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他们在悄悄搞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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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跟人民法院是并排而列的,而现在,人民法院已经被小将们冲击,夺权,之后就瘫痪了,思想委员部,取代了它的工作。
而在这些年里,被它打成黑.五类,送到乡下劳改的知识分子,不计其数。
当然,这地儿也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因为门口有警卫站岗。
陈思雨敬礼:“同志,我来找一下梅霜梅干事。”
警卫把她转到了门房大爷处,门房大爷冷冷说:“梅干事不在,跟金部长一起开会去了,有事改天来。”
陈思雨说:“那我找一下白山同志吧,我是他朋友。”
显然,白山是在的,门房大爷鼻哼一声:“这是思想部,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地方,进去可不准乱跑,办完事马上出来。”
思想部会议多,既大爷说梅霜和金部长都开会去了,就证明他们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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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院子里,前面是办公楼,但没有部长办公室。
陈思雨一路溜达,看到白山在一间名字叫文娱部的办公室里,走着走着,还看到吴小婉在一间名字叫政宣部的办公室里。
她不是来找这俩人的,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们,下了楼,再往后走,是一排平房,两边有警卫室,最中间的一间大房子的门上,才贴着部长办公室几个大字。
见两边警卫室没人,陈思雨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中间有两尊石膏雕塑,一尊是马克斯,另一尊是列宁,而在两尊雕塑的中间,贴着领导像,上面有一行红字:世界无产阶级大团结万岁。
除此之外干干净净,屋里连张画都没有,办公桌也是干干净净的。
陈思雨伸手,正准备触去摸那尊马克斯雕塑,却听到外面传来夸夸一阵皮鞋声,她立刻弯腰,躲到了窗户下面,等到皮鞋声经过,赶忙溜了出来。
一路小跑,她出院子时,迎面碰上吴小婉,但陈思雨没说话,低头走了。
出来之后,一路走到公交车站,陈思雨正准备上公交车回单位,就听身后有人在喊她:“陈思雨,你慌慌张张乱跑啥呢?”
回头一看,陈思雨说:“吴老师好。”
是吴小婉,追着她一起出来的。她穿一件的确良裁成的西服,肩上背着一只酒红色的漆皮包。
上下打量陈思雨,她说:“你刚才在我们思想部的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干啥呢,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思雨笑:“我是去找梅霜老师的,没找着,这就准备回家呢。”
吴小婉应该是新来的,不太清楚思想部门房的情况,不然,就该发现陈思雨是在撒谎了,但她脑子简单,也想不到,陈思雨,一蚂蚁一样的小人物,能盯上思想部的部长,那么牛的大人物,此时眼皮一翻,故意高声说:“你可是咱的大白天鹅呀,穿着裤衩子,露着精沟子在舞台上跳黄舞的,跑我们思想部来,是想污染,勾搭我们单位的男同志吧,找梅霜,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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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小婉当众这样说,就会有很多人看陈思雨。
一小伙定晴看了半天,突然一声喊:“这是陈思雨,大白天鹅。”
这一声招来了更多的人,有一姑娘说:“天啦,你不化妆也这么漂亮的吗。”
还有个小伙直戳戳的说:“果然是白天鹅,真漂亮,可不像那个黑天鹅,丑的跟啥一样。”
想当初,吴小婉可是被陈思雨捉奸当场,还扯走了裙子,以致于被下放到陕北的,一开始去的时候,因为犯的是风纪问题,她是被关在牛棚里的。
真牛棚,牛和马都栓在里面,臭烘烘的,还脏,恶心的要死。
后来她请了病假,借着白云给的积蓄逃到了申城,才算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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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吧,回北城后,吴小婉是想通过关系跳白天鹅的。
谁知北城思想委搞了半天,单位都差点被小将们给冲掉了,陈思雨愣是毫发无伤,还登台,成了家喻户晓的大白天鹅,吴小婉既气,又恨,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就要多损陈思雨几句。
她高声说:“同志们,不但白天鹅是陈思雨,那个骚首弄姿,勾引王子,臭不要脸的黑天鹅也是陈思雨跳的,《天鹅湖》那个大黄舞,就是她一人分饰两角儿,跳出来的。”
于演员一分饰二角这种事,行内懂,但行外人不懂。
而且坐公交车的这帮人并没有现场看过《天鹅湖》,都只是在报纸上看了报道,看过黑天鹅和白天鹅的剧照而已。
而在这个年代,《天鹅湖》在民众印象中,就是黄舞。
所以吴小婉这样一说,立刻就有老太太接茬:“黄舞,伤风败俗呐。”
还有个大妈说:“我儿子要敢去现场看那种东西,我打断他的腿。”
真正现场看过,感受过高雅艺术的人是少数,而此刻在公交车站上的,没有一个是去过现场的,他们只是听人传说,要有人说它是高雅艺术,他们会附和,有人说是黄舞,他们自然也会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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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场还有好几号小混混,围着陈思雨,不但阻止她上车,还朝她吹起了口哨,目光也逐渐下流,猥琐。
吴小婉一脸得意洋洋,眼神仿佛在说:陈思雨,你也有今天。
陈思雨是个没有仇人的人,因为有仇,她讲究当场就报!
