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2。
23.
口罩、墨镜、鸭舌帽。
新三样的搭配在第二天清晨出门分别之前再次打击到了藤丸立香。
“哪有saber这种用起现代装束比我还熟练的英灵啊?!”
“姑且算作是对我的夸奖了,master。”亚瑟笑着说。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今天要出去调查外面的一起案件,据说死了不少人。藤丸立香和五条悟去高专报道和疗伤。
亚瑟则是在昨日和藤丸立香商量过后选择了外出探查。
“独自行动魔力不够一定要回来找我哦,虽然我还很青涩对魔力不太了解,但是saber绝不可以勉强自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藤丸立香还在认真的嘱咐着。
亚瑟则是一一应下,却又在把藤丸立香交给五条悟之前关上了房门,捉着对方还残存着伤痕的掌心贴合着轻拍。
那些叮嘱的声音似乎在这一瞬间就停顿住了。
摊开的掌心被翻转了过来换作手背落入骑士的手中,身着休闲服饰的骑士单膝下跪,看不见的面容都足以猜测出诚恳的神色。
亚瑟垂首,隔着口罩于藤丸立香的手背落下最标准的吻手礼,轻轻的吻在那鲜红的花纹之上。
“同样的,master。”亚瑟说,“不用节省令咒,您的生命于我而言才是最珍贵的存在,一旦有危险,请马上呼喊我的名字。我一定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窗外的阳光透进屋内,于骑士身上落下暖和的晕圈。鸭舌帽遮盖不到的地方,浅淡的金发自缝隙中露出尖尖一点。
藤丸立香彻底哑了声。
24.
“……立香同学,你的手我记得昨天伤的没有这么严重,你拿绷带缠成木乃伊是干什么?”
“五条老师,不要问。”
25.
为何咒灵的目标如此准确的指向藤丸立香这个名字?——这样一个尚未召唤英灵,甚至是对魔术一窍不通的普通人。
这无疑是一个亚瑟要去找出答案的问题。
然而他今天出来的目的却不在此。
亚瑟今天首要的目标是——打工,养活御主。
藤丸立香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没有人收留的他能够上学全凭借的是自己打工赚钱和一些社会福利,然而危险的当下,身为刚入门的咒术师,显然他不太方便打工了。
老住在五条悟家里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亚瑟伸手摸了摸口袋里被藤丸立香强行塞过来的钱,不用睡眠的他自然没有错过昨夜缩在被窝里打开钱包看来看去的御主。
御主那可怜兮兮抱着钱包睡觉的样子……用梅林的话来说就是可爱。但是在亚瑟看来却是他自己的失职。
所以他暂时先从五条悟的手中接下了一个清除咒灵的任务,以此来当作藤丸立香之后生活的资金。
那些怪物于他而言并没有贴上神秘的标签,应付起来如同清理杂草一般轻松。当初对于那个准特级的咒灵,亚瑟也只是挥出了一剑而已。
然而当他真的对上这个咒灵的时候,却意外的有些棘手,让亚瑟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又是来自于五条悟的一个试探。
虽然是很普通的低阶的咒灵,但是本领出乎预料的是隐匿和逃亡,虽然没有特级咒灵的灵智,但是正因为弱小,所以属于怪物的那面更加的敏锐,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总是在亚瑟刚一落地之后就嗅到了气息逃走。
亚瑟一路追着过来,顺路还解决了几个咒灵,最终将任务目标彻底堵死在了面前的这座医院内。
他抬头看着面前高耸而立的医院,又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厅,最终还是轻轻的扣低了一些自己的黑色鸭舌帽,一身黑格外显眼,却又十分自然的融进了医院的人潮之中。
速战速决吧,避免伤亡才是最重要的。
26.
然而前进的骑士却因为思索太过深入,前进得太过理所当然,忽视掉了身后跟上的小尾巴。
自医院大厅拐角处一个接一个的伸出了三个毛茸茸的脑袋,颜色参差不齐,却十分统一的都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我说你们不要推我!还有!萩你这家伙压着我的头发了!”
“嘘!小阵平你小点声,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小降谷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确定要跟着他吗?我们这次偷偷出来看景光的时间可不久啊。”
还把伊航达这位伟大的班长抵押在学校,从鬼冢教官的手里周旋着给他们打掩护。
扒拉在最上面的降谷零却眯着眼,目光落在那道近乎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黑色身影上久久不散。他回想起对方那一身黑把自己遮掩的一丝不漏的打扮、那熟练无比融入人群中躲开监控探查的动作,以及——在踏进医院大门时浑身上下一闪而过的寒冷的杀意。
降谷零最终深深的点了点头。
“hiro那边我们等会再去,这个人……不是善茬!”
