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竟然是修学旅行
这天他们大概算是不欢而散的。
尽管他们没有争吵,也和往常一样道别。
今年管弦乐部的全国大赛比全中联赛要晚一些，优纪在拿下今年的全国大赛金奖后就和三年级的绝大多数学生一起宣布了隐退。
同样的，篮球部也是如此。奇迹的世代留下了神话,正式退出了全中联赛的舞台。
优纪和原砂糖都接到了提前招生的邀请，只不过优纪是一早定好的桐荫,而原砂糖则是还在犹豫中。
向她递来橄榄枝的也是历史名门洛秋,但她显然更倾向于想去有优纪在的桐荫。
为此优纪还被原砂糖的父母找上了。
“你好,云雀同学。”
“阿姨您好。”
“我就不和你客套了，云雀同学，我想拜托你帮我劝一劝砂糖,让她同意去洛秋读高中。”
优纪微微怔住：“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毕竟想去哪里上学应该是砂糖自己的自由,我应该没有权利去影响她。”
“那我直说了。云雀同学你已经决定去桐荫了吧？我知道你之前被入池俊一先生看中收为学生,马上就会和上一届的片桐爱子一起成为桐荫管弦乐部新的第一、第二小提琴。”
事实上也确实是的。
片桐爱子在入学后的第一个学期就以绝对的实力成为了桐荫管弦乐部的第一小提琴。即便优纪到时候入学,悬念也只会是她和片桐爱子之间的先后。
这是无可争议的。
“我们并不想限制砂糖的自由,但她接下来的选择也和她的人生息息相关。所以我们不能再像国中时这样纵容她，想转校就让她转校。”
“相信云雀同学你也知道。将来升大学的时候在社团活动中拥有优异表现和高度活跃的学生能在竞争中获得更多的指标。砂糖她的成绩不差，但也绝对没那么好。她非常需要社团活动的加分。”
“可如果她和你一起进了桐荫,那么第一第二小提琴的位置在片桐爱子毕业前是绝对没有指望的。你们仅仅只相差一届，等片桐爱子隐退后再成为第一或是第二小提琴那就不满足加分条件了。”
“所以我希望她所憧憬着的你可以帮助我们劝她去选择更适合她的地方。”
和尚且只有十几岁的她们不同，砂糖的父母考虑的更为久远。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而这一切的担心都是建立在原砂糖无法在与她和片桐爱子学姐三个人的竞争当中拿到哪怕第二的成绩。也就是说砂糖的父母已经认定了砂糖这一点……
而优纪如果答应了砂糖父母的请求去劝砂糖选择洛秋，也就等同于默认了他们的这个想法。
“请让我考虑一下。”优纪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但砂糖的父母还是很感谢她愿意出来见一面听他们说这些：“请务必慎重考虑我们的请求。这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即便不用砂糖的父母再三强调，她也知道她即将做下的决定的重要性。
“小优,你对我好不公平。”听完事情起末的黄濑并不把被优纪视为大事的事情放在心上，并且试图浑水摸鱼。
“啊？”优纪不明白他突然是在抱怨什么。
“明明这个事情和我的事情是相似的吧？对于原砂糖来说，她就是无法胜过小优和片桐学姐,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只是小优你想尊重原砂糖的自尊心才会犹豫不决的不是吗？”
黄濑认真了起来：“可是小优,就算再怎么保护她的自尊心,实力上的差距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原砂糖现在要决择的是将来她能否凭借着她的小提琴特长去到很好的学校。不可否认，原砂糖也很努力，她会进步的，可是小优你和片桐学姐也会进步，你们会被他追上吗？”
优纪心里很清楚，这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大家都很努力，所以仅凭努力是无法改变现状的。
“更何况原砂糖的父母也太狡猾了。这种影响人一生的决定为什么是由你来做？小优你最应该做的是把这些话坦诚地告诉原砂糖，然后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黄濑和原砂糖有相似的地方。
原砂糖憧憬着优纪，正如他憧憬着青峰，所以他才敢这么说：“即便她憧憬着你，你也没有权利和义务去左右她的人生。”
“……你说的对。”优纪叹了一口气：“我真是的，总是摆出说教的姿态，到最后看问题还没有凉太清楚。”
“所以看在我为小优排忧解难的份上，上次的事情，小优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明明那天我都说了我没有……”说到一半，优纪怔住了。这样的对话她之前好像也和凉太发生过一次。