默默站了片刻,等那帮小混混口哨吹完了,发泄完了,陈思雨挤出了人群,回头说:“吴老师,我有个关于白山的秘密要告诉你,咱们借一步说话。”
吴小婉和白山是这样,他们有两年没有见过面,是吴小婉先想办法回了北城,并到思想部工作了,之后,才想办法把白山调回来的。
俩人也才刚刚到一起,虽然白山偶尔狂躁的时候,会动手打吴小婉,但平常对她很不错,整天不是甜心就是宝贝的,又写了很多剧本可以给吴小婉演,所以吴小婉对白山,不但怕,而且很在乎,很爱他。
听说是有关白山的小秘密,她感兴趣了,跟上了。
陈思雨走进一条胡同,七拐八弯,转到一个公厕后面,这才停下。
吴小婉穿的可是真皮皮鞋,公厕后面脏的跟啥一样,捏着鼻子,她说:“陈思雨,有话就快点说,这地儿太臭……”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已经甩过来了。
脸给打的火辣辣的疼,吴小婉惊呆了:“陈思雨,你敢打我!”
扬起手臂又是一耳光,比刚才的还狠,吴小婉另一边脸火速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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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上回跟陈念琴打架的经验,陈思雨攥紧吴小婉的头发,一把狠扯:“吴小婉,流氓天生下流,可以骂芭蕾演员,那是他们自己没素质,但你不一样,你本身也是个舞蹈演员,却用最下流的语言骂自己的同行,还引诱混混们骚扰同行,你她妈的卑鄙,你无耻!”
吴小婉给扯疼了,连吼带叫:“啊,好疼,我要杀了你!”
她比陈念琴更会打架,已经给陈思雨扯住头发了,也不挣扎,对着陈思雨的,突然一通狠顶,于是,第二次打架的陈思雨又败了。
Mi是女性痛感神经最敏感的地方,她给疼的直不起腰来了。
吴小婉趁势来扯她的头发:“臭婊.子,当初你害我,现在还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陈思雨最宝贝的就是头发了,连连后退着,她大吼:“吴小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白山是怎么进的思想部,再敢动手,我就把你们和金部长的丑事全抖出来。”
吴小婉本来疯疯已经扯上陈思雨的头发了,但突然之间停了手,颤颤巴巴的说:“陈思雨,你可不要胡说,我和金部长之间什么都没有。”
陈思雨一声冷哼:“怎么,你们巴结人,送礼的事不敢让人知道?”
