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堂前暗影
“田老刀”笑道,“谁不知你这‘醉酒杀神’平生最是大方,我徒儿行走江湖,总不能只靠嫣然一笑和这半吊子轻功吧。”
王嫣然知道师傅是在说她,见师傅频对她频频挤眉弄眼,忙跑过去搀着楚狂,扑闪着她的大眼睛,“楚狂叔叔,你最是好了”。
楚狂看向王嫣然,后者与她那不要脸的师傅一般,眼中眼睛中写满了期待。
“你们空手而来,吃我的,和我的,这会还想顺我的,真把我当‘大户’了。哎,罢了,我这承影怕是保不住了。我这剑久不见江湖,世人早忘了’醉酒无锋,寒光无影’了吧,倒给你这不要脸的惦记上了,哎,给你便是。”
言罢,楚狂从腰间取出了他的佩剑。王嫣然识得,这剑正是昨夜两人吹牛时提到的“承影无刃,暗夜无形”,商天子三剑之一、春秋时期孔周之剑。
王嫣然自欢喜地接了。这剑真是好看,那日在晚上只听二人说话,并无有细瞧,这会剑在手上,端详之下,见剑鞘白若冰封,这剑用古玉做鞘,雕着玉龙盘旋,光影之下龙翔云中,而鞘中却无一物,通体好似是一块精心雕琢的冰块,却也在白日的光芒中露着古玉的温润。
王嫣然欢喜道,“这剑前辈真要送我?”
“这个酒徒向来不说假话。”
楚狂举起酒壶,酒从壶中流如他的嘴中,他一饮而尽,甚是洒脱快意,最后一滴落下时,他忽然神色变了,目光变得凌冽起来。
而便在此时,“田老刀”站在了王嫣然前面,手中环刀叮叮作响,剑拔弩张之间,楚狂做了一个抽刀划刺的动作,只一刹那,他与“田老刀”一并哈哈大笑,前者尤如卧剑在手,道“若承影还在,你可已经死了。”
“若你手中尤在,我会往后退去三丈。”“田老刀”笑道。
“小姑娘,刚才那一招叫做“抽刀断水”我自习得,总是喝酒后使出。旁人只知我醉酒好杀人,却不知这却是一种病,医者难自医,这招,我便送了你。”
“这剑于你,最好。”
王嫣然也不知楚狂言中“这剑于你,最好”究竟是怎个好法?忙是谢过。
“三年之约已定,方那一壶酒我已经喝下,我这三年便滴酒再也不沾。你这家伙记得你此遭尤欠我一壶酒,三年后我在与你痛饮。这次莫在迟到。”
“田老刀”笑道,“好说,好说。”
“就此别过。”楚狂说完,便转身踏上天梯绝壁,身子横于绝壁之上,踏天梯而上云端,摇摇晃晃之间,入了云峰之中。
“我本楚狂人,性本爱丘山。”
一句李青莲诗,一句陶渊明词。“田老刀”高喊了一声“屁”。
随后,对李旭儿、王嫣然、张疾风道,“走了,徒儿们,为师带你们去敦煌。对了,这一趟,为师要教你们功夫,可能要等三年,你们才会出来。如此,你们,还要去吗?”
李旭儿道:“去啊!”
“田老刀”笑道:“为何?”
李旭儿“因为这一趟出来,我才知道真正江湖是什么,若不是遇见师傅,我怕是早就被真的田老刀给剁了。我不会武功,保护不了任何人,又何谈做个游侠了。师傅既然肯教三年,徒弟自然肯学三年。”
“你呢?”“田老刀”问向王嫣然。
”我要去,这次师哥俩为了护着我才受了伤,父亲也是,你们也是,我不想一直被保护着。师傅你会教我很厉害的功夫吗?”王嫣然问道。
“自然,为师会教你们厉害的功夫”
“那我去。师傅和师哥好有趣的。”
“你呢?”“田老刀”看向张疾风。
张疾风道,“我有三年的时间杀你,杀不掉我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杀你。”
“田老刀”摸了摸鼻子,笑道,“好说,好说。”
“如此,我们便走。”
“师傅,要走着去吗?”李旭儿道。
“笑话,此地距敦煌万里之遥,走过去的是唐玄奘和他的三个徒弟,我们自然要骑马去。”
“可,我们也没马啊。”李旭儿道。
“要不我们回武威城,我爹有好多良马的。”王嫣然道。
“武威城是要去的,只是就不再叨扰王门主了。我知道哪里又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马。”
“你是说······”这话却是张疾风说的。
“对的,就是他们”
武威城中,有人买下千年学宫做府邸,也有人买下道家名寺做马厩,这做下这等事情的,正是正打压武威盟势力的万马堂。
一众人再回到了武威盟,这一次有认道的李旭儿带路,他们走的很快,但还是一直等到了夜色落下,只因为在万马堂门口,贴着许多人的画像。
这画像是万马堂的杀人帖,唤作“除恶贴”。恶名在外的万马堂亦除恶,只不过他们除的是得罪过朝廷、也得罪过他们的一众恶徒。
这画像中有“闯王”张献忠,“闯将”李自成”,有许多匪祸草莽,有许多江湖人士,更是新贴上来了俩个恶人。
这新晋的“恶人”正是前段时间在武威盟旁边一个巷口晒太阳的两个懒惫汉。一人叫做李旭儿,”生死无论可领白银五两”。而这人值五两的罪名是“从恶”。
他所“从恶”之人却无名字,画像之人分明是“田老刀”,却只写着“李旭儿其师”五个大字,想来万马堂也不知“田老刀”真切,既知真的田老刀是谁,也只能如此写下。
如此,才让只值五两的李旭闻名了江湖。
只因他所“从恶”的师傅“无论生死可领白银万两”。而值此价格的“恶人”,其恶名是“戮鬃门俊杰,杀崆峒掌派。”
到了夜晚,万马堂门前亦在画像之下架着火把,“除恶贴”昼夜不灭,至死而寂,死后亦画像不除,只不再用火把照料。
万马堂前旁人避之不及,周遭更无一人。只与两个守卫,站得笔直。
这俩人却未发现,在他们的不远处,有四人隐在皎洁月光下的暗影之中。
“天老刀”横身睡着,张疾风抚扇旁观,李旭儿和王嫣然躲在巷口,俩人探着脑袋,大气不出,生怕弄出半分动静。
他们倒把做贼的姿态体现的淋漓。
“师哥,啥时候动手啊,门口有守门的,这怎么进去啊?”王嫣然小声问道。
“师傅不是说,等他醒来吗?至于那两个守门的,我觉得我们大可绕过他们,翻墙过去就是。”
“可,又要怎么把马骑出来了,马又不会跟着我们翻墙。”
“这······”
“啊!这是我这几天睡的最舒服的一觉,你这次不趁我睡觉动手吗?”“田老刀”伸了一个每每的懒腰,问向张疾风。
却是身后王嫣然与李旭而忙打着嘘声的手势。
“我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大概就没法杀你,况且日子还久不是。”张疾风方说完,被李旭儿和王嫣然也拽到了巷口。
张疾风笑着,也随着他们把脑袋探出了巷口,三人层次罗列,皆看着“田老刀”。
“田老刀”竟昂首朝万马堂门口的两个看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