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番外七【if】养成篇完结
林双徊不敢再回忆细节。
他用被子把脑袋捂住,整个人陷入放空的状态。
现在,他已经知道原泊逐的态度了。
甭管昨天多疯,醒了该冷淡还是冷淡。
这还不能怪原泊逐不负责。
因为火是林双徊先燎的,事儿是他先挑的,就连衣服都是他先脱的。
唯一能怪罪到原泊逐头上的,就是他这人动起真格来,一点不留情。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林双徊一开始以为,原泊逐不懂。
毕竟是半年才上一次网的八百岁大龄单身老古板,而且原泊逐从头到脚标准禁欲模样,林双徊想当然认为应该由他来引导原泊逐。
于是他把原泊逐当木头般放着,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
正自信着呢,结果衣服脱到一半就被原泊逐反将一军,整个人被扔上床,眼冒金星的瞬间,双手背禁锢。
事情就开始朝林双徊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人的**是不用引导的。
这就像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一样。
原泊逐用实践教会了林双徊这个道理。
不管林双徊喊了多少次停,他都跟听不见似的。明明面上冷冷淡淡,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浸了**就立马变样,盯着人看时压迫感十足。
他有多大力气都用在林双徊身上,恨不能把身下人的三魂七魄都给撞出来。
疼是真疼。
精神上过于刺激,五脏六腑随着心跳一块儿震动。
林双徊掐指一算,这晚昏过去得有三次。次次醒来原泊逐都没放过他。
够狠的。
但他也不能拿这个事去批评原泊逐。
说到底不还是自己活该吗。
一点准备都没有,说上就上了。那就受着呗。
活该林双徊被牵着鼻子走,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看明白原泊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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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泊逐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林双徊醒了。
结果进去发现,床上没有人。
林双徊的房间不算很大,有个小阳台,一眼就望到头了。
但看起来他不在屋子里。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也就被他骗了过去。
原泊逐却知道,他躲起来了。
说来也好笑,林双徊来到原泊逐身边十年,没怎么闹过脾气。
但只要一有小情绪,就会躲在衣柜里。
距离他上次躲进衣柜,已经很多年了。
那次是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林双徊长了虫牙,医生不让他吃甜食。
原泊逐把冰箱里的冰淇淋和他床头柜的所有巧克力和糖都收走。
林双徊知道原泊逐是为他好,所以他不敢闹脾气,可是心里又难受,就躲在衣柜里不肯吃完饭。
林双徊不用人安抚,他自己就能安抚自己。
所以原泊逐一次都没有拉开过衣柜的门。
今天他却走到了衣柜前。
笃笃敲了两声。
里面传来林双徊轻轻的呼吸。
原泊逐说:“可以打开吗。”
林双徊不说话。
他就拉开门,找到了躲在缝里的抱住膝盖的林双徊。
原泊逐蹲下身去,伸手在林双徊暴露的后脖颈上揉了揉。
“能出来吗?”原泊逐说。
林双徊的身体一颤,声音虚虚说道:“不能。”
哪有什么能不能。
就是不想和原泊逐面对面罢了。
他怕原泊逐跟他讲道理,怕原泊逐要和他装没事儿人。
他装不出来,所以他躲着。
原泊逐却没有离开。
他不再询问林双徊什么,直接附身上前,伸手穿过林双徊的膝盖窝,一手捞起他的腰。
稍一用力,就将人抱了出来。
“啊……!”
林双徊惊讶地绷紧了身子,一骨碌滚到原泊逐怀中,缩着脖子。
“这就要杀人灭口吗?”林双徊脑子一抽就这么问了。
原泊逐笑不出来,无奈地说:“给你换药。”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哦。”林双徊愣了一下,“啊?”
当他知道原泊逐要干什么的时候,立刻就想躲。
但这次原泊逐没再让他躲掉。
他将努力挣扎的林双徊紧紧箍在怀里,一边轻轻拍他的背,一边说:“擦了就不痛了,好吗?”