吴小婉刚才特别紧张,可听陈思雨这样说,面容却又缓和了,后退两步,一声冷笑,她说:“那你去举报我,贴我大字报吧,随便你。”
说完,她踩着真皮皮鞋,挎着坤包,扭着屁股,扬长而去。
陈思雨缓了片刻,也跟上了吴小婉。
从胡同出去以后,吴小婉站在路边等着,不一会儿,就有辆黑色的斯蒂庞克悄悄驶了来,待吴小婉上车后,走了。
按理,吴小婉刚刚到思想部上班,论级别,她不可能越过梅霜的,梅霜都没有配车,她却有,这一看就不正常。
还有,车不在思想部的大门口接人,却在路边悄悄接吴小婉,这也不正常。
这些异常的情况,梅霜都没有跟陈思雨提过。
而且她似乎经常被金部长拉出去,四处开会,这证明金部长是在拿她当刀使呢,梅霜自己似乎也没有醒悟,没有意识到。
一路追着小汽车跑,陈思雨有点生气,因为梅霜作为一个卧底,却连思想部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摸透,实在太拉胯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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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霜是个阳春白雪的艺术家,本来就是个不染尘埃的性子,能让她低头去一个自己极度厌烦的地方当内奸,已经很为难她了,有很多事,是她做不到的,就好比,陈思雨一路追着,妄图追上那辆斯蒂庞克,但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追了一会儿,她也只得停下,坐公交车回家。
本来,陈思雨计划明天再去思想部蹲守,跟踪吴小婉的。
结果刚下公交走了不远,就见吴小婉提着两条明光鲜亮的冻带鱼,一刀子五花肉和两包点心从国营饭店出来了,她显然心情很愉悦,提着东西,一路到了12中的家属楼门口,还跟门房大爷聊了两句,扭着屁股上楼了。
轩昂读书的12中,曾经是吴小婉的母亲白云任教的地方。
如今的各个单位,虽然会下放人员,但基本上不会收回房子,吴小婉自己在市团没有分到房子,看来回来之后,就住回她妈的房子里了。
既然知道吴小婉住在哪儿,事情就好办了。
跑了一整天,陈思雨本想去趟空院,跟梅霜交流一下情况的,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梅霜那个直剌剌的性格,藏不住事的,万一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而在陈思雨看来,吴小婉这个宝藏,只要深挖下去,应该跟金部长藏赃一样具有轰动性。
回到家,轩昂比她回来的早,已经在厨房里鼓捣饭了。
一起生活了两年,轩昂已经练出来了,虽然复杂的饭不会烧,但是炒个青菜,鸡蛋西红柿茄子啥的,已经做的像模像样了。
青菜炒的脆生生的,西红柿里的鸡蛋炒的很嫩,就是米饭掌握不住火候,总是烧糊,但陈思雨已经很累了,糊饭也行,随便扒拉两口,洗完澡就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洗涮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单位。
现在,《天鹅湖》已经结束了,而新的任务,是接待法蓝西文艺团的到访,并进行联昧演出。
舞蹈队的小姑娘们还没见过外国人,正好今儿报纸出了公告,说要来的是法蓝西皇家艺术团的人,而且,公告上还配了图片,配的正是路易.奈非斯和他的团队。
路易.奈非斯不但是导演,而且是皇家芭蕾舞团的白马王子,虽然他傲慢,狂妄,自大,但一张脸生的特别标致,是一个标准的西方帅哥,四十多岁的西方男人,光看身材长相,就很迷人,小姑娘们捧着报纸看了半天,因为陈思雨去过法蓝西嘛,看她来了,就想问她一些路易.奈非斯的情况。
不过陈思雨忙着刨吴小婉的大瓜,顾不上她们,随便糊弄了几句,就把舞蹈队的姑娘们给打发了。
看曲团来上班了,迎上前,她说:“曲团,我想请个假,请一周,可以吗?”
