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擒贼》
话说这春氏二姐弟自来归云小肆后倒也算是安分,虽二人眼高于顶不易相处,但也未曾生出什么大的事端。
平时里也就春暮好几口水酒吃食,闲暇总喜在后厨酒窖贪杯,与厨子倒也混了个相熟。
卯时初刻刘弃,刘旭二人便从薄阳中行来,转眼便到肆前不远处,初秋天光得早,此时天色朦胧中已能窥物。
二人是本家兄弟,刘弃年长为兄,刘旭短了一岁为弟。二人擅刀,刘弃长刀为阳主攻,刘旭短刀为阴主守,阴阳双刀,攻守相辅,入司之前在关内也算颇有薄名的江湖侠客。
哥哥,这春氏二姐弟,桀骜嗜杀,鬼诈凶狠,我二人此番押解恐是不易呀。刘旭习惯的背手持刀说道。
刘弃长刀本双手握住,横于双肩,此刻左手松开,长刀划出一道亮弧,右手把住,抗在右肩,左手伸向怀中掏出一枚银针道:任他十三太保在世,元霸托生,被这银针一扎也只得酥软无力,任人摆布,弟弟无忧。
常言道,言者无意,闻者有心,初秋清爽,又是卯时初刻,山野间万籁俱静,但凡丁点声响都传得极远,二人说话声音也不大,但随风而漏,恰就被醉酒烂醉在门前马厩的春暮给听了去。
春暮一个激灵,霎时清醒,悄摸摸顺着马厩矮栏,就着稻草,爬向了肆内,一路小心的窜进了房。
这春暮前脚刚进门,王士徒便从房内出来,走向肆外,跟刘家二兄弟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守在肆外见机行事。自个回肆内坐在大堂,等着鲁行规下来。
这春暮进房后拍醒了春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姐姐,有人来擒,人已在肆外耽搁不得,我等须速逃。
话说春朝春暮二姐弟,弟弟机诈,姐姐冲动。春朝一手银丝软鞭丈内指哪儿打哪儿,全无软鞭阴柔,尽显刚猛。春暮使的双枪,辗转腾挪步法堪称一绝,双枪可挡可刺,因步法诡谲,专刺人下阴以做玩弄,透着一股子阴狠劲。
春朝瞬间清醒,抓起床头衣物披上,拿上软鞭,轻推窗户,看了一眼,四下无人。
此时春暮也将短枪拿在手中附耳听着门外声响,门外倒是异常安静。
春朝使了个眼色,二人轻声从窗户爬出,借着晨色消失在了山野之间。
半个时辰后鲁行规从房内出来,见王士徒早早候在大堂,知是何事,使了个眼色,王士徒便进了鲁行规房内。
刚进门王士徒就开口说道:兄长顾虑,为弟亦知,不会明上在归云小肆拿人,只需兄长吩咐二姐弟去市集采买货物,给些银钱,我的人自会处理。是时兄长再与众人说,春氏二姐弟携款潜逃,便无人疑心。
甚好。鲁行规闭上眼答道。
王士徒一脸笑意望着鲁行规。
鲁行规睁眼时正对上王士徒的笑意。
请。王士徒说道。
此时?
我已着人候在肆外。
两人走出房门,王士徒向大堂走去,鲁行规走向了春氏二姐弟的房门。
咚咚。不见回应。
咚咚咚。不见回应。
咚咚咚咚咚。仍是无人回应。
王士徒心下生疑,还未待鲁行规说什么,一下就窜到门前,提腿就是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房内空无一人,窗户大开,心下不妙,追窗而出。
王士徒出窗追逃后,鲁行规便将余,陈,蔡三人叫到了房内相谈。
方一盏茶的功夫,王士徒从小肆门外进来,随行的还有刘家二兄弟。
王士徒直奔鲁行规房内,见四人都在,拱手道:见过诸位。只是不知周将军何意,答应王某之事可曾变卦。
放肆!说话的是蔡从心。
余双拉了拉蔡从心的衣袖,接着说道:士徒稍安,春氏二姐弟脱逃之事我等绝不知情。
那春氏二姐弟有通天耳目不成?
我等确不知情,此事定给士徒一个交代。鲁行规说道。
如何交代!王士徒得理不让。
这肆外之路除往北入城,就只有后山一路。将军追出去可有线索。鲁行规问到。
线索已被抹去,无从知晓其二姐弟去向。
余双心下想,入城人杂多变故,二姐弟多半是循山而遁,逃往后山再谋去处,开口便道:我等分头行动,王将军一行向北,往入城方向沿路探查,我等熟悉这山野,便往后山搜索,离小肆向北三十里处有一破庙,寻到后响信为号,于庙中碰头,如何?
只得如此,周将军大仇能否得报,还得看将军自己。王士徒瞥了鲁行规一眼,说完便携刘家二兄弟北上而去。
且说这春氏二姐弟从小肆逃出来后,确实是直奔后山而去,想着躲些时日,再谋后路。山中云雾缭绕,也不知走向哪里,一路前行唯恐后有追兵。一顿饭的功夫便窜出十里地,忽得山路两侧窜出十余人,山匪模样手持刀枪。
二姐弟心下嘀咕,这归云地界竟还有山匪?
暗下商量春朝低声道:这不过十余人,你我全力一拼或有生机。
春暮环顾四周,眼珠子提溜一转:姐姐莫慌,想这地界还有山匪,自有其过人之处,咱姐弟何不借故旅居于此,待风声尽散,也好过终日奔命。
春暮拱手面向为首者道:我姐弟二人,流落至此,误闯山门,还望众兄弟见谅,如蒙不弃愿随众兄弟上山,也好有个去处。说罢将双枪递了出去,示意春朝也将软鞭交给了山匪。
随后二人便被众匪押入了一座山门,山门竹制,佐以山石泥浆为辅,高数米宽十数米,以竹为篓将山石泥浆层层裹住,又以竹为骨定了这山门形色。山门前数十米有一望台,视野开阔上山之路尽收眼底,以号旗为信,通传消息。
入得山门,门后更是让人疑心这山匪竟如此规模,且这井然有序的模样全然不似山匪,倒似那官军,可见众匪衣着,却又实实在在与山匪无异。
难不成有人要夺这归云小肆?春暮正嘀咕,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同春朝双双押入了一座营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