好吗,能吗,可以吗。
一切不寻常的礼貌背后必然有坑!
林双徊才不往下跳。
他咬着嘴巴,耳根通红,“我自己来。”
原泊逐依旧柔声解释:“背上有些伤你看不见。”
林双徊不看他:“我去浴室对着镜子擦。”
原泊逐问他:“为什么不要我来?”
这给林双徊问懵了。
他也好奇,原泊逐干嘛非要亲自给他擦药。
不是默认了无事发生吗。
那就默认到底好了。
林双徊又挣了挣,没挣开,掐着原泊逐手臂上紧实的肌肉,气得胡说起来:“我就乐意痛,等它痛。免得我忘了招惹你是什么下场。”
原泊逐兜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往怀里扣了些,“想闹脾气?”
林双徊撇撇嘴:“不想,又没人哄。”
“闹吧。”
原泊逐撩起他的衣服,挤了些冰冰凉凉的药膏,细致地抹在林双徊皮肤破口的地方,“擦完了药,我哄。”
怀里的人不再挣动。
原泊逐的动作很轻很慢,指腹擦过的地方痒痒的。每次掠过皮肤,林双徊都忍不住细密一颤。
许久后,林双徊终于忍不住问他:“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起床的时候还跟他装傻,现在又突然改换温柔面目,给他亲自善后。
这不符合原泊逐的行事作风。
一般原泊逐做好决定了,就不会改。
那他到底是对昨晚的事认不认?林双徊都懵了。
“你希望我是什么意思。”
原泊逐给他翻个身,一只手兜在他背上,另一只手给他锁骨上一个深深的牙印抹上一坨白色药膏。
林双徊仰着脖子,方便他操作,片刻后说了句:“我希望你感到内疚,然后对我负责,一辈子不离开我。”
可惜胆子还是不够大,话都没说周全,赶紧给自己找补: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电视剧里但凡拿把柄要挟人的,都没好下场。我可不当坏人。这事儿本来就是我自己挑起来的,我不要你内疚,咱们到此就翻——”
“我负责。”
“——篇吧。”林双徊话音未落,自己接了句,“啊?”
原泊逐抹匀了锁骨的伤,又将他的衣角捻住,往上撩起,道:“我说,我会负责……张嘴。”
林双徊下意识张了嘴。
原泊逐把衣角挂在他牙齿上:“咬着。”
林双徊瞪着眼睛,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的衣服叼住了,想说话,又怕松了口,妨碍原泊逐上药。
下一刻,他忽然觉得胸口一凉,整个人向上一抻:“昂唔!”
痒啊!
原泊逐扣住了他的双手,没让他跑掉。
看着那枚粉色红晕上还有他昨晚咬出来的血痂,原泊逐心里应当骂自己无耻。
但莫名的感到有些牙痒。
看来林双徊这些伤,来的也不是没道理。
等他给林双徊擦完了药,林双徊终于松掉衣服,满脸要死不活的红透:“可以不用擦那里的!”
“破了。”
“又不痛!”
“万一感染。”
“你就是故意的!”
原泊逐看着怀里炸毛的家伙,忽然笑了:“嗯,故意的。”
“……”林双徊感到十分不解,“你到底跟谁学坏的,你以前可没有这种坏心眼儿,是个很老实的人。”
“老实?”原泊逐对这个词很新鲜。
“我以前往你枕头下面藏片儿,你都给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
林双徊提起陈年往事。
原泊逐一愣:“那个光盘,是……”
林双徊:“你不知道那个是!?”
“不知道。”原泊逐很诚实地说,“我以为是你的学习资料,你放错地方了。”
“……”林双徊惊得不行,片刻后哭笑不得,“你看,你以前真的很老实。现在你变了。”
“变得如何?”
