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咱们出门是来求财
刚才帮牛威开门的这个瘦个,向红内裤弯腰陪笑道,“马哥,对不住,对不住,刚才门是我打开的,我现在马上关上门,带他出去,马上出去。”
牛威原本还在想,看看这个姓马穿红内裤的,到底有多威风。
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来这里,水多深还没了解清楚,又想到自已家里正缺钱,妹妹正等着寄钱回去读书呢,见瘦个拉的用力,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便回头轻蔑的看了这个姓马的一眼,然后大步的走出了宿舍门。
瘦个和牛威刚出宿舍门,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绝对是姓马穿红内裤的一脚大力踹的,门窗玻璃都“嗡嗡”直响,力再大一点,恐怕都要掉下来了。
里面传出来一句怒吼,“今晚不买包烟来,就不要进这个门了。”
牛威转回了身子,握住门把,正准备开门去弄他,被瘦个一把按住手,小声地对他说道,“兄弟,别跟这人一般见识,咱们出门是来求财,不是求灾,想必你家里人也等着你寄钱回家吧。”
牛威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瘦个接着说道,“兄弟,走,我们去楼顶抽烟去。”
两人来到楼顶,自我介绍后,瘦个叫刘伟,和牛威姓名很同音,也算是缘份。
刘伟递给牛威一支烟,点上火,再自己掏出来一支,看了看空烟盒,无奈地说道,“一包烟,我自己就只抽了一支,唉。”
牛威也好久没抽了,狠狠地抽了一口,看了看手上的烟嘴,“这万宝路,烟是好抽,贵吧,要10块钱吧,你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烟呢。”
刘伟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月550块钱工资,买烟就最少要买用掉150块钱,省吃俭用,还能省下个300来块钱。”
“你抽烟这么厉害?”牛威很惊讶,话刚说出来,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啊,刘伟,我说错话了。”
刘伟苦笑了一下,摊开双手道,“兄弟你也刚看到了的,这些人如果光只要我买烟,我也就算了,还动不动就要我拖地,帮他们洗衣服,打热水回来洗脚洗澡,更可恶的是,刚才这个马加新,还隔三差五,要我帮他搓背洗澡。”
刘伟说到这,恨得牙咬咬,手也微微地颤抖,手上的烟,几乎都快夹不住了。
牛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番话,彻底刷新了他的认知观,这都快21世纪了,还有这么离谱的工厂宿舍生活。
话说,不都是《知音》,或《江门文艺》里讲的,工友之间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吗,怎么在这里,变成了差不多港匪片里面,监狱一般的生活。
“我做完今年6月份,我就回老家去了,”刘伟咬咬牙,看着牛威苦笑道,“我妹妹今年6月就毕业了,还有两个来月,我在这个厂三年多了,也受够了这里的苦。”
“不用怕,有我在,”牛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冲你刚才帮我开门,我就一定帮你收拾他们。”
“真的,牛…牛哥。”刘伟眼里放出闪亮的光彩,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你身体是很壮实,打姓马的没问题,但他们6个人是一伙的,你哪里打得过他们6个,算了吧,还是不为难你了,我这也快熬出头了,还有两个来月,我就走了,算了。”
“不用怕,刘伟,”牛威拍了拍自己胸膛,大声说道,“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帮你做到,这就是我,我牛威做人做事的风格,只是,到时我会让你配合我一下。”
“好,牛哥,我相信你,”刘伟想了一下就坚定地说道。
“别说配合,就是让我现在让我配合你去跳楼,我都配合,我恨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了,而是整整三年了,三年了啊。”
说完这话,刘伟竟泣不成声。
牛威这就尴尬了,只好假装手上的表来看了一下,“哟,刘伟,不早了啊,一点多了,我们下楼去厂里上班去吧。”
“好的,牛哥。”刘伟这一声声“牛哥”叫的牛威也心头发颤,“叫我,威…,威威吧。”原本想让他跟东军哥他们一起叫他威仔的,但这好像叫,也不大合适,叫威威呢,好像也不大合适的。
“那以后就叫你威哥吧,”刘伟擦掉了眼泪,破涕为笑道。
“威哥好听,比牛哥好听,我们宿舍那几个,一个姓马,一个姓杨,一个姓朱,还有一个姓苟的,一丝不苟的苟,再叫你叫牛哥,我们宿舍成动物园了啊。”
“哈哈,这样,”牛威也笑得肚子痛,“啊,猫来了没有,有没有姓猫的。”
“哪有姓猫的,”刘伟想了想,“也没有姓鸡鸭鹅的,所以不能叫我们宿舍是动物园,不算不算,哈哈。”他竟也笑了开来。
“走吧,上班去啦,现在就我这只牛和你聊得来,那几只晚上还要吃你呢,”牛威笑道。
“有牛哥,哦不,有威哥在,我不怕。”刘伟竟也挺起胸膛来,走路姿势,完全不像刚才,上楼顶天台的胆怯样。
两人边走边说,宿舍离工厂很近。
牛威赶在1点15分前打好了卡,原来刘伟也在三楼上班,不过却在四组,他专门搞电路板焊锡,是技术工种,难怪一个月工资有550元。
听刘伟说,牛威这种刚进来工厂打杂的,一个月工资不加班就是300元。这可比张芳她们兴隆印刷厂的工资,少了差不多一百多块了。
牛威算了算,这一年不吃不喝,也就3600块钱。这样子长期干下去,肯定不行,得想点别的法子挣钱。
但少是少了点,总比没进到厂要好,先做着吧,边做边看。牛威拿定主意,和刘伟约好,下午6点下班后,一起去打卡,一起吃饭,回宿舍。
下午上班时,还是上午的工作,打6颗螺丝,打包装胶带,装货,上卡板,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周而复始。
牛威都有点佩服那些在这工厂打了一两年工,甚至三四年,五六年工的人了。这种枯燥的工作,竟能坚持这么久,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特别的持之以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