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八

二零八

自从诺瓦大帅回到家,他就一直很不开心,一张脸阴阴沉沉的看着来往的人们,本来以前他接到了那个信儿还以为是假的,有谁要算计他们君臣失和,结果当他夫人不放心非要过去看看却并没有见到女儿之后

他信了三分,什么病了,他女儿身体他是知道的,比草原汉子不差什么,而且就算是病了,娘家母亲过来了,怎么也得让见见吧,但是就是没让见,这猫腻可就起来了,后来,他们想要动用朝廷的暗线,结果发现,暗线棋子被拔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没办法,他花大价钱找到了奴隶商会的一个小头目,然后就得到了一个女儿被拘禁起来的消息,今儿作为老父亲和‘姑爷’说娘家想女儿了,还请陛下成全一下,让夫人见见女儿,结果也是被拒绝了

现在想来,情况很不好了。

飞鸟尽良弓藏,自己这还没失去势力呢,就这样对我吗?不过想起来也是啊,自己这势力谁不想攥在自己的手里呢。就算是自己垮了,还有好几位团结的兄弟,还有好多后辈子女,岂不就是王上的心头大患么。

作为本族的首领人,烈强诺瓦把所有的愤怒都压制在伤心的表情之下,一直到进了营帐,他才落下来一张脸,在这里,他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的面庞被一个黑色的恶鬼面具遮挡住,而他露出来的那半截面庞上,还有这烙去奴隶印记留下的疤痕

“你是?”

“大帅无需多言,堂无恶意,只是来替贵府小姐传话一句”

“说。”

“狼窝虎穴不足畏,父兄还请放手为。如果大帅有什么是需要传达给小姐的,堂也可转达。”

“劳烦告知爱女,万事皆可过,活着最重要。”

“大帅放心,一定把话都给你带到,但有一样烦请大帅您给证物一枚,这样,小姐才能相信我等说的话。”

看着诺瓦大帅要给他剪腰间的玉佩,急忙的摆手:“大帅,你误会了我要的东西可不能如此贵重,毕竟一个奴隶是不能有这么好东西的。”

“那你先稍等,我让人去取一方小姐的东西来。”

绫罗锦缎彩纱衣,胭脂翡翠金玉环,母亲从小就告诉她女孩儿要娇养,娇养起来的女孩儿可不是那等普通人家女孩儿能有的气质,大家闺秀才能走上最高的位置,几年以前,她的母亲决定要培养她,而且还是按照着宠妃的标准来的。

但是随着小皇帝登基,天后把持朝政,再加上靖王逃回来,他举了反旗,作为草原比较大的几个家族式部落,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就成了靖王和他们诺瓦家族联姻最好的纽带,就在她也以为对方只是年龄大点儿,但也是好汉子的时候

意外让她措手不及,如今她又听见这句妈妈告诉她的童谣之后,她眼泪叭叭儿的落了下来,就在那小奴隶又磕头求饶的时候,她又意外的在小奴隶破旧的衣服上看见了一小点点熟悉的绣花布片,那破布真的是太破了,破到和那身不蔽体的衣服完全的混为一体。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奴婢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吃点儿东西吧,求求您吃点儿东西吧,您在不吃东西,主家会打死奴婢的,不管什么事情,好好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娘娘不吃东西身体会承受不住,会垮掉的。”

身体会垮掉的,这样关心自己的话也只有自己的家人会说了吧,阿依莉诺瓦看着跪在那儿磕头的小丫头,看着她支在阴影里的手悄悄地把小指曲起来,这是母亲给她的要保重安全的信号,小时候,每次她不开心,母亲都会告诉她

你看,明明小指是最小的,但是没有小指,用力却不方便了,所以当她看见这个手指之后,她知道,人家说的话,都是家里人要她转达过来的话语,既然家里都知道了,那么这个事情,她就安安全全的照看好自己就好了,剩下的家里人可以做好。

人慢慢的坐起来,轻轻地点点头:“行了,莫磕了,你叫什么?”

“奴,奴没有名字。”

看着小丫头头低低的就要缩进地里的模样,阿依莉诺瓦耳朵听见了脚步声,她知道,要想有用的人,这个丫头就是一个,她应该是有人故意的想要把她给送到自己的身边,而且最有可能她是父亲那面安排过来的,既然是这样她就更因该把她留下来

当她从那个拿着托盘颤抖的小姑娘手里接过来热奶子碗的时候,门口站着的那个人走了进来,他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在那儿默默地留下一句早点看开了也好,既然这奴隶能让你看得上,就留下来伺候吧。

人走了之后,阿依莉诺瓦却不敢表现出来人和的和平时不一样,她甚至都不敢问她任何有关于本家的任何问题,看着她吃完了东西,小奴隶端着还有很多东西的托盘走出了帐篷,人低着头快速的把东西交还给厨房,然后人就乖乖地坐在王后大帐的外面,把自己缩的小小的一团。

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很可怜。

但是比自己这个笼中雀还好不是吗?毕竟她还有自由,还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外面的天空终究是不再属于自己,自从嫁给他之后,自己再也没有纵马狂奔过一次,再也没有在草场奔跑打猎过一次了,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一个未来

一连三天过去,靖王终于是得以见到缠绵病榻的凤语先生,看着这个一把枯骨破木一般的人,明明他的年纪比自己还小,怎么一眨眼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那么多呢?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老了,老成了这个模样?

“主公。”

“凤语先生,先生身子如何?”

“劳烦主公惦记,身子还好,还死不了。”就这么几句话,凤语先生便已经咳嗽的不似常人,甚至白色的里衣袖口都留下点点红梅

“凤语先生,你这是?”

“老毛病了,近半年多是如此,吃过药好多了。”

“管家,去请最好的医者过来,给凤语先生好生的调理着身子。先生身子有半点差池,为你们是问。”

鸦仆替主人送靖王出去,他转身回来,担忧的看着凤语先生,欲言又止,但是一切话语都终止在凤语先生那淡雅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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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风急夜雨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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