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

妄想

忧心忡忡诛仙剑:“……”

艹你吹牛真的不打草稿的吗?!

这活你一个修仙者怎么熟?即便你已经是修仙天花板了,可是这是你一个修仙者应该精通的业务吗!

当然不是。

至少对于在飞升通道还没有完全封闭的时代里的修仙天花板们不是——在有上升通道的年月里,修仙者们人生的主要矛盾还是积累法力和对抗天劫,心魔这种东西只要自己心无挂碍就可以过关,说白了只要自己想明白了就不会被心魔为难,根本不需要真去体验世间的各行各业,达成“啊!这个行业的运转模式我完全弄明白了,也不过如此嘛!”的效果。

但玄明真人……害!

在玄明真人修炼的年月里,这不是上升通道基本关闭了嘛,这不是出现了修仙天花板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扑街了嘛,前辈们的折戟沉沙迫使玄明真人完全摒弃了“差不多就行了”这一根本不精益求精的态度,在增长见识磨练心智这一项上,他真的做过皇帝,还不止一次——

做开国皇帝,体验过宵衣旰食枕戈待旦,带着麾下一帮老兄弟推翻那个腐朽糜烂的封建王朝;做中兴之主,体验过一个国家运转到中期时各种利益集团纠缠成了一团麻线时要如何地抽丝剥茧还天下海晏河清;甚至还做亡国之君……哦这个没做下去,做着做着国家治理就起来了,玄明真人还试了好几次,反复确认过自己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能应付清楚,这才没有在亡国之君这个项目上死磕。

“所以。”诛仙剑是自己拐下凡间的,不准备还回去的那种,玄明真人必然要和它好好沟通,加深感情,做彼此的小天使,是以他耐着性子给诛仙剑说过了他个人做过皇帝、太子、名臣、小吏的个人经验,甚至还分享了部分心得体会,末了才道,“前辈,目前的局势真的不算难以处理,我肯定是能将前辈平平安安齐齐整整带回仙界的,前辈大可放心。”

这样的坦诚,诛仙剑还有什么不放心。

诛仙剑收起了各种心思,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玄明真人在重伤之下还在稳定的呼吸吐纳,丝毫不见急躁,也看不出半点疼痛,还气定神闲和自己聊了那许多事情,心头有一点……为玄明真人而心酸,又有一点为自己而庆幸,各种情绪纷繁复杂地纠缠到一起,末了,诛仙剑只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跟着几乎是素味平生的玄明真人离开仙界,其实有一个不太好意思对玄明真人言明深层次原因。

——天君天后这对贼夫妻死皮不要脸!他们为自己生下的储君感到骄傲!他们觉得储君可厉害可牛逼了!战斗力可高了!这样优秀的儿子就是没有一个趁手的兵刃那可怎么是好?诶诛仙剑我看你好像还行,不如等我儿子历劫归来,你让我儿子认主了吧?

诛仙剑:???

……我看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认主的坏处我们就不用赘述了,诛仙剑忽悠玄明真人要认他为主虽然忽悠得像真的一样,但诛仙剑其实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如果被强迫怎么办,因为它的第一任主人在它身上留下了足够厉害的禁制,只要后人不是厉害过它的第一任主人,即便诛仙剑自己愿意,也不可能把整个认主程序走完。

至于“厉害过它的第一任主人”这个成就……死心吧,这帮菜狗没戏的:)

但是话说回来,即便诛仙剑和自家第一任主人有这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以天君天后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看你能跳到哪里去”的盲目自信肯定也是不信的,必然会觉得这只是诛仙剑傲气,看不上他们儿子的托词,于是九成九会给自家儿子创造最有利的条件,摆出最厉害的阵法,最大程度地削减诛仙剑的威力,即便他们的本事并不能真的给诛仙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但不是致命伤难道就不疼了不成?诛仙剑不想陪这群蠢货折腾有问题吗?

所以它一直在想找个机会跑路。

自己跑也不是不行,但自己跑多累呀,有个人带着自己跑多好,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_→

刚刚好,青阳上神为一己私欲将诛仙剑带出昭华宫,他要去围杀谁这个说不清楚,反正自己在九门玄煞大阵中一感应,发现包围的人类城市的最中心,有一个修炼者,身上的气息那叫一个醇厚,和道的关系那叫一个密切,除了法力本身驳杂一点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点。

“嘿伙计!你的大宝贝就在这里!你不过来看看吗?”就成为了诛仙剑对玄明真人发出的第一个媚眼。

到得如今,这瞎猫碰上的死耗子,竟然意外的很不错。

诛仙剑可满意自己的眼光了,看玄明真人简直越看越顺眼,觑着玄明真人修炼的间隙又一次用那卖萌的专属音开口:“真人?”

“前辈?”玄明真人疑惑回应。

“还没有请教你的道号。”

“玄明。”玄明真人笑道,“晦暗幽远之玄,照临四方之明。”

“玄明?好大的口气。”诛仙剑啧了一声,但再无下文,玄明真人没等到诛仙剑后面的谈兴,便再次收敛心神沉入修炼。

只是嘴角起来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但很快便归于正常,无迹可寻。

他当然清楚诛仙剑问道号是个什么用意——咱们好好处,当朋友处,处的好了我给你开放100%权限!

