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来战斗吧(2)
四年后的时间点,安室透带着春川树先回了一趟毛利侦探事务所,笑眯眯地靠花言巧语蒙骗毛利小五郎:“……所以,我和小树已经说好了,今天带他回家玩。老师要照顾这么多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请务必允许我来为您分忧吧!”
在一边围观的柯南没忍住露出白眼:“…………”喂喂,到底是谁更辛苦一点啊?!
毛利小五郎当然是不会拒绝的,安室透顺利拿到艾西威帮孩子打包的生活用品,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真实了好几个百分点。
要不是前一天确认了安室透的公安警察卧底身份,柯南真的会怀疑眼前这家伙是不是什么变态;不过就算确定了安室透的红方身份,他也仍然很想知道安室要把春川同学带回家的理由,于是也跳出来,扯着安室透的衣角,仰着头又萌又甜地说:“安室哥哥,我也想去你家玩啦!是因为小树比我可爱吗?你为什么只邀请小树不邀请我嘛!人家也要去啦!”
安室透一向对撒娇的小朋友很有一套,他垂下头温柔地笑着祸水东引道:“真是对不起啊柯南,主要是我答应了小树要给他讲一些小秘密。如果你去了的话我就不能说了哦。所以,柯南,如果真的很想去玩的话,就和小树商量吧!他答应了不听故事的话,我是很愿意招待你的哦。”
“为什么嘛,为什么只能告诉小树不能告诉我?”柯南可没那么轻易上当,依然缠着安室透扭来扭去地撒娇,为了侦探的求知欲他真的付出了很多。
安室透笑而不语,撒娇的柯南才发现自己的衣角也正被轻轻拉扯。他回过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湿润的新绿色眼睛。
“柯南……”春川树有点开心又十分为难地说,“知道你这么想和我一起玩我好高兴……但是,今天我是真的有正事的,拜托啦!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才不带你去玩的。”
说着,他就用小鹿一样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柯南,把名侦探看得节节倒退还不算完,他还上前一步,用力地给了柯南一个大大的拥抱,真心地说:“柯南撒娇好可爱的!我喜欢柯南哦!”
柯南:“…………”终于明白灰原当初说让他自己面对春川树是什么意思了,救、救命——!
……
四年前,艾西威利落地收刀归鞘,然后把斩魄刀重新放回四维空间袋。
被说服的世界意识总算承认了他的第三条设定——如果要艾西威来说,刚才的不友善交流完全非必要。这个世界的神秘侧力量不强,几乎不会孕育出真正的神明。而就算是那种超凡遍地走、半神多如狗的世界,绝大多数的神明也不会心软到为一个普通人类的死亡流下眼泪。
在多重限定条件下,让诸伏景光的灵魂苏醒几乎是不可复制的独例。唯一的特事特办而已,为什么非要打架呢?这个世界意识看起来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以武力值赢得了世界的规则解释权后,艾西威用滴管取了一小滴春川树的眼泪,滴在诸伏景光自杀后留下的血痕上。
本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光芒开始在血渍上闪烁浮动,越来越明亮,直至瞬间暴涨,吞没了整个天台又缓缓回缩,当耀眼的光芒褪去,本该只存在于一些人记忆中的苏格兰——也就是诸伏景光的灵魂迷茫地漂浮在离地几十厘米的地方。
“啊……这是怎么回事……”
在灵魂状态下,他看起来比春川树认识的那个叔叔要年轻几岁,并且记忆模糊,暂时还没想起死前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只是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漂浮着的身体,腿部一下逐渐透明好像并不存在的双脚,又伸出双手来回翻转,观察半透明的手掌。
艾西威把滴管也放回口袋。这一次,他又双叒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毛笔。
艾西威走向还不在状态的诸伏景光,向他伸出手。
鬼魂虽然意识到这个人没有恶意,动作也非常和缓,显然不是要趁自己不注意发动攻击,可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他以为自己能够躲过艾西威的手,可实际上那只手却顺利地挽住了本来的目标——诸伏景光没注意到,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垂下了一根长长的锁链。
艾西威把那条锁链搭在手里,和诸伏景光同时稍稍后退,任由锁链在他手心滑过,直到还剩下最后一截的时候,才被他紧紧握住。
艾西威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于是诸伏景光也发现了这条锁链,顺着它看向自己的胸口,震惊地发现这东西的另一端竟然长在自己身体里。他惊讶地握住锁链挨近自己的末端,失声问:“这、这是什么?!”
“是你的因果链。”艾西威回答。
诸伏景光握住锁链,试着用力,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条可疑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艾西威提示道。
其实不用他说,诸伏景光也不会继续再用力拉,因为通过尝试他已经感觉到了,如果在什么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就用蛮力拉出来,说不定会造成什么糟糕的后果——从重新苏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诸伏景光混乱的思维总算逐渐变得有条理起来,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似乎变成鬼魂这个事实。
——可、可是等一下,都变成鬼了,为什么还会有痛感啊,这真的合理吗?!
艾西威不知道诸伏景光的世界观正在剧烈震颤。他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用毛笔蘸取了春川树的眼泪,仔细地在诸伏景光的因果链末端涂抹,注意不遗漏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
“等、等等,请问你在做什么?!”硬拉会疼就算了,为什么整条链子好像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仅有痛感还有触觉啊?!
