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情恶化
还没走到自家院子,周玄宇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
两年没喝到父亲炖的鸡汤了,甚是怀念,心情激动的周玄宇快步走进院子里。
“爸!妈!我回来了!”周玄宇大声喊着。
正在忙活的周斌炒菜的手一颤,回过头来看着迎面走来的儿子,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他放下锅铲,上前两步抱住儿子,轻轻拍了拍周玄宇的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明儿我去你大舅家问问,帮你找份工作先干着”。
“都行。爸,我妈呢?”
“你妈...你妈在楼上,有点不舒服所以没下来。”周斌神情微微一变说道。
“那我去看看妈,顺便叫她下来吃饭。”说完周玄宇便上了楼。
周玄宇家是3层的木头房子,算不上多好,但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也没出过什么事。
走进父母的房间,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周玄宇的母亲张清蕊正躺在床上。
察觉不对的周玄宇走上前去,轻声呼唤着母亲,张清蕊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虚弱,眼神涣散。
但是当她看清周玄宇的脸时,却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气色忽的一正,脸上满是激动和怜爱的神情。
“宇儿?是我的宇儿回来了吗?快让妈妈看看瘦了多少?”
张清蕊伸出双手抓住周玄宇,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儿子这两年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
“这两年你在外面受苦了,没少打工吧?人都瘦了,都是妈妈不好,生了病,拖累了咱们家。”
张清蕊四下打量着周玄宇,眼泪不争气的从眼里流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愧疚和疼惜。
“怎么能这么说呢?妈!咱们是一家人,你要再这么说,那我可生气了。你别看我瘦了点,其实我壮着呢,在外面好吃好喝的,哪有受什么苦?”
“对了,妈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见周玄宇转移话题,张清蕊有些无奈,但还是很欣慰,说道:“妈没事,只是老毛病犯了,养一养就好了,也去县医院看过了,医生也说养一养就好了,不用担心我的。”
“真的?没骗我?”周玄宇将信将疑。
“真的!没骗你。你爸这几天都熬了鸡汤给我补身子,好多了,对了,你快去帮帮你爸去,我这不用你担心。”张清蕊笑了笑,表示自己身体确实没问题。
“那...好吧,那我先下楼去了,要是有哪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叫我啊!”。
“好好好,肯定叫你,快去吧,你爸都忙了一早上了,去给他帮帮忙。”
周玄宇半信半疑的下楼去了,回到楼下,父亲还在炒菜,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好几样菜了。
周玄宇走上前去,只见父亲正把切好的肥猪肉放锅里榨油,待肥肉微焦后,便把瘦肉放了下去,略一翻炒,倒入一点米酒,立刻便香气四溢。
再将之前炒过的青椒丝倒入翻炒一阵,最后放入一些盐和酱料,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青椒肉丝便做好了。
“好香啊,爸,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我给你打下手。”周玄宇嗅着鼻子,满脸的幸福感。
“今天都是你喜欢的菜,青椒肉丝、香菇炖鸡、腌鱼、折耳根炒腊肉,你先去扶你妈下来吃饭,还有一个白菜汤马上就好了,不用你帮忙。”周斌说道。
“好嘞,我马上就去”。
一通小跑,周玄宇走到二楼的房间里:“妈,
吃饭了,爸今天炒了好多菜,好香啊。”
周玄宇见母亲没有动静,疑惑的上前推了推张清蕊的手臂:“妈...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妈!你醒醒!”
楼上传来周玄宇的大喊,楼下周斌怀疑可能出事了,扔下锅铲就往楼上跑,边跑边喊到:“小宇,怎么了?你妈出什么事了?!”
