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傻狗穿来了
楼道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林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赶紧擦了擦眼,“傻狗是你吗?”
面前的人眼神从迷茫到不敢置信,跌跌撞撞着扑过来将他抱紧,“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
他的拥抱太紧了,让人窒息,那种抱法让林澜觉得骨头都要被他给碾碎了。
林澜用力拍他的手,“疼疼疼……”
肖盛景松开一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用力揉搓林澜的脸,对方连眼尾的不屑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你怎么瘦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可我每天都有好好照顾你,你已经死了吗?林澜,这里是阴曹地府吗?我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你在这边是不是过得不好给我托梦了……”
他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问得林澜头疼,他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
林澜看了下楼道没人,一把将他拉进房间里。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的凉风一吹窗帘翩飞,就像阴曹地府一样,肖盛景又在喃喃自语:“你就住这样的地方吗,果然好冷,我得给你烧床被子,你在下面不要冷到自己,没事也要多来看看我啊……”
林澜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啪嗒”一下打开灯,刺眼的光线照得对方睁不开眼。
“肖盛景,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有点离谱,但这些都是真的,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
肖盛景茫然地看着他,眼神脆弱不堪。
“这里不是阴曹地府,我也没死,这是平行世界。”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肖盛景思维滞后,他眼神有些呆滞,过了很久才上前捧住他的脸,“我是不是在做梦?林澜,自从你出车祸后我经常会梦到你,梦到你在其他地方活得好好的,但、但是,平行世界还是第一次……”
林澜叹气,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疼不疼?”
肖盛景点头,呆愣地看着他。
“疼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阴曹地府。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有另外一个我,但由于经历不同所以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不知道这样解释你能不能懂,这个身体的林澜死了,正好我也出了车祸,由于某种契机我就穿过来了……”
林澜说到这里停住,困惑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肖盛景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活灵活现的林澜,看着看着眼睛突然发红,又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铺天盖地的拥抱,要把人揉碎进骨头里的那种用力,但他还是觉得不够,好像不管怎么用力都会觉得不够。
林澜要窒息了,他用力拍他的手臂让他松开,“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肖盛景又用力将他抱了一下,贪恋地深吸他身上的味道,随后才红着眼睛松手。
他好像哭了,眼睛湿湿的,长时间的疲惫让他整个人变得脆弱不堪,他听话地坐在床边望着林澜,像一只乖巧懂事的大狗狗。
林澜将这三个月的经历和自己的猜测全部讲给他听,讲完人也困了,披着外套坐在沙发上喝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肖盛景坐在床边,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事实,喉咙用力滚动,声音微哑:“我……我守了你一晚没睡,刚刚,医生让我下去给你拿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眼睛黑了一下,就从上面摔下去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
“也就是说,那边的白天对应这边的黑夜,”林澜其实之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只要一睡死了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并且那边也是白天,所以当两个世界的人同时陷入深度睡眠,就有可能会发生穿行。”
这个发现让林澜突然找到回去的方法,“那岂不是只要这个世界的我死了,肉身没了,我就能彻底回去了?”
床边的肖盛景脑子转得慢,等他想明白这点,忽然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林澜,我们回去吧。回我们原来的世界,大家都在等你,我也在等你,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你醒来了,没想到……”
找到回去的方法固然好,但突然说让他回去,林澜还是迟疑了一下。
他之前以为原主死了,自己就永远回不去了,所以早就把这个世界当成自己的世界在经营,他在这里已经有了割舍不下的东西。
看他迟疑,肖盛景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抓住林澜的手,“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样我好慌。”
“你让我想想,”林澜脑子有点乱,“这个世界的林澜是被人逼死的,我在镜子里见过他,他让我救救他,但当时医生在给我做心脏除颤,我没办法帮他,再穿过来的身时候他已经服药自杀了。”
肖盛景不明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帮他找出真相。”林澜很坚定,“对你来说,他或许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对我来说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我对他有感同身受之感,我既然占了他的身体,就有义务找出害死他的人。”
“可是……”肖盛景不愿意,但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林澜的想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帮他找出真相,找到我们就回去。”
他说完,紧紧握住林澜的手,内心仍旧惶恐不安,“只有两边同时陷入深度睡眠才有可能发生穿行,人的深度睡眠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林澜,你听我给你说。”
“等解决完这边的事情一定要回来,我们都在等着你,你不是想过退休养老的生活吗?我们可以去买个海景房,你喜欢哪里我们就买哪里,过你想要的生活,我会在那边好好照顾你的身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就是,这个世界的肖盛景不是我,虽然跟我长得很像但他是另一个人,你不要把他当成我一样信任,也不要和他有交集,好吗?”
