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二合一)
辰国大营。
主账内,辰国皇帝怒火中烧,指着一名将领问:“不是说咱们的人已经潜进去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领诚惶诚恐地垂首,思来想去,道:“唯一的解释,便是咱们中计了。”
辰国皇帝压抑着怒意,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中计?城防图是云阳明给的,难不成那老东西使诈?”
“应该不会。”一名文官道:“一来依据云氏如今的处境,萧氏不除他们没有翻身之日,二来,咱们手上还捏着他通敌的罪证,他若是使诈,岂非把自己也搭进去?”
辰国皇帝的眉心拧紧,眸中又升起了怒火,“那这作何解释?”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
有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道:“陛下,此一战处处透着蹊跷,如今军中都在传,说永宁城有鬼,还说那火石还没碰着城墙就炸了。”
“休得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大将军站出来怒声反驳:“那萧衍惯用奇兵诡道,这其中必有原由,只是我们尚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罢了!”
辰国皇帝沉思了片刻,突然道:“那萧沐......真死了吗?”
他身旁一名下属垂首答道:“他们数名太医联合会诊皆称萧沐已中毒身亡,咱们的暗卫亦悄悄潜入过萧府探了鼻息,还眼看着萧沐下葬,应该错不了。”
正当众人百思不解时,有斥候来报,说最大的辎重营被毁,粮道彻底断绝。
辰国皇帝勃然大怒:“一群废物!”
“镇北军的动向不是被我们牢牢掌握着吗?这毁了粮道的军队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来报的斥候战战兢兢答道:“听说是一队轻骑兵,速度极快,战力又强,配备的全是火铳,还都是夜袭,咱们的人防不胜防。”
皇帝怒地一掀桌,表情骇人道:“辎重营接连被毁,没了后勤保障,这仗还怎么打?”
大发了一通脾气后,他冷眼一扫沉默着不吭声的众将,沉声:“拿不出对策,你们一个一个,都别想好过!”
众人旋即议论起来,有人提议重建粮道,还有人反驳道:“眼下重建粮道怕是来不及了,咱们的随军军粮最多还能撑三个月,咱们必须在这三个月内速战速决。”
“可永宁城易守难攻,咱们又没弄清那萧衍使的什么法子防御,根本没法应对啊。”
最终是大将军凝神沉思了一会,道:“既然当初云阳明信誓旦旦说此战必胜,那便叫他拿出诚意来。”
皇帝闻言目光一凝,沉沉道:“传信给云阳明!”
*
盛京,宣政殿。
云阳明捧着一卷奏报,三步并做两步,面露焦急模样,一面走一面高声道:“陛下!紧急军情!”
隆景帝正在与几名大臣议事,听见这句一抬眼,便见云阳明急匆匆地进了殿,颤颤巍巍地将军报捧上来,一幅焦急模样,“陛下,辰国四十万大军压境,已经在永宁城外集结。”
众人闻言都是心下一紧,面面相觑,又紧张地仰头看向皇帝。
却见皇帝面不改色一脸坦然,不由心头犯嘀咕,这么紧急的军情,陛下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云阳明喘了口气,不等皇帝开口,又道:“陛下,镇北军虽有三十万众,但分散在北部沿线各重镇,守在永宁的不足五万,怕是抵抗不住这四十万大军啊,臣请......”
却见皇帝淡定地摆摆手:“朕已知道了。”
云阳明准备的说辞还没说完,听见这句顿时一愣,心里升起些不好的预感:“陛下......早就知道了?”
他反复琢磨皇帝的表情与话语,越想越不对劲。这军情可是他故意压到现在才报的,皇帝这是打哪知道的?
便见隆景帝目光扫过云阳明,露出些许得意的意味,道:“在辰国大军抵达永宁之前,朕就给萧衍去了信,叫他们早做准备,永宁易守难攻,应不会有大碍。”
见隆景帝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云阳明准备好的说辞都咽回了肚子里,他眸子一转,按捺下心中隐隐的焦躁,露出一副放心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如此,臣便安心了。”
官员们亦神色一松,亦附和着说了些奉承话。
只有张栋之狐疑看一眼云阳明,轻笑了一声,“看来兵部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这么重要的军情,竟然现在才上报吗?”