27.
身为三位小尾巴的同期,被称呼为“hiro”的诸伏景光从小就被巫女说过,他是与鬼神结缘的孩子。
然而所谓的与鬼神结缘,在他看来不过只是灵感稍高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这种人出现在小说或者电视剧当中一定会是早死的存在,可惜诸伏景光活在现实中。他的确能够看到一些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那些东西更偏向于恶意一些,但他同样也活的好好的,甚至一只脚踏进了成为警察的道路。
以至于如今他反倒成为了要给他人科普相信科学的存在。
毕竟警察可不能太过信仰鬼神。
说到警察,他忍不住又在想被落在警校里的四位同期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大概一如既往的被教官训斥着拎去打扫卫生吧。
诸伏景光忍不住低头含笑,如果不是为了从爆炸中救外守一,或许他也不会被着急的同期们摁进医院修养观察几天吧,毕竟当时同期们的目光的确很危险。
然而现在,他却第一次有些庆幸住院的人是自己,自己恰好在这里。
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能够最快最方便的伸出手,将那个即将从天台坠落的孩子死死的抓住。
28.
诸伏景光是跟着这个身穿病服的孩子一路上来的。
在那个满脸空洞的孩子路过他的时候,他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足以让他愣在原地。
那双总能感觉到奇特存在的眼睛第一次窥见了所谓怪物的全貌。
狰狞、漆黑、肮脏,那是一种由无数的恶意填充而成的怪物,正伸展着身躯露出最可怖的笑容,低声诱哄着那个早已失神的孩子往前走去,一步步走向最深的深渊。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那个孩子,但是伸出的手却在即将抓住那个孩子的时候彻底顿住了。
因为他对上的并不再是平整的房间,而是一只陡然凑近,巨大无比,遍布着血丝的眼。
那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强烈且巨大的恐慌顷刻间笼罩在他的心头,属于人类的身躯正在尖锐的叫喊着危机,近乎要把他的神智撕裂一般。
而在这种极端的威慑下,诸伏景光能做的只是僵硬的愣在原地,等到那双眼睛消失,等到那种恐惧感散去,他才发现那个孩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警校出身的未来警官们总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于是接下来的故事就显得十分的顺理成章。
他踩着那个孩子最后的脚步追随而来,哪怕步入冰冷无比如坠地狱的天台也再没有退缩过,哪怕身躯战栗颤抖着,却还是奔跑着过去再一次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孩子。
29.
诸伏景光拎起一个小孩按理说是极其轻松的,但是他如今抓着孩子的那只手却仿佛在最下方挂着千斤的砝码一般,死死的压着他的手,让他起不来身。
他整个人半边身子都跟着一起伸了出去,只剩下最后摇摇欲坠的另一半正贴合着墙壁坐着最后的挣扎。
诸伏景光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们,无数的人流在过高的距离倒真如蚂蚁一般,黑色的点在流动着。
他看着这一切想要大声喊叫呼救,企图让下方的人听见、看见他们。
然而一只漆黑无比的利爪却抚摸而上他的脖颈,温柔的力道虚虚的拢住,轻蹭过他的喉结,在诸伏景光喉结滚动的一瞬间死死的紧缩,将他所有的呼救都硬生生堵塞于喉嗓之间。
诸伏景光呛得手中差点一松,蓝色的猫眼如同最为燎原的星火一般落在了那只黑色的利爪上。
这个怪物一直都在。
诸伏景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而这个怪物纵容他跟到这里的原因在这一刻也清楚了起来。
——它把我当作了正餐之前的娱乐项目。
早在上来之前他路过医护台的时候就和站岗的护士说了天台有孩子上去了,但是并不清楚医院多久才能派人过来,其次天台的门也已经被怪物上了锁。这仿佛是一个无力回天的局面。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诸伏景光还是死死的抓着那个孩子的衣服,咬着牙强硬的突破重重地桎梏从喉腔中挤出破碎地话语,夹杂着血液的铁锈味。
“哈啊——!”