看得出他确实很急,说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但这些事都不一定,林澜只答应他:“先解决完这边的事。”
肖盛景有些着急,想从他眼睛里确定出什么,“我不管,你先答应我。”
林澜不想承诺没底的事,他推开他的手来到床边,又被他追上来抓住。
“林澜,我求你了。”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回来吧,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你要怎样都可以,不要留在我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世界里,我真的会疯的……”
他喜欢了林澜五年,什么都可以依着他,但这件事他绝对不想让步。
不知怎的,林澜有些感触。
他想到自己被车撞死的时候,床边只有傻狗一人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突然觉得他也挺不容易。
林澜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肖盛景顿时高兴起来,扑上去将他紧紧抱住,一米九的个子压得林澜喘不过气,他还嫌不够,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
“我会想办法来这边看你,林、林……”他的身体忽然晃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漂浮,“不要、不……”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重重砸下来,直接把林澜给砸进了床里。
被砸的林澜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咳得难受,他用力拍肖盛景的肩膀,“你特么,要压死我啊……起开,赶紧给我起开……”
他拍了半天,身上的人终于动了。
他好像突然断片一样,捂着晕眩的脑袋什么都不记得,还没回过神,就被林澜给狠狠拍了下脑袋,“肖盛景,你要死啊你?”
被压在床上的林澜就穿了件睡衣,衣领打开,白皙的脖子底下就是漂亮精致的锁骨,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好像在发光,他骂骂咧咧的,又没什么杀伤力,反而在柔软的被子里更显得肆虐可欺。
终于清醒过来的肖盛景猛然起身,他根本不知道面前这是什么情况,瞳孔震惊,“你、你怎么……”
他看了下周围,才发现这是林澜的房间。他怎么会出现在林澜的房间里,还把他给扑到了?
肖盛景脑子里好像有根神经“啪”的一声断裂了,他别过脸,“我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林澜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不是傻狗,而是这个世界的肖盛景,他不禁吐槽:“靠,不是说深度睡眠时间两小时吗?”
他不紧不慢地爬起来,披上外套,脸不红气不喘:“队长应该是梦游了吧,大半夜敲我的门,我一打开就给我扑进来了。”
头顶的灯光很亮,让肖盛景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此情此景也办法狡辩,只能乖乖认错:“抱歉,我不知道我会梦游。”
“没事,我不怪你,队长,很晚了,回去睡吧。
“嗯。”肖盛景走到门口,有话要跟他说,一对上他的视线又慌忙收回,“睡觉记得反锁门,不要谁敲都开。”
“知道了,队长你回去吧。”
肖盛景伸手握住手柄,在原地静默了很久,才用力打开门离去。
送走肖盛景,林澜是真的又困又睡不着,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回去的方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就这样迷迷糊糊熬到第二天,林澜收拾起床,看到同样没睡醒的陆时,抓着他问:“陆时,你知道你昨天醉酒说了些什么吗?”
陆时一脸迷茫,“我说了什么?”
林澜怕他跑了,把他拦在墙角,眯眼审视着他,“你昨天喝醉了一直跟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陆时脸色变了一变,又很快恢复,“喝酒说醉话你都信?”
他说完想跑,又被林澜拦住,“别人我不知道,你说的肯定是真的,你昨天喊了我一晚上666,难道也是糊话?”
陆时跑不掉,只能求饶,“哎呀,我真不知道,最多就是趁你不在偷偷用过你的洗发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了。”
“靠,”林澜想骂娘,“难怪我洗发水用得这么快,陆时,我都穷得吃不起饭了,你还敢薅我?”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陆时还伸手发誓,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我向你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认真的眼神看得林澜心里有点发毛,狐疑着松手,“那你给我买一瓶?”
“好,等会儿下去给你买。”
“嘶……陆时,我怎么感觉你……”
“练要迟到了。”陆时找了借口赶紧溜。
林澜还在疑惑今天的陆时怎么怪怪的,忽然遇到肖盛景回来,他手里拿着钥匙,正要开门,忽然对上林澜的视线僵在原地。
“队长,你回来拿东西啊?”
“嗯。”
“拿什么啊。”
“我拿个鼠标垫。”
“哦。”
两人又没话了,肖盛景冷静开门,钥匙掉到地上,捡起来开了两次才打开。
“那个,”林澜看得出他很紧张,“其实昨天的事你不用太在意,也没对我造成伤害……没事我先去训练了,队长再见。”
肖盛景停在门口,忽然喊他:“林澜。”
“嗯?”
“我不是变态。”
“啊?”
“我说,我不是变态。”肖盛景背对着他,耳根微微发红,“昨天的事不是故意的。”
说完赶紧关门,更显得他欲盖弥彰。
林澜忍不住笑了,他怎么觉得队长越来越像傻狗了,明明那么高冷的人,怎么解释起来费劲得这么可爱?