她抿了抿唇。
黄濑并不推脱：“那天的事和原砂糖虽然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我的确做错了，但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今天是周末，他们约在了一家宠物体验馆见面。
本质上是优纪要给云豆买一些鸟粮，而这家宠物体验馆刚好提供座位和茶饮。
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都有一只小猫安安静静的趴在优纪的腿上。优纪摸了摸猫咪的脑袋：“我那天并不是在生气，虽然我认为凉太做的不对。但我和凉太的对手不认识，所以无法像黑子君那样真情实感地痛苦。我只是……”
她晃动不安的心情似乎是通过手心的温度传达到了小猫身上。小猫抬头朝她喵喵了两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胸脯。
优纪笑着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乖哦。”
有了毛茸茸给的治愈，优纪鼓起勇气：“我是在害怕。”
“害怕？”
“我害怕如果哪一天凉太不喜欢我了，我在凉太眼里是不是也会变成不用温柔以待的对象？”她没接着往下说，逃避似的低头看猫猫。
黄濑没有立刻对她的话做出回应。
优纪不敢抬头。
“对不起对不起。”黄濑单手捂脸：“我刚刚不说话是因为我实在是太震惊太感动了QAQ”
他的无厘头让优纪懵了一下。她不理解她的话哪里值得凉太感动了：“我也是一样的哦？我也会担心小优没那么喜欢我，会不会哪天突然就不要我了。”
“……我看着像是那么无情的人吗？”
“那我看着像是那么无情的人吗？”
优纪默默地点头。
黄濑：QAQ“好过分！”
优纪笑开了。
“喵~”她腿上的猫猫突然抬头用粉嫩的鼻尖贴贴她的下巴，优纪低头去看它：“嗯？怎么了？”
猫猫不会说话，但猫猫会贴贴。
猫鼻子湿漉漉的，优纪脸颊一凉，嘴角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啊！！”黄濑伸手要抓小猫：“他非礼你！”
优纪本能地保护小猫：“它只是一只小猫，它什么都不懂。”
“可是我都没有亲过——”
“……”
“……”
“喵？”小猫不明白漂亮姐姐为什么突然把脸埋到他的毛发里，但小猫会安慰人。他伸出爪子轻轻用肉垫摸摸漂亮姐姐：“喵——”
黄濑恶狠狠地瞪着这只偷香的臭猫。
同性相斥，小猫咪对对面这只大型蠢狗也一点好感都没有：“喵！”
“凉太。”少女的声音从猫毛里飘出来，闷声闷气的。
“嗯嗯？”
“你以后说这种话之前能不能先提个醒。”
看到少女耳朵红得滴血，黄濑弯眼笑了起来：“这种话就是要出其不意才有效果啊！比如我现在说想亲小优就不会比刚才更有效果了——”
“这也是意料之外！”
给云豆买完鸟粮，优纪和黄濑就离开了宠物体验馆。那只小猫在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嗲声嗲气地绕在优纪脚边。
优纪摸了摸他：“乖哦，我要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如果云豆喜欢这家店的鸟粮她还会常来的。
优纪拎着鸟粮回家的时候，云雀恭弥正好也结束了一天的巡视工作回到了家里。云豆在上空盘旋两圈：“云雀！云雀！”
优纪笑了笑：“这样子都不知道它在叫谁了。”她话音刚落，云豆停在了云雀恭弥的肩膀上：“优纪！优纪！”
优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它居然会叫我的名字了？你什么时候教会它的？真是太可爱了。”
云雀恭弥有十年后优纪对着十年后的她说可爱的记忆，他别开脸：“没教过，它自己听会的。”
这种傲娇话优纪听过就当耳边风。
“我还没有跟你说吧？”优纪一边拿出新买的鸟粮喂云豆，一边向云雀恭弥说道：“我已经决定好高中去桐荫读了。桐荫在大阪，离并盛很远，所以我会申请住校。”
虽然这是优纪第一次正式跟云雀恭弥说要去桐荫，但其实早在歌帆女士她们还没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反正都不回并盛，呼。
在帝光的最后一个学期，他们迎来了修学旅行。修学旅行的目的地会由学校统一出几个备选地点，然后由全年级的学生投票选出。
票数第一的选项会成为这一年修学旅行的最后目的地。
因为知道这个传统，所以班上的大家一早就在期待了。
“凉太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大阪吧？”
“为什么？”
“因为想去看看小优未来上高中的地方呀，毕竟等上了高中之后我们就不在一个地方了。”