云阳明对此早有准备,故作哀叹道:“实在是辰国此次兵分多路进发,又沿线拔掉了咱们的探子,传信受阻。使得敌军兵临城下我方才获知军情,战报方才送到兵部,老臣不敢怠慢,急急呈上,却没想到陛下早有准备。”
隆景帝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微微颔首,“兵部规矩多,朕已着人另建了一套秘报系统,直达天听,自然快出许多。”
云阳明听见这句,心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来。
皇帝居然绕开兵部另建了一支情报队伍?为什么他至今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尽管心中有诸多疑问,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唇角扬着笑,连连垂首称是,“陛下深谋远虑,我等不及。”
紧接着他又试探着道:“尽管镇北军早有准备,但此次辰国皇帝御驾亲征,率众四十万余,于永宁来说压力不小,这可是咱们国防重镇,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臣以为应当派兵增援。”
皇帝看一眼云阳明,想起殷离临走前提醒过他,说云阳明此次可能会提出驰援永宁。
但云氏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驰援,而是在军功上分一杯羹,乘机将势力渗透至北境。
隆景帝快速思索了一下,如今萧沐死了,兵不血刃收回兵权已无可能,倒不如借此一战消耗镇北军军力。
于是皇帝摆摆手,“尚未到驰援的时候,若镇北军应对不利,再派兵不迟。”
云阳明闻言很快明白过来皇帝的疑心病又犯了,于是微微拧了一下眉,不再坚持。正在此时,一道奏报忽然递上了龙案。
他狐疑看一眼递上奏报的那名眼生的近侍,又看了看那个密函封筒,不觉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心烦意乱之感。
这是哪传来的消息?会是什么?
只见皇帝看完奏报后大笑了几声,“不愧是萧衍啊,首战告捷,兵不血刃打得辰国皇帝损失惨重,灰头土脸地撤兵了,哈哈哈!”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众臣称赞声,有说萧衍用兵如神的,也有说是皇帝洪福齐天,大渝有天助等奉承话。
唯有云阳明眸子快速转动了几下,一向不露声色的他此刻心神巨震,一向不露声色的脸上险些维持不住表情。
不应该啊,城防图被泄露,就算是萧衍再能打也不该赢得这么轻松才对。
他想了想,或许萧衍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是说,辰国那四十万大军都是些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犬?
他用力咬了咬牙,忽然扬起一抹笑来,对隆景帝躬身道:“陛下,萧老王爷面对敌人四十万大军临危不乱,首战告捷,臣以为,应当重赏。”
这一声引来众臣附和。
“确是如此,而且前方战事消耗极大,臣请拨调物资增援北境,并犒赏镇北军以提振军心。”
“是啊,镇北军以一己之力抗衡辰国主力,确该重赏。”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那便着兵部与户部商议犒军事宜吧。”话落,便挥退了众人。
张栋之退去之前狐疑看一眼云阳明,心说这老狐狸有这么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仍不放心,退出宣政殿后,与随从低声道:“速将云阳明主动犒军之事通知萧府。”
那侍从垂首应是后,便快速离开了。
看着云阳明匆匆远去的背影,张栋之目露忧色,也不知这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希望萧老王爷能警醒着点吧。
云阳明一路回到府中,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皇帝建立情报系统是为了绕过他,这可以理解。镇北军泄露了城防图也没能伤到分毫,勉强也能以萧衍用兵如神来解释。
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明明应该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会演变至此?
好像冥冥之中有种阻力,叫他每一步都受挫。
他一路若有所思,回府后便直奔书房,刚刚迈入房中,却有侍从送上一封密信,是辰国探子送来的。
他展开一看,一目十行扫过后眉心越拧越紧,最后瞳仁都剧烈震颤了一下。
他沉着脸忽地将信纸撕了个粉碎,丢入碳火中,又唤来侍卫询问:“紫宸殿那可有动静?”
侍卫垂首回答:“五殿下仍重病修养,并定期派人来要解药,并无其他异动。”
云阳明眯了眯眼,“不对。”
一个能忍辱负重十六年的人,会因为萧沐之死颓废至此?之前还信誓旦旦要给萧沐复仇,如今居然就这样龟缩紫宸殿不出,没有任何动作?
绝对不可能。
联想到辰国送来的秘报......云阳明凝神思索了一会后,像是忽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缓缓跌坐在圈椅上,随后一掌拍向案几,“好一个殷离!”
云面露狠色,小崽子,跟他玩金蝉脱壳?
镇北军的动向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又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轻骑屡次重创辰国粮道?用的还是火铳,这种装备只有神机营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给了殷离一支神机营的军队!
没想到一向自私又多疑的皇帝竟然敢把自己的命根子交给一个十七岁的小毛孩。
隆景帝对殷离的这份信赖超出预料,这一点是他失算了,但......