曲团一笑:“请一周,那么长,你是不是要不去订婚啦,梅霜老师怎么也没提过呀,你们订婚,得通知我的,我可是你的娘家人。”
这一连串,搞的陈思雨都没法回答了,她说:“不是订婚,我有点私事。”
因为团里不忙,曲团倒也很爽快,只说:“别忘了练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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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单位出来,陈思雨就又到12中的家属楼下了。不一会儿,就见吴小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下楼来了,这回她是挤的公交车,去思想部上班了。
陈思雨一路跟着,等吴小婉进单位之后,就在外面找个地儿蹲着,蹲守。
到了晚上,吴小婉下班了,是跟白山一起出来的,俩人一路坐着公交车,回了粮食局,回了白山父母的家。
这天晚上,吴小婉呆在粮食局,一直没有出来。
虽然明知道她和白山这属于非法同居,一旦报警,公安就会处理他们。
但陈思雨要盯的,并不是吴小婉和白山,所以这一整天就算白过了。
而到了第二天,吴小婉一整天都没有下楼。
开始,陈思雨以为是吴小婉起得早,走的太早,自己没跟上。
她又专门转到家属楼后面的小巷子里,踮脚看了半天,看到吴小婉在阳台上用黄瓜给自己做面膜,这才敢确定,她今天确实是不出门。
“注意你的言辞,你一个军人,怎么能把男女关系说的那么粗俗?”邓振国踹了何新松一脚。
但一看冷峻高高瘦瘦,白白净净,一表人材,顿时莞尔了。
而像金部长那种大人物,也不是摁在床上就可以搞定的。
此时听何新松这样说,那无比粗俗的语言,引起了他无比的刺激,他那张紫红色的大脸一下就胀红了。
高大光心想,像冷峻这种人,虽然飞行技术好,但一点人味儿都没有的人,怕是不会像他一样龌龊,总想那些下流的东西吧。
美女捧着一包炒红果,正在边走边吃,吃的津津有味的。
男人,能做到结束一段感情,再开始下一段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脚踩两条船,下一条踏稳了,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一条。
过了许久,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了。
高大光说:“约会不就是相处嘛,我觉得挺好的呀。”
她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也绝望了,觉得自己怕是盯不到人了。
高大光神秘一笑,说:“我给我女朋友带的东西,保证她一看就喜欢。”
她就跟孙悟空一样,一会儿抓脸,一会儿挠腮的。
……
蹑手蹑脚再上楼,跟只壁虎似的趴到门上,她隐隐听到金部长猥琐的笑声:“一周没见面了,想我了吧?”
但他经过家属院时并没有停下,反而,朝着肉联厂的方向走了。
在第一次,听说吴小婉,一个因为风纪问题而被下放的人来跟她抢角时,她就隐隐推测,吴小婉应该是傍上什么大人物了。
高大光就等冷峻这句呢,摊手说:“冷队你要感兴趣就来搜呗,搜着了,我就送你。”
他是有后台的,而他那个后台,是能在这十年里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人物,陈思雨跟对方相比,只是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蚂蚁。
而他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一个,穿着粉红色布拉吉的,大姑娘的身上。
而现在,她找到证据了。
为了不被人觉得怪异,陈思雨换了套旧衣裳,背了个破书包,还给自己包了个烂头巾,然后提了个扫把,就围着几个垃圾桶转悠。
但是下了楼,她立刻就冷静了。
最可怜的一次,她躲在男友家的阳台上,默默的躲了三个小时。
高大光准备了一样特别的礼物给苏爱党,也是想好了一回去就求婚,并结婚的。
如今是四月,天气渐热,他还是在原来的雪白的衬衣,军绿色裤子。
在这一刻,陈思雨想立刻打电话,报公安,并冲上楼,让公安把吴小婉和金部长捉奸当场,并一起下放。
他有的是权力,关系,可以疏通公安局,说不定弄的不好,陈思雨掰不倒大人物,反而会把自己给搞进去。
何新松是个大嘴巴,说话还不经脑子,他说:“他妈的,我听说男女之间谈恋爱没意思,得那种事才有意思,但那种事吧,弄不得,一弄就上瘾了,弄了还想弄,一辈子都戒不掉。老邓,聊一下呗,那事儿真他妈有那么爽?”
吴小婉家在二楼,202室。
他当然想结婚,疯了一样想结婚,而何新松粗俗的语言,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
她的形象,乍一看,就是个被罚扫街的黑五类。
而在这一刻,连着盯了四天的梢,累到筋疲力竭的陈思雨险些瘫倒在地。
结果她自认为是好男人的男朋友,居然当街搭讪女孩子?
