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洞察

E区的看守员肯定道：“是的。我早上看着他走出家门,骑车上学。”

管理员时云闭了闭眼，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她不想重复雪的悲剧。

“有情况再向我汇报。”时云挂断电话，坐在办公室皱眉。

须臾,她又接到A区卡明的电话。

“……”

时云客气道：“有事吗？”

卡明也知过去的恩怨,态度友好：“发生了一点意外,霍格思的坐标移动到E区这里。为了安全起见，你能否告知你们S级的坐标？”

一番话说得恳切有理。

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拒绝不了。

而时云是铁石中的铁石，冷漠道：“不能。”

卡明默了默。

他们昏迷了两天醒来,隐瞒着此次事件没有上报绿洲。用权限力量直达E国后,才发现棘手之处。

嗯。

他们拥有再高的权限力量，却没法直接找到S级。

这大概是这个世界的弊端。

没办法,只好向E区管理员询问下坐标。

结果对方还记着仇。

想了想,卡明仍是没说一级戒备，虽然他知道这样讲对方就会妥协。

是哥哥示意他不要说。

因为自C区的S级和霍格思碰面后,世界仍在如常运行，没有分崩离析的迹象。

看来绿洲似乎也有隐瞒。

在没调查清楚之前,他们并不打算把E区管理员也卷进来。

卡明：“十年前是我们不对,但你们S级的死确实跟我们无关……”

时云冷道：“我提这个了吗？”

卡明：“那S级的坐标。”

时云正头疼着。本来是清晰明了的,现在她也成了不知情的局外人。

“无可奉告。”时云说，“除非牵连到二级戒备，否则我不会轻易告诉你。”

她继续道：“我没忘十年前的事，你们的失误导致了雪的死亡。”

卡明无奈，果然因为这个。

两人又沟通了会儿,仍是没达成统一意见。

结束通话。

卡明望向不远处的个人。

哥哥表情漠然。

陆殊仍在接收看守员的消息。

汤廷则……无所事事。

卡明是真的不太理解,为什么林茗会跟汤廷关系那么好。

因为他懒么？

当年在学校，她就颇为关照汤廷，挺多人有异议的,不是对汤廷，而是对她。

她太多人追了，但她从来不接受任何人，婉拒的理由五花八门，却每一个都让追求者心服口服。

于是更多反对的声音传出。

他和哥哥围观了这一切。

有一次撞到林茗跟汤廷搭伙吃饭，她在楼下绿植带等着。

汤廷这个人很懒，但是女人缘不错，跟女同学聊得挺开。

他们一起走出来，几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见到林茗，不由起哄：

“行啊汤廷，你居然跟林茗认识！”

“还是少跟她来往吧。拒人理由跟玩儿似的，没准真是玩弄你们呢。”

“不就第一名还长得漂亮吗，喜欢在李教授的课上出风头，你们男人的喜好我是真不懂。”

“听见没有啊汤廷，跟她做朋友，你只有被玩的份儿。”

“对啊汤廷，尽量远离吧！”

汤廷敷衍地笑着，没说什么，跟他们告别后，仍是跟林茗去吃饭。

前面他们毫不避讳当着林茗的面说这些话，因为也知道林茗出了名的脾气好，除了爱拒绝人没别的毛病。

但这也让大家很有意见。

林茗没什么朋友，只跟汤廷走得比较近，由于老师宠爱，她已经被自成一派的学生堆里剔除人籍了。

跟刚入学的威风凛凛形成反差。

更早之前的她，说是上帝的宠儿也不为过。脑子好，长得好，第一节课就受到老师的赏识，点名保送她到绿洲。

大家一开始有点崇拜她的，后来不知怎地，发现她喜欢拒绝人，也不太搭理人以后，舆论就变了。

这样的天才，以后怕是要成罪犯。不然也得是个专攻男人的诈骗犯。

学校里有微词的人越来越多。说她好听点是意气风发，不好听就是爱出风头。

卡明在别的系，知道这么一个人物，都有点想向她表白印证一下。

看会分到什么样拒绝的理由。

同学拍着他的肩说：“你看！你这不就中了她的计了么！”

卡明：“是吗？”

同学：“是啊，像她这种玩弄人心的高智商，就等着名声散播出去，然后选择送上门的猎物玩呢！”

卡明没懂，问：“怎么玩？”

同学有点震惊，“我去，卡明你是真不怕啊。还怎么玩，鬼知道！不过她拒绝我的理由是，让我考专业第二名。”

“……”卡明问，“为什么是第二名？”

同学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第一名对我来说太难考了，她就宽限让我考第二名，考到就跟我在一起。”

