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深夜酒吧,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都市男女们聚在这里买醉,将白日里的喧嚣和烦恼暂时抛之脑后,用酒精来麻痹神经,肆意发泄精力与欲.望。
“你们说说看,一个男人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一个想要离开他的女人,大家集思广益,谁要是出的主意好,我有丰厚的酬劳!”蒋修喝到兴头上,举着手里的酒杯站起来,抬脚踩在前面矮桌上,醉眼迷离地环视卡座上坐着的其他人。
一个男人说:“这还不简单,给女人花钱啊!买包买钻戒买别墅,我要是那个女人,只要钱到位,他赶我我都不走!”
蒋修嗤笑,“你们把事情想简单了,那个女人最不差的就是钱。”
又有个女人出声,不屑地抨击了一下刚才那男人的发言:“俗不俗啊开口闭口就是钱,女人在你们男人眼里就都是拜金的?要想打动女人,得用真心懂不懂?得让她知道你爱她,你离不开她,没有她你就活不下去,这样才行!”
蒋修喝了口酒摇摇头,“她好像也不是个恋爱脑。”
“蒋哥,我说那个男人不会就是你吧?居然还有你蒋公子泡不上的妞?这姑娘的眼光怪高的啊?”
蒋修一本正经地否认:“瞎说什么,真不是我。”
“那是谁啊?”
蒋修瞥了眼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正在喝闷酒的某人,神神秘秘地笑了下,“这你们别管,反正是我一个朋友,快说,还有没有谁有好主意!”
“我有一计!苦肉计都听说过没?女人都很容易心软,你让你那朋友装装可怜,卖卖惨,说不定人家女孩就回心转意了呢。”
蒋修听完想了想,竖起大拇指对那人表示肯定:“你这招倒有点意思,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众人立即起哄不断:“说老实话,你到底用这招骗了多少单纯无辜的妹子?”
“都听见了吧姑娘们,以后千万别对男人心软!”
“没错,女人的不幸从心疼男人开始!”
蒋修没管其他人怎么玩笑,坐下来用胳膊碰了碰蔺叙白,“怎么样,这留人的方法哥儿们可都帮你征集了,有你觉得满意的吗?”
蔺叙白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不以为然地扯唇,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拙劣。”
蒋修不服气地冷笑,“那你倒是自己想招啊,大家伙想的主意再拙劣不也总比你在这儿喝闷酒强?我看你啊,就是死鸭子嘴硬,你就直接跟她说舍不得她走,这事不就完了?”
蔺叙白没说话,只是一口气喝光手里的酒,又从桌上拿了杯新的,低头凝视着杯子里深色的液体,若有所思。
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有所顾虑,因为他不确定江殊月现在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
自从她回国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是比以前亲密了些,但他好像也一直在惹她生气。
做夫妻是他提的,江殊月虽然答应了,可他并没有当好一个丈夫的角色,总是让她失望难过,甚至到最后决绝地提出要离婚。
所以如果真的不顾一切把心剖开,江殊月却还是坚持要离开,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蔺叙白向来洁身自好,难得来趟夜店,这次也是实在找不到地方宣泄心中的烦闷,才会过来借酒浇仇。
作为死党,蒋修哪里看不出蔺叙白的消沉萎靡,但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忽然他灵机一动,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人群,在酒吧里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拨通了江殊月的号码。
江殊月听蔺叙白说今晚要加班,所以和冯雨薇约了在外面吃晚饭,接到蒋修的电话时,她已经回到家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看两集电视剧就睡觉。
“Hello?这么晚了找我有事?”江殊月在电话里奇怪地问。
蒋修煞有其事地说:“殊月,你哥喝醉了,你现在能不能来接一下他?”
“喝醉了?你们在哪儿呢?”
“我们在Tina酒吧,你哥已经不省人事了,你快过来一趟吧。”
“什么?你们在酒吧?他不是跟我说他今晚加班吗?居然骗我!”江殊月掀开被子坐起来,忿忿不平地说,“喝醉了你找个司机把他送回来不就成了,干嘛还要我过去?我难道是等着他随时召唤的佣人吗?”