“在帮你的忙。”艾西威解释,“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因果链会慢慢腐烂。等链子完全消失,你就会变成怪物。”
在说话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依然平稳,看起来十分沉稳可靠。诸伏景光半信半疑,觉得他手里的毛笔每次刷过锁链,那种感觉就像直接刷在他心脏上……他忍着观察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红着脸问:“啊……那个……如果是上药的话……请问……能不能让我自己来呢?我感觉自己也可以的……”
“不可以。”艾西威冷酷地拒绝,然后给出足够的理由,“你知道如果出了差错,你变成怪物,会优先去攻击自己生前最重要的人吗?”
“什、什么?”诸伏景光被吓了一跳,在被戳中弱点后,他立即妥协了。虽然是有点奇怪,但如果这关系到他在乎的人,他还是可以忍耐的。
“好、好吧……”诸伏景光抱住肩膀,微微侧过脸。
既然得到了当时鬼魂的允许,艾西威就不再说话,沉默地认真涂抹神明的眼泪。
鬼魂在虚空中漂浮着,细微地颤抖,透明身体的边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刚刚苏醒时,诸伏景光的状态最接近他的灵魂本质,温柔,克己,又擅长忍耐。可当他一点点拾起生前的回忆,他身上那种软和的感觉就逐渐被经过磨砺后的冷硬遮挡住了。
“你在涂的那个,是什么?”当他重新转回头的时候,已经微妙地变得不同了,“有必要……涂那么多层吗?”
艾西威仿佛没有感觉到鬼魂态度的转变,在小瓶的瓶口轻轻整理毛笔的笔尖,刮掉多余的液体,让微散的毛峰重新聚拢,“如果你想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死前遇到的那个孩子?他应该告诉过你他的名字了吧,春川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诸伏景光脸上多余的表情已经全部消失了,他模棱两可地说:“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因为是他哭着求我,你现在才能飘在这里和我说话。要知道,他可是个很少哭的孩子。”刚刚一直严肃的艾西威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所以我本来想,既然这是为你才会出现的东西,还是在你身上用完会比较好。不过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多少还是要留下一点的吧。”
说完,他收起了毛笔。
“如果有一天,你的因果链全部消失了,身上有了填不满的空洞,我就把他的眼泪放在你心口的那个洞里,让他的眼泪填满你。”艾西威慢吞吞地补充道,“这样的话,你就永远都没法忘记他了。”
听到面前的男人这样说,诸伏景光愣了愣:“什么……原来那个孩子,最后也没能逃掉吗?”鬼魂没办法像生前一样完美掩饰自己的情绪,充满敌意地连续逼问道,“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你到底是谁?!”
“其实,他本来没必要逃的。”艾西威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至于你的其他问题……如果你同意以后搬到我家来住的话,我不仅可以一条条地回答你,而且还可以让他和你见面哦。”
诸伏景光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听起来,是你让我在死后,还能以鬼魂的状态存在于世的?”
这个男人认识春川树——在自己死前,那个男孩一直在说些奇怪的、既像预言又像祝福的话。当时诸伏景光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这些超自然的存在,所以没有在意,可联系现在自己的情况,面前这个家伙和春川树……大概都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人。
诸伏景光的目光又落在了艾西威还捏在手中的锁链上——这个男人趁他刚刚苏醒还处在混乱中时就抓住了这条锁链,而且一直没有放手,还暗示自己一直保护的孩子在他手中,逼迫他同意“搬到他家”的条件。这会不会意味着,语言对他们来说蕴含着特殊的力量,如果自己答应了他的条件,就要受制于他呢?
那么反过来想,又会不会……他现在其实是在虚张声势,而自己在没有给出承诺前,其实拥有反击的能力?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猛地拽住自己胸前的锁链,把它从艾西威手中夺了回来,然后用另一只手挥起拳头,全力向男人的太阳穴砸去。既然这个男人能摸到他胸前长出的锁链,那么理论上来讲,自己的拳头应该不会从他头顶穿过,而是可以打在他身上。
既然这个男人说,连春川那种说出口的话都会成真的孩子,都要哭着向他求助,现在还疑似落在他的手上,那他的特殊能力应该很强。但他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相差不大,如果把时间都花在修习掌握特殊能力上,那近战格斗技能反而很可能不会那么精通才对……
再说,春川那孩子不是给过他祝福吗?面前这个男人没准还不知道,他目前很可能还处于武运昌隆、战无不胜的状态也说不定。
诸伏景光思考得非常周到,只可惜完全不了解自己选择攻击的对象——斗殴经验比他丰富无数倍的艾西威轻松地用手掌挡住了鬼魂的拳头,拉着他的手掌绕到他身后,把他从半空中拽了下来,扭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在了天台边缘的半墙上。
诸伏景光试着挣扎,发现根本无法撼动身后的力量。紧接着,更让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男人把连接着他的锁链绕在了他的脖子上——所以,他压制自己的时候,竟然只用了一只手吗?
诸伏景光咬住牙,等待脖子被锁链勒.紧。但出乎他的意料,什么都没有发生,男人紧接着就放开了他,退后一步,和他重新拉开了距离。刚才的动作,仿佛只是给他围上一条特殊的围巾。
“等见到树的时候,记得好好感谢他。”当诸伏景光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重新飘回空中时,听到艾西威轻轻地说,“我可是很讨厌被无故攻击的,如果你不是树认定的朋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诸伏景光能理解他的意思,真是一句毫无新意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