这也是大家说的五花八门的拒绝理由，她总能给出一个看似可以达成的要求，等追求者跃跃欲试地去做，尝试过后发现不行，于是心服口服地不再纠缠她。

大部分是这样。

少部分会有一点黑化。比如他同学。

卡明听完，觉得也还好。不过他学业忙，最后忙得也没机会去接触那个人。

再见面是因为哥哥。

伊狄跟林茗无意认识，去绿洲实习，然后聊上了。

他们吃过一顿饭。在场的还有卡明和汤廷。

那是卡明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她这个人。

比他想象中要幽默风趣。

聊到有关S级，她随口道：“导师那个学生，我也认识的，可惜了。”

汤廷懒懒道：“别在饭桌上聊人命。”

伊狄：“谁？”

林茗笑眯眯道：“不认识还是别知道的好，免得心情不好。”

卡明笑了笑，“那你听到大家议论你是什么心情？”

他说完就有点愣了，这话显得他没情商。

林茗却觉得好笑，说：“这有什么。大家喜欢议论，我上课也聊导师的八卦。”卡明微愣，“那他……课肯定讲得一般吧。”

林茗弯唇笑，“被你猜中了。”

事后，卡明不知怎地，追上她的背影，鬼迷心窍地表了白。

长得极漂亮的女生抬眸，好似有点被惊扰到，说：“你都认识我了，怎么也要印证呢？”

卡明想起自己曾经的想法，他确实想印证她是不是有看穿人心的能力。

否则怎么能，每一次都能找到追求者的弱点，通过弱点来婉拒。

卡明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内心。

到底是印证多，还是私心多。

林茗温和地笑着，“大家都是朋友，我不会拒绝你的。”

卡明一愣，“你要答应我么？”

不等他做好心理准备。

林茗说：“我是想。不过你哥哥好像挺弟控的，他估计会追杀我。”

卡明沉默。并且无法反驳。

待女生走远了。

卡明忽然惊觉，这好像就是……

就是她找到了他的弱点，然后婉拒他的理由！

啊，结果还是如同学所说。中了她的计。试过了，也印证了。

回去后，哥哥仿佛知道他去干嘛了，还有点责怪。

伊狄很欣赏她，说她其实就是个渴望朋友的天才，压根没有坏心眼。

卡明垂头：“我知道的，哥哥。”

“绿洲很看好林茗，前途无可限量。要是因为你影响了我跟她的友谊，我绝对会揍你一顿。”

伊狄是空手道八段，说到做到。

卡明：“知道……”

后来却。

卡明收敛回忆的思绪。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大家所愿的那样。

林茗自愿放弃了绿洲的资源，没有任何理由。

哥哥甚至去劝过她，但是无用。

“时云怎么说？”伊狄见他挂断电话，起身过来问道。

卡明顿了一下，回答：“她还是记着我们失手打死S级的事。”

伊狄打算找别的办法，这时听见弟弟继续道：“不过我察觉到一点，他们估计出了意外。”

伊狄：“什么意外？”

卡明缓慢道：“E区现在，估计也不知道他们的S级在哪儿。”

果然，卡明的猜测在晚上停电以后，得到了证实。

陆殊眉头紧锁，从到E区起，他就没松过眉眼，说：“整座城市都停电了，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肯定是S级的事故！”

个S级碰面了……

这在以前大家想都不敢想，如今却接二连地发生。

先是两个区，再然后个区……

这样下去他们回绿洲几条命都不够换的。

漏洞事小，害得世界崩塌失联，那就等着法庭见吧。

陆殊焦头烂额，短短几天长出了白头发。

“我们的权限力量拿S级没有办法么？”他们下榻于酒店，在大厅公然密谋。

说实话，他们本身还算谨慎，除了李海背叛绿洲给S级留过什么提示，其他人都很小心。拥有权限，跟普通人聊或者被普通人听见，压根不会在他们脑海留下什么。

但对于S级又是另一个维度。

事后卡明也问过项目负责人，也就是定查员之一，对方奇怪道：“我在S级面前没有露馅，很好地扮演了角色，再说露馅他们也……不会注意到吧？”

卡明说以前是确定的，现在可不一定。

觉醒了的S级，无论工作人员权限再高，都无法阻挡他们的洞察敏锐。

最先开始的就是C区S级，这点上来说，陆殊该以死谢罪。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李海。

此时一片漆黑，大伙聚在外面的街道，寻求安全感。

手机和手电筒的光芒微弱，但也撑起了一条街的些许明亮。

陆殊聊着，提到：“你们认识C区上一任管理员不？我他妈得从他身上找到突破点。”

伊狄和卡明没吭声。

汤廷在黑暗中微笑了下。

陆殊正疑惑，伊狄开口：“不认识。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不大……”陆殊捏着眉心，烦心道，“李海跟他手下的一个看守员叛变了，还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了过高的权限力量，绿洲派我过来接任C区，顺便调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