所以,陈思雨一个人搞不定这件事。
紧接着,是吴小婉的娇哼声。
虽然他的内心也很邪恶,但他有意志力,他会控制自己的。
白山之所以能回来,靠的不是他的剧本,而是,吴小婉的裙带关系!
毕竟他是个男人,正值壮年的年青男人,荷尔蒙会叫他冲动。
大姑娘突然给人拦住,自然也给吓了一跳。
……
义务扫街,还帮忙收拾垃圾,这是个很累的活儿,再加上最近是四月,正是飘柳絮的季节,站在外面,从白天到黑夜,陈思雨脚站肿了,腿站麻了,还因为柳絮,脸都红肿了。
邓振国却是一嗤:“一帮小童子鸡,总共也就半个月的休假,天天四处野逛,哪有时间跟女人相处呀你们。”
金部长可是思想部的部长,普通的公安敢动他吗?
一开始,陈思雨以为冷峻是认错人了,把那大姑娘当成是她了,跑了两步,准备喊男朋友的,结果这时他上前,把那大姑娘给拦住了。
这老头背有点佝偻,戴了一副茶叶镜,走的慢吞吞的,时不时还左右四顾一下,看到街上没啥人注意自己,一闪身,进了家属楼。
陈思雨躲在巷口,远远朝里看,就见巷子里热闹非凡,有卖炒瓜子的,还有卖炒红果,烤红薯,糖炒毛栗子,爆爆米花儿的。
扔掉扫把,陈思雨蹑手蹑脚跟上,进了单元楼,在一楼悄悄看上面,就见金部长才上楼,吴小婉立刻推开了房门,只在一闪之间,金部长已经进去了。
每天晚上,她都要盯到九点半,轩昂下晚自习的时候才会回去。
但陈思雨不是,她经历了太多脏肮的事情,也见过太多险恶的人心。
一直没说话的冷峻倒是接了茬:“大光,你给女朋友带的什么东西?”
而在她看来,男人,除非挂在墙上,否则,垂死病中惊坐起,他想的,还是女人!
冷峻当然不可能搜下属的包,还是耐着性子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黑市,人们都是偷偷摸摸来做小买卖的,一听联防队,就跟后世的摊贩听见城管来了一样,卷起包儿就撤。
这辈子,在有健全的双腿后,陈思雨就不那么自卑了。
不过不管他想不想,这回,高大光肯定会比他先结婚的,嘿嘿。
相比之下,陈思雨包着破头巾,穿的是烂衣服,裤管还是挽起的,她还扛了个大扫把,活脱脱的,扫街大妈!
邓振国说:“跟你们这些生瓜蛋子说不清,男人女人,那得结了婚才有意思。”
高大光在问何新松:“何队,你就没给女朋友备啥东西?”
邓振国欲言又止,他家在江南,还得转趟飞机,急匆匆的走了。
冷峻一路疾行,经过空院,又过了市团,进了一条巷子。
她必须得找帮手,但是轩昂太小了,方小海又太傻,都不太理想。
已经整整四天了,陈思雨把这条大街扫的明光可鉴。
就这样,她连着盯了四天,在周四的傍晚,正当她绝望了,准备撤时,就看到那辆斯蒂庞克悄无声息的,停在了马路的尽头。
何新松也回踹:“你不粗俗,不粗俗你闺女咋生出来的?”
何新松鼻哼:“咱出去一年两个月了,我又不像你和冷峻,女朋友都在文工团,还能见一面,我那女朋友,说不定已经给别人生娃娃了,带啥带?”
所以上辈子的陈思雨,曾有好几次,碰到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孩子约会的场景,而每到那个时候,一种机体反应,她会下意识躲开。
何新松于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说了句:“无聊!”