蒋修见江殊月不肯过来,继续添油加醋:“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哥喝醉了正发酒疯呢,看见一个人就上去拉着人的手喊你的名字,我拉也拉不住,你要是不过来,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啊。”
江殊月实在想象不出像蔺叙白那种自制力极强的人发起酒疯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如果蒋修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蔺叙白丢脸就是她丢脸,于是江殊月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就来,等着!”
蒋修得了江殊月的准信,喜滋滋地回到酒吧里跟蔺叙白邀功:“你准备一下,大小姐马上来接你了,我刚给她打电话说你喝醉了吵着要见你,你等下记得演像点别露馅。”
蔺叙白:“?”
“听不懂?”蒋修恨铁不成钢地说,“酒后吐真言你懂不懂?我在给你创造一个吐真言的机会,好好把握!”
蔺叙白放下酒杯,以手扶额看蒋修的眼神像在看二傻子,“谁让你这么做的?这么晚你让她过来干什么?”
蒋修不满地哼哼道:“你还不领情?当兄弟的不忍心看见你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在这儿替你忙前忙后地想办法,你倒嫌我多事,行,那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蔺叙白没辙,为了和蒋修的兄弟情,就算被坑,也只能认命地一条路走到黑。
为了能让蔺叙白更好地发挥演技,蒋修提前解散了今晚的聚会,让一群狐朋狗友先撤,给蔺叙白等会儿的表演清场。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江殊月给蒋修打电话说她到酒吧外面了,让他把蔺叙白送出去。
江殊月把车停在路边等了没一会儿,就见蒋修和蔺叙白两个人勾肩搭背地从酒吧里出来。
蔺叙白好像真的喝醉了,差不多整个人都靠在蒋修身上,把蒋修累得够呛,一路上龇牙咧嘴,半拉半拽才把蔺叙白从酒吧里拖出来。
江殊月忙下车过去接应,扶着蔺叙白另半边身体,问蒋修:“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蒋修信口开河道:“估计是有啥烦心事吧,问他他也不说,今晚起码喝了有一整瓶威士忌,谁也拦不住他。”
“一瓶威士忌?疯了吧他!”江殊月又急又气,瞪着闭着眼睛靠在蒋修肩膀上不省人事的蔺叙白,“你当自己神仙啊,千杯不醉,要是喝出什么毛病来看谁管你!”
“人都这样了,就别说这些了,你把他接回去,让他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明天酒醒了再说。”蒋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把蔺叙白塞进副驾驶,关上车门回头又对江殊月说,“他喝醉了后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俩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我跟他这么多年兄弟,我了解他,他肯定是很在乎你,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俩要是心里都有对方,就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吧。”
江殊月没说什么,只是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回到车上,开车带蔺叙白离开了酒吧。
回到金澜水苑,江殊月把车停近车库,看了眼歪歪斜斜倒在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的蔺叙白,只得认命地先从车上下来,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想把蔺叙白扶进家。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蔺叙白从车上拖下来,当男人喝醉后变得格外沉重的身躯靠在她身上的时候,江殊月只感觉像有座五指山朝她压了过来,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和蔺叙白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江殊月艰难地抱住蔺叙白的腰将他扶住,气喘吁吁地道:“救命,我实在抱不动你,你说你,好端端喝那么多酒干嘛啊!要不今晚你就睡车库吧!”
蔺叙白本来就是装醉,闻言悄悄站直了些,将身体重心转移,减轻江殊月的压力。
江殊月刚说完要让蔺叙白睡车库,就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有点奇怪,抬头狐疑地打量男人,“蔺叙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蔺叙白微睁开眼,装作醉眼朦胧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江殊月,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还问我怎么来了?你当我乐意大半夜不睡觉去接你啊?”江殊月气得想笑,又闻到蔺叙白身上除了酒气还沾到了女士香水味,嫌弃地皱皱鼻头,“还骗我是加班,结果是去酒吧鬼混,大猪蹄子。”
“你就不该管我。”蔺叙白低头将脸埋进江殊月颈间,闷声道,“你应该再狠心一点,对我不闻不问,反正都决定要出国了,以后我的事也都和你无关。”
江殊月:“……”这人喝醉了,说话还能这么有条理吗?