回到训练室,林澜难得训练了一个下午,和小海的配合也越来越好。
小海也在他的指导下学到很多东西,比如眼位的高级插法,对线消耗的细节,以及游走的时机和时间差战术等等。
他越跟着林澜学习,越觉得他很专业,有很多名词甚至是他根本没有听过的,特别超前。
小海忍不住问他:“林澜,反正我都要走了,不如你跟我说说真话吧,你是不是隐藏的大佬?”
林澜故作神秘,“其实我是偶然做梦,得到了高人指点……”
“啊,我怎么感觉这么像小说剧情?”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是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职业选手,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什么样的选手。”
“一个很有天赋又很努力的中单,长得还贼帅,性格也很遭人喜欢……”
“啊,重点呢?”
“重点是他不仅多次获得S系列赛冠军,还是国内第一个大满贯选手,蝉联两届solo赛冠军,拿奖拿到手抽筋……”
小海回忆半天更迷惑了,“有这样的选手吗?”
林澜玩心大起,“当然有,重点!重点来了。重点是他决定退隐山林,临走前将他一生的绝学都交给我,让我替他续写传奇……”
小海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林澜给骗了,“天哪,有没有人管管林澜啊?他太欺负人了!”
陆时笑得停不下来,“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胡扯,你居然还听他扯完,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
正当大家热闹一片的时候,领队又来通知了一个好消息:“大家把训练停一停,牧哥说咱们晋级了还没庆祝,正好咱们也换新基地了,干脆今天就一起庆祝,今天大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牧哥买单!”
“耶!”
“太好了!”
“海鲜自助!海鲜自助!”
“我要吃牛排!”
林澜只能说年轻就是好啊,声音把房顶都要掀开了。
地点定下来,一行人陆陆续续去目的地,因为刚好多了一个人,大家一致决定让陆时自己骑他的小电驴过去。
陆时坐在电瓶车上,唉声叹气,“你们把我一个人丢了?你们真把我丢了?”
他还想打个商量,“来个人陪陪我啊,林澜,是不是好兄弟,你下来陪我骑电瓶车。”
林澜闻言跑得更快了,他坐下还跟他挥挥手,“慢慢骑,别撞柱上了。”
“喂!喂——!giao,你们这群没意气的,能不能让师傅开慢点等等我啊——啊——!”
来到目的地,是一家高档的海鲜自助餐厅,里面的食材看着就挺新鲜。
林澜撸起袖子,准备给自己好好补补,他夹了一大盘子,煮一块肖盛景就给他夹走一块,煮一块又夹一块。
煮海鲜的锅是那种两人锅,别人都不敢跟肖盛景同桌,只有林澜愿意坐他旁边,谁知道肖盛景自己不拿菜尽夹他的。
“队长,你这样不太道义吧,都夹完了我吃什么?”
肖盛景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碗里的海鲜全部拌好,连碗一起放到他面前,“都煮老了你还不夹,你是一点都不会煮海鲜。”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根据食材的品类精准把握火候,煮出来的海鲜又鲜又嫩,再搭配上不同的料汁,每种海鲜瞬间都有了自己的灵魂。
一直以来都是乱煮一通的林澜,不得不给肖盛景点个赞,“队长你这个煮得好好吃。”
“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螃蟹,还有大虾。”
肖盛景起身了,他每次做事都是这样不急不躁,很有分寸,拿回的螃蟹是熟食,他用小工具将它慢条斯理地剥好,蟹肉蟹黄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脱掉的壳甚至还能组成一个完整的螃蟹,林澜看完只能说:优雅,太优雅了。
他剥完就放到林澜手边,“试试蟹黄拌面。”
林澜照做,将煮好的面条捞起,拌着蟹黄蟹肉一起吃,感觉舌头都要鲜掉了。
更绝的是肖盛景还把煮好的虾一个个给他剥好,泡在新调的酱料汁里,一口一口,简直不要太爽。
林澜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只能一个劲地说:“绝了绝了,队长你做的好绝……”
旁边不愿意跟肖盛景同桌的队友们眼红了,“队长,我们能申请来你们那桌吗?”
肖盛景淡定回他:“坐不下了。”
“我们不坐,我们过来陪你们喝喝酒……”
说完乌泱泱一群人过来,花式劝酒,林澜不知不觉就喝了一瓶果酒,刚开始感觉还好,一会儿就晕得走不了直线。
一看果酒的度数,居然快20度,向来不胜酒力的林澜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你们先、先喝,我去个厕所……”
他上完厕所,感觉身上越来越滚烫,就站到门外吹吹风,吹完后热度是降下来了,但人也更晕了。
他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头顶喊他,抬头看到二楼的肖盛景,他正趴在窗边透气,一低头正好看到他。
林澜朝着他笑,晕乎乎的,“队长,你下来。”
肖盛景微微侧开脸,问他:“下来干嘛?看你发酒疯啊。”
“你下来嘛。”
肖盛景看了下身后,还是下去了。
他一到楼下,就看到林澜站在马路上傻笑,过去的自行车差点撞到他。
肖盛景一把将他拉回来,“让我下来干嘛?”
