尔罗伊在一条河流面前停了下来，这条河流比爱博瑞河更小更浅，可以渡河的浅滩也就多了很多。

艾尔罗伊估摸着哪怕后方的绿林强盗直接往自己这边跑过来，自己差不多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进行修整。

虽然伯卡莱马最多可以两天两夜不进食，但是这是在不剧烈运动的情况下。经过一夜的逃亡，自己的老伙计，估计体能在剧烈消耗，是需要进食来补充部分能量的。

艾尔罗伊突然想到之前在圣安塔尼亚皇家学院求学时，听同学们聊到的传闻，说是有些超凡生物甚至可以做到不吃不喝，以能量来补充自身损耗，其威能展现出来毁天灭地，其中最为传奇的就是五大传奇元素生物和传奇巨龙们。

看着同学们那时跃跃欲试，神采飞扬的样子，像是想立刻可以遇到那些生物，然后建立某种联系，成为传奇骑士，流传百世。

当时艾尔罗伊还想到如果那些传奇生物真的有着这样的威能，那么当它们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自己大概会害怕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不要说什么建立联系了，

或许自己的存在都会在瞬间被抹除。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传奇生物或许另有一个名字，灾厄。

有时候，艾尔罗伊会想，那些在冒险者公会中流传的各自灾害信息是不是就是这些存在显露出来的后果。

回归五大传奇元素生物和传奇巨龙们本身。

大地属性的地兽、天空属性的狮鹫、冰雪属性的云鲸、烈火属性的凤凰、风暴属性的天马。

也听说，其实帝国五大选帝侯家族的族徽便是仿照这五大生物来绘制的，甚至那些大贵族们认为自己的血脉中有对应传奇元素生物的血脉。

虽然这些家族在对应属性上的建树颇高，但是好像说魔法系那边的教授最近的研究正在反驳这些观点。

当然五大家族十分不开心，两边闹得挺僵的。

而皇室则是以双头鹰为族徽，说这是继承古代魔法帝国和精灵帝国的标志。

关于巨龙，听说巨龙有七种属性，对应的传奇巨龙各自有个头衔，分别为大地之鳞、雷霆之牙、冰霜之爪、烈焰之息、风暴之眼、光明之心、黑暗之骨。

据说这些研究结果是在帝都边上的地下遗迹中发现的。

还有传闻说，其实世界上不光存在着七种属性，还存在着两种属性生命和死亡。

对应的传奇巨龙分别叫做生命之血和死亡之翼。

这让魔法系的教授任感到很迷惑，虽然在遗迹的文献解读中，存在着这两种属性，而且对应的巨龙之名也被破译出来了。

但是在当今的世界中，却缺少这两个系别的法术。

所以这也是当前魔法系所热点研究的课题。

说是要怎么定义这两种属性，怎么从文献中破译出这两种属性的法术。

但这些纷纷扰扰都已经和现在的艾尔罗伊无关。

自从毕业离开圣安塔尼亚皇家学院，艾尔罗伊的身份便是领主，一个帝国南疆偏远开拓领的男爵，帝国广大统治体系中的一枚螺丝钉，一个莫名其妙被人针对的倒霉蛋。

艾尔罗伊收敛了一下思绪，打算先渡过这条小河，在另一岸稍作休整，让马儿能吃点食物，来补充一些体力，以应对之后的路途。

艾尔罗伊记得，在梅耶尔叔叔的信中曾写道，尤基艮斯镇巡逻队曾沿着爱博瑞河北上探索，发现爱博瑞河其实是两条河汇流形成的，他们将大的那条认定为爱波瑞河的主流，小的那条支流命名成蒙缇河。

想必这条河流就是蒙缇河了。

艾尔罗伊骑着马儿踏过蒙缇河的河水后，便让马儿自个去寻找青草进食，自己则在河边，开始清洗长剑和盔甲上的血迹，进行养护。

结合那段记忆后，说实话，艾尔罗伊觉得圣安塔尼亚皇家学院的教育有些不妥，锻体系的学生主要通过学习超凡领域、武器养护等与战斗直接相关的知识，但是关于领地管理和军事素养的内容却从未涉及。

或许是这个世界中，贵族只要为皇室提供武力义务便行了，诸如贵族们的领地管理、军队统帅的训练内容不是皇室所需要的，所以被可以淡化了吧。

艾尔罗伊看着马儿自由得在草地上进食，不由得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自从三年前，艾尔罗伊前往帝国皇家学院的第二年，父亲突然去世。

艾尔罗伊虽然继承了尤基艮斯男爵的头衔，但是仍然留在帝都圣安塔尼亚继续学习，领地中的种种事物都是梅耶尔叔叔在打理着的。

就连自己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梅耶尔叔叔定期托付相熟的商人，送到帝都来的。

梅耶尔叔叔应该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毕竟他是父亲从小到大的贴身男仆，深受父亲信任。

哪怕按照获益人的逻辑来进行推理，梅耶尔叔叔如果想要谋害自己，那么他也获得不了什么。

毕竟这个世界贵族头衔的继承是按照血缘、臣属的逻辑进行的。

就像自己因为是父亲的独子，所以在能继承尤基艮斯男爵的头衔。

退一步讲，梅耶尔叔叔如果想要谋害自己，让自己返回封地的时候，一开始，自己没有任何嫡系，那么在自己完全掌控领地之前，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谋害自己，而且也不需要冒着被皇室追究的风险，在帝都毒杀自己。

最重要的是，尤基艮斯男爵领是帝国最南方的领地之一，是父亲在十年前开拓的领地，这片贫瘠领地的产出甚至还比不上帝都边上的一个骑士庄园的产出。

而之所以得到的是一个男爵头衔，则是因为爷爷的身份。

这个世界的贵族继承采用的是分割继承制度，长子继承大部分头衔，而其他诸子则继承其他的小头衔，甚至没有头衔可以继承。

当初在爷爷决定头衔继承分配的时候，父亲表示自己希望不继承爷爷的头衔，而是自己去南边开拓领地，所需要的是爷爷能给予认可，创造一个新的男爵头衔。

所以十年前父亲和梅耶尔叔叔招募流民开拓了尤基艮斯男爵领，而在这短短十年内，尤基艮斯男爵领产出还是低的感人。

说实话，梅耶尔叔叔在供给自己在圣安塔尼亚皇家学院学习的同时，估计也没有钱去雇佣绿林强盗来杀害自己，就像自己只能穿着小时候铠甲的改版，而无法购置一套新的铠甲一样。

虽然很尴尬，但是很现实，没钱就无法产生足够的利益动机，也没有能力去执行。

不过或许其中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地方吧，虽然很信任梅耶尔叔叔，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到时候小心行事总没错。

艾尔罗伊清洗好武器和盔甲后，就去找自己的那匹伯卡莱马，准备再次出发。

突然，马儿开始鸣叫，朝艾尔罗伊跑了回来，远处传来了恐怖的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