江殊月拍拍蔺叙白的肩膀,“喂,已经到家了,你能不能自己走啊?我的确是不想管你了,你要是不能自己走,那就睡仓库吧。”
说完,便装作要推开蔺叙白,可没想到男人的双臂不知何时已经环住了她的肩膀,察觉到她想离开的意图后,立即收紧手臂,霸道蛮横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不许走。”
江殊月:???
“蔺叙白,你真的醉了?”江殊月奋力从男人胸膛前抬起头,观察蔺叙白的脸,虽然身上酒气很重,脸色也泛红,但这说出来的话和行为举止,真不像是一个醉鬼,反倒有点像是借酒装疯。
蔺叙白不回答,只是抱着江殊月,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背后的头发,半晌才又开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留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殊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用力挣扎着推开蔺叙白,后退了两步,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蔺叙白,讥讽地说:“蔺叙白,你装醉的演技也太差了吧?谁的主意?你的还是蒋修的?”
蔺叙白就知道自己没有演戏的天赋,干脆不演了,站直了身体,低头拍了拍衣服,淡定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我的。”
江殊月气得摔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耍人好玩吗?”
蔺叙白抬眸,坦然地回答:“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不想我离开,你就用这种办法?”江殊月失望地摇摇头,“蔺叙白,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的男人!”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车库,留下蔺叙白一人怅然站在阴暗中。
——
第二天,冯雨薇约江殊月逛街,江殊月从和冯雨薇见到面起就开始了她对蔺叙白的吐槽。
“我真的服了,我就没见过比蔺叙白情商更低、还要不开窍的男人!”
“他不是一直自诩智商高吗?他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吗?这得多聪明的脑子才能想到这么弱智的主意?”
“还是他觉得我傻?我好骗?我没脑子?我会上他这么低级的当?”
“做人一点不真诚!真是气死我了!”
冯雨薇揉了揉耳朵,从商场一路逛到超市,江殊月的嘴就没停下来过,她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冯雨薇无奈打断江殊月,“亲爱的,你已经跟我吐槽了至少一个小时的蔺叙白了,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你了?”
“他……”江殊月直到现在还都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蔺叙白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都不太好意思跟冯雨薇说,于是用三言两语简单地把昨晚酒吧的事描述了一下。
冯雨薇听完十分不以为意,推着购物车去自助收营台结账,“我还以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呢,结果就这啊?就喝酒装醉这种事,贺易明高中的时候就做过了,那时我和他忘了因为什么大吵了一架,差点闹到分手,男生嘛都要面子,他想找我和好但又拉不下脸,就偷偷喝了两瓶啤酒跟我装疯卖傻求和好。”
江殊月好奇地问:“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冯雨薇笑着说,“情侣吵架很正常,又不是真的要分手,有台阶那不就顺着下了。”
江殊月不赞同地蹙起眉,“那你不会觉得这样很不真诚吗?道歉就道歉,为什么要装喝醉了才肯说?”
冯雨薇想了想,说:“可能有些话在清醒的状态下是说不出口的吧,因为担心会没有退路,就比如贺易明找我求和,如果他不是装醉,要是被我拒绝了,他可能就再也张不开第二次口提和好,但是说自己喝醉了,那就还有一次清醒的机会,我觉得蔺叙白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
江殊月听完了冯雨薇的话,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由对肃然起敬地看着冯雨薇:“哇,薇薇,你简直是情感分析大师啊,我都快被你说服了。”
冯雨薇耸耸肩,“这有什么,你就是当局者迷,所以才看不透。你和蔺叙白两个人天天推来拉去,拉来扯去,你们拉扯得不累,我这个旁观的人都看累了,要我说,什么都不如直接用上一盒这个管用。”
说完,冯雨薇就往江殊月的购物袋里扔了一个红色的东西,江殊月连忙低头去看是什么,结果就看到袋子里躺着一盒冈本001。
江殊月:“……”
“一盒不够的话那就两盒。”冯雨薇笑容可亲地说,“不用谢我,算我赞助的份子钱。”
江殊月本来是想把那盒001还给冯雨薇的,毕竟她和蔺叙白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就算带回去可能也没有用武之地。
可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鬼使神差,她居然真把那盒安全-套带回了家,又怕被人发现,一到家就上楼回房,把小盒子藏在了床头柜抽屉的最里面,还在上面盖了两本书。
今晚蔺叙白又说要加班,江殊月自己解决了晚饭,在楼下健身室练了会儿瑜伽,又看了部电影,到晚上九点了蔺叙白还没回来,她便打算先上楼回房间洗澡。
刚洗完澡出来,忽然听到浴室外面她的手机一直在响,走出去拿起床上的电话看了眼来电人,见又是蒋修打来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江殊月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喂,你又有什么事?”