但诛仙剑只问名字,又不细说,玄明真人倒也不会非得刨根问底问到人家上古神器害羞。

这样就很好o(* ̄︶ ̄*)o

没有了诛仙剑想一出是一出的打扰,玄明真人又在修炼间隙从储物袋中掏了一枚丹药服下,浓郁的灵气很快自腹中传到身上各处,身上的伤势在灵气的滋养下很快有所好转。

没过两日,便有仆役来报告杨公子,说他们今日去给那位救下的道人送饭,发现前一天还动弹不得的道人今日已是不知所踪,只呈上了道人留在马车里的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和一锭金子。

杨公子这几日断断续续与玄明真人畅谈,早有了“这估计是个高人”的基础认知,现在打开药瓶,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清新的药香,乍然闻之,多日的旅途劳顿竟然消失一空,光就这份效用就足够证明这是正正经经的仙家之物。

可人却不告而别了。

想想也是,那样的神仙若是如同普通小儿女一般长亭折柳,反复送别,没的倒俗了。

杨公子没有把金子放在眼里,只拿着那个连包装都不似凡物的小玉瓶,瞅一眼那待过神仙的马车,再看一眼无尽的天边,琢磨着这些天以来神仙的谈吐,竟怔怔地发起呆来。

而这个时候,玄明真人已经离了车队有好几十里了。

这实在是个天道刻意压制灵气,连身有法力之人都能感受到天道抗拒之意的界面,玄明真人才调动法力飞遁没多久,便感受到了来自本界天道的压制,虽然并不是没有抗争的办法,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实在无谓和天道打这种擂台,便降下了遁光,按着从杨公子那里套磁得到的地图,往北方黎国军队的方向去了。

不能用法术的世界到底有些不便,玄明真人赶了半日路才找到一个城镇,他储物袋中有些金银,便在镇上买了匹马和饲料,也没忘了准备些许干粮吃食,赶了后半日的路,匆忙买的马自然算不得神骏,堪堪行得不过数十里,天色便暗了下来,玄明真人无所谓困乏,但马儿需要休息,便寻了一处破庙预备歇上一夜。

这个世界灵力稀薄,又排斥人使用法力,无论是玄明真人还是诛仙剑都入乡随俗地收敛了自身扩散而出的法力神识,是以玄明真人是直到下马,拿准备好的麸皮豆饼喂马时,才感觉到庙里似乎有些不寻常。

玄明真人喂马的手顿了不过片刻,心里有了定计,喂完马,将空着的饲料袋子挂回了马背上,他辟谷多年,自然不需要人类的食物,之前购买不过是掩人耳目装装样子,但考虑到庙里的动静……他非常顺手地将装食物和清水的袋子拿了下来,又琢磨了片刻,装作收拾包袱,一顺手摸过储物袋,取出一件鹤氅,这才转身入了破庙。

庙里破败得很,看不出祭拜的什么神仙,连牌匾都年久失修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满地可能是流民乞丐带进来的稻草,玄明真人连青阳上神都正面杠过了,也不怕得罪什么神仙,装作摸出火石,实际上是搓了个小火球,用稻草引燃了那几块牌匾,又从装吃食的袋子里拿出一块腊肉来架在火上,不一会儿便有肉味飘飘摇摇扩散而出。

很快,在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里,响起了一声肚子饿极了的“咕咕”。

玄明真人低低一笑:“都这样了,尊驾还不出来?”

破庙里寂静了好一会儿。

玄明真人也不着急,只慢条斯理把腊肉翻了个面,腊肉烤出了油星,落在火焰上,那个味道……即便躲在神像之后的人不想反应,那“咕咕”之声却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人在饥渴到了极致的时候,是不得不对生理需求低头的。

神像后面,到底是传了个女声出来:“妾……妾衣不蔽体,实在不方便出来……先生……”

玄明真人心里有数,非常懂地换了个背对神像的姿势,甚至还正人君子地将自己所有神识收入体内,又把刚才特意取出的鹤氅放在身后:“尊驾出来吧。”

然后,破庙神像之后的女人冒了个脑袋出来,确认过玄明真人没有偷看的余地,又看到了那件放在地上,明摆着给她遮羞用的鹤氅,这才勉强掩着身体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成了褴褛的布条,还很脏,能看出她身上血肉模糊的伤痕,这个状态去碰玄明真人那一领白到发光的鹤氅……哪怕她曾经也是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贵女,仍然有点肝颤。

但确实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咬咬牙,女人将那一领鹤氅拿起,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这才走到了火堆面前,对闭目养神的玄明真人细声细气开口:“先生,好了。”

玄明真人这才睁开眼睛,女人聘聘婷婷对玄明真人施礼,破庙简陋,衣裳又不完好,裹着个鹤氅不成样子,行礼自然走样,但从此女的面容和那一口贝齿便足以判断,她应该是个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的姑娘。

而“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突如其来狼狈至此”,要是再结合一下“黎国掳了皇帝财宝和女人北上”的大背景……

玄明真人犹豫了一下,觉得虽然有些揭人伤疤,但这个问题始终避不开,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姑娘……是被黎国掳走的沐国贵女?”

女人愣了一下,打了个哆嗦,再一垂目,泪水便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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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四海,不养闲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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