见父亲来了,周玄宇带着哭腔说道:“爸,咱们快把妈送去县医院吧,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叫她她也不醒,快,你快打120,我去找李老来看看。”说完就跑出了门。
李老,今年76岁,名叫李泉福,是一位老中医,十几年前来到村子定居,之后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是李老医治的。
李老医术深不可测,往往都是药到病除,加上药费也不贵,因此白狼村的村民们都喜欢去李老那里看病。
周玄宇一路狂奔而去,来到李老家门前,只见一个16、7岁的少年正坐在门前研磨草药,周玄宇认得他,是八年李老收养的孤儿。
这少年是李老当衣钵传人养的,名叫张知致,周玄宇喘着粗气问道:“小张,请问李老在家吗?我有急事找他。”
小张抬头看了周玄宇一眼,平静的说道:“爷爷在里面,你进去找他吧”。
李老的家是仅有两层高的木屋,但是建设得像个四合院,分前屋和后屋,前屋用来给人看病,中间有一片露天的庭院用来晒草药,后屋则用来存储药材,二楼才是居住的地方。
周玄宇大跨步走进屋里,边走边喊“李老!李老!”。走到庭院时,正好碰见闻声而来的李老。
“是小宇啊,你回来了啊,出什么事了吗?”李老问道。
“是我妈,她...她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请您快跟我去看看吧,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周玄宇紧紧抓着李老的手,情绪激动。
李老听完,眉头一皱:“那我们赶快出发,小张,去拿我的药箱,在药房里的桌子上,我先跟小宇过去了,你赶紧跟过来,村东口周家,就上次那里,还记得吗?”
“记得的,我拿了药箱马上就过来”小张一点头就进屋里找药箱去了。
随即李老便与周玄宇快步走去,别看李老今年已经76岁了,可走起路来虽说不上是健步如飞,但也不比此时心急如焚的周玄宇走得慢。
因此也打消了周玄宇背着他赶路的心思,不然万一摔着了,自己可就万死莫辞了。
两人走到半路,小张便小跑着跟了上来,于是三人一起快步赶到了周玄宇家中。
......
李老在房里一番施救后,一手抚汗与徒儿走出了房间,在外焦急等待的父子俩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我妈/清蕊...怎么样了?”父子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老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已经用银针将病情暂时压制住了,勉强吊住了一口气,她现在已经醒了,但是未必能撑多久。”
“求您救救我妈/清蕊!”父子二人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唉!你们先起来吧。”李老连忙上前想要将父子二人扶起来。
见两人固执的不肯起来后,李老很是无奈。
“情况比我前几日来的时候要危险得多,陈年旧疾复发,再加上常年的情绪低落、郁郁寡欢,此刻她已是病入膏肓了,建议你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你胡说!前两年我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这样?”周玄宇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转身冲进房间看母亲去了。
“唉,节哀顺变。”
李老摇了摇头,迈步走了,周父则是神情焦灼的跟上前去。
“李老,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能不能用我的命换我妻子的命?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她...”
李泉福再次摇头,伸手拍了拍周斌的肩膀,随后转身下了楼,只剩下了掩面哭泣的周斌。
张知致则提上药箱,跟着李泉福下了楼。
“师傅,不如...”
“不可!”
“可是期限快要到了...”
“此事不要再提了,我自会想办法的。”
“是!”看着师傅的背影,张知致捏紧了拳头,仿佛有所不甘,随后松开,跟了上去。
两人渐行渐远......
