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饭桶和听故事
叶怀清是好人,也是正经人,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戏耍作弄人。
现在是一般情况下吗?
是。
所以他也就是吃了八个饼子喝了两碗稀饭罢了。
但这也足以让老头夫妇为之惊愕了,因为他们家的饼子不小,很多人一个就够了,两个已经是大饭量了,而一顿吃三个的,摆摊二三十年时间,两人大概还没见有二三十个。
其中更有一些要了三个然后只吃了两个半这样的,让夫妇两人记的深刻。
而像叶怀清这样,轻描淡写地吃了八个饼子,大概足以让夫妇两人记忆终生了,甚至可能成为两人谈资里的一段传奇。
“大爷,怎么样,还请我吗?这可亏大了啊!”
站起身来,叶怀清笑道。
“请!请!怎么不请!”
老头只是惊愕,但为人真不小气,“后生,你就是吃得再多,这顿也是我请!”
然后作为半调子修者,他又本能地问道:“后生,你现在什么修为?”
直接问什么修为,而略过了是不是修者。
饭量这么大,人却和胖沾不上一点点的关系,这只有修行可以解释,而且老头已经做好了这后生仔修为比他高的准备。
事实上,他年轻的时候饭量也大,像这样的饼子,能干掉三个!
但现在不行了。
两个怎么也够了,正常是一个,而就算能往肚子里塞下三个,也必定撑着。
“大爷,这可不能随便说,我修为很高的,说出来会吓着你们!”
叶怀清笑道,抛下这句话,准备离开,顺便还和这时才来的小摊第二位顾客点点头,“他家饼子不错,挺好吃!”
免费蹭了人家一顿饭,这也算是站个台了。
“我都吃七八年了,好不好吃还用你说!”
第二位顾客也是个老头,脾气还挺冲的样子。
叶怀清笑笑,就此扬长而去。
此时天色也才刚蒙蒙亮而已,大街上少人行,而活动的也多半都是支摊卖早点的。
走了一会,叶怀清又拐进了大街上的一家早点摊。
这家是卖粥的,还有菜饼。
叶怀清又吃了两碗粥,还有四个菜饼。
就这样,从大街的南边一直逛到北边,叶怀清一共进了八家早点摊,加之前的摊子那就是九家。
一顿吃九家,这是什么水平?
所以临行前大佬给了他足有三千两的通兑钱票还有不少的散钱,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不然就叶怀清的这种吃法,要不了多久就得把自己吃得两手空空然后被迫落草为寇了。
不过事实上呢,他也不是顿顿都这样吃,以及天天都这样吃。
而是一顿代几顿,几顿管几天。
普通人当然不可以这样,不说胃容量的问题,光是这样吃下去,胃酸的不正常就会让人受不了。
但作为修者,都不需要修行入五脏,甚至不需要晋入凝元境,只是合气境的阶段,就可以无视这个问题了。
这也算是修行带来的自由。
很不起眼、很微不足道的修行副产品之一,在很多哪怕是入门级的修行秘录里都懒得提及,就算提及也往往闲闲淡淡地一笔带过。
不过前世作为药者,叶怀清还是很注意这方面的。
药者往往也是医者。
医药不分家嘛。
困扰和支配人身的两个最大也是最基本的问题,一是食,二是睡,健康与否,80%由此而起。
健康是什么?
少年人懒得谈,老年人谈没用。
而哪怕作为修者,绝大多数人也不会谈这个问题,无它,太低级太low逼了,哪怕不说长生不说大道,那至少也得千里飞剑万里驭云,至不济也得隔墙透视什么的,健康,那是什么玩意?
前世,叶怀清早年也是如此。
目空一切,心在苍穹。
自觉际遇非凡,那就应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趁其势而成就万古第一流的人物。
直到后来,说是山穷水尽也罢,说是返朴归真也罢,又或者说是对于药和医的认识越来越深入根本也罢,他的目光终于从大处缩回了小处,从“大道”更迭向“小道”。
大道是什么?
是沧海桑田,是宇宙生灭,是“太初有道,神与道同。”
小道是什么?
是日升月落,是衣食住行。
所以重来一世,叶怀清才会对基础那么重视,如果不能打好基础,那他宁愿不要起步。
他的修行也不在远方,而只在当前。
这到底是好是坏,只能说走下去才知道了。
可能是踏踏实实地踏出一片天地来,也可能踏踏实实然后不知不觉地就拘困于乡愿了,谁知道呢。
有阴必有阳,祸福两相随,这大概是稍微接触一点华夏文化都必然会知道的一大观点了,所以好坏与否,有时也不那么重要,处于好境,可能在孕育坏,处于坏境,可能也在培育好,端看个人的认知与行动了。
此世,至少到目前为止,叶怀清对走出的每一步,基本还算满意。
九家早点吃完,已是大上午时分了,叶怀清并没有就此返回,而是继续地在街道上溜达,做一个街溜子。
对他来说,这个城池中的一切,都是新的。
这个城池中的,也是这个世界上的,他是第一次涉入。
新鲜,但又不那么新鲜。
毕竟不管何处的城池,其基本定义总是“人类聚居活动体”,既然如此,它的一切结构和功能,也就围绕着人的种种需求而来。
也所以,上个世界也好,这个世界也罢,城市也好,城池也罢,大同,小异。
人需要吃喝。
所以街道上叶怀清发现了各种食铺、酒肆,还有专门供往来行人短暂歇脚的酒水铺,提供酒,提供水饮,还提供一些饱腹或颇具风味的饼子、果干之类。
叶怀清进入了好几间酒肆看了看,观察了一下这个世界的酒。
有浊酒,类似于华夏古代的绿蚁酒什么的,酒液中漂浮着一些发酵过的碎谷物之类。
有清酒,就是清澈如水一样。
既然有清酒,那浊酒就是特意不过滤的,估计是酒液中的那些碎物咀嚼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可能颇受一些顾客的喜爱。
叶怀清的这个判断在一个酒水铺得到了印证。
一个占地很大周围用木栏杆围起来的酒水铺子,里面至少有好几百人在歇脚,有点像是路边的一个小公园,而这个铺子的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人在说书。
周围不少听众,而很多听众桌前有酒。
基本都是浊酒。
环视一遭,叶怀清只发现区区几处是清酒。
不是价格的因素。
之前在几家酒肆,他就有问过价格,同档次的浊酒清酒差不多一个价。
近处已经没有空桌了,叶怀清在较边缘处坐下,坐了好一会儿才有小二匆匆过来,问他要不要酒水食物。
挺忙碌的。
叶怀清随大流,要了一杯浊酒。
高台上的说书很精彩,说书老者情绪激昂,口水四溅,正是很多听书人喜爱的风格。
听了一会,叶怀清发现内容居然也很精彩。
一个三元境的修者的故事。
同为三元境的修者,故事里的那位,活得可比他精彩多了,高来高去,光怪陆离。
叶怀清就挺惭愧的。
真的,他都不好意思站出来承认,他也是一个三元境的修者。
他和人家故事里的那位。
不能说很不相似,只能说毫不相关。
这丽水城除他之外,也还有九位开窍境的修者。
他们过往的人生经历,是否也比较丰富呢,和这故事里,稍微有点点沾边?
叶怀清一边津津有味地听故事,一边漫不经心地在想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