这会儿夕阳西下,正是下班时分,陈思雨一心思索着,慢慢在街上走着,漫不经心的一抬头,就看到了冷峻了。
梅霜只是发现金部长在私藏大黄鱼,但她本身是个非常正派的人,看人的时候,也习惯于把人看的很正派,再加上金部长已经快六十岁了,在很多人看来,他那么正派一个人,是不会乱搞男女关系的。
高大光上回被冷峻给坑了,今天就是他的复仇之日,他不但不说,还故意说:“反正呀,我的东西只要送出去,我女朋友肯定会特别开心,天天跟我约会,我准备带她去爬山,逛公园,看电影,跳舞。”
冷峻掏出小笔记本,把邓振国刚才说的话,一笔一画,记到了纸上。
而跟在后面的陈思雨,下意识转身,躲到了角落里。
而等陈思雨终于冷静下来时,冷峻又折回来,朝着另一边去了。
再说另一边,自西南战区前往北城的运输机上,一帮飞行员正在七嘴八舌的聊天。
那是个身材微胖,又玲珑有致的女孩子,鼻梁上洒着几点雀斑,眼睛有点小,嘴唇有点厚,但不失为一枚美女,粉红色的布拉吉衬的她通身上下,有一股青春活跃的美感。
冷峻后退一步:“不不,我没有那种想法。”
鬼鬼祟祟的,他再看冷峻,倒是面无表情,一点也不激动。
冷峻买了一份烤红果,又买了两根烤红薯,要了一包毛栗子,走到爆米花摊前,刚给完钱,突然,有人喊:“联防队来啦,快撤!”
本来只是猜测,但现在,她有了确凿的证据了!
因为她发现,那辆斯蒂庞克,就停在街对面,不远处,车上还有俩警卫。
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上瘾,毕竟他跟别人不同,他是个有着强大意志力的,男人。
要是上辈子的陈思雨,在发现男友劈腿的那一刻,感情就宣告结束了。
黑五类是群众最讨厌,最反感的一类人,没有人会格外关注他们。
结果就在此刻,夕阳西下时分,她看到金部长了。
以她的经验,人们偷情,不可能只偷一次。
不过追着追着,她怎么觉得不对。
冷峻听的两眼放光,却又无可奈何。
转眼间人全跑完了,等联防队追来时,只剩个冷峻,抱着一堆红薯瓜子炒红果儿,一脸茫然的站在巷子里。
王八蛋,想抢就来呀,高大光这回给女朋友准备的礼物,是冷峻抢不走的。
而要说,在陈思雨想搞定一个部级领导时,最好的帮手,除了冷峻这种飞行员,怕是再没别人了。
但理智告诉他,他只是想跟陈思雨组成家庭,只是想每天都见到她。
她扭头就追了上去。
虽然是偶遇的,但没有哪一回,看到男朋友时,陈思雨会有此刻的开心。
高大光这边,显然已经取不到经了,眼看飞机落地,冷峻押后一步,问邓振国:“老邓,男同志要送什么东西,女同志才会喜欢。”
上辈子她谈过很多对象,全是小鲜肉,而因为自己是残疾人,要轮椅代步,陈思雨自己没想过结婚,那些小鲜肉们,自然也没想过跟她结婚。
盯人是个特别累的活儿,而12中的家属楼虽然是独幢楼,可它是临街的,街上人多,虽然都是流动人口,但一个人经常呆在某一个地方,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而这年头,一旦有个人表现的很不对劲,是会被怀疑为特务分子的。
表面勤俭的金部长,不但一直在悄悄的私藏大黄鱼,他还跟吴小婉搞到了一起,他们在悄悄搞破鞋!
冷峻的心思,其实比高大光更加龌龊,而且陈思雨可是明确说过的,一回去就结婚的。
“这你可问对人了,女同志喜欢啥,你看看别的女同志们,她们喜欢啥,你的女朋友就也喜欢啥,照着女孩子们喜欢买的东西来买就对了,什么糖啦果子啦花儿啦的,零嘴儿,女同志们最喜欢了。”邓振国说完,又凑近点:“想跟女同志更近一步,零嘴儿最管用。”
那人越走越近,陈思雨也是死死的盯着,她心里知道答案,但是,她得亲眼确定,看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那么,她该找谁呢?
因为按理,冷峻应该在家属院的门口进门,回家的。
但面对冷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就跟上去了。
甚至她也为自己规划好了,再跳几年,拿个国际级的奖就结婚,过一种跟上辈子完全不同的日子,培养更多的学生,生几个小崽崽,享受有家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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