此时在房间里,周玄宇在床边双膝跪地,双手握着母亲的一只手哭泣着,虚弱的母亲看着他满眼都是宠溺。
“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周玄宇埋头在床上,哭诉着。
“小宇,妈妈其实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因为妈妈知道那次不是你的责任。”
“那只是一个意外,看见你这么内疚,妈妈其实心里一直都很难过。”
“不,都怪我,如果当时不是我不懂事跟人家打架,妈妈就不会来学校,如果不是我耍脾气乱闯马路,妈妈就不会追出来...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
周玄宇“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在地上。
“傻孩子,撞妈妈的又不是你,你自责什么。在学校闯祸了,妈妈不出面谁出面?只要改正了,在妈妈眼里就还是好孩子,不要再打自己了知道吗,打在你的身上,疼在妈妈的心里。”
张清蕊一只手轻轻触摸着周玄宇微红的脸颊,似乎想要缓解儿子的疼痛,这时父亲走了进来。
“其实都怪我,本来应该是我去学校的,如果不是因为临时有事,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我!”周斌痛苦的蹲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斌哥,这辈子能遇见你,我挺知足的,而且我们还有了小宇。生下小宇的那一天,我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你们一定要在我走之后好好的生活啊。”
“小宇,你也是,你长大了,也变成熟了,你要照顾好你爸爸,别让他抽烟喝酒,那样对身体不好”。
张清蕊苍白的脸上,满是微笑的交代着自己的后事,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可父子两人都知道,她只是不想把悲伤流露出来,不想让两人更伤心罢了,她总是这么温柔善良。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为什么这世上那么多坏人不死?却让妈妈这么善良的人去受这种罪,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周玄宇很不理解,他的心里恨极了。
“我一定要救她!”周玄宇看着母亲那苍白清瘦的脸庞,捏紧了拳头,于是他拉着父亲走出了房间。
“爸,救护车还有多久到?咱们带她去县医院看看吧,县医院不行就去市医院,市医院不行就省医院,一定能治好的。”
“咱把家里的地和房子卖了凑一凑,村长家里不是一直想买咱家的地吗?咱卖给他就是了。”杨宇擦着眼泪,小声说道,怕被屋里的母亲听见了。
“小宇...其实你刚上大学那会你妈就犯过一次病,那天,我带你妈去了县医院和市里的大医院。”
“结果...结果他们都说你妈没几年了,还说这种病没法根治,只能靠药物延缓。”周斌哽咽着说道。
“当时看病医药费花了十五六万,积蓄一下子就给花光了,我当时打算把老房子和地卖了给你妈治病,但是不小心被你妈听见了。”
“她死活都不让我卖,她说老家的房子要留给你做婚房,家里的地是你最后的保障。”
“还说卖房子和地的钱也没办法根治这病,于是坚持着离开了医院。”
“幸亏后来找李老看了下,李老给我们抓了些药。靠着这些药,你妈才时好时坏的熬过了这几年。”
“可是这一次...这一次李老他也没有办法了...”
周父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
“我去求外公,找他借钱!”周玄宇说完便打算出门。
“没用的,我找过他好几次了,他说他跟你妈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让我们不要再去找他...”周斌对周玄宇摇了摇头。
一想起那个一脸严肃,说话不苟言笑的外公,杨宇心里就涌起一股怨气,当年自己那个外公张天宏为了拆散周斌和张清蕊在一起,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后来张清蕊决意要跟周斌在一起,这个外公一怒之下便直接与张清蕊断绝了父女关系。
张清蕊生小周玄宇的时候这个外公都不曾来看过,后来偶然间张清蕊听闻张天宏生病了,便买了营养品带着小周玄宇去看望他。
可母子二人竟被赶了出来,这让年纪还小的周玄宇对这个外公留下了很坏的印象。
听到父亲的说辞,周玄宇也打消了去找那个仅有外公头衔却及其陌生的人的心思。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周玄宇很是沮丧,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喊叫声,周玄宇走出去一看,却是那李老的徒弟。
周玄宇急忙下楼:“李老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我师父说你母亲的病是治不好了,但是如果你能寻到一株百年份以上的人参,兴许能够为她续命,再次延缓个两三年,但是根治,目前是不可能的。”
“真的吗?谢谢!谢谢!只是......这百年人参,哪里能够买到?要花多少钱?不够的话我们家可以卖地卖房子。”
“买?别开玩笑了,百年人参少则1、200万,多则上千万,不是你卖地卖房那点钱能够买得起的。”
“那...那可怎么办,求小兄弟指条生路,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也去办,事后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李老与你的恩情。”
“报答就算了,我师父十多年前曾经在村子后山那一片的密林深处找到过一株八十多年份的野山参,采了给当时市里的领导治病用了,他说那里应该还有。”
“你若是真想找,只能去那里看看了。”
“谢谢!谢谢!我......”