“凉太……我应该有说过不要总是这样突然袭击吧？”
“哎？这样也算吗？”
优纪斩钉截铁：“算。”
今年学校给出了四个备选，其一就是黄濑刚才说的大阪，其二则是还没到旺季的箱根，另外还有神户市和京都。
毕竟神户市的神户牛肉很有名嘛！而箱根是温泉之乡，但去年管弦乐部的合宿就已经去过温泉街了。
结果最终的行程既不是大阪也不是神户，而是有着“千年古都”之称的京都。
“京都啊……京都也挺不错的，那里的怀石料理也很有名。”
“小优你就考虑吃了吗？”
“哎嘿？”
“这种萌混过关是哪里学来的。”
“新出的少女漫画？”
“为什么是疑问的语气啦！”
这世界上99%的学生都无法拒绝踏青游，修学旅行出发的那天，班上大半的同学都精神奕奕，眼睛里好像都在放光。而另一小半满面倦容。
“昨天晚上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
“你是幼儿园的小宝宝吗？”
黄濑也属于这一种。
优纪不太相信：“你还会因为出去玩而兴奋到睡不着吗？”明明因为模特的工作去过很多地方公费旅游了吧？
黄濑蔫蔫地埋头靠到她肩上：“京都有什么好玩的，我高兴地是能和小优一起出去玩！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过呢。”
“好吧。到京都还有一点时间，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幼稚园的小朋友。”
黄濑一点也不以此为耻。
坐在他们前面的单□□听不得这个，突然站起来举手：“老师，我受不了了，我要换位置！”
一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这位同学控诉道：“这对小情侣太腻歪了，我听着心里难受！”
全班哄笑起来，就连老师也嘴角含笑：“你坐好。”
优纪今天好不容易躲过了黄濑的第二次突然袭击，却意外被同班同学偷袭，突然被大家调侃，她一下子将脸别开去看无人的窗外。
而黄濑却很受用：“抱歉啊西谷，那就只好请你多多忍耐了。不仅去的时候是这个座位，回来还是呢！”
西谷哀嚎一声，软倒进座位，表演效果拉满。
黄濑心情愉悦地回头：“小优，你的耳朵好红啊。”他这话说的明知故问。
优纪转身瞪了他一眼，用手捂住耳朵做出拒绝沟通的姿态。
黄濑轻笑一声，重新枕回优纪肩上。
修学旅行的第一站是贵船神社。
这在女生中算是超人气景点。毕竟这是传闻中日本良缘最灵验的神社之一，神社中的灵泉水签是网络上争相打卡的热门话题。
灵泉水签的特色是要将领到的空白签放到水面上才会慢慢浮现签文。
不过优纪和黄濑都没想求签。
“蓝波！别闹了，我们已经掉队了。”
“才不要呢！蓝波大人要去灵泉水里游泳！”
优纪：……
她和黄濑对视一眼，循着吵闹的声响找过去。长阶的尽头是眼熟的棕发少年，他拉扯着任性的小牛想往回走。
“真是辛苦啊，纲吉君。”优纪不由得感叹。
黄濑提出疑问：“不过他们怎么会在京都？”
“Ciao~”Reborn从天而降，跳到了黄濑的肩膀上：“因为我们正在进行彭格列式修学旅行2.0版本。”
“2.0？”
Reborn哼笑一声。
优纪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纲吉君又遭罪了。
真的好惨。
点蜡。
优纪和黄濑带着Reborn走了上去，蓝波—看到她就从纲吉手中挣脱，跑到优纪面前：“优纪优纪，陪蓝波大人玩！”
“嗨嗨。”优纪蹲下去将蓝波起来。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小牛瞬间乖巧了下来，但仍然没改变他的初心，指着灵泉水的方向大声道：“我们去玩水。”
优纪好声好气地和他讲道理：“不能去哦，那里是放签纸的地方，不可以玩水。”
“签纸？”蓝波并不理解她的意思。
“对，大家许了愿望就会得到一张空白的签纸，然后把这张空白的签纸放到水面上就会浮现出文字来。蓝波想玩吗？我可以陪你去。”
“要玩要玩！”
小牛就这么被哄好了。
纲吉松了一口气：“真是多亏了优纪同学。”
黄濑听到他这句话下意识地收回追着优纪的眼神打量他。
纲吉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怎么了吗，黄濑君？”
“没有没有。”黄濑立刻笑弯了眼，看上去人畜无害。事实上，他想到的是有关于十年后传回来的记忆里的一个场景。
十年后的他对十年前的小优说他曾经和小优为了沢田纲吉冷战过，就是因为小优和沢田纲吉走得太近，所以刚才听到沢田纲吉喊小优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去打量了对方。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这种下意识的戒备心完全没躲过Reborn的眼睛。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Reborn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笑了一声。