却听到电话里蒋修语气急吼吼地说:“殊月,你快来下医院,你哥他出车祸了!”
“你们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江殊月真是气笑了,“狼来了的故事听说过吗?”
蒋修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真的没骗你,你哥真出车祸了,他还不让我跟你说……”
江殊月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你就应该听他的话别告诉我,下次等他变成植物人了你再打电话给我吧。”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什么人啊,这两个大男人是没别的事做了吗?
一天天地编故事骗她,昨天喝醉酒今天出车祸,明天是不是就要得绝症了?
韩剧都没这么狗血的好嘛!
江殊月正想放下手机回浴室吹头发,忽然微信上又收到了几条信息。
打开一看,蒋修发了几张照片过来,照片背景看起来像是在医院,蔺叙白背对着镜头坐着,左手似乎受了伤在流血,面前的医生正在帮他清理伤口。
江殊月看到照片先是一惊,但又怀疑这两个人不会为了让她相信,演戏演到医院去了吧?
正犹豫呢,蒋修又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我发誓,如果我这次还骗你,就罚我三年挨不到女人边!”
这个誓言对蒋修这样的风.流公子哥来说真的算得上毒誓了。
江殊月打消了心里的疑虑,连忙回消息让蒋修把医院的地址发给她,然后火速换衣服冲到楼下车库,开车前往医院。
等到了医院,江殊月找到蒋修所说的楼层科室,推门进去,蔺叙白正坐在里面等脑部CT的检查结果出来,看见走进来的人是江殊月有些诧异,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将受伤的左手用身体挡住。
“你怎么来了?”他说完转头看向身旁的蒋修,语气不赞同地道,“我不是让你别跟她说?”
江殊月看见了蔺叙白挡手的小动作,就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发生车祸受伤了,眼眶蓦地红了,大步走到蔺叙白面前质问他:“别跟我说什么?昨天联合你兄弟装醉一起骗我,今天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你也要联合他一起瞒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你别着急,没有你想象的严重,不过一点小伤。”蔺叙白把包扎好的左手伸出来,想向江殊月证明自己没有大碍。
江殊月却没消气,看着蔺叙白被纱布包着的左手只觉更加心痛难忍,她不敢想象万一车祸再严重一点会怎么样。
“小伤你就可以瞒着我,难道非要严重到你躺在那儿了才告诉我吗?”
“就是。”蒋修出声附和道,“也就你命大让你撞到了树上,开的又是大G只是碎了个挡风玻璃,你开个小破车试试,恐怕现在人就该躺着说话了。”
江殊月一听蔺叙白开车撞到了树上,不由吓得用手捂住嘴,失声问:“这么严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你别吓唬她。”蔺叙白朝江殊月伸出右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温声安抚她,“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蒋修吊儿郎当地耸耸肩,“行,反正家属也来了,那我这个碍眼的家伙就先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蒋修走出了诊疗室,临走不忘帮他们把门关上。
等没了其他人,江殊月彻底绷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捧起蔺叙白抱着纱布的左手,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直接顺着眼角流下来,“还疼不疼啊?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呢?你之前还交代我开车一定要小心,你自己怎么不知道当心?”
“这点小伤就心疼了?”蔺叙白不以为意地勾起唇,抬起右手帮江殊月擦去眼泪,“那还走不走?”
她都快急死了,这大猪蹄子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江殊月原地跺了一脚,气得哽咽着道:“蔺叙白!你再这样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蔺叙白看着女孩因为关心他而急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忽然觉得心情变好了点,拉着江殊月的手将人拉近自己,又低头用力在江殊月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今天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想害我。”蔺叙白的语气轻描淡写。
而江殊月惊讶得都忽略了刚才蔺叙白亲了她这件事,眼睛瞪得滚圆,一连声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假的?你有证据吗?报警了吗?”