云阳明微微眯起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思索片刻后提笔写下密信,交给了身旁的侍卫,“五日内送到辰国大营。”
“是!”
*
是夜,施了离魂术的萧沐从空中俯瞰,见殷离率众驰入一座城门,城墙上的辰国旗帜正在被撤下,换成了大渝的军旗。
萧沐的目光微微亮,定睛一看,见城门上写着:寒山关。
这是辰国最险要的关隘,此关拿下,辰国东南境将无险可守。
果然阿离的志向不仅仅在于断了敌军后勤粮道。
萧沐心绪波动,跟着殷离一路飞驰进了军营大帐。
像是刚刚才打完这一仗,大帐内灯火通明,不断传出将士们的欢呼声。
殷离仰头饮下盏中酒,随后将酒盏一丢,“兵贵神速,咱们只休整一夜,明晨便随我一路上定边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殿下!”
殷离的脸上洋溢着自信而爽朗的笑,萧沐有些新奇地盯着殷离看,他从来没见殷离这样笑过,有些......他想了想,有些像十数日前,他们击退了辰国皇帝后,老王爷脸上洋溢着的那种笑。
殷离转身进了主帐,身后传来将士们的声音:“跟着殿下打仗就是痛快!”
萧沐正要跟上去,却听见有将领道:“咱们打下寒山关,辰国那边该反应过来了吧?”
“还有啊,前头的辰国皇帝发现被老巢偷袭,突然回防可怎么办,那可是四十万大军啊,哪怕只派一支先遣队追回来,也够咱们喝一壶的。”
“所以殿下才说兵贵神速,要在他们回防之前把下一个重镇拿下。”
“光拿下有什么用?咱们人这么少,若是辰国大军回防,咱们根本守不住。”
众将领沉默了一会,有人低声道:“那就要看镇北军能不能牵制并消耗掉他们了。”
有人半开玩笑道:“咱们的小命算不算捏在萧老王爷手里?”
“还真是,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着打趣,嬉笑间门仿佛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萧沐听了一会,眉心微微拧起,扭头望向已经点着灯火的殷离营帐。
阿离从来没跟他提过,要镇北军牵制住辰国主力,更从没说过,镇北军能否消耗掉辰国主力,关系着自己与神机营的性命。
若他早知道......
他的灵体穿过营帐,见殷离已经躺下了,正双手举着一封信,盯着上头的字目光温柔地笑。
萧沐好奇凑上去,靠在殷离的脑袋边上,亦仰头去看,借着昏黄的烛火,他看见那信纸上只有四个字:等你回来。
是他的笔迹。
当时他实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有关军情的内容他怕泄密不敢用海东青送,但又想给殷离回封信,便只写了这四个字。
他扭头去看殷离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不由有些疑惑,就四个字而已,居然看得这么开心这么久?
然后他就看见殷离将那张纸跟宝贝似地揣回怀里,又掏出帕子展开了放在脸上。
殷离的呼吸将那张帕子吹起一点微弱的波动,起起伏伏的。
“我好想你,小呆子。”
萧沐眸光微沉,在殷离身旁躺下,“嗯。”
“可我还有好多仗要打啊,我觉得我已经打得很快了,可还只是开了头,怎么办?我好像还要很久才能见到你。”
萧沐想了想,道:“等我能御剑了,就来追你。”
“你好香啊小呆子。”殷离的声音沉沉的,还有些哑。
萧沐闻言亦本能地凑过去殷离颈侧嗅了嗅,只可惜灵体状态下的他能看能听,却没有嗅觉,只能在脑海中努力回忆那缕淡淡的冷梅香气。
良久,他才闷闷地道:“可我闻不到你。”
却在这时,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扭头去看,见殷离一手按着帕子,一手解开了腰带。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眉心一松,面露恍然。
原来一个人也可以双修吗?
可是他记得上回殷离好像说过用他的手更有感觉。
什么叫有感觉?
更好的修炼状态?
他思来想去,想起上回殷离帮他的时候,到最后他的脑海有一瞬间门的空白,像是有烟花在脑海里炸开了一样。
就是那种感觉?
这么想着,他伸手过去试图帮忙,可他的手只是穿了过去,于是他只能虚虚地搭在殷离的手背上,一幅十足认真的表情问道:“这样会有用吗?”