伴随着一声怒喊,脱力已然近在眉睫,诸伏景光几乎是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卡在脖子上的怪物的手就带着它往下跌去,另一只拽着孩子的手则是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在坠落的一瞬间借力将那孩子朝上抛去。
重物落地发出碰撞的声音,料想孩子已经安全的诸伏景光松懈了最后一口气,在空中反手卡死怪物的脖颈企图拉着它一起跌落下去。他眉目紧缩,哪怕是失重感和心悸都未曾让他动摇分毫。
“绝不会……让你伤害到任何人!”
30.
就在他这句帅气的台词刚出口还没在风中散干净的时候,他们面朝的上方,那高高的天台墙壁之上却再度越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有人跳了下来。
诸伏景光诧异的逐渐瞪大的眼眸意识到了这一点。
呼啸的风剐蹭在身上带来痛意,喧嚣的声音在耳畔作祟搅得一片杂乱无序,诸伏景光沙哑干涩的嗓音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血液却呛住了他。
下坠的失重感在这一刻陡然散去,有什么东西抓如同之前的他一样抓住了他衣服将他固定在了高空之中摇曳着。
那只看起来不可一世、难以打倒的漆黑的怪物也仿佛是惧怕阳光一般,发出尖锐的叫声之后轻易的散成了灰烬。
呼吸得以顺畅,嗓音得以续存,诸伏景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新鲜空气,猛烈的咳嗽被压抑的放轻了很多,让身体不会有太大的抖动。
他昂首顺着光看去,那道身影最终落实成了一个人。那人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围栏,他们两个一同吊在这生死的一线。
风声未曾止歇,连同对方压在脑袋上的鸭舌帽都一同翻飞着卷走,露出金色的眼和金色的发来。
诸伏景光看着那抹金,仿若晨曦的光跌落进蓝色的海一般。
放开我吧。
他想要这么说。
而这一刻,那人低下了头,白金的眼落在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唯有无波无澜的平静衬得他如同慈悲的神佛一般。
下一刻,周围环境翻转,诸伏景光周身的一切都在变换,他瞪大的猫眼还没来得及死死的锁在对方的身上周遭就已然天旋地转。
伴随着疼痛袭来,他再次睁眼,看见的却是天台的地面,还有前面昏迷过去的孩子。
——他被甩了上来。
31.
将那个勇敢而又善良的病人扔上去的时候,亚瑟还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看着翻飞着没法抓回来的鸭舌帽,算计着价格,心想着赚的钱还没到手就先亏了本。
他目送着鸭舌帽的远去,又轻飘飘瞥了眼被自己杀死的咒灵的残骸彻底消失,拽着围栏的那只手这才使力将自己拉着扔了上去。
虽说这近乎是不可能,亚瑟想,但是这个世界反常识的人还挺多,应该能混过去的。
因为懒得一点点爬上来,他是脚踩墙面直接借力一蹬把自己踹上来的,以至于上来的太急,竟毫无准备的撞上了慌慌张张就探头过来查看情况准备拉他一把的病人。
伴随着又一声响动,诸伏景光摔在地上朝后倒去,但是后脑上并未染上疼痛。亚瑟单手撑在上方,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卡在了他的脑后,避免了二次伤害。
而与此同时,紧闭上锁的门扉因为失去了咒灵的压迫,在这一刻被一脚踹开,铁质的门都被踹得弯曲了一些,看起来门外的人显得十分的心急。
被咒灵隔绝在外的那些声响也开始传递而来,无数熟悉的声音带着焦虑担心的呼唤响起,诸伏景光抬头朝那看去,哪怕是倒转的画面也无法阻挡他看见他那来拜访的三位同期正惊慌失措的朝着这边跑来。
32.
松田阵平跟在最后往里面跑来,他的脑中还记挂着那个降谷零说的看起来很危险的人跟着他们同期一起走上了天台的事情,而上锁的天台更加落实了他们的担忧。
以至于看见嫌疑犯的第一瞬间他就大喊出声,企图拦住嫌疑犯的一切举动让他举手投降。
可是话语在即将出口的时候他却眼睛一转瞥到了那个嫌疑犯的身下,从金色和黑色的交杂中窥见了属于同期那双眼眸的蓝。
松田阵平:“……”
他仿佛卡住了壳一般,看着面前毫无威胁毫无杀气,只是单纯的将诸伏景光压在身下单手还挪到了同期胸膛上的嫌疑犯,又看了看站在两边一起顿住的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凶悍威胁的话语在这一刻下意识地拐了个弯。
松田阵平:“扫、扫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