蔺叙白说:“证据在找,具体已经交给律师在处理。”
江殊月紧张地咽口水,忧心忡忡地问:“那到底是谁要害你你知道吗?是你的仇家?”
蔺叙白蔑然扯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江殊月关心地问:“谁?”
蔺叙白扫了眼江殊月,面上忽然凝起一层霜,目光也变得冷冽,抬头望着面前那堵雪白的墙森然道:“我这些年一直在调查我家当年破产的原因,后来被我查到,我爸爸当年虽然投资失败,但其实那点损失还不至于让公司破产。真相是,其实是有人一直在暗中侵吞公司资产,挪为己用,我爸爸查出来是谁后念在手足之情没有对外声张,想让那人自己填上窟窿,可没想到我爸爸后来出了车祸,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江殊月听蔺叙白提到“手足之情”,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震惊之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你的意思是,害你的爸爸的人是你大伯父?”
蔺叙白微微颌首,“跨年夜那天,你之所以会看到张珍露来公司找我,是因为我查到当年那个帮蔺刚做假账帮他转移公司资产的会计,这些年改名换姓,现在刚好在张珍露的公司任职,所以我才会请她帮我暗中盯住那个会计。而蔺刚可能知道自己当年作的恶要东窗事发,心虚之下狗急跳墙,就想故技重施制造车祸来害我。”
江殊月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听到最后情不自禁抓住了蔺叙白的手臂,嗓音微微颤抖:“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
蔺叙白面朝向她,目光柔和了些,“害怕了?别怕,我早知道蔺刚会对我不利,所以我一直也在防着他,我心里都有数。不过就是手被挡风玻璃划破了,其他一点事也没有。”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啊!哪怕只伤到了手也会流血,也会疼的,万一你没把握好分寸,发生了意外,你要我怎么办?”江殊月说到最后泪如泉涌,双手紧紧抱住蔺叙白,脸伏在蔺叙白肩膀上啜泣不止,“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自己人?当成是你老婆?”
蔺叙白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江殊月的头,淡笑着打趣:“就你这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性子,我要是先告诉了你,那让你见到蔺刚夫妇还有蔺茹茹,不就打草惊蛇了?那一家三口可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蔺茹茹之前不就几句话哄得你为她出头,还跟我闹别扭?”
江殊月闻言抬起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两眼红通通地瞪着蔺叙白:“我都说了,我帮蔺茹茹是纯粹看不惯她被冯嘉伟那个渣男欺负!她好几次让我在你面前帮他爸爸求情,你看我答应了吗?大是大非我能分不清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怕我拖累你才什么都瞒着我的?”
“不是。”蔺叙白握住她的手,“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卷进这些阴谋诡计里,我希望你永远可以保持纯真善良,无忧无虑。”
听到这个理由,江殊月心里的气消了,脸上露出些许满意之色,也捏捏蔺叙白的手,忸怩地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决定告诉我了?”
可还没等蔺叙白开口,从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护士,手里拿着CT片,“谁是蔺叙白?”
“他!”江殊月一指蔺叙白,站起来走向护士,关切地询问,“护士,检查结果出来了吗?他没事吧?”
护士说:“检查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离开了。手上的伤口注意不要碰到水,每天换药。”
江殊月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既然都没事了,两人便离开医院开车回家,路上江殊月想起车祸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为了专心开车,所以没和蔺叙白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往下聊。
回到金澜水苑后,已经快夜里十二点,这一晚上兵荒马乱,两人都已经身心俱疲,进了家后就直接上了二楼打算各自回房休息。
在楼梯口分开的时候,江殊月看了看蔺叙白那只裹着纱布的手,忍不住关心地问:“你左手不能碰到水,一只手可以洗澡吗?”
蔺叙白挑了下眉,慢悠悠举起左手,戏谑地反问:“我如果说不可以,你能帮我?”
还有精力开玩笑,看来这点小伤对他也没有影响,江殊月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说:“我的建议是也可以不洗澡呢。”
蔺叙白放下左手,眉宇间好像有些失望,“哦,那我回房了,晚安。”
江殊月看着蔺叙白进了他的房间后,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多小时,两只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地睁着,毫无睡意。
睡不着,好想知道蔺叙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会真的没洗澡吧?他的手还疼不疼?他现在睡着了吗?