他扭头看向殷离,帕子不知何时滑落了,殷离眉心皱紧,呼吸很重。
“碰不到你果然不管用吧?”萧沐自言自语着,最终放弃了。
他双手托腮看着殷离,盯着对方此刻微张着的,显得嫣红而妖冶的唇,从里头吐出的气息灼热而滚烫。
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柔软而温热的亲吻,片刻后,鬼使神差地凑上去,试图复现那些亲吻一般,虚虚地触在殷离的唇上。
他想勾起殷离的舌尖,像是之前对方总在他口中挑弄的那样,可是他的灵体却只能穿过去,什么也做不了。
萧沐有点说不出的失落,却在此时,殷离发出一声带着些微颤意的轻哼。
“小呆子......”
是一种压抑的,极好听的声音。
萧沐就这么静静地守着殷离,直到他听见对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似是睡去了。他亦侧躺下来,手指点了一下殷离的眼睑,在对方耳侧轻声道:“晚安。”
*
辰国大营。
一封急件被斥候送入大帐,辰国皇帝看过后,眯起眼冷哼道:“算那姓云的识趣。”
他说时将信件丢给身侧的大将军。
大将军一目十行扫过,皱眉道:“根据云阳明的说法,若他们的五皇子果真带了神机营偷袭,必定不会只冲着粮道去,我方须得速速回防才是。”
辰国皇帝点点头,“你安排两万精锐火速赶往定边城,那座城池最为重要,拼死也给朕守住了,若是途中遇到那皇子的队伍......”他说时做了个斩首的动作,眸子一厉,“一个不留。”
“是!”
辰国皇帝眯起眼,与众人商讨起接下来的对策:“等云阳明安排的犒军队伍入了永宁城,咱们就......”
烛火照耀下,帐帘上投下数道议论中的人影。
翌日,辰国将军点了兵,率众趁着夜色,马不停蹄地驶出大营,往北面赶去。
急速行军三十里地后,来到一处峡谷。
深沉夜色里,峡谷两侧的山体黑黢黢的,只从峡谷缝隙透出一点朦胧晦暗的月光。
将领放慢了行军速度,缓缓往峡谷深处走去。
春日的夜风穿透峡谷,发出呜呜的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在萧条的夜色里,平添几分诡异的氛围。
就在领头的将军即将穿过峡谷时,面前赫然出现一道人影,正站在峡谷出口处。
月光朦胧,从那人身后照过来,只照出一道身姿如松的黑色剪影,宽袍大袖下,一柄利剑斜指地面。
那将领眯起眼试图看清些,高声:“何人拦路?”
一个清透如冰泉,却又平静彻骨的声音传来:“姓萧。”
“萧?”将领面露狐疑,“哪个萧?”
他说时眸子一动,左看看,右看看,确定除了眼前这个人影,周遭并无敌人,他心下一松,忽然大笑起来,“莫不是萧衍的萧?还有这好事,萧衍自己送上了门?”这一声引来身后一众士兵哄堂大笑。
却在此时,那道影子却眨眼消失了。
那将领面色一凛,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道如练白光在眼前闪过。
下一瞬,在山体倒映的剪影中,马背上的将领仍直直地坐在马背上,一道血雾突然从脖颈处喷薄而出,他那颗犹带着笑意的人头眨眼之间门骨碌碌地滚落到地面上。
一时间门,周遭仿佛死一般的寂静。众士兵们呆呆地看着面前那个没有头颅的,还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上的躯体,只觉得一股凉气爬上心口,彻骨的寒冷。
足足数息之后,峡谷才爆发出阵阵惊叫声。
“鬼!有鬼啊!”
士兵们陷入慌乱之中,有人举起武器紧张地望向四周,还有人试图逃跑,可士兵们才往峡谷出口处刚刚跑出几步,便见那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忽地重新出现在月光下。
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那道提着剑的剪影,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不可名状的气场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压下,比凌冽的寒风更冷。
四周异常安静,密密匝匝的庞大军队,竟然被这气场震慑,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唯有那诡异的穿堂风声依然呼啸着,伴随着透彻骨髓的寒意与恐惧。
数息之后,却见那道影子顶着冷风,忽然微微一颤,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影子犹如一片在寒风中即将簌簌而落的枯叶,剧烈地颤抖着,可手中之剑却稳稳地纹丝不动。
然而这样的画面并未让人感到一丝松懈,反而平添了病态与诡异感,仿佛眼前出现的是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士兵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冷汗涔涔。
良久,那影子终于止住了咳,十分轻微地低喘了一声,随后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森冷道:“调头回去,还能活命。”
寂静数息后,阵阵惊叫声响彻峡谷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