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委屈的艾小妹
网吧大门出不去,至于上二楼、也有炮灰试过了。
窦迟在心里把事情过了一遍,拍拍老姚的肩膀,“还不说么?”
“说、说啥啊?”
“网吧的温度越来越低,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咱们死了,你那86级的大神号,可就……”
窦迟慢慢踱步,检查屋内有没有异常情况,问:“你到底在卫生间,或是在网吧里做了什么?”
老姚嘴唇颤动,哆嗦着说:“我就,就放了点东西……说是,说是会改变网吧的财运,别的啥也没干啊!
怎么会这样……他也没说会要人命啊,那个龟孙!”
窦迟听闻还没来得及再问,却见艾小妹风一般跑进吧台,将一个灰色布包放在桌上,急声道:“迟哥,靠你了!”
“什么?!”
窦迟知道那是自己的包,但怎么就靠我了呢?
我能干啥,我也很无奈啊!
“画符啊,驱邪、除秽,然后咱们就自由啦!”
艾小妹开心地打开灰包,将里边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旧钱包,一个记账用的小本子;檀木珠串、一沓黄纸,还有一支有些年头的长毫毛笔。
画符……驱邪?
窦迟茫然盯着桌上的物品,黄纸、长毫毛笔不是他的,而且从未见过。
艾小妹:“嗨呀,这时候你还藏着掖着,赶紧的!”
没有去接艾小妹递过来的毛笔,窦迟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这妞儿有问题!
画符是不会画符的。
一年前福利院失火,窦迟拖着皮包骨头的身体赶了回去。
看着一具具抬出来的尸体,那都是他相处多年的家人,不是亲人却又胜似亲人。
爷爷,圆圆姐,毛孩儿……
窦迟心里堵得厉害、鼻头酸涩,只是眼眶里流不出一滴眼泪。
对了,是因为体内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
或许用不了几天,自己就能去跟爷爷他们团聚。
天渐渐晚了,热心帮忙的街坊都已散去。
窦迟托着身体,如行尸走肉般、慢慢往外走,然后在福利院门口,看到一个陌生的老头儿。
那人个子不高,身体微微佝偻着,花白胡子、满脸褶皱,只是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悲悯。
他拍了拍窦迟的肩膀,说:“孩儿,跟俺走吧,你这病俺能治好……”
打那天起,窦迟每周都要喝一大瓷碗很苦的药。
两个月下来,渐渐的的身体竟然好了起来,枯若鸡爪的双手有了血色、脸蛋儿变得红润,身体也慢慢有了力气。
老头儿每天在院儿里雕木头、刻石头,做好了就安排窦迟给客人送货。
跟他一起住的,还有个三十出头圆脸胖子、姓刘,每天在黄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鬼画符一般,窦迟也看不懂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某一天,老头儿抬起头、慢悠悠地说:“阿迟,做俺徒弟吧。”
窦迟没犹豫满口答应下来,救命大恩别说做徒弟,只要不违法让他干啥都行。
再说,老头儿这营生也还不错。
平时客人虽然不多,但每次的买卖都是五位数以上,六位、七位数的买卖也遇到过几次。
老头说:“那好,以后你就是俺的关门弟子。在你前边有七个师兄,其他人都在外边忙活,屋头那个是你二师兄。”
窦迟乍然,师傅竟然有这么多徒弟,
都是学雕木头、刻石头,或者……学画符?
他问老头儿:“师傅,那我以后学点啥?”
老头儿笑了笑,浑浊的眼里满是宠溺:“先练下盘、臂力打好基础,想学本事啊、等来年再说。”
所以近一年时间,窦迟每天除了出门送货,都会扎马步或是……轮着几十斤的铁棒扎木头。
还有,每周再喝一大瓷碗、苦了吧唧的药。
……
网吧。
艾小妹被窦迟盯得有些怕,娇小的身体往后缩了缩,说:“迟哥,你这么盯着我、怪吓人的。
你,你要有啥想法,去找小珍呀,你干啥她都愿意的。”
窦迟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姑娘两个月前来到网吧,说是高考过后来灵州探亲,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就想找个临时工作打发时间。
看她平日里衣服穿戴,各种手办、漫画买个不停,根本就不像缺钱的主。
“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窦迟站在吧台前,侧首看向老姚,“是她让你在网吧搞事情的吧?”
老姚一脸懵逼,摇头说:“不是啊,小艾比你还操心网吧的事儿,咋会舍得坏网吧的财运。”
黎珍在旁边听得迷糊,疑惑问:“窦迟哥,小艾姐怎么啦,你,你为啥怀疑是她做的坏事?”
窦迟拿起吧台桌上的那支笔,冷笑道:“我会画个屁的符,而且这笔也不是我的,为什么会在我包里?!”
声音铿锵有力,除了楼梯口蹲在小黄旁边的女孩,正抽抽搭搭地哭着。
吧台那三个人,眼睛睁大、见鬼一般盯着窦迟。
艾小妹一脸委屈地瘪嘴不吭声。
黎珍缩了缩脖子,犹豫着举手说:“窦迟哥,我不是想拉你面子,可这笔……是你的呀,经常都见你在手里把玩呢。”
老姚也接腔说:“窦老板,可不敢委屈小艾。你、你说过的,说我身上有穷鬼附体,还说要画符给我……
有两回,我也见你拿着毛笔。”
“哇~~”
艾小妹本来绷着情绪,可此刻有人给她证了清白,一下没忍住、委屈地扒在桌上大哭起来。
黎珍慌了神儿,跑过去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小声安慰。
窦迟面色尴尬地呆立当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是我脑子瓦特了?
他盯着手中的长毫毛笔。
笔杆像是黑色竹子,有三个凸起的竹结、圆润平滑;笔端是一撮暗红色长毫、极为柔韧,手指触碰,感受其上传来一股温润的暖意。
刚才三人讲的话,让窦迟脑子变得更加混乱。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突然一股凉意袭来,身上陡然起了层鸡皮疙瘩。
网吧的温度好像更低了,门口处那片亮光显的刺目而又妖异。
不对,是屋里变暗了!
窦迟去门口按下开关,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黑色细纹,正在缓缓流动、生长。
繁复而又诡异的纹路,好似在哪儿见过。
喔,是了。
窦迟有时候会去找二师兄聊天,他画的那些符录就是类似模样。
只是符录用的主料是朱砂,而墙壁上的黑色……
真可惜,当时以为不管是桃符,亦或是符录,都是用来忽悠那些冤大头客户,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哪曾想,这玩意儿真会用到。
砰,砰,砰。
周围好像传来一阵有韵律的响动,声音很轻,听着像是人类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