林澜还在盯着他傻笑,瓷白的皮肤红透了,像刚才锅里煮熟的虾子,眼睛都睁不开。他站不稳往肖盛景身上倒去,将他压到墙上,嘴里还黏黏糊糊的:“下来,收人头……”
他的身体很轻,明明可以很轻松地把他捞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肖盛景就是使不上力气。
他任由对方灼热的呼吸扑到脖子上,心窝跳得都要炸开了。
理智让他抓住林澜的肩膀将他推开,看着他无意识的模样心里又软得一塌糊涂,他将人抱在怀里,给群里发消息:林澜喝晕了,我先送他回去,你们慢慢玩。
他发完将林澜拦腰抱起,和他想象的一样,真的很轻。
肖盛景将他稳稳抱到路边,单手打车。
对方的手无意识搭在他肩膀上,把他的脖子紧紧抱着,有点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越勒越紧。
肖盛景都要喘不上气,警告他:“林澜,把手松开,我要生气了。”
但林澜就是不松,他还越抱越紧,不知道想到什么埋在他脖子里乌泱泱大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口水还是眼泪的东西蹭到肖盛景衣领上。
肖盛景真的好想把人扔下车,前脚嫌弃地扒拉开,后脚看着林澜闭着眼睛哭得抽气,又忍不住把人捞到怀里。
“哭什么呢?”肖盛景的唇几乎贴着他耳朵说话,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他,“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林澜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突然觉得不高兴,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他哭完甚至连自己哭过都不知道,挂着一睫毛的水珠子,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肖盛景安静地陪了他一路,将他的头放在腿上,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很奇怪,明明不喜欢和人接触,但如果是林澜总会让他忍不住想亲近。
就连头发丝里细微汗水的灼热感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淡淡的,香香的,还软乎乎的……
可能真的是脏到了极致就不觉得脏了,肖盛景甚至还主动用袖子去擦他挂在睫毛上的眼泪。
基地到了,肖盛景结完账,弯腰将他从车后座抱出来,这样的姿势对他的高个子很不友好,抬头的时候给后脑勺狠狠磕了一下。
怀里的人什么都不知道,睡得正香,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在他身上蹭啊蹭的,还砸吧嘴。
肖盛景将他紧紧捞在怀里,一开始还抱得动,等电梯的时候坚持不住了,半抱半扛,到楼上已经彻底变成了用肩扛。
林澜的钥匙在他裤兜里,肖盛景只能伸手去摸,摸完左边没有,又去摸右边。
怀里的人忽然醒了一下,问他:“队长你为什么摸我?”
“我摸钥匙。”
“你摸完左边摸右边。”
“我说了,我摸钥匙。我不是变态,你要我跟你说几次?”
肖盛景摸出钥匙,单手开门,总算把林澜给扛到了床上,看着不重,抱这么远还真有点费劲。
他把林澜扶起来喝了点水,喝完躺下,对方又迷迷糊糊地抬头,“队长,我想上厕所。”
“自己去。”
林澜尝试了一下,躺平了,“我爬不起来,你扶我好不好。”
肖盛景只能将他扶起来,扶到卫生间。
整个过程真的无法形容。
等他脱裤子要脱半天,脱完尿又要尿半天,尿完穿裤子又要穿半天,还要帮他亲自冲厕所。
肖盛景全程都是闭眼想死的表情,早知道他酒量这么差,就不让他喝这么多了。
“队长,我尿好了。”
肖盛景将他扶到床上,他迷迷糊糊地又说:“队长,我想洗个澡。”
一向素质良好的肖盛景都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洗个屁。”
骂完又觉得他缩在被子里难受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认命地爬起来给他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还要给喝醉的酒鬼解释:“先说好,我不是变态,你这个情况洗不了澡,我只能帮你把衣服脱了擦一擦。”
林澜没吭声,他等他脱完,忽然问他:“队长,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我帮你擦汗。”
“那你为什么脱我裤子……”
“我没脱你裤子。”
他脱掉林澜的衣服,用热水给他擦上半身。
看着他身上一些陈年旧伤,肖盛景越擦越沉默,尤其将他翻过身,看到背脊上那块伤疤的时候,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知道当时到底有多惨烈,如果他晚一步报警他可能就已经死了。
他好像已经忘记当年的那些事,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脸颊带着安稳的绯红。
肖盛景轻轻将手附上他的伤口,都不敢用力,他不知道对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断骨重生,变成现在这般强大的模样。
肯定很疼吧?
他有些心疼,想把他抱在怀里。
躺在床上的人,又问他了:“队长,你为什么摸我?”“……”
没完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