“变成渣男,不接受告白,却接受勾引。”
林双徊讨伐他,然后趁原泊逐不注意,往旁边一滚,成功落到被窝里。
原泊逐怀里一空,没有急着把人抓回来,只看着他,认真道:“我昨夜醉了,不清醒。”
林双徊瞥他一眼,要笑不笑:“知道了,你醉了所以和我乱来,不是发自内心的。现在你后悔也来得及,咱们俩又不是外人。”
“不是这个意思。”
原泊逐朝他伸手,抚在他的脸颊。
林双徊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道:“那是什么意思?虽然不喜欢我,但因为把我睡了,所以勉为其难地对我负责?”
原泊逐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忽然低下了头。
他在林双徊鼻尖落下一吻,由于对告白一事不如林双徊精通,所以给的答案很简洁:
“没有不喜欢,没有勉为其难。”
林双徊仿佛耳背,盯着他,呆呆地问了句:“你刚才说话了?”
“说了。”原泊逐又一次将他揽进怀里。
“这会儿没醉吧?”
“清醒的。”
“能再说一次吗?”林双徊有些紧张,说话差点咬了舌头。
原泊逐倒是冷静,但措辞依然不太精美:“没有不喜欢,想对你负责,可以吗?”
“我刚高考完,脑子有点过载。我先确认一下。”
林双徊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不喜欢,是双重否定表肯定,所以说——”
“是喜欢的意思。”
原泊逐给出标准答案。
那一瞬,林双徊腰不酸头不晕屁股不疼心脏也不胀了。
他几乎弹了起来,盯着原泊逐:“你怎么想通的呢?”
其实林双徊的这个问法也很奇怪。
他不是问“真的喜欢吗”,不是问“为什么突然喜欢”,而是问原泊逐怎么想通的。
就好像,他根本已经确定原泊逐喜欢他。
原泊逐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这么问,而是很认真地回答道:
“我试着想了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与旁的人成家,是什么光景。于是独自观心冥想一下午,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林双徊眨巴眨巴眼:“确定了什么?”
原泊逐揉了揉他的耳垂,温声说,“让你去与别人共度一生,我恐怕舍不得。”
与原泊逐对视的那几秒钟,老实说,林双徊是想哭的。
也不算苦尽甘来吧,毕竟他也没多苦。
但这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拨开云雾见月明。
同样值得喜极而泣。
但林双徊最终没有哭出来。
因为原泊逐说了这么浪漫的话以后,竟然紧接着就跟了一句:“先趴下。”
林双徊心想,这人告白怎么还要选姿势呢。
但为了听原泊逐说更多感动人心的话,他就认了,乖乖趴在床上,闭着眼睛等。
等啊等的,没等到原泊逐继续说什么“喜欢”“负责”“舍不得”,倒是等到了原泊逐把他裤子扒了。
林双徊:“???”
“哥,纵欲过度不好吧!”
虽然他也觉得,这种氛围之下,可以稍微亲密亲密。
但接个吻就好了,不至于再来一次要命的床上运动。
真的不至于。
会死人的。
“别怕。”
原泊逐还挺冷静,温热的掌心覆盖上去,说了句,“很快就好。”
林双徊哭丧着脸,努力从原泊逐的禁锢下逃窜,大喊说:“我不信!你弄起来没完没了的!”
直到冰凉的药抹在红肿处,林双徊的挣扎突然停下。
……哦,是上药啊。
几分钟后,他的裤子提起来。
原泊逐起身,看着在被窝里当鸵鸟的林双徊,笑说:“就这么趴会儿。”
林双徊哼哼唧唧:“挺好个氛围,非得这会儿上药。”
原泊逐说:“早点擦了药,睡觉不疼。”
他走到门口,又对林双徊说,“我煮了粥,现在吃?”
林双徊趴着往后看他:“你喂我吗?”
原泊逐笑:“可以。”
“吃!”林双徊总是很容易被安抚,“我要吃一锅!”
