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遭遇不断,神秘男子
失足坠入深渊,苏朗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成想命大,被一种神秘的人形荧光动物形成的气流旋涡所救,捡回一条性命。
谁知才逃鬼门关,又遇阎罗王。苏朗跌落深渊底部后,恰好遇见了他一直追捕的妖族人叔尧。
双方相识不过短短几日,多次较量中各自都有伤亡,再次遇见时,并没有常识中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和大动干戈,这倒是让苏朗有点出乎意料。
“你是叔尧?”
“是。”
“可算找找你了,这回你插翅难逃了,朝廷和轮回台的大军马上就到。”虽然叔尧没有表现出敌意,但苏朗不敢大意,更不会相信叔尧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故意把轮回台搬出来,先入为主点到主题上。
“呵呵,你们居然把人珠被劫的事告诉了轮回台,果然有魄力。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抓我啊?”叔尧对苏朗和轮回台的意外出现,大吃一惊。他没料到苏朗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捅了出去,一边暗骂唐国这帮人做事没脑子,一边开始调整自己的计划。刚才故意表现的很随意,确实不是在释放什么善意的信号,真实目的是想让苏朗放松,然后从他嘴里探探虚实,最主要的是问出轮回台来了多少人。
苏朗一听叔尧问他们的人数,便识破了他的目的,心里直乐,心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别想从我这套到一句实话。
“轮回台天戍卫和朝廷联手,自然是派了大军围剿,这里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已经被围死了。官爷我正是大军的探路先锋,你若是识趣就乖乖把人珠送还给朝廷,自己跟轮回台的人回去认个罪,或许还能落个从轻处罚。否则,咱们就只能继续刀兵相见,把事情捅破天,然后大家一起玩完。”
苏朗提了一口硬气,用威胁的态度告诉叔尧插翅难逃,劝他放弃抵抗。言外之意,向叔尧暗示了轮回台并不知道人珠被劫的情况,以及朝廷的真实意图,希望他也识趣地向轮回台隐瞒人珠被劫的事,这样大家才能大事化小,各留存活余地,否则只能同归于尽。
叔尧听罢没有答话,反而缓缓朝苏朗走了过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苏朗看到了叔尧的真面目——一张狸猫脸。他的脸上覆满黑色毛发,墨黑的眼睛诡秘莫测,让人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在他的额头上很突兀的有一块白色斑点,笑起来还有一点可爱,很难让人能够联想到这个人就是劫走人珠,搅乱长安城的主谋真凶。形象与身份反差太大,就容易让人认知错乱。
苏朗瘫靠在贝壳堆上,见叔尧走过来,一面警惕地将身体坐直,一面伸手去摸腰上的横刀,可横刀早已不知道掉落在哪,心中自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直接摔死痛快。
“嘴还挺硬。”叔尧走过来后,一脚踩在苏朗胸口,只稍微用力便让苏朗又吐出两口鲜血。
“说,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有,有本事你弄死我。”苏朗有点撑不住了,心中直骂都司他们怎么还不来。
叔尧轻蔑一笑,加大了脚下的力量。
“不行了,不,不行了,我说,我说…”苏朗被叔尧踩的胸口剧痛,背后的贝壳被压碎裂后咔咔直响,胸甲也一点一点被踩凹陷,让他渐渐喘不过气来,再也坚持不住,忙用手击打划拉叔尧的脚。
叔尧哼了一声,慢慢将脚收回,一脸轻蔑和自傲地盯着苏朗。
“咳、咳、咳,进来黑龙潭的有轮回台的两百天戍卫,以及朝廷的一千玄甲军,再有就是渭河两岸的八千精锐府军。天戍卫和玄甲军大军行走稍慢,不过应该马上就到了。”苏朗再次吐了几口血后,假装好汉不吃眼前亏,刻意将事情夸大,打算戏诈叔尧一番。
叔尧听完苏朗的话后冷笑一声,心里暗骂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虚张声势大耍滑头——他根本不知道能让天戍卫出动两百人是什么阵仗。
这倒不是叔尧有意奉承天戍卫,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畏惧才这么说的。天灵族人,个个天毓灵力,具有先天修炼灵力的优势。成立轮回台后,为了更好的管理天灵族、妖族,以及亚人族,他们专门挑选灵力极强的人加以训练,组成了天戍卫。因挑选条件极为严格,再加上天灵族人不崇尚武力的原因,天戍卫总人数只有一万余人。不过,就是这一万余人,几千年来将妖族人和亚人族反叛军镇压围剿的服服帖贴。天戍卫若是出动两百人,至少意味着一场有规模的叛乱发生。
苏朗觉得天戍卫对于轮回台,就跟玄甲军对于大唐一样,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人数不宜过多,但也不能说少了,不然吓不住叔尧。这么类比其实也没什么错,但错就错在,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天戍卫的人不仅精通使用灵力,身体素质更是不在妖族人之下,远非玄甲军所能相提并论的。所以当他照葫芦画瓢诈出一个两百人的数时,叔尧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是假话。
