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久违的梦乡
入了深夜,渐渐安静下来的城市里,人们纷纷归家。
季静也终于从厚厚的复习资料解放出来,精疲力尽地趴在桌上。在把笔盖盖上之前,她不禁想到了别人,如果别人有她那么认真刻苦,哪怕是深夜,也会有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吧?虽然惆怅,但这也是现实,在好好伸了个腰后,她顾不得好好洗漱,就扑向了柔软的床上。
“不刷牙就睡觉,小心蛀牙哦。”
季静被吓了一跳,从床上弹起来环顾四周后却看不见有人。缓过来后,她扶着额头,觉得自己应该是今天受了惊讶,又太累,所以幻听了吧。在勉强说服自己后,她心里还是纠结,躺下睡不着,浑身上下好像有蚂蚁在爬,索性起来去刷牙了。
刚进洗手间,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莫名发毛,看不见的黑暗角落变得异常恐怖,就好像有人在暗处不怀好意窥视她一样。唔......莫非真是受了白天那些婶儿的闲话影响?她心里很是疑惑,但还是没有多想,洗脸后哈欠一声,出了洗手间。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洗漱台的镜子上浮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
“桀桀桀......”
有细微的笑声,但累了一天的季静很快进入梦乡,没有察觉。
就在这之后,漆黑的影子终于完全浮现,飘在天花板上用贪婪的目光视察着熟睡的季静。
“如此美妙的躯壳,如此纯洁的灵魂,如此......”
“喂,你感叹完没有?”
漆黑的影子回头,只见黑暗中一双眼睛如幽绿灯笼一样盯着他。
“你是.....”影子观察着来者。
“哦,终于注意到我了?”
“你是同行?”
此言一出,万般静籁。沫羽憋着笑,从黑暗中走出来,那双碧绿的眼眸映着月光,变得柔和,紫围巾搭在肩膀上,身上则是小熊睡衣,每走一步都有轻微的铃铛声响。
“啊对对对,我是同行,这么说也没错。”
“行规:先到先得。这丫头是我先盯上的,晚来的在一旁看着去。”黑影挥挥手,打发道。
“还有行规?那么专业?”
“那当然,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规。”
“我说,为什么要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弄一些莫名其妙的规则呢?”
“哼,年轻鬼,你不懂,这就叫‘行规’!”
“‘行规’是说给那些没有本事的人听的。”沫羽说,“你觉得我用得着听你的行规吗?”
“你!”影子怒,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你怎么有实体?”
“我当然有实体,毕竟我又不是鬼。”
“什么!你莫非是道士?!”
“你见过那么帅的道士?”
“哼,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大局已定!”
影子的舌头泛着黑雾,如见着猎物的毒蛇一般刺向季静眉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沫羽瞬移到季静旁边,用手指轻轻一夹,那原本凌厉的舌头就好像粗犷一些的面条般任他摆弄驱使,兴致来了,他甚至用这舌头打了个中国结。
沫羽笑得很开心,但影子就很痛苦了。他想挣扎,但无奈最脆弱的舌头就被别人拿捏在手里,只能在天花板上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一番后如戳破了的气球般泄去气。
“我错了,大爷,你到底要闹怎样。好、好,我认栽,这丫头让给你了行不?”
“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来,
再给我笑一个,说说你所谓的‘行规’。”
“不敢了,真不敢了!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再大爷你面前嚣张了!”
“哦,这样呀。那就还给你吧!”
沫羽狠狠地拉了下舌头,如玩弄橡皮筋那样弹了过去。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舌头回来,影子赶紧把变成中国结的舌头梳结,然后吞了回去。
“哼,这次我认栽,咱们来日方长!”影子说。
“等一下。”
“等你个屁!”
影子呸了一口,身形浮动,就要从这片空间消失。但就在这时,沫羽打了个哈欠,摸出来一个发金光的筷子,也不到影子身边,只是对着那方向轻轻一夹,影子就好像被一条绳索捆住一般被活生生地拉了回来。
“这是......道士的术法!你不是说你不是个道士吗!”
“我当然不是,但以前我帮了一位老师傅的忙,这件东西就是他送给我的,虽然力量有限,但对付你这种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影子一边道歉一边心想:我还算小鬼啊?唉,倒霉,真遇上惹不得的人了。
“要想我放过你倒也可以。不过嘛,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大爷请讲!”
“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
“没错。”
“可有什么线索?”
“生辰八字够不够?”
“恐怕不够。”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除了生辰八字,那人还有个显著特征。”
“阴气较平常人重,而且这几天在打雷的时候额头会发红,当然,在你眼中可能是印堂发黑。嗯,介于这个原因,你顺便护一下她吧。”
“这......线索姑且是够了,小的立刻出发,还请大爷高抬贵手。”影子讪笑。
“忘了什么事吧?”
“大爷说得是。”
沫羽睡衣兜里掏出叠得方方正正的黄纸,打开后让影子往上面画了手印,确认无误后才告诉影子所找之人的生辰八字,等到影子重复一遍生辰八字后,沫羽用筷子轻轻往后一拉,放开后,影子就像泄了气飞走的气球一样消失了。
这样一来,工作才算真正完成,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开门走人,不料不经意间瞥到了季静眉头紧锁、额头冒汗,连被子都被踢掉了。
“奇怪,我明明阻止了鬼魂入体,为什么她还是会做噩梦?”
沫羽弯下腰,仔细观察熟睡的季静,但无论他怎么看,这小妮子都很正常,原本以为是有其他力量介入,想不到只是凑巧做了个噩梦吗?
“算了,来都来了,就好事做到底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沫羽闭上眼,头慢慢低下,随后在皎洁月光的映射下,一团灰雾从季静额头上浮现,而他只是轻轻一吸,那团灰雾就好像被吸尘机吸走一样,立刻荡然无存。
“咳、咳!”
噩梦的味道并不好受,而且这还是沫羽最讨厌的噩梦味道,其名为“孤独”的苦涩。在将噩梦完全消化后,沫羽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又响起那段熟悉的歌谣。
“去......遥远......不要忘却......姓名......”
断断续续,听不清完全内容,只是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紧紧抱着他,不畏黑暗,不惧岁月流逝。
“你是谁?”
歌谣带走了身体的力量,困意如潮水般将沫羽淹没,在完全昏睡过去前,他用掉最后的力气,把被子的一角拉过来盖在身上。
啧,为什么睡得那么死,被子还能抓得那么紧啊!就这样,抱着有几分怨气的疑问,沫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