纲吉立时感到脊背一凉。他左右环顾，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黄濑肩膀上的Reborn身上。
Reborn立刻做出无辜的表情：“怎么了吗？”
纲吉狐疑地反复看他，但没看出半点端倪：“奇怪，是我的错觉吗？”
常态下的纲吉没有小言弹状态下的纲吉那样冷静，也还没有学会相信自己的超直感。因此即使能察觉到那么一瞬间的被恶作剧的危机感，但仍然无法彻底规避。而且这样的日子可见的还长。
或许这就是这对师生的相处之道。
“优纪和蓝波还没回来，蠢纲你去看看是不是那头蠢牛又在任性。”
“为什么又使唤我啊？”纲吉嘴上抱怨着，但还是往优纪和蓝波离开的方向去了。
支开了最关键的人物，Reborn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开口：“这个假期有空吗？黄濑。”
“当然。”黄濑毫不犹豫的应声。
毕竟要升高中了，他又没有假期作业，就是偶尔会有几个模特的工作需要去走行程。剩下的时间完全自由。
“那你要不要来观摩彭格列的新娘修行？优纪也会参加哦。”
“新娘修行？”
“没错，阿纲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十代目的夫人当然要选绝对信得过的人，所以从小抓起是最好的选择。”Reborn微微一笑：“云雀优纪温柔得体，又是十代云之守护者的妹妹，当然也是候选人之一，而且是最有力的候选人之一。”
听到这番话，黄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脸：“可是小优是我的女朋友！”
Reborn坏心眼地勾起唇角：“现在确实是，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清呢？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们好好的，当然也不会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这他能不担心才有鬼了！黄濑顿时升起了危机感。
他不觉得Reborn这是无地放矢。既然他会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那能是什么原因呢？在明明已经有了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做选择的情况下还要把主意打到小优身上，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沢田纲吉也喜欢小优。
但因为小优已经和他交往，沢田纲吉不能正大光明地来抢，所以他的老师就给他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黄濑看Reborn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控诉。
本来他是不该在意的，可偏偏脑海里总是反复回荡着十年后的他说起冷战时的样子。
等纲吉和优纪带着蓝波和灵泉水签回来的时候，黄濑一言不发的把蓝波从优纪怀里抱出来塞进沢田纲吉手中，然后就揽着优纪的肩膀不松手了。
像极了护食的狗狗，一点也不退让。
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优纪和纲吉都是一脸懵逼。
蓝波倒也不介意别人给他挪了个窝，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灵泉水签上：“阿纲！快点带蓝波大人去放签！蓝波大人要看文字变出来！”
“嗨嗨。”纲吉无奈地抱着蓝波把他举到灵泉水上：“只能把签纸放上去哦。”
蓝波这次很听话，他松手，他手上的那张签纸就掉进了灵泉水中。他屏息凝神稍微等了一两秒，空白的签纸上真的慢慢浮现出了黑色的文字：“哇！！优纪说的是真的！！”
优纪笑着摸了摸他：“我怎么会骗蓝波大人呢？”
“哈哈哈哈！”蓝波被哄得得意忘形，又在纲吉怀里乱动起来。
纲吉手忙脚乱地按住他，无奈又讨饶地向优纪笑：“真是的，优纪同学也太惯着他了。”
优纪刚想开口回话，身边这只幼稚园小朋友就猛地挡在她身前阻断了她和纲吉君之间的视线。
优纪：？
这下她终于觉察出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