江殊月决定还是不折磨自己了,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出去,来到蔺叙白房间门口注意到有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后,敲了两下门。
“你睡了吗?”
很快房里响起脚步声,蔺叙白打开门出来,他身上已经换了睡衣,可能是因为一只手扣纽扣不方便,所以只随便扣了几粒,能看到些胸肌和腹肌的局部轮廓,黑发有潮湿感,应该是洗过澡了。
蔺叙白目光不着痕迹地把江殊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哑声问:“怎么还没睡?”
江殊月皱着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说:“我睡不着,我好像有点被吓到了,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速度很快。”
蔺叙白面色不改,语气正经地问:“心跳很快?那怎么办?”
江殊月伸手拉了拉蔺叙白的睡衣袖子,试探地问:“你能不能陪陪我啊?有人陪,我可能心里就会踏实一点,能睡得着了。”
蔺叙白点点头,温和的口吻像极了隔壁暖心大哥哥:“可以,你想让我怎么陪你?”
“你会不会讲故事?”江殊月期待地眨眨眼,“你给我讲故事吧,以前我做噩梦害怕不敢一个人睡,爸爸都是讲故事哄我睡觉的。”
蔺叙白抬了抬眉梢,听完江殊月的话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就不该对怎么□□这件事抱有成年人的幻想,他以为江殊月需要的是一个男人宽厚的胸膛和强壮的臂弯带来的安全感,结果人家需要的是给她讲睡前故事的爸爸。
呵。
蔺叙白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好意思,不会。”
江殊月却兴致勃勃,“不会没关系,我以前那个写作业的书房里有很多故事书的,你去拿一本给我照着念就行了,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回房间等你过来!”
蔺叙白:“……”
他这个人一向临危不乱,很少有骂脏话的冲动。
但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算了,大小姐宣你侍寝是你的福气,讲故事就讲故事吧。
蔺叙白认命地前往江殊月以前念书时候的书房,打开门进去,就看到里面的书架上一排排几乎都是封面花花绿绿,女生们最喜欢看的那些有关痴男怨女的言情小说。
蔺叙白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翻了翻,书里的描写对话,矫揉造作得别说念出来,光是看一眼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蔺叙白“啪”的一声把书合上,重新塞回书架,打算重新找一本内容正常一点的书。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忽然发现书架最上面一层有本封面相对而言没有其他书那么花里胡哨的书,于是将它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单手随便翻开一页,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却不是其他书那样的印刷体,而是手写的文字,笔迹蔺叙白也很熟悉,应该是江殊月高中时候写的。
蔺叙白好奇看了两行江殊月写的东西,本来只是漫不经心的眼神逐渐变得饶有兴趣,嘴角也弯成了上扬的弧度。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被他看见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那边江殊月回到房间,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乖乖等着蔺叙白进来给她讲睡前故事。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来,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过去催一催他的时候,房门打开了,蔺叙白右手拿着一本粉色封面的书走了进来。
“怎么让你拿本书拿了这么久啊?”江殊月嗔怪道。
蔺叙白气定神闲地走到江殊月床边坐下,“抱歉,这本书写得太精彩,我一时看入迷了,忘记了时间。”
江殊月感兴趣地眨眨眼:“什么书啊,连你都觉得好看,那你快给我念吧,我就等着听故事睡觉呢。”
蔺叙白将书放在膝盖上翻开,语速不急不缓开始念起开头。
江殊月本来闭着眼睛,嘴角含笑听着,可忽然越听越觉得蔺叙白念的这个故事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可能是她以前看过的哪本小说吧,毕竟蔺叙白是从她书架上拿的书,她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道。
又听了一段,那种熟悉感越发诡异,忽然江殊月脑中一个激灵,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惊恐地对蔺叙白伸出手打断他:“等等!”
“等什么?我正讲到精彩的地方。”蔺叙白斜乜她,薄唇兴致盎然地勾着,悠悠道,“马上主角就要出场了,而且你说巧不巧,这男主居然和我同名同姓。”
“……”江殊月呆呆说不出话,还有更巧的呢,女主角和她也同名同姓,呵呵呵。
她听出来了,这他妈是她高中时候自娱自乐写的一部男女主以蔺叙白和她为原型的小说!:,,.