“杀了他。”叔尧推断,进入黑龙潭的追兵不可能太多。于是不再绕圈子了,起身离开时吩咐属下动手解决掉苏朗。
“行,老小子还挺精。”苏朗眼见被叔尧识破,冲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血唾沫,又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等着对方动手。
一个狼头妖人手提一根狼牙棒,咧嘴冷笑冲苏朗的头四下比划。
“头还挺大,等下一棒子给你敲碎,给我的老蛇兄报仇。”
“废什么话,给官爷一个痛快的!”苏朗对狼头妖在自己头上比划的行为非常恼怒,就用手去推,没想到惹怒了狼头妖,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立马头沉脑晕眼冒金花歪倒在地。
苏朗脸着地时,恍惚中看到整个世界变得十分模糊,眼睛里和嘴里全是沙子,随后感觉自己被人扛在肩上,紧接着就是一路狂奔,颠的他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
叔尧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阵沙尘侵袭,眼睛被眯的睁不开,便担心是轮回台的天戍卫到了,所以谨慎起见,赶紧教众人撤离,谁也顾不上受伤倒地的苏朗。可等他们跑开二十多步后,身后却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再回头一看,根本没有什么天戍卫,只见一团沙尘中有个人影扛着一个人快速逃进了黑暗之中。
感到被戏耍的狼头妖愤愤不平,当即就要去追,却被叔尧拦下。他们眼下的任务抢先到达锁龙台,不能在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身上费精力。于是,叔尧一众人也消失在黑暗中。
苏朗昏昏沉沉中感觉被扛着走了很远,就在浑身快散架时,被轻轻的放在了地上。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对着自己浑身上下摸索,想出反抗,可身体跟灌了铅一样,几次用力都纹丝不动。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别乱动,帮你检查伤势。”
苏朗见那人是给他检查伤势,便放松了警惕,任由那人摆弄。
“伤势无碍,看来是那飞升的地精怪救了你一命,都是剐蹭划伤,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苏朗朦朦胧胧中觉得那人说话有种很亲切和熟悉的感觉。但他浑身剧痛无力,没法搭话。
那人检查苏朗完后,径自起身到一边翻腾什么东西去了。
苏朗见那人走开,就想休息一会儿。哪知刚合上眼睛,又被那人连拍再扇地叫醒。接着嘴巴被捏开,立马感觉嘴里充盈一股寒凉,像是被硬塞一大块鱼生。
苏朗将“鱼生”生嚼了几下,觉得口感弹滑,味道苦涩,像灌了一口胆汁,因为仰面躺着想吐也吐不出来,只得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寒凉的“鱼生”挤过喉咙到苏朗胸口位置时,突然感到有一团火燃起,顺着经脉快速蔓延,全身顿感火热却不觉烫,身上的伤痛慢慢消失与火团之中,精神为之一振。他的双眼渐渐有神,嗡嗡的耳鸣也安静了下来,抬眼看到一个须发全白,形体枯瘦却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也正盯着他看。
“嗯,是不是感觉全身火热,精神焕发。”白发男子兴高采烈地说道。
“啊,对,感觉又活了。”苏朗百般疑惑,四下查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伤口基本都长好,只留下一些轻微的痕迹。他又站起来活动伸展了一下四肢,也无他碍,反而感觉力量充盈。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已经快死过去了。”苏朗的疑惑被惊讶兴奋取代,迫切想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哈哈,刚才给你喂了一只地精怪,所以你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能恢复的生龙活虎。”
“地精怪?”苏朗刚才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意向大是某种虫子,突然有点反胃。
“喏~”白发男子,伸手向上一指。
“地精怪~”
苏朗恍然大悟,原来这地精怪就是他先前坠落深渊时见到的荧光小人,想不到它们还有这等奇功神效。
苏朗顺着白发男子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地精怪在深渊上空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螺旋荧光光幕,徐徐波动旋转,宛若近抵银河一样。
“要开始了。”白发男子说道。
“什么要开始了?”
