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小试厨艺
看到庄宸答应进厨房帮忙，张东方激动的身子有些发抖。
十年前老爷子只教了他几招，就让他轻松占据了山溪镇最美味餐馆的宝座。
五年前换成庄宸单独出山，虽然没见他下过厨，但老爷子一身的本领，按道理来说应该学了不少。
如果庄宸这次展露一番厨艺，能让处于瓶颈期的他得到突破，厨艺更上一层楼，亦或是学到几样新奇的烹饪秘方，必将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街对面的蔡胖子腊肉馆还想跟我争？三星级山溪饭店又算哪根葱？隔壁一天到晚得瑟的陈小娘皮还不得给我乖乖闭上嘴？走出山溪镇！杀向大施恩！到时候开宗立派，遍建分店，财源滚滚，一跃成为施恩饮食界的重量级大佬！
张东方一想到这些，心情就激动万分，他大步走向厨房，粗暴地扒开几个挡路的传菜服务员，亲自给庄宸准备了一身厨师工作罩衣，在厨房里命令起来。
山溪镇气候宜人，即使现在盛夏时分，也没有超过30度，就算厨房里温度略高，多穿上一层卫生服，也不会觉得太过炎热。
游客们来恩施大峡谷旅游，必定要到山溪镇的施恩东方食府吃饭，必点的几个菜分别是施恩风味土鸡，山溪土家腊肉，肉炸胡椒，最后还要点一份风靡全国的施恩土家掉渣烧饼做主食。
这些菜，施恩任何一家餐馆都可以做出来，土鸡腊肉炸胡椒这些食材很常见，几乎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都会拾掇。
能在挑剔的好吃佬嘴里评为绝对不可错过的施恩美食，张东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做出来的这些菜有过人之处，靠的就是庄宸爷爷传授的秘方！
刚才张东方走后，几个招牌菜都由二厨小强负责，小强大名张强，是张东方的亲侄儿，在这里学了个七八分手艺，应付应付普通游客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张东方抓过厚厚一叠的传菜单，翻了几张，走过来亲自帮庄宸整了整厨师帽和衣领，有些为难地说道：“小宸啊，今天点招牌风味土鸡的单子太多，看你能不能帮叔……”
庄宸挽起洁白的袖口，拉到胳膊肘上面，一口答应下来，毫不犹豫：“没问题叔！我这就去帮忙杀鸡洗香菇！”
张东方一句话没说完，差点没憋死，谁让他帮忙杀鸡洗香菇了？水台这种粗活当然是小工们做的，大厨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干这种事？
张东方连忙纠正道：“不不不！不是让你帮忙杀鸡……”
庄宸随口说道：“没关系，砧板我也拿手！剁砍切片，样样jing通，而且速度很快，绝对耽误不了叔下锅！”
张东方一头黑线，发现庄宸一点都不像说笑，干脆心一横，也不遮遮掩掩了，拉下老脸说道：“我让小强再开个炉灶，你来掌勺，怎么样？”
庄宸愣住了，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地说道：“叔……这是您的招牌菜，我怕弄砸了……”
张东方大喜，拍着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用半是讨好半是命令的语气低声说道：“什么招牌菜嘛，还不是你爷爷教的好！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去洗洗手！小强？小强啊！过来做打荷！”
后半句几乎带着吼，一嗓子喊出来，满厨房里忙碌的人都愣住了。
什么？二厨可是代表了灶台烹饪技术最高的水平，仅次于张东方本人了！竟然要给这个稚嫩面孔的少年打下手？
打荷在厨房里的职责就是协助炉头师傅，从砧板那边将所有的菜配好，递给炉头师傅烹制，等师傅烹饪好后，自己再负责动手摆盘，然后送到传菜窗口让服务员端进大厅。
打荷这个职位可以偷学到炒菜大厨的技巧，也要担任繁琐的跑腿任务，说简单点，相当于是灶台炉头师傅的徒弟！
张强特意在烹饪学校学了几年基本功，又在张东方身后围着转了两三年，一手烹饪技巧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再加上他又是老板的侄儿，在厨房里除了张东方本人，谁不给他小强二厨几分面子？
今天竟然被安排给个毛头小子做打荷……不仅其他人觉得老板的决定奇怪，连张强他自己都有些愤慨了。
凭什么？
哐当！声音略有些大，锅底磕在灶台上，还飞溅出几颗火星。
张强扔下锅勺，忿忿走过来，站在张东方面前，斜眼看着在水台洗手的庄宸，一脸的不屑。
每年庄宸来的时候都是住在张东方家里，从来没进过厨房，待在镇上的时间又短，而张东方更不好意思对外嚷嚷别人教过他，所以除了张家四人，外人都不得而知，连亲侄儿张强都没听说过。
“叔，您让我给他打下手？”张强语言恭敬，语气却是轻蔑的很。
张东方如何没听出来这股酸味儿？一巴掌拍了过去，正好打了个正着：“吗了个巴子！叫你打荷就打荷，废什么话！”
这一巴掌可把大伙儿都打懵了，今天怎么变天了？二厨都没资格开灶掌勺？这种稚嫩小毛头孩子也能当师傅？
庄宸洗完手，谦虚地站在两人身边。
张东方来不及多说，前台单子催的急，自顾自地换上工作服，冲着两人吩咐道：“我和小宸一人一灶，小强你负责给小宸递盘子，土鸡，腊肉的单子全部交给你们！”
东方食府的灶台热菜招牌菜，就是风味土鸡和山溪腊肉，听张东方的意思，他自己亲自做其他的菜品，但是将这两种热菜全部交给这个陌生小伙和客串打荷的二厨！