“你先别着急谢我,告诉你地方是有条件的,除了给你母亲用的那株人参,你采到的其余人参都要交给我。”
“一定!我周玄宇对天发誓,除了给母亲用的那株人参,其余人参都要交给张兄弟,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周玄宇立即发誓以证明自己不会违背承诺,他只想救下母亲罢了。
“诺,这是师父当年画下的路线图,白狼山内凶险,看你的运气了。”
张知致面无表情的递出一张兽皮,只见上面画满了路线和标注。
“谢谢!非常感谢!请转告李老,待我回来,不论成功与否,一定当面给他老人家磕头道谢。”周玄宇说完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入林。
“你真的要去?后山深处危险无比,鲜有人至,这些年折在里面的人可不少,你可想好了啊”。
“母亲生我育我,如果我这都不肯做,不愿做,那与禽兽有什么区别?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周玄宇神色坚定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劝你了,人参主根肥大,形状纺锤或圆柱形,叶子为掌状复叶,背阳向阴,祝你此行顺利。”张知致说完便离开了。
“多谢!”周玄宇高喊,转身上楼收拾东西。
可周玄宇不知道的是,张知致走了没多久,脸上却是诡异一笑,只见他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你自己说要进山的,可不是我要你去的。”
父亲见周玄宇神情凛然的在家里翻找东西,以为他是受不了这个打击,怕他精神出了问题,便上前安慰:
“小宇,你妈的病情其实持续很久了,我们对此也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你妈之前特意交代我不要告诉你,就是怕你无心学习,现在能看到你顺利毕业,想来她也是很欣慰的。”
“你还年轻,还有广阔的未来,千万不能......”。
周玄宇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抬头看了看父亲:
“爸,我没崩溃,妈还有希望,小张刚才来过了。他说只要我能找到百年人参,李老就能想办法给妈续命。”
“现在医学发展这么快,以后说不定能有机会真的治好她的病,而且再过几年,我努力赚钱,还能带妈出国去治疗,国外医学这么发达,说不定能有办法呢?”
“百年人参?那个东西太罕见了,我长这么大也就在十几年前见过李老采回来过一株七、八十余年份的,现在出去找不是大海捞针吗?”周斌对此不是很有信心。
“一定能的!爸你看,这是小张给我的路线图,那一株八十余年份的人参就是在咱们村旁边那白狼山里找到的。”
“小张说里面还有,我一定能带着人参回来的!”周玄宇激动的掏出那张路线图给父亲看。
周斌听闻这一消息,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一抓便想将路线图从周玄宇手上抢过来。
不料周玄宇早就防着了,他迅速将兽皮收进口袋里。
“爸,你就别跟我争了,妈还需要你在家照顾她。”
“你别闹,你常年在大城市,不了解山里的环境,白狼山我经常去,还是把路线图给我吧。”
周玄宇反驳道:“爸!妈之前一直都是您在照顾,您陪在她身边才最合适,放心吧,小时候我还经常去那山脚玩呢,没事的,您一定要等我找到药材啊!”
说完周玄宇便把收拾好的东西往竹背篓里一放就快步出门了。
周斌见拦不住他,只能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心里默默祝福。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不然我跟你母亲......”。
就在周玄宇进山的那一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影叼着烟,正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在打电话。
“喂?他突然进山了,下一步怎么办?”
“按交代好的流程来干活,这次要进山,按之前说好的做,记得干活的时候离远一点,不然容易把身上弄脏,到时候不好处理。”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天干这活,你们只要别把工钱忘了就行。”男人把电话一挂,烟也踩灭,悠哉游哉的往白狼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