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得一尔感受到了手上的力道,心里作出了决定,转身看着被人群挤倒在地上,显得弱小的父母,缓缓跪了下去:“爸,妈,对不起。”

得一尔连磕了三个头,额头上沾了泥土,她也不在意,强忍着泪水说道:“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得一尔爸爸倒在得一尔妈妈怀里,一只手捂着胸口,双眼无神,有气无力的说道:“打电话,打电话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吗?”说完,得一尔爸爸剧烈咳嗽着。

得一尔妈妈早已哭的声音沙哑,看见自己的丈夫这个样子,又大哭了起来,伸手用力打了得一尔一巴掌,厉声吼道:“你非要把你爸气死才开心是不是!”

得一尔妈妈用了最大的力度,巴掌落在脸上时传来的声音格外响亮,得一尔皮肤白,右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巴掌印清晰的浮现在脸上,肿了起来。

时承蹲下去,将得一尔揽进怀里护着,心脏开始抑制不住的泛疼发酸,却又无可奈何,眼睛都憋得发红。

得一尔被打蒙了,头脑发晕的倒在时承的怀里。

得一尔爸爸又一阵咳嗽,咳了一会儿仍没有停下来,直到咳出一口血吐在泥土上,又倒在得一尔妈妈身上,闭上了眼睛。

得一尔妈妈惊慌失措的大喊着得一尔爸爸的名字,得一尔强睁着眼睛,晃了晃爸爸,见他没有一丝反应,一直强忍着的她大声哭了出来。

时承打了急救电话,等救护车到的时候,村民们早就跑回了各自的家,时承和得一尔还有得一尔的妈妈上了救护车,往镇上的医院开去。

将得一尔爸爸送进急救室后,得一尔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愣愣的盯着医院烂掉的墙皮发呆。

得一尔爸爸这次进去的时间比上次动手术的时间还要久,中午时承出去买了一次饭,母女二人一口也没吃,时承只好全数扔进了垃圾桶。

到了太阳落山,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得一尔站起来冲到医生面前问道:“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你父亲的肺癌,已经转化到身体里的多个器官了。”医生摇了摇头,离开了。

得一尔觉得脑袋被人重重敲了一下,重的身体支撑不了往旁边的墙上歪去,一只带有温度的手掌接住了她,使她的脑袋没有撞上墙。

得一尔回过神,寻找着什么,跑到病房里看着妈妈扑在爸爸身上,哭声响彻空旷的病房里,得一尔身体一软,向前倒去,这次时承没有来得及接住她,双膝狠狠的磕在地上。

得一尔爸爸在icu躺了两天,在下午三点十分,医生宣布抢救失败。

得一尔妈妈自从到了医院,没有再给得一尔说过一个字,直到医生宣布抢救失败后,冲到得一尔面前,带着陌生的恨意,一字一句说道:“现在你满意了?你可以和那个男人快活的在一起了,再也没人拦你了!”

樱草花香乡村有人去世后,需要亲人在灵堂守护上七天七夜,再入土。

那七天,一直都是得一尔妈妈在里面守着,得一尔过去换她时,都被得一尔妈妈赶了出来,骂道:“你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轮不到你来这里守灵。”再后来,得一尔妈妈直接无视了她。

香来子过来送纸钱时,得一尔正坐在灵堂前的门口角落里蹲着,满脸的泪痕,而时承在不远处守着她。

香来子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得一尔看着香来子两三秒,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香厢她开心了吗?你开心了吗?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们满意了吗?”

得一尔在这些天想了一下,那天到底是谁通知的村里人?

她给香来子打了个电话,香来子在外地忙着一个项目,当时不在樱草花香乡村,所以并不知道她和时承回来的消息。

直到昨天香厢妈来送纸钱,和旁人闲聊时无意提起了香厢,得一尔才知道香厢根本没有去别的市,她一直在家里。

得一尔家离香厢家很近,怕是那天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被她听见了,便去喊了村长。

到了得一尔爸爸入土那天,需要子女哭孝,得一尔妈妈跪在地上,哭着恳求妈妈,让她去送爸爸一程,得一尔妈妈始终冷着一张脸,正眼都不看她。

“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走了。”

直到得一尔哭着喊出这句话时,得一尔妈妈才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愿意和那个男人分手?”

得一尔闭上眼睛,牙齿咬着下嘴唇,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些天一直跟在得一尔身后的时承,看了一眼跪着地上的得一尔,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显,最后只是红着眼睛离去。

时承向部队请了半个月的假,从得一尔家里离开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到部队,而是一直把自己关在酒店里。

得一尔办完了葬礼后,隔了一天才打电话给时承,两个人约在神树那里见面。

这一天,得一尔穿着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时承的那身衣服,一件宽松的衬衫,一件亚麻的中短裤,脚上一双宽大的水鞋,留了三年的头发,再次剪成了短发。

什么都没变,唯一变得就是她的脸上多了苍老的痕迹,原先白嫩的皮肤,如今蜡黄没有一点血色,再加上这些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眼底乌黑一片。

得一尔照了照镜子,还是拿出了粉底打了层底妆,又涂了一层口红,看起来没那么吓人后,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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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承平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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