白发男子一时不知如何表达,满脸急色说道:“快跟我走!这个地方不能待了!”
苏朗见白发男子形色聚变,便不再多言,抬脚就跑,跟着他朝远处高台跑去。此时上空荧光越来越亮,深渊底部环境已经清晰可见。一边跑一边观察四周,看到很多简易的茅草棚,里面都有一个土堆,他瞬时明白那些都是堆起来的贝壳,不甚明白其中用意。脚下的地面和上面得到台阶材质一样,似乎验证了大鼎之说。
苏朗和白发男子很快就穿过了茅草棚区,眼前出现一大片平坦的空地,上面遍布着像鹅卵石一样的石头,大鼎底部怎么会有河滩呢?苏朗心里直冒疑惑,等跑近了一看,立时吓得停止了前进,这哪是什么鹅卵石,明明是一颗颗人头骨,个个脑袋冲后,脸朝高台。按说他长与死人打交道,不应该怕才对,可这里的人头骨数量太多了,多到满眼望去根本数不清,这种害怕更像是一种被震撼后的本能反应。
“怕什么!都成石头了!”白发男子见苏朗停滞不前,摆手让他赶紧跟上。
苏朗刻意躲着那些人头骨,紧赶慢赶跟着白发男子来到高台下面。远处看时觉得就是一个低矮的夯土台,等到跟前再看却是十分高大巍峨,像一堵拔起而起的高墙。白发男子领着他来到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那里有一条盘亘向上的台阶,只有不到三尺宽,刚好能容一个人登行。
自从不明就里吃完地精怪后,苏朗感到精力十分旺盛,这段通向高墙的台阶三下五除二便到了顶层。到高墙顶层后豁然开朗,像一段异常宽敞平整的城墙,往里继续走了上百步后,出现一个巨大的四方形凹槽,凹槽四面不是垂上垂下,而是略带弧度倾斜向下,就像一个倒扣的大斛。
苏朗探身向下看,斛壁并不是平面,而是一层层向下铺陈的台阶。人可以拾级而下直到底部,在底部又是一处平坦的阔地,中间黑乎乎像是鼓起一座小山。
苏朗正想离近了再看个究竟,却被白发男子拉着来到大斛边缘的一个豁口,跳进去躲了起来。
“当心,刚才要杀你的人也在。”白发男子猫着头冲苏朗指了指对面。
苏朗微微侧头,看到对面斛壁上有十几个人影正沿着台阶向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你怎么惹上了妖族人?你到这底下来干嘛?还有你脖子上戴的那块佛牌是你的?”白发男子突然连环发问。
苏朗被这一连串问题问蒙了,定神想了一下,发觉无论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都显得十分突兀,总感觉怪怪的。从被白发男子相救,再到登上这高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俩人都没怎么顾得上说话。想到这里,他脑子突然一清,知道了问题的根本所在——得先搞清楚你是谁的问题。
“你问的这些问题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讲不明白。刚才承蒙相救,大恩铭记于心,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他日苏某一定全力报答。”
“我叫,苏旷。”
听到这个名字后,苏朗顿时惊愕失色,怔怔地凝视着白发男子。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是苏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