哗……四周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砧板师傅和做掉渣饼的面点师傅，几个打荷的学徒，跑前跑后送菜的水台小工，一个个脸上古怪的很，想笑又死憋着不敢出声，好奇又不敢多言！
看样子，今天这儿可热闹了，搞不好，要出大事！
时间紧迫，庄宸被张东方推到灶台边，竟然有些紧张。
而一肚子气的张强，手脚麻利地从砧板上抓出两盘土鸡的分量，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略带挑衅地说道：“请吧！”
庄宸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分量有点多啊！
两盘切成小块的土鸡，大小差不多，鸡头和鸡屁股去掉，但是脖颈和细爪都混入了盘内，再细看一眼，鸡皮有些皱，依稀看到盘上附着的浅sè血水，庄宸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东方叔……这怎么做？”
张东方的注意力一直在这边，听见庄宸发问，低声说道：“黄酒焖，和本地口蘑一起爆炒，就是你爷爷最擅长的那种……”
这句话，只有他们三人听到，庄宸了然，看了一眼灶台边的调料台，挨个拿起几个没标签的瓶瓶罐罐尝了一下，点点头。
而张强心中莫名其妙跳动一下，怎么感觉这事情有诡异啊！莫非这小子还真懂怎么做这道菜？
看见张强一副不耐烦的质疑样子，张东方作势要揍人，使着眼sè示意他盯紧点儿认真的学，接着笑道：“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小强好了。小强，小宸第一次来，你多看着点。”
庄宸也不客气，回头问道：“强哥，这分量是不是有点……多了？”
此话一出，张强暗笑起来，终于让我逮着你了吧！这点小常识都没有？还当个屁的大厨啊！清嗤道：“一锅炒一份速度太慢，客人等不急的。小宸啊，都耽搁几分钟了，客人又要催了！”
庄宸无奈地转过身，开始热锅，心里却蛮不是滋味。
这里调料齐全，只是做风味土鸡最重要的那个酱罐，味道和自己家的还是有些差别，这些倒也罢了。
关键是食材有问题啊！土鸡是土鸡，但不是现杀的，看这样子应该至少冻过四个小时，鸡皮都皱了起来。
另外鸡爪食之无味，脖颈还有丰富的淋巴结，调味虽然可以掩盖其气味，但仍然会影响整盘菜的整体口感，庄宸自己就从来不用这些边角材料。
还有，为了赶时间抓效率，明明是两锅的分量非要一锅做，这可不是1+1=2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说调料放两倍就可以了？时间长一点就可以了？笑话！锅就是这个锅，火就是这个火，同时烧一份和烧两份，味道就是有差别！
带着一些无奈，庄宸老老实实开工。
张强看着他过油，下大料，土鸡入锅，倒入黄酒，猛火焖制，一切做的规规矩矩，心中原本有些不安，以为这家伙根本不会做，现在倒放下心来。
什么？这还没焖好，起……起锅了？张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按照张东方教的方法，倒入秘制黄酒，大火焖制两分钟，鸡肉鲜嫩滑口，又带着一丝酒味，香醇扑鼻，绝对的好口感。
可只用了一分多钟，这小子就端起锅了？有没有搞错！鸡肉熟没熟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有没有入味了！
正待出言制止，让张强吃惊的事情又出现了。
庄宸左手将口径七八十厘米的大锅提了起来，像玩儿玩具一样迅速掂着，逆时针转动铁锅，只见猛火烤炽下，铁锅内的鸡块迅速沿着锅底旋转，连同黄酒一起，如同水中的大漩涡一般，硬生生地增大了一倍的受热面积！
我勒个去！猛……真是猛……
不仅砧板师傅看傻了，打荷的二厨张强看傻了，连掌勺的张东方也不例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要知道，这么一口大锅净重可有一二十斤，平常人提都难得提起来，更不用说掂了！
大厨张东方一头汗水，他炒了几十年的菜，腕力也算超强的了，他都极少用这么大的铁锅掂勺，要掂也是双手用力，一天还不能掂几次，否则第二天绝对酸疼的抬不起来。
而二厨张强，以前试着掂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勇气尝试，像庄宸这样玩儿一样掂起来，还玩着花样旋转，在场看到的众人，谁都没有听说过。
大铁锅平稳的旋转了半分钟左右，整锅的鸡块裹着黄酒，在锅底偏上的部位旋转，最深的锅底地方，却是只有一层薄薄的酒渍覆盖，被猛火炙烤下，迅速增发升腾。
庄宸旋转的速度相当均匀，如同jing准的搅拌机一样，力度和角度恒定，让锅内鸡块始终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正好是炉中猛火沿着锅底燃烧的最高温地带！
等大锅上方翻腾的烟雾越来越少，黄酒几乎全部蒸发完，庄宸终于落灶开炒！
迅速倒入洗净切块的口蘑，胡萝卜片和青椒片的点缀配菜，秘制鸡肉酱料，各种调料，打糊勾芡，出锅盛盘，庄宸将这一大锅招牌风味土鸡倒入空盘内，留给张强整理分盘，转身自己亲自洗锅。
为什么还要让打荷的人整理？总不可能一盘里肉多腿多，另一盘里光是脖颈和爪子吧？
张强被这行云流水的动作震呆了，正待分盘，突见一双筷子唰的伸过来，直接抢走了一块鸡胸脯肉块，正是不顾身份的大厨张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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