“好,我去给你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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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好像没有林双徊想的那么复杂。
他以为,他和原泊逐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事实上,也不过只是一层迷雾。
吹开了,一切就明朗了。
一勺粥被喂进口中,林双徊觉得通体舒畅,从头到脚都暖和。
他就知道,他和原泊逐这世上最该在一起的人。
他们补足了对方的人生,他们是彼此的缺一不可。
又一勺粥下去,林双徊有些饱了。
他都没说话,原泊逐就放下了碗。
“可以了,你食量有限。”
“我还能吃个冰糕。”
“明天吃。”
“那巧克力呢?”
原泊逐想了想:“可以。”
他去外面给林双徊拿了块生巧蛋糕,拆开包装,递给林双徊。
林双徊开开心心接过来,动作幅度稍大,身体一疼,蹙了眉。
原泊逐坐在他身边,给他揉了揉腰:“还难受?”
“也不是,本来还好的,但是你在这儿吧,我就忽然有点儿不耐疼了。”
林双徊有点害臊。
这种感觉他非常明白,其实就是作。
一个人的时候,多痛都懒得喊一声,但有了原泊逐在,立刻就委屈。
因为想被哄。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情趣,不过林双徊和原泊逐当了这么久的“兄弟”,突然要过渡到情人,难免有些生疏。
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嗯,以后我会小心。”原泊逐说。
林双徊的脸腾一下红了。
以后?
好家伙,以后……
他也得做好准备工作,不能莽了。
这时,原泊逐忽然又提到了高考志愿的事。
林双徊心情正好,所以听得认真。
直到原泊逐说:“你不能留在本市。”
那一瞬,他的脸就垮了。
即便都已经互通心意,原泊逐还是这么利落地赶他。说什么舍不得,假的吧。
他超级舍得。
能让林双徊去远地方一个人上学。一点都不心软。
原泊逐接着说:“等出了分,看看你想去哪里。到时候我提前安排一下。”
林双徊提不起兴致,叹气,咬了一口生巧蛋糕,随口问道:“你要安排什么?”
原泊逐顺手擦掉他嘴边的一小块巧克力屑,道:“搬家。”
这两个字,林双徊很熟悉。
那一年,他还在读小学,刚刚和原泊逐住在一起。
两个人的关系还不算稳固,林双徊随时有被抛弃的可能。
他在原泊逐面前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当放学被陈家人找到的时候,他害怕极了。
怕原泊逐嫌他累赘,从此放手,林双徊只能回到过去的生活,暗无天日,喘不过气。
他哭着告诉原泊逐,他不想走,他害怕被陈沣带回去。
那一天,原泊逐便是用一副寻常的冷淡口吻,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搬家。”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成为不可分开的两个人。
原泊逐再一次云淡风轻地用这两个字,告诉林双徊——
他的决定,一做便是一生。
从来不儿戏。
他不会抛下林双徊,过去如此,今天如此,未来也如此。
“哥。”
林双徊望着原泊逐,忽然笑了,不过他嘴里都是巧克力,不敢露出牙齿,很含蓄的抿着嘴。
原泊逐扬眉,无声问他怎么了。
林双徊犹豫不决,在心里反复思考要不要说出口。
大概是觉得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有些不可理喻。
但他仍然没有忍住,开了口:“你说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以前的你身边,有没有一个长得和我一样的人?”
原泊逐回想他修真时,身边的师兄弟,道,“未曾有过。怎么这么问?”
林双徊揉揉鼻尖,羞涩说:“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有种感觉,好像我们是天生一对,不管在哪个世界,命中注定会在一起。”
“嗯。”对于他没有来由的结论,原泊逐只是点头,笑说,“当然。”
“你也这么想?”林双徊充满期待地看着原泊逐。
原泊逐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说:“无论在哪个世界,何种身份,我们都会相遇。”
林双徊感到心满意足。
他补充道:“相遇并且相爱。”
原泊逐不由